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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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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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抓挠不着的紧张仿佛见风就长,只一会就演变成深深的恐惧,到几十桶柴油全装上汽车后,那种恐惧已强大到象一只钳手,深深扼住了脖颈。

  吕敦文提着钱袋笑容可掬地向韩会计走去,韩会计不敢怠慢,也笑意盈盈地向前走来。两人满面的笑容在冬日的皑皑白雪中象两大泡热尿留下的痕迹,黄黄地鲜明地让李朝正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愈近,笑意愈浓,李朝正的寒意则愈深,他不禁小人了起来。分厘必争的会计会如此大方?进京为官的诱惑就这么大?研究原子弹的臭老九地位要超越根红苗正的卖茶叶蛋吗?几秒钟之内,李朝正的大脑就运转了数个周天。他的脑袋钻营算计社会上的人和事,显然要比挖空心思遣词造句时灵活地多。

  吕敦文已把钱袋递向了韩会计,李朝正不再犹豫,他跳上前,一把抢过钱袋,无赖般地大笑着说着君子话:“韩大哥,你要上京,以后我们想见你一面说不定有多难。我们兄弟全托你的福,才能发了一笔财,买卖事一会再说,今天我们摆酒给你送行,以后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我们兄弟。”

  韩会计的笑容一瞬间就曝了光,残煞地僵住了。吕敦文对朝正的举动非常不解,内心里甚至有了一丝愤怒。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公私两不误。朝正,你也太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49村支书的能耐
吕敦文刚要树立起大哥的形象,说钱货两讫后痛快畅饮,就见小弟李朝正一边热络地勾揽韩会计,一边不住地冲自己眨眼睛。他顿了一下,就忘记了形象。“我兄弟说的是,走,韩会计,我们找个酒家好好喝上一顿,一醉方休。”吕敦文笑脸附和。

  书呆子韩会计也明白这与生意不符,但人家好心要替自己饯行,心中再怎么不满,也只能口中说着感谢的话。当官不打送礼人啊。

  “大哥,你们先去,我和长富留下看车。”朝正自告奋勇地揽下了这个苦差事。

  “行啊,那辛苦你了,一会我再叫人换你们。”吕敦文亲热地搂着韩会计,招呼着别的人,一起向不远处的街道走去。王长富和朝正同村而居,用句老话叫吃着一块咸菜长大的。朝正初中没上几天就辍学回家,尔后当兵,王长富则敏而好学,一直上完高中直到被薄情寡义的大学无情拒绝才回家务农。高中在农村是高级知识分子,所以王长富以联队会计的身份发光发热。

  待不见了吕敦文他们的身影,朝正招呼长富打开一只油桶,将油抽子插入桶中,一下一下抽取起了柴油。天下掉馅饼的事情只能是听听而已,真要掉馅饼了也没人敢吃。李朝正要确定一下韩会计是否会狸猫换太子。柴油抽了上来,顺着斜在边上的油嘴往外流,落在雪面上,化出了几片暗色的斑块。李朝正凑上前,闻了闻,一股说不出舒适还是刺鼻的气味传来,确是柴油。李朝正不敢大意,又随机选了几只油桶,如法炮制,抽出的仍是不折不扣的柴油。为了不让鼻子误导自己的大脑,他又招呼长富过来确定一下。长富明白朝正的意思,他贴近油嘴,仔细闻了闻,不得而知。朝正疑惑了,难道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说他会不会拿汽油来糊弄我们?”高级知识分子问道。

  “汽油比柴油贵。”李朝正头也不抬,盯着油桶在发呆。

  “到驾驶室暖和一会吧,上面冷。”长富不为自己的知识欠缺害羞,尤其是在朝正面前。他招呼着朝正上车。

  “嗯,好吧。”朝正的心稍微安了点。他拔出油抽子往桶间一插,让长富拧上桶盖,自己抓住车厢护栏,两腿轻轻一蹬,翻了下去,干净利落地摔了个四仰八叉。雪时大时小,一直没停,路上行人的足迹早已消弥。

  “朝正,小心点啊,呵呵,啊那个。”长富笑着还没提醒完,李朝正骨碌地爬了起来,一抓一搭又黑着脸地爬了上来,少见地严肃,直直盯视着他。

  “去那边借个电钻。”朝正手指着不远方的一间维修部。

  长富不解,但也没多问,小心翼翼地爬下汽车。

  李朝正随意走向一只油桶,擦了擦桶沿上的积雪,双手抱住用力搬起了一只掂量掂量,挺重,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朝正,人家不借。”长富敞开腿,踢踏地跑了回来。

  朝正想了想,脱下一只手套,从兜里取出五元钱递给长富,“让他把线也给我铺好。”

  长富伸手接过钱,掉头又跑了回去。朝正跳下汽车,稳稳落在地上,放下一截车厢护板。不一会,长富手提一把电钻和一名维修工抱着电线走一段,铺一段过来。

  通上电后,朝正手持电钻对着只最靠边的油桶底部打了下去。长富和维修工见了,脸色大变,忙往后跑。一阵哧哧声后,他们才放慢脚步,边边边往后看。打穿的油桶,一束童子尿般的晶莹剔透划着弧线直浇向地面。

  朝正伸出没戴手套的手接了一把,再次放在鼻子面前,绝对的无色,又无味,他百分之百地确定,这是生命之源——水。

  长富见朝正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心地走了回来,也脱下手套伸手接住,低头闻了一下,再抬头时,那眼里就满是情人般的崇拜。

  李朝正随手把油抽子丢向圆形油桶再怎么靠近也无可避免的间隙,在翻身下车的惊鸿一瞥间就见油抽子隐没于间隙之中。油抽子如果比油桶短的话,那油桶下面的油怎么能抽出来呢?带着这个疑问,武术高手就在长富的注目下,结结实实地摔出个洋相。

  桶里一半是油一半是水,油比水轻,漂浮在水上。油抽子短了半截,不能触底,抽来抽去全抽的是上面的油。

  不喜欢读书的未必是流氓,喜欢读书的也不一定是书生。李朝正决定告别买进卖出风险高大的流通商业,转而做些踏实生产老实收获的具体实业。

50成了鱼贩
“这鱼,多少钱一斤?”

  “三角。”

  “这么贵?一元钱三斤好了。”

  “什么?”

  “一元三斤,我要六十斤,送人。”

  “啊,行,行。这点全加起来差不多六十斤,全给你好了。”

  见习鱼贩子李朝正愣了下,就赶快装模做样称鱼打包,速度之快、动作之麻利,让人很难以相信他只从事渔业工作一个月。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推着自行车一拐弯,他又让人眼花缭乱地收拾好铁盆杆秤,跳上自行车留下一路烟。接下来好几天,李朝正没敢再抛头露面,他安心守在水库打打鱼晒晒网,出摊卖鱼的事就托付给合伙人赵专注。

  春暖乍寒,清晨的水面上偶尔还有一层薄冰轻享苇拂时,李朝正说服邻居赵专注与自己一起做实业承包了剑之晶水库。赵专注年长朝正两岁,打小吃一块咸菜长大,现在他已是儿女成群。大儿子庆树、二儿子庆森已结伴上学,每早朗朗书生;三女儿西杏跌跌撞撞,每天迈上几步正忙着牙牙学语。

  农村孩子小的时候,不是遛鹰赶鸟,就是摸鱼捉虾。李朝正在前者出类拔萃,赵专注则在后者卓而不群。因此当李朝正准备改行换业后,就拼命游说赵专注与自己一起共同发家致富。

  承包水库一年的费用是二百六十元,财大气粗的李朝正很大方地独自承担了这部分钱,并对赵专注许诺,赚了钱以后,叔侄两人平分。按辈分,赵专注应该叫朝正叔叔。赵专注虽然早已风闻叔叔乃揽财高手,但在金钱分配上他则坚定保守地认为,能放进自己兜里的钱才是自己的钱,因此他很谦虚地不和叔叔平起平做,只是鼓足勇气要求每年年底给他三百元钱,就当他辛苦一年的酬劳。

  李朝正非常不解之下,只能感叹乡人的亲情来得比金钱亲切,几次劝说不成,就答应了专注的要求。而赵专注有了仅次于“铁饭碗”式的工作,浓密的胡子乐地象掉出窝的小麻雀,扑腾地厉害。

  接下来的日子,李朝正并没有听从专家侄子的意见,沿库边扯起两指鱼网布防,而是又活用了军事教条“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一边招人唤工在岸边,和泥垒土地盖起了两间低矮草房权做平时歇息贮藏之用,一边去安峰山水库船老大那采购了只半新的木船,并半买半要了些二指、四指的鱼网。这些备齐后,他又从家里搬来床椅桌凳锅碗瓢盆,还从贺庄水库管理处收购了些缎网钩绳。一个看起来简易的家,和相当专业的渔场就这样齐活了。

  赵专注在感慨朝正叔气大财粗的同时,也侥幸起自己的先见之明,这要是一人一半的话,得有多少钱往里丢啊,再说,要是亏了呢?

  李朝正身为叔叔,忽视起侄儿的想法坦然自得。专注除了在捕鱼的技术上稍胜自己一筹外,在认知学识上差自己那不是一星半点。所以从始至终,李朝正除了偶尔问一下专注对以后的打算谋划外,多半时间都是委托他做监工或看护。李朝正费尽心机地拉赵专注入水,除了看中他的技术水平之外,更是深知其为人善良本分,在创业闯荡时可以为自己守护一个稳固的大后方。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当各家各户将颗粒饱满的玉米播撒入地时,李朝正的打渔之路锣鼓喧天地开始了。

  一大清早,朝正和专注带着阳正、思正、射正三个自家兄弟,又喊来已在小学当语文老师的表弟孙仕,还有些村上的年轻后生,十好几个人扛棍提绳地来到水库。十几米长的渔船停放在岸边。大家打好绳结,撬紧木棍,半蹲着身子,微微前倾着身体,双双平行站在船的两边。朝正大吼一声:“走”,双手猛地往前用力,木船在岸边枯黄返青的草地上缓缓向前滑动。

  “停!停!”远远地传来几声喊叫。朝正侧脸一看,沟堤上一个老头,提着只黑口袋一边往这面跑,一边冲这儿猛挥手,硕大的脑门在阳光下一闪一亮。朝正知道是贺发,忙喊了声“停”。大家都住手,站直了身子,往贺发望去。

  “朝,朝正啊”贺发一把岁数,跑得苟延残喘,脑门上的汗珠像剥壳的石榴,密密麻麻的。人上了岁数,难免不脱发,要么整片地脱,夏日肥美水草脱成冬季枯柴的凄惶,要么块块地脱,头上多像山区防火路式的光溜。而贺发脱地与众不同,从前往后地脱,好像大清国的遗老,前面亮闪闪,后面浓密密。

  “发叔,什么事啊,慢点说,我们正忙着呢。”朝正既恼怒他打断自己推船下水,又担心他历尽沧桑的身体。

  “朝正,你的船驱法了没有?”贺发抹掉石榴籽,好不容易喘匀了气。

  “驱法?驱什么法?是不是怯邪?”朝正不解地问。

  “也可以说是怯邪。做了没有?”贺发肯定了一下朝正的解释,又急切地问。

  “发叔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不信这个。”朝正现在一肚子全是对贺发的埋怨了。

  “朝正,听叔说,叔在山东时,见过邪门的事情。”贺发仿佛着急万分,连自己光辉的快与日月争耀的往事都不避讳了。

  *之初,贺发被王国军左批斗右游街,不是今天顶个黑白无常式的尖尖高帽,就是明早摆个童子拜佛样的金鸡独立,每日活动丰富地很。随着运动深入,贺发的每日活动却没有跟着水涨船高地日新月新。照理说,以贺发村支书这般品低职微,能捞个牛棚的右派待遇就算祖坟冒青烟了,谁成想人家倒是坐飞机式的连升多级成了高干,被公派到潍坊监狱十年。让贺发平步青云的当然不是他解放前与党的是是非非,而是一次他上交集体的草料中有两根铁轨上用的铆钉。几万公里的铁路,不论是轨道还是枕木,随便搞点都比种地刨田强,而这么长的铁路又不能步步驻兵把守,因此铁路部门就特事特办,乱世用重典。两根铆钉就解决了贺发十个春秋的住房用餐问题,真是比种地刨田强。当然,在依法办事执法必严之前,贺发懂规知矩,照例喊了几声冤枉,政府也按章办事,审问追查走了一番程序后维持原判。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1船的灵
贺发到了山东华北平原,被发配到崇山峻岭里和一群面黄肌瘦的人一道打鱼摸虾,好为日理万机一心为民的公仆们增加些营养。在群山环绕的湖边,除了每日的伙食差强人意,劳动也超限透长外,一切都是世外桃源的感觉,青的山、绿的水,天上的白云朵朵飞。在这些面黄肌瘦的人中,只有贺发一个是滥竽充数,别的人不是货真价实的高干,就是身藏不同政见的算命打卦、念佛吃斋或信主靠神的人。

  与奇能异士们共同劳作的还有当地的一对渔民夫妇,你打渔来我耕田,好象是不亦乐乎的。而事实上,在高干们未来休养之前,丈夫湖中打渔时,妻子也想夫唱妇随的,无奈一上船就头晕目眩上吐下泄不止,所以只能夫妻分工。奇怪的是她从小就在湖边长大,年幼时跳水里一气游浮个两、三里后,还能再飘流上三、五小时。

  对渔家大嫂这种奇难怪症,那帮自谓怀才不遇的人象是得了什么无价之宝,一个个钻研思索起来。能坐牢的都是非同一般的人,此言诚不欺人,渔家大嫂的头痛病迎刃而解。

  问题原来出在渔人打造船只之时。

  木匠动手打船之前,主人家要请木匠喝开工酒。席中木匠内急,就推门而出欲找一僻静处畅快淋漓,不料一出门,一头罩上渔夫老婆的大红*。木匠这门手艺也算操刀弄枪,十分忌讳血染的风彩。木匠心生不满,为了破煞,好让自己免去血光之灾,就偷偷从大红*边缘上扯下一根线头藏在口袋里。木匠小解完后,入席接着推杯换盏。第二日木匠动手做船时,趁主人不备,偷偷将红线头打造揉进了船身。木匠是破了煞,可*的主人从此再也不能登上船。

  破解之法看起来是相当容易,那位面黄肌瘦的高人嘴里念念有词几句,就让渔人夫妇烧点火纸,再对湖面磕三个头。待渔妇大着胆子登上船头时果然有如履平地的惬意。贺发也在无聊的同时,找到了消遣的方式,哭着喊着让人教他这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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