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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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的神仙生活-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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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吧,哭吧,阿祥!哭出你的不公,哭出你的不服,哭出你的坚强。

  哭吧,哭吧,阿祥!

  这里没有温暖,你能感到寒冷,这里也没有禁忌,你可以放松,你可以痛痛快快、不管不顾地哭泣,让自己声彻九天,悲淹三界的哭声,和着那迫不及待要逞风肆虐的冬日寒风,一起将一个女孩最孤寂无助的心灵回旋在天地苍茫之间。

  夜深了,黑黑的,整个世界,那是死一般的安静;起风了,萧鸣着,天地间唯有感天动人的呜咽。

  阿祥、阿祥!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星多了,满天地眨眼,温馨地闪耀。

  阿详不哭了,她又想起了妈妈,那个远在东北的妈妈,那个比北京还要远的地方的妈妈。善良的阿祥,她想起了养母严慈刚去世时,第一次见到亲生妈妈的情形。

219阿祥的生母
阿祥穿着孝服跪在棺材边上,跟随姐姐马凤向前来祭奠的人回礼。小爹马题领了位包着深绿头巾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那妇女直挺的身板,轻盈的步伐显得她只有四十左右年纪,可一张枯树老根般的脸看起来却是六十不止。阿祥一见那人,心中就生出异性感觉,那种很远很远又很近很近的感觉。她想开口说话,又不知说什么,想闭嘴,内心忽远忽近的冲动又逼得她开口,最后她只能颤抖着嘴唇呆坐不动。马题走上前来,直言不讳地对阿祥说:“孩子,这是你的亲生妈妈,去世的是你的养母”。马题一句话还没说完,那个妇女早就泪如雨下,刚竭力挺直的身板抖个不停。

  妈妈,对,这是妈妈。很远,那是因为自出生起就没有再见过,那是情感上的遥远。很近,那是因为不管多远,血缘的联系,母子的情谊,多远都在心间。

  妈妈,阿详叫了声后,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当阿详幽幽醒来后,她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从里面栓上门,外面人进不去,里面也没有声音传出。

  大家先是在房门口劝说,半晌后听不见里面有回应,怕出意外,他们合力撞开了房门。阿详一动也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床头,脸上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刚止住哭的妈妈想上前抱住自己的女儿,又怕被拒绝,她一把抱过身边的一位老太太,“老姐姐,我没办法啊,没办法啊。”她不是一位合格的妈妈,但她毕竟是一位妈妈,家里实在太穷,她没有办法。

  养母刚逝,亲母又至,年幼的阿祥面对这双重打击,对人生有了自己的理解,自己的坚强。她坚决不认这个妈妈,固执地吓人。非但如此,她还恶语相向,大叫着哪来的疯子死了女儿瞎认人。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绝情地对待自己,妈妈的心伤透了,再加上心中本就有愧,她哭着哭着就往墙上撞去。站在边上的倩尧和孙娟忙一把拉住,妈妈哭地更凶了,她拼命挣扎,“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对不起女儿啊。”那哭声让人听了肝肠寸断。几个村邻妇女忙劝说着把她拉到相近人家歇息。阿祥冷笑着看着这一切,看到妈妈撞墙时,嘴角甚至有一丝轻蔑的笑容。但是当妈妈刚被拉走,倔强的阿详就趴在门框边,张开大嘴号啕起来,一边哭一边猛拍着门框。倩尧和边上帮忙的几个妇女再也忍不住,也大哭了起来。五大三粗的孙娟走上前,她拼命搂着阿祥“妹子啊,呜呜,妹子啊,呜呜。”边上几个端菜的大老爷们也擦起了眼睛。

220我要回家
最终,那次在亲人、同族及邻居的劝说下,阿祥叫了妈妈,但是她死活没有答应和妈妈回东北。她要留下来,与这个已然破败的家庭同甘苦共患难。妈妈又大哭一场,临走她把身上大部分的钱掏了出来,只留下买票钱,还有一个电话号码。从那后,妈妈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一个电话,而阿详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因此从没有主动打过。开始的时候,电话是村上人家的,后来母亲思女心切,就逼着老公砸锅卖铁也在家里安上了一只电话。妈妈在等着她打电话,她多么害怕错过她的电话。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是有感情的。妈妈,毕竟是妈妈。阿祥不主动地打回电话,不代表她不想念妈妈。多少个深夜,多少个黎明,她都在梦中依偎在妈妈的怀里醒来。妈妈,那是妈妈。有时,阿详实在想念母亲太厉害,就会对着东北方向叫几声“妈妈,妈妈,你能听见我吗?”。

  此时,这苦命的孩子又想起了妈妈。妈妈,临走时她割舍不下的眼神,妈妈,已走了好远,还挥之不停的手臂。妈妈,对,找妈妈去,这个念头一经升起就再也无法磨灭,我要找妈妈去。打定主意,阿详起身向村后一家小卖部走去。

  已是深夜,不知阿桂家又生变故的店主王开元正在睡乡里享受难得的惬意,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恼怒的店主没好气地吼道,“关门了,明天再来。”而敲门声竟然不惧怕这八度的男高音,依旧敲个不停。开元不禁火起,他开灯,披衣下床,顺手摸过放在门后的木棒,他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半夜三更不让人睡觉。门一开,开元刚要来个狮子吼,“二叔,我打个电话”一个弱弱的明显带有哭腔的声音对他说。

  本来只有一只脚探出睡乡准备随时抽回继续千秋大梦的开元二叔,猛然把自己拉入清醒之地。若是声音是粗浑有力的男人,他一棒子就会打过去,可现在是弱不禁风的女声,他只好定睛看去。原来是村南头有名“泪水”之家的阿祥。“二叔”这一声称呼,叫得他十分不好意思,他忙挪开身体,让阿祥进屋。开元的老婆也起来了,睡眼惺忪的老板娘看见衣裳不整的阿详,脸上都冷出了黄、绿、红三原色,爱心顿起。她走上前来问阿祥怎么了。阿详欲言又止,泪水又含在了眼眶中,末了,她只说要打个电话。开元已把电话扯了过来。按着从没有拨过的号码,阿详万分熟练,心里面她已拨过了千百回。

  电话拨通了,对面传来“喂,哪位?”的询问声,语气中满是疲惫。阿详听得出,那是妈妈的声音,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嘴巴对着话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位,哪位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清晰,阿祥紧咬着嘴唇,泪水已滑过了嘴边。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钟,尔后试探询问的话语传来“阿祥吗?是乖女儿,阿祥吗?”后半截的话语已潮湿。听见妈妈猜出了自己,阿祥再也忍不住,“妈妈,我是阿祥,我是阿祥。呜呜。”阿祥一句话没说完,就抱着话筒大声哭了起来。

  “阿祥,别哭,出什么事了?阿祥,别哭,有妈妈在呢,呜呜”电话那边也响起了哭声。早已穿好衣服的店主夫妇,站在边上见了,心中也戚然了起来。

  “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妈妈,妈妈。”阿祥对着话筒象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深情地呼唤起了妈妈,一个真正的孩子,她在呼唤妈妈。 txt小说上传分享

221哭声一片
阿祥哭着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妈妈。

  开元和老婆站在边上听到了事情的大概。同为女人,开*婆感受最深,她在边上拿着毛巾也哭个不停。她哽咽地劝说阿祥:“孩子,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哭,有婶子给你做主。你看婶子都陪你哭呢。”

  刚才的铁汉店主现在柔情似水,他跑到厨房里做了一碗热乎乎的挂面端了出来。他要让这个苦命的女孩暖暖身子。阿祥还在打着电话,边说边呜呜地哭着,她找到了妈妈。开元见了,擦把眼睛时里屋叫醒女儿,让她拿出自己的外套给阿详穿上。

  阿祥的电话终于结束了,妈妈说她现在就起来往女儿这边赶。她让店主老婆接了电话,拜托她收留几天阿祥,她将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由于阿桂连年的一意孤行,亲戚宗族基本上都已经断绝往来。妈妈除了将女儿托付给一个未曾谋面的店主,她还能如何呢?养父母的家是不能回了,谁知道阿桂会如何呢?

  女人心贴心,古道柔情的店主同样有一个侠义心肠的老婆。“孩子,这几天你就放心地住在我家。你和我女儿一起睡,这儿现在就是你的家,二婶现在有两个女儿。”一番话说的阿祥又泪水涟涟,她给二叔二婶鞠着躬直说谢谢,谢谢。店主的女儿已很亲热地拉起了姐姐的手。

  妈妈在第三天的晚上就赶到了。从东北到剑之村皇皇3000公里之遥,又是步行,又是转车,妈妈为了自己的女儿,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母女相见又是一番哭诉。

  在这两天里,阿祥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生活的温馨与幸福。开元夫妇对她就象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看着她吃,看着她睡,还拿出钱来给她买了几身新衣服。半夜时分,二婶走进两个女儿的卧室。失眠的阿祥忙闭上眼装睡。二婶看了看阿祥和女儿,先伸手把阿祥的被角掖了掖,确定她暖和了,再看看自己女儿的被子是否掖好。二婶出去后,阿详把头蒙在被窝里,哭着进入了睡眠。

  妈妈要带阿祥离开了,她们来到养母家的房后。那几间刚盖不久却已斑驳陈旧的瓦房,阿祥看着看着,又悲从心来。她慢慢地跪了下来,对着瓦房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抬起头时,泪水已是一脸。她擦了一把眼泪,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一天是我的父母,就永远是我的父母。爸爸妈妈,祥儿先回家了,等我再大些的时候,每年的清明中元,女儿都会回来给你们烧纸上坟。”阿祥说到这,停了一下,妈妈站在她的身后,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头。阿祥吸了口气,接着说“阿凤姐,我走了,走前不能看你一面了。你在南方要好好照顾自己。阿成哥,小妹妹要回自己家了,你在底下不要再淘气了,惹爸爸妈妈生气。”阿祥说到这,声音哽咽地说不下去。许多乡邻看见了,他们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旁边。

  阿祥控制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阿桂哥,我不怨你,你,自己以后好自,好自为之吧。”说完她又呜呜地哭了。“爸爸、妈妈,祥儿走了。”阿祥趴在地上狠命地磕着头,咚咚地响。“祥儿,祥儿”妈妈好不容易控制的情绪,再也忍不住,跟着呜咽起来。此情此景,有谁不动容?边上的村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一小块一小块。

  阿详站了起来,看见身边的邻居大叔大婶在抹着眼泪,重又跪了下来,“大叔、大婶,谢谢你们多年对祥儿的照顾,谢谢了。”妈妈也跟着下跪了,“谢谢大哥,大姐,照顾我苦命的孩儿。”哭声已是一片。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22阿桂寻女
邻居们快步走上前扶起她们娘俩,流着泪地说:“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他们催促她们趁阿桂不知道快走,谁知道那个阿桂知道了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妈妈扶着女儿往北走去,她们来到开元的小卖部,再次感谢他们这两日对阿祥的收留。临走之前,阿详想起这几日的温情,又要给店主夫妇下跪感谢,弄的开元夫妻俩都快哭成个泪人。

  阿祥走了,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回来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给了她一定的温暖,也给了她太多的苦难。这个善良倔强的女孩留给村人最深的记忆,就是深秋初寒之时那充满感激也充满悲剧地下跪。

  而阿桂经过射正那一结实的棒喝,就明白再真诚的疯疯癫癫,也不及虚伪的温文尔雅讨人喜欢,因此举手投足间又是一副饱读诗书的穷酸劲。当阿祥对新屋旧址挥泪告别时,阿桂正奔走在无事早懒得登门的几个外村亲戚家寻找女儿。他想不到,自己都懒得登门,阿祥怎么会勤快地投奔。射正把阿祥回老家的事情告诉了马桂。大恩不言谢,马桂记得射正那一扁担的厚爱,他一声不吭地往开元家走去。两家同居一村多年,但一个村前一个村后,君子之交也,虽不能说老死不相往来,却也一年鸡犬相闻不了几回。开元看着阿桂得体的言谈举止,慨叹着人不可貌相。阿桂问清事情的原委后,道谢不止。开元说都是村邻,互帮互助应该的。回家的路上,马桂回味开元的助人为乐,觉得自己不对射正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歉意内疚总要表现一下的。马桂走回村前,没有先回家,而是折向邻居射正家。射正见马桂前来道歉,忙摆出准备多日的大度,说着“没事,没事,都一起住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算什么。”马桂深受感动,大着胆子说:“你家牲畜的损失全算在我的头上,我赔。”射正一时不防他能如此知耻后勇地提到黑叫驴的事,更得表现出佛家割肉饲鹰的博大宽容,“算了,算了,畜牲而已”,然后等着阿桂再三的致歉。不料阿桂只学得文人的举止,没有领会文明的内涵,他一语之后见射正不放在心上,就王顾左右而言其他,没有重复几遍以示自己恳切。射正虽然不要马桂赔偿自己什么,但言语上没讨到算计好的便宜,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马桂东聊西谈半天,射正才努力地忘记了失落,他问阿桂以后打算怎么办。

  阿桂声言明天就去东北把女儿接回来,免得她思家心切,一副父女情深的样子。射正一听哭笑不得,人家是巴不得离不开你这个反复无常的人,哪还会思家心切。射正学识没有阿桂丰富,但是在校受教时间要比他长了不少,因此谈话拐弯抹角却能歪打正着的水平显然非阿桂可比。射正说:“阿桂,东北可还在北京的北面。你省吃俭用地去趟东北,然后再让阿祥和你半饥不饱地回来?”阿桂只知道自己女儿一往情深,万万没想到父女感情是顶替不了饥饿折磨的,他看着射正一时间无语。射正见自己一语中的,接着趁热打铁“阿祥本来就是因为家里穷,才寄养在你们家。你现在比人家还穷,人家来这不是活受罪?”阿桂深以为然地不知所措了,他纠结地蹲在地上。射正见自己咄咄逼人的疑问句句正中要害,心里得意的同时发觉自己理屈词穷了,他忙见好就收地劝慰阿桂“阿桂,你在家搞几个月营生,手里有了点钱再去找,那不是更好?再说东北那面冷得连小便都要带根棍,你等来年春天去不是更好?”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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