《从后宫诱逃到唐·璜,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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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宫诱逃到唐·璜,我爱你-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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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把现实的真面影搬上舞台的做法,显然与指挥的意图相去甚远。他企图以严厉的命令发布者的身份强迫二者的琴音遁出自我世界,与乐队邂逅,结果亦只是获得了表面上的一种似是而非的浅显。《后宫诱逃》的第一次联排注定惨淡经营,草草了事。 

指挥拂袖而去。从脸色便可看出,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喂,严景。” 

严景没有回头,“你已经谢过我了。不用客气,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不会是因为我们的性取向不同就不愿跟我做朋友吧。” 

严景终于转身面对他。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严景笑起来,“你还真是单纯无知,别人不过顺手帮了你一次就肯轻易与人交心。” 

“呵呵。”莫暄干笑了两声。 

“要不要一起去酒吧。” 

“你真的参加了他们的爵士乐队。” 

“只是无聊打发时间。” 

“我以为你会把无聊的时间都用在练琴上。” 

“你们不都认为我是天才吗。” 

“天才也需要反复不断地练习。”莫暄的音量不自觉地放大了一倍。 

严景一怔,带着意味深长的探究的目光又让他觉得老大的不自在。 

“莫暄。” 

“嗯。” 

“算了,没什么。” 



莫暄跟着严景来到酒吧。跟上次一样,酒吧里冷气十足,烟雾弥漫,寻欢的人群此起彼伏。很多人都在与严景打招呼, 

“嗨,帅哥。今天特地来看你的表演。” 

严景一边与人周旋,一边拉着他,把他推到吧台,替他要了一杯冰水。 

莫暄倚着吧台看他们的表演。他的确并不喜欢爵士,他平时只听晚期浪漫主义时代出产的音乐。 

表演进行了一半,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亚青组委会打来的。他在这通电话里被正式通知,将从即日起光荣调至大提琴副首席的位置,首席由简毅担任。 

10 

莫暄可以想像自己的样子,一定像极被当头挨了一个闷棍的人,除了自慰的懦弱,根本无力还击。撤换首席,对于专业演奏员来说,最大的侮辱莫过于它了。 

电话里陈述的字句还停留在他脑际,可他的脑子对这些字句总也习惯不了。他不得不把它们拆解,再一个字一个字重新组装,希望将之复原后可以哄骗认知的欲望做出让步,从现实的领域中排除出去。 



他悄悄退出来势汹涌的人群和热闹,随便地就坐在酒吧门外的阶梯上。呛人的汽车尾气和灰尘的味道在闷热的空气里交织成一块紧密的网。他就这么一直坐着,置身其中,浑身腻答答的。 



“莫暄,你怎么坐在这里。严景在里面到处找你。”方君佑的声音从背后窜出来。 

“严景呢。”莫暄突然发现自己是在等人。 

严景已经站到他身前,蹲下来,伸手朝他额头敲了一记,“起来吧,少爷。我载你回家。” 

酒吧的门被猛地推开,简毅冲出来拦住他们,“等等。”他别扭地支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莫暄笑,“呵,你应该也接到通知了。明天我会把四重奏的分谱拿给你。” 

“什么意思。”方君佑迫不及待地插嘴。 

严景微皱起眉头看着他。方君佑识趣噤声。 

四个人站在街中间,场面庞大,仿佛纠党徜徉。半晌。简毅开了口,“我有自知之明,这个首席我当不了。明天我找组委会说清楚。先走了。” 

简毅头也不回。方君佑拍拍莫暄肩膀,追过去。 



“严景,明天一定帮我个忙。” 

“你说。” 

“帮我拦着简毅。他如果真去找组委会,一定被斥退。” 

“莫暄。” 

“你也千万别以慈悲为怀。”莫暄急急打断,“这只是一个同音异词的游戏而已,我不觉得多委屈。” 

严景笑,“是。回家吧,少爷。” 

莫暄在街边等严景取自行车。他听见耳畔有咚咚的声响,寻思揣测许久才明白那是自己的心跳声。原来他有成为有口皆碑的好演员的天赋,这天赋甚至超越了他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也算莫大幸事。他这样自欺着,乐此不疲。 



大提琴首席撤换。一时之间,舞台上所有人精神抖擞,奋不顾身,拼全力施展十八般武艺,厮杀,挣扎,所向披靡。联排变得畅流无阻。指挥在纵观自己伟大的直觉能力立竿见影后,愈加正气凛然,将直觉智慧发挥到极点。内心梦境的情热尽在他的一切行动上。仿佛莫暄是提供乐队解决真髓这个问题的密钥,尤其是在这个与他的莫大才智有所不递的场合。 



莫暄的中正的姿态,令撤换事件顺利过渡。到处尽是真知的贫乏,偏见的猖獗,一般生涯,并不足为怪。纷扰已与他无关,可见事在人为。 

他与严景的作息时间不再相同,变得甚少有交集。他突然惨痛的发现他的那个冷冰冰的硬壳子早早便已歇业,弃置一旁,英雄无用武之地。现在反而凭空派生出一份不甘不愿的悬宕。竟措手不及。真窝囊。 

11 

“莫暄,简毅还没到吗。” 

莫暄抬起头。方君佑隔着谱架站在他面前,姿势僵硬。 

“哦,他从来不迟到的,应该马上会出现。” 

“全乐队都在等你对音,你怎么跑到大提琴声部来了。”简毅懒散地背着大提琴,在莫暄旁边坐下,始终不看方君佑。 



方君佑怔在原地,脸色精彩纷呈,完全不避耳目。“简毅,你这样算什么。” 

简毅轻描淡写的从包里拿出大提琴慢腾腾做准备功夫,行为像一个击剑大师,有意撩拨对手的竞技冲动,以此魅惑对手。方君佑扑上前扯住简毅的衣领,把他揪起来。 

莫暄起身想隔开他们,被简毅一把推开,脸上挂着一抹嘲弄的笑意,“你别管。” 

“方君佑,学校里大家都这么玩,你这么当真做什么。” 

方君佑怒张的拳头毫不犹豫地直击简毅的右脸。简毅的半边脸立刻显出大块淤肿,仿佛一团红色的火焰在脸颊上熊熊燃烧。 

高频的惊呼声在剧院里重复回荡,音量声调口吻不尽相同,局势无比混乱。 

简毅一动不动,脸上笑意未退,形同驱破车而临深渊,并以此为乐。 

方君佑一下子丧失了生气,萎缩到失败的仿作甚或歪曲的模拟之地步。他勉强笑了笑,“是我蠢,不懂得识时务知进退。对不起了,我下手太重。”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步伐如清醒的酒徒。 

一段痴缠的前尘草草结果。围观受众意犹未尽地轰然散去,各行各路。 



其实这场戏简毅演得并不成功。莫暄侧头看了看他。又是一出戏中戏,复杂的情节嵌在里头,往往不能轻易示人。 

“莫暄。”简毅伸手按住他的琴弦,“虽然学校里这种玩法不足为奇,但严景不玩这套。” 



直到联排结束,《后宫诱逃》正式挂牌演出,简毅和方君佑互不相交。两人之间的一股形迹可疑的暗流,曲折回溯,潜心煎熬。他们自己一定不觉。只为旁观者清。 



这晚是《后宫诱逃》的首演。莫暄与简毅依照双簧管吹出的标准音开始调弦。方君佑迟迟未到,暂时由第二双簧管代替他对音。指挥差遣工作人员几番查找。方君佑的宝贝乐器被丢弃在后台,人却不知所踪。 

简毅的琴弦一直调不准,他不时抬眼窥探乐池入口的位置,一副急欲杀出重围的架势。谁说玩乐无需动感情,只怕玩到结局再回眸顾盼才发觉原来动用了这样多的精神气力,拦都拦不住。 

严景及时做出示意,“简毅,可否麻烦你帮忙找找方君佑。”说完冲他点点头。莫暄忍不住笑出声来,抬眼刚好撞到严景促狭的目光,心头猛地乱跳,充满激奋,完全不受控制。 



台下观众陆续入座。指挥不断来回踱步,妄图通过单纯的肌肉运动维持自我强迫的状态,平衡理智德行。以免荒蛮的失控,一跃而起。在所有人的紧张感达到饱和后,简毅与方君佑一同走进乐池,逼仄的入口通道把他们逼为情侣。方君佑不过是被新加坡专程赶来观看演出的导师找去叙旧,虚掷了一场恐慌。 

尘埃落定。然后灯光亮起,掌声雷动,首演由序曲开场。 



*********************



间奏曲 



得益于《后宫诱逃》连续4场的成功上演,亚青终于决定给予乐队3天假期。这对目前急需从外观上振奋精疲力竭者,唤醒半死不活者的乐队来说,其贡献非同小可。 



莫暄心满意足的放纵自己躺在宽敞的床上睡得全身晕痛无力。基本连饭都懒得吃。最后是尖锐的电话声音把他吵醒。他迷迷糊糊抓起手机,一边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5点多,他又散漫地挥霍了一天。 

电话里是简毅。他的声音有些急躁,“莫暄,你现在到red来,我在门口等你,有急事。” 

“什么。” 

电话已经干净利落地切断了。 



Red是极为著名的情调餐厅。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街角那块巨大的招牌。餐厅外面停满名贵跑车,衣着妖娆的女子挽着男人的手臂进进出出。 

简毅站在街角冲他大力挥手。“莫暄,我听同学说,我们未来的天才小提琴家在这里打工。”简毅停顿了一下,说,“我会警告那个同学管住嘴巴。你进去看看吧,我先走了。” 

莫暄一时没反应过来,顿在那里。简毅已经走了。 

他推开那道粗俗的暗红色浮雕大门,走进去。店堂的天花板很低,空间像洞穴一样不断往里面延伸。灯光暧昧迷惘。全身黑色装束的年轻侍应生满堂穿梭,殷勤地为贵客们端上毫无新意的菜式。他紧张地循着熟悉的琴音四处搜寻,侍应生走过来为他拉开一张空的沙发椅,他也不予理会。 

严景正在拉一首通俗的弦乐小品。他擅长的色彩性揉弦,若名若暗,在微小空间里凝聚了无限的柔情和深义。淡薄,浓郁,清白无辜,以最诱人的方式掺和起来,同时诉诸性灵的三种官能。他真的是天才的乐者。 



莫暄看到店堂里一桌桌的情侣,兀自陶醉于向对方频送秋波,殷切宽慰,赤裸裸的挑逗欲望。在这里,并未有人拨冗欣赏严景的琴音里的华丽色香,音乐不过是博取别人快感的工具,这样低廉。 

他终于在一处阴霾的角落发现了严景黯淡的身影,黯淡到轻易就被掩盖过去。严景好像也看到了他。通俗的旋律突然中途转折,变为莫扎特《降大调小提琴奏鸣曲》的慢乐章,一段温情脉脉推心置腹的抒情慢板。这段旋律被猜测是莫扎特为传递爱慕而作。 

这个人居然在这种场合也肆无忌惮的调情。莫暄看着他,想笑,心里却一阵酸涩难过。 

两个人就这样在声色浮动的背景里相对伫立,像两个逃课的孩子,躲进一方小小天地,自得其乐。 



“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中途短暂的休息时间,严景把莫暄拉进休息室。 

“你明知道亚青不允许乐队成员打工,为何要违背规则。” 

严景笑,“因为我必须养家糊口。” 

“你新开的餐厅情况不好吗。” 

“那家餐厅还无法提供给我生活的全部花销。” 

“但是你打工的事要被人传出去,你就完蛋了。” 

“不是你说的就好。”严景突然贴近,用力吻住他。 



休息时间结束,严景把他带出餐厅。“莫暄,你先回去。这里不适合你。”说完转身就往里面走进去。 

莫暄看着严景的后背,稍做犹豫,便开始在餐厅附近来回的转悠,偶尔伸脚踢动路面上残留的碎石,以此打发时间。夜色像一瓶总也用不完的墨水,不停泼洒,厚重的云层将月亮和星群全部覆没。室外仍然闷热难挡,空气里散发出食物油腻的气味和混杂的香水味道。莫暄等在外面,一头一脸的汗。 



严景背着小提琴走出来,面目疲倦。 

“喂,严景。”莫暄小跑着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严景看着他,伸手替他抹了把汗。 

“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我知道有一间会员制的音乐餐厅需要专业的弦乐二重奏,不如我们一道去试试。” 

“你刚刚警告我的,亚青不允许乐队成员打工。你也打算明知故犯。” 

“那里是会员制,碰到熟人的机会很低。总比这里安全吧。” 

严景看住他,“莫暄,你还真是。连别人为何这样缺钱都不问就急着帮忙。” 

莫暄冲口而出,“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费心。”说完后自己也愣住了,不知多么尴尬窘迫。 

严景大笑起来,眼睛紧紧盯着他,“这可是你说的。是男人就别反悔。”莫暄垂死挣扎,想夺取剩余渺小的自负多撑些时辰,却被严景猛地抱进怀里,压在胸口。可怜他一松懈,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剩余也顷刻间蒸发至一无所有。他一脸的汗全都沾在了严景干净的棉布衬衣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汗渍。 

莫暄本非高手,面对严景就更嫌低能。既无可救药,反倒有了沉着。他闷声说,“我明天去联系,约好面试的时间便通知你。” 



严景辞掉了red的工作。 

这间叫觅缘的音乐主题餐厅,老板是莫暄的叔叔。旅美大提琴家。亦是莫暄年幼时的大提琴老师。以音乐为主题的餐厅,音乐不再是混迹于底层的廉价赠品。他听严景拉完第一个乐句,即刻接受。 

他们每周将表演三场,报酬丰厚。 



莫暄第一次以大提琴作为营生的工具。在这之前,他的人生没有偏颇,容他随性的挥霍,纵情肆意。严景拉着他,两个人各自背着乐器在拥挤的街道上肩并肩的走路。莫暄觉得自己像初次约会的少年,一派无知。走了近一个小时,一身汗。他侧头看看严景。严景显然非常适应自给自足的生活,或许是早早离家闯荡江湖,甘苦冷暖自知。严景也看着他,忽然飞快地在他嘴唇上磨蹭了一下,然后又理直气壮地继续往前走,状似神圣虔洁。莫暄不禁失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 

不知凭地,莫暄心情一片大好。因着这平庸不足道的现实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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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加罗里的童话 



1 

乐队成员很快集中起来,开始了下一个循环的排练。 

《费加罗的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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