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但凡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第一百一十五章:拍板
陈一两直翻白眼,心想还说自己不是为钱折腰的人,哼!一千二百两银子奉上,立刻便这样客气了。刚想到这里,就听夏清语悠悠道:“这也不全是看在银钱的份儿上,而是我看各位夫人,总是比看你们家老爷子顺眼些。”
陈一两差点儿没让唾沫一口呛死,恼怒的看了夏清语一眼,他知道这位神医娘子是憎恨父亲的,不过……你要不要这么直接说出来?怎么说也是看闵老大夫的面子来治病了不是吗?就不能和气些?
因一肚子气的将众人送出,偏偏还不敢表现出来,脸上得陪着笑,这把陈一两给憋屈的,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啊。心下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把这口气出了,恩将仇报又如何?哼!陈家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只是,这女人和新来的督察使国舅爷显然有些关系,这倒是有点儿不好下手。
不说陈一两这还没过河,就在心里转着拆桥的没良心主意,只说夏清语和江云冯金山以及闵老大夫出来,闵老大夫便抱拳道:“先有黄连素,后又有这胸腔闭式引流,夏娘子,老朽如今是真的服了,但愿将来有机会,能够登门向您讨教。”
夏清语连忙谦虚了几句,接着闵老大夫便坐自己的马车离去了。她们这里自有陈家的马车好生送回去。
冯金山和江云两个大男人,自然不好意思和夏清语坐在一个车厢里,但几人还要说话,于是便把车帘撩开,夏清语坐车厢,他们两个坐车辕,反正天气也不冷。
冯金山和江云自然是激动的,就要问那胸腔闭式引流的事,却听夏清语先笑吟吟开口道:“冯大哥,这位是……”
冯金山一拍脑袋。笑呵呵道:“看我,光顾着兴奋了,竟然忘了和东家说大师兄的事。”话音未落,便听夏清语愕然道:“大师兄?哪个大师兄?”
冯金山道:“奶奶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那因为病人发了胸痹之症而金盆洗手的大师兄吗?就是他了,姓江名云,你叫他一声江大哥就成。”
夏清语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暗道不会这么巧吧?因转向江云,只听他尴尬笑道:“师弟不要胡说,我那算得上什么金盆洗手?我只是……只是个没出息的罢了。”
“真的就是他?这还真是巧了。”收起惊讶表情,夏清语语气轻快地笑着道。然后转向冯金山:“你们是怎么遇到一起了的?”
冯金山笑道:“东家可知道我这大师兄还有一层身份?”
“哦?还有一层身份?是什么?”夏清语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抽,心想好嘛,这货是给我演推理悬疑剧呢?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利索了?
冯金山倒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听见这话。便笑道:“东家可知?我这大师兄还是小白的父亲,不是他今儿送小白来医馆,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他就在杭州城。这一晃几年了,竟是从来没遇上过。”
夏清语也惊诧笑道:“果然是巧,原来江大哥竟是小白的父亲。只是……哦……”她本想说小白家里好像很穷苦,你这好歹也是兰国手的弟子,怎么混到了这份儿上?不过觉得这话要说出来,未免太伤江云自尊心了,因此便沉吟了下,到底没说出来。
江云不等说话,那边冯金山已经明白了夏清语的疑惑。因叹气道:“我一看见我大师兄,便拉着他去追东家,好容易磨着进了陈府,为的是什么?当日我大师兄就是因为这个胸痹之症,万念俱灰之下退出杏林,他又不会别的营生。生活可不就艰难了呢?况且多少年来,这胸痹之症若严重起来,都是要人命的,我早先就算遇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可巧天照应。东家竟然会治这胸痹之症,所以我忙忙拉了大师兄过来,我在车上和他说好了,如果东家能治好那陈半斤,就让大师兄重新出山,在咱们杏林馆里做大夫,东家可不要小瞧我大师兄,他本事比我高明多了……”
冯金山本是想好好吹嘘一下自家大师兄本事的,可江云是个老实人,眼前就是神医娘子,他哪肯厚着脸皮听师弟给自己戴高帽子,连忙制止了。然后正色对夏清语道:“当年的事情,想必师弟已经对东家说了。其实我不是不知道那件事乃背地里有人推波助澜。只是看着那冰冷尸体,想到医道艰难,就算是有了师父那样的本事,还是有许多病治不好治不了,一时间不由万念俱灰,加上种种因素,这才弃了医术一途。虽如此,我心里却始终想着这一块,所以这几年,我也没心思做别的,也不会做别的,身子又不好,做些苦力活赚的也有限,以至于家里竟是举步维艰,一双儿女都快养不活了。有时午夜梦回,自己也不免后悔,想着若仍是做大夫,好歹也可糊口。只每每想到当日尸体,又觉前路茫茫,看不到光亮,所以这事儿一拖便拖到了现在,我那些豪情壮志,也尽皆消磨光了。到最后,家里生计艰难,不得不送小白出来做活,竟是鬼使神差一般,我又让内人带他去医馆做学徒,碰巧便进了杏林馆,这才能和师弟相遇。可知我心里,始终还是牵挂着这个行当。如今又见了娘子的鬼神之术,我心中着实是激动地无以复加,才知过往竟是荒废的厉害,因此有心从头开始,师弟的话是说笑,我已经不做大夫好几年,哪里够资格去杏林馆坐堂?不过我倒是可以在馆中帮着打个下手,从学徒做起……”
他不等说完,就听夏清语笑道:“冯大哥每每提起江大哥,都是推崇备至。医学这东西,又不是武艺之类的,撂下了,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反退,那些知识,一旦学会,终生难忘,只要江大哥跟着我们熟悉几天,渐渐也就能上手了。所以很不用特意先做学徒,坐堂大夫这个资格,您是担得起的。”
这话确实安慰居多,医学和大多数学问也是一样的,一旦多少年不去沾碰,素日也不复习的话,其实也是要不进反退的,但夏清语平时听冯金山说了许多江云的事,很为这个医术高超的男人可惜,所以才有这番劝慰鼓励之语。
不过江云却也并没有反对,他这些年虽然没有行医,但始终不能把所学过的那些忘却,闲来无事,脑子里全都是这些东西,之前的话虽是发自真心,却也不无谦虚之情,因听见夏清语如此诚恳,他也就不再矫情了。
却听夏清语又笑道:“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我可要正经和江大哥说。江大哥,你要明白,咱们做大夫的,最常见的就是生老病死。学海无涯,其实医海也无涯,万不能因为一时治不好某人,便万念俱灰,如果是这样的心理素质,那可真不适合干这一行了……”
不等说完,便听江云苦笑道:“东家不要说了,我都懂,这……真是惭愧无颜,我如今也知道当日错的有多离谱。想来竟如同魔怔了一般,再被人背后点火,忍不住就……就看不开了。如今既然决定要重新出山,那自然不会再像从前般愚蠢,这一点,东家尽管放心好了。”
“那成,江大哥看开了就好。”夏清语也是个爽快人,听见江云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几人看着沿路风景又说了几句话,便到了富贵大街。
下了马车,就见杏林馆前阿丑正和小白果子将堆在门口的大袋小袋往屋里搬,见他们回来了,小白和果子忙上前行礼。夏清语先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嘻嘻笑道:“小白啊,从此后你爹爹也在咱们医馆了,你高不高兴?”
“真的吗?”
小白自然是欢呼的,这孩子有着模糊的记忆,知道父亲从前是大夫,但不知为什么后来却不做了。那边果子也是十分羡慕欢喜,跑过来和他叽叽喳喳一通说。这里夏清语却奇怪的看向那些大小布袋,随便打开来看了一眼,便怔住了,抬头看着阿丑道:“怎么忽然想起买火腿了?唔,这个好,我这么些天竟是没想起这东西来,炖个白菜或者做汤放两片,都是极好的。”
阿丑笑道:“奶奶这可错了,这火腿是白薇姑娘吩咐买来,说是留着做月饼用的,可不是做菜。咦?白薇姑娘说这明明是奶奶先前吩咐的,怎么如今你倒是忘了?”
夏清语真是把这茬儿给忘了。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然后一拍脑袋叫道:“啊,我真是个糊涂的家伙,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我竟然给忘了,真是不该不该,太不应该了。对了,鸭蛋买了吗?”
阿丑笑道:“我听白蔻姑娘说,鸭蛋是从前买来后她们自己腌的,这会儿怕也是能用了。奶奶这都是要做什么月饼啊?从没听说用火腿和鸭蛋做月饼的,月饼馅儿难道不就是用糖浆或者一些花生核桃青红丝之类的吗?了不起有个豆沙或者枣泥馅儿的,似您这般,可是闻所未闻。”
ps: 嘻嘻,清语“招兵买马”进行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搬过来吧
夏清语笑道:“北方月饼可不就是这么几个花样?放心,这回让你尝尝真正好吃的月饼。嘿嘿,除了这些,白薇最擅长做苏式点心,所以咱们的月饼保管皮酥馅儿美,唔,我得和她说一声,做月饼的时候把皮做的厚一些,我最喜欢吃白酥皮了。”
她一边说,目光就看着那堆东西,抬起眼,又看陈府的马车挑头驶了出去,因不由得呢喃了一声道:“说起来,咱们也该买一辆马车了,将来出诊什么的,也方便。阿丑你没事儿就仔细留神看看,若有那结实又便宜的马车,咱们也买一辆回来,强似有事儿还要去车马行租车。”
阿丑答应下来,夏清语就迫不及待进屋去和白薇白蔻查看食材了。这里小白果子挠着脑袋,看阿丑道:“阿丑哥,师父刚刚说是要做月饼吗?怎么那些馅子我们都听不懂?”
阿丑笑着在两人脑门上弹了一下,轻声道:“你们听懂这些做什么?等着吃就是了。倒是你们师父教你们的医药知识,那才是要用心听呢,听不懂也得赶紧问,绝对不能不懂装懂,不然要出人命的,明白吗?”
小白和果子一吐舌头,嘻嘻笑道:“这个我们自然明白的。”说完也进屋了。
这里冯金山正和江云商议着,要让他全家都搬过来,江云坚辞不肯,只说蒙夏清语收留,能跟在她的手下学习医术,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万万不能得寸进尺,不然要遭雷劈。
一番推辞只听得冯金山不住翻白眼,不耐烦打断他道:“师兄,你家里现今什么情形,你不说我也知道,大概也就是有个地方栖身,不至于露宿街头罢了。先前小白回家。自己分到的包子不舍得吃,要拿回去,把我们东家的眼泪都给惹了出来。如今你又要在这里做事了,留下嫂子和那么小一个女孩儿。在龙蛇混杂的贫民街你能放心?”
果然,听他这样说,江云便踌躇起来,又听冯金山道:“罢了,你脸皮薄,这话我去和东家说,其实都不用说,她一准同意的。”说完正要进去,却见一顶小轿停在门口,接着一名穿金戴银的妇人走下轿来。先抬头看了看杏林馆的匾额,方对身旁小丫头点头。
那小丫头便上前道:“我们夫人要看病,你们这里的大夫呢?”
冯金山一听:得!正事儿来了。于是只得先按下江云的事情,因坐在桌后铺好了笔墨纸张,方对那年轻妇人道:“觉着怎么了?先过来把把脉。”
那小丫头嫌恶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倒是生疏有礼地道:“你们这杏林馆不是神医娘子做大夫吗?就因为她是个女的,我们夫人才肯过来你们这里看病呢。”
冯金山一愣,旋即发现这女子的打扮穿戴不凡,大概是富贵人家的女眷,自然要比平常百姓更注意避嫌。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便笑道:“是我疏忽了,小白。去后院请东家过来。”说完又问小丫头道:“看你们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怎么不请上门看诊啊?我们这里的上门费又不贵。”
小丫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方转头对那妇人笑道:“夫人,这家大夫倒很懂事,不像别的,多说两句他们就要唧唧歪歪。”
年轻妇人笑骂道:“够了。我看就你唧唧歪歪的。”说完方看向冯金山,笑着道:“闲来无事,在家里整日坐着,有些发闷,听说杏林馆有神医娘子亲自坐诊。所以就过来看看。”
冯金山只觉着这年轻少妇有些眼熟,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恰好夏清语过来了,他就和江云避到后院,因一路走一路想,接着方猛拍大腿道:“是了,我怎么竟忘了?这是清月楼的头牌啊,听说她才华横溢,虽身处风尘却是洁身自好。后来总督大人慕她之名,纳进府中做了姨娘,怪道呢,我就说这样富贵人家的女子,怎么会随便抛头露面出来?”
江云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既然连这样人都上门来,可见咱们这杏林馆的名声是响亮了。”
师兄弟两人正说着,就见夏清语从前厅走出,冯金山便上前笑着对她把来人的身份说了,夏清语笑道:“是吗?原来她是这个来历,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和真正的贵妇人也没什么两样。”
这问题夏清语是不放在心上的,在她心里,虽然也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观念(大奶奶的准则就是在她眼里,坏人恶人永远低人一等)。不过对于风尘女子,她却并没有其他人心中的那种鄙夷和不屑。如果不是无奈,有几个人愿意过着“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风尘生活?这可是礼法严苛到残酷的古代社会啊。
冯金山心里其实是有点瞧不起那女子的,不过看见夏清语明显没兴趣深八的样子,也就识趣住了口。正要和夏清语说江云的事,就听夏清语正色道:“我刚刚想过了,江大哥既然要在咱们医馆做大夫,家里大概也就照应不过来,不知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不如都接过来吧。”
江云一愣,旁边冯金山却是拍掌大笑道:“如何?师兄你还不服我?快听我的话,去把嫂子和小如接过来,这是好消息,你赶紧回去说了,也让她们高兴高兴。”
江云不管冯金山在那里拍手跺脚,只是一个劲儿摇头,连连道:“这怎么成这怎么成?我们家四口人呢,都挤在东家这里,没有这样的事。”
夏清语“扑哧”一笑:“行了江大哥,你就别推辞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