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晨越想便越对教主这个人更加好奇了:“可惜你们教主很神秘,否则我真想当面谢他。”
慕晨已经把饭吃光光,红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接话道:“其实我也怀疑过,教主是不是和太子你相识的,才会如此紧张,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应该是我想多了,可能只是教主容不下白燕背叛教规的行为,所以才极力阻止,顺便清理门户。”
红菱想了一想,又继续碎碎道:“不过他的武功今非昔比,最近一段时间进步神速,想除去他,估计也要等教主亲爱出手了。”
慕晨似乎听出了点意思:“你们教会也会来鬼城?”
“是的,教主知道白燕不容易对付,以我的能力,最多只能拖延着白燕,尽量保你的周全,但这样只不过暂时的,要一劳永逸的话,就必须把白燕根除。教主说,他处理好一些事就会尽快来处理白燕的了。”
“哦。”慕晨恍然的点头。
那就是说,只要白燕没死,又死盯着自己不放的话,就有机会遇上苍冥教主。
话说这教主也真上道了,居然亲自出马,不管目的是为保她周全还是除掉白燕,对于她来说都是好事,认识一下总的要的。
“说也奇怪。”红菱忽然停住手上的动作,若有所思,“这两天听我的手下汇报,白燕的人突然没有了动静,这实在有点反常。”
慕晨不以为然:“可能知道有你在我身边,所以不敢轻举盲动吧。”
“太子,你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奸狡,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我猜他一定又是想出了什么阴招,所以表面上才没有咄咄逼人,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说完,红菱就端着吃光光的碗碟出了营帐。
虽然表面上不以为然,但实际上,红菱的话让慕晨这一晚睡得不是太好。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了苏无邪,还有白燕。
那里是一个很大很空旷的地方,一片无尽的土地,寥寥几棵大树。
只见苏无邪已经重伤倚靠在一棵树边,身上多处流血,白燕又举起那只他擅长的毒鹰爪,向着苏无邪的胸口袭去。
而她,就在旁边,很想上前阻止,但她的手脚彷佛被拷上了千斤重的铅球,无法动弹。
她大声呐喊,歇斯底里,呼天抢地,连山河都为之动荡。
白燕应该是听到了,他一边攻击苏无邪,一边扭头向着她露出狡黠的笑容。
但为何,苏无邪却无动于衷?
他听不到,他听不到。
她哭喊着,眼巴巴的看着白燕狠毒的一掌落到了苏无邪的心脏的位置。
只见那一掌所到之处瞬间喷出了鲜血。
再看苏无邪一张苍白的脸,从嘴上溢出的鲜血尤其分明,就像在白纸上忽然涌出了一片鲜红。
他的眼帘渐渐下垂,直到凤眸完全合上。
转眼间,白燕像一股风一般,搜的一下便不见了,那个凄冷萧萧的空间,只剩下苏无邪一个静静的躺在那里,全身血淋林,鲜血在土黄色的山地上不断蔓延。
慕晨不断叫着苏无邪的名字,叫得声音都沙哑了,她呐喊,她尖叫,她的手脚不断挣扎,可是就是无法动弹。
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什么都挽救不了。
她只有无力的看着鲜血慢慢把整个画面染红,苏无邪就在这片鲜红中渐渐被掩埋,眼前的一切越发悲壮。
已经再无什么可以留恋,她彷佛用尽所有的力量,甚至生命,大叫了一声苏无邪的名字。
惊醒。
她本能反应的弹坐了起身,喘着大气,满头冷汗。
惊魂未定,她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微亮。
是梦,幸好只是一个梦。
但她很少做梦的。
她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即使浅眠的时候也不至于做梦,更别说噩梦。
这个梦是不是预示了什么?
若真是如此,苏无邪岂不是有不测?
不会的,苏无邪在京城,白燕在鬼城,这种事不会发生的。
说好了恩断义绝,苏无邪不会来鬼城找她的,不会的,不会的……千万别来。
肯定是自己日有所思,想着苏无邪,担心苏无邪,所以晚上才会发恶梦。
一定是这样。
她只能不断这样说服自己,但就连自己也唾弃这种说法,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
慕晨越想,心里越忐忑,思绪越发矛盾,她有太多的不确定,不确定这个梦的意义,更不确定苏无邪是不是仍留在京城。
虽然,她一直认为,那晚的恩断义绝之后,他应该会留在京城,但这些都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想和推论,并不能百分之一百保证这就是真的。
那颗心,越悬越高,放不下来。
此刻,她尤其渴望,苏无邪别来。
一整天她都神不守舍,高远和高逸来找她谈事的时候,她都无法集中精神。
这下真是转换了角色。
那天她还狠骂了高远,为了私事无心谈军情,现在轮到她自己,为了一个梦无心谈军情了。
不过高远和高逸最多也就看在眼里,无论如何都不敢说些什么的。
“……青龙军在占领了鬼城的山岭之后,便迟迟没有再往这边迁移,最多只是偶尔挑衅一下,而我们中原军队每次想抢回领地,都失败。”高远一边在地图上指点着位置,一边解释,“上一次的对阵,青龙军只用了五千精兵,便把我们的两万军队打败了……”
高远分析得很细致,但慕晨的眼睛却一直都没有落在他指着的地方。
高远已经说了很多,但慕晨依然一言不发。
可想而知,她的耳朵一定也没在听。
高远仍耐心的解说,但高逸实在有点看不过眼了。
“太子,你是不是累了?若是太累,不如我们改天再说。”其实又没做什么,怎么会累,不过慕晨是太子,高逸总要给个漂亮的台阶让她好下。
他不知道慕晨是真的累,只是她的累,是心累,不是身体累。
她今天的脸色一直都不是太好,血气不是太足:“如果可以的话,就先这样吧,但你们确定,出兵的事不急么?”
虽然她真心觉得如今的自己也没法集中精神去想出兵的事,但毕竟大局为重,若真是时候到了,她也必须尝试尽量逼自己别太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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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远道:“不急,出兵不宜轻举妄动,虽然我和高逸已经大致分析了敌军的情况,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地利已经让青龙军占了,所以我们更要利用好天时,这段时间的天气都并不适合,所以我们可以暂时按兵不动。,”
“那青龙军不会攻过来吗?”我军不动,不代表敌军也不动。
“理论上不会。”高远心道,其实他就是想向太子报告敌军的情况,分析其近期不会出兵的原因,但既然太子心不在焉,再说也是听不进去,干脆直接说不会就是了,改天等太子精神好了,再说也不迟。
“好。”听到高远这样说,慕晨就放心暂时不管了。
高逸知道慕晨一定是有心事了,便约她到外面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聊天也舒心一点。
在一个小山丘上坐下,看得远,虽然景色不咋的,但起码视觉上确实舒服不少。
“太子,看你今天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是不是想起你那个心仪的女子了?”高逸仍记得,路途上那晚,太子对月惆怅,就是为了那个爱而不得的人。
所以他很自然的认为,今天的太子,很可能也是因为那个人而犯愁。
慕晨已经习惯高逸把苏无邪称为“女子”,因为高逸并不知道她的女儿身,也不知道她心仪的那个是男子,所以自然认为太子喜欢的人是女子。
“算是吧。”慕晨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若跟高逸说,她的愁只是因为一场梦,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呢?
感觉慕晨不太想说的样子,高逸温柔的笑:“不能跟我说?”
此时的高逸就像一个成熟的大哥哥在哄小孩子说话,相比平时嘴贱的他,慕晨喜欢这样的他。
“不是不能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慕晨拨了拨被微风吹乱的碎发,双眼一直看着天地交接的尽头,“我明白你所说的,要成长,就要学会与自己的伤痛和平共处,其实我已经在努力成长了,但不知何故,偶尔还是会触动到某些痛点,我控制不了。”
“你还记得,你问过我,真正爱过一个人吗?”高逸忽然提起了那天慕晨问过的问题,当时他没有正面回答。
“记得,你当时好像没有回答。”
“嗯,我现在告诉你,我有,不过她爱的不是我,她爱的是我老哥,当我毫无保留付出一切却被拒绝之后,真是有种心力交瘁,很想一死了之的感觉,我是不是很懦弱?”高远也随慕晨的目光看着远方那个没有尽头的尽头。
“红菱?”慕晨扭头惊讶的问。
任谁第一反应,都会想到红菱。
不过答案却不是想象之中。
高逸笑了笑:“不是,我爱她,她爱老哥,但老哥爱的是红菱。我曾想过,既然老哥不爱她,我还是有希望的,所以我一直不断付出,但到最后,最讽刺的是,她在一场意外中死了,临死前,她的嘴里还仍然只惦念着老哥。”
生死无常,原来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慕晨忽然庆幸,虽然自己得不到爱,但起码苏无邪仍在,她爱的人仍在。
她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梦,很可怕,若是真的……
不会是真的,只是梦。
没错,只是梦。
她不敢想下去,脸色不由更青白了,鬓角冒着冷汗。
高逸一直看着远方,没有注意到慕晨的神色变化,只顾自己继续说着:“看着爱的人死去的那种心痛,真是恨不得也一剑把自己了解了。而她的嘴里,不断的说着,要我好好活着,代她照顾老哥。”
高逸不禁仰天长笑:“她到底还是惦念着老哥,那我呢?她不知道我有多么的不想答应他的要求,多么的想就这样陪她一起去了。但我最终还是答应她了,我留住了自己的命。虽然我依然活着,但我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痛苦中,走不出来,想不明白,为何我掏心掏肺的爱,上天看不到,哪怕她不爱我,至少应该活着,让我看到她幸福。”
他说着,又有点悲伤了:“后来,我花了很多时间,才慢慢接受了她永远离开的事实,而她临终前,我答应她的承诺,将会是我努力把这辈子走完的动力。所以,你也要给自己一些时间,慢慢适应,这过程中,偶尔还会痛是正常的,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态就好。”
慕晨也很想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心态,她也以为自己可以的,一直都很有信心能与这份伤痛和平共处,但仅仅一个梦,就让自己的脑袋炸开,溃不成军了,完全把她之前辛苦建立的良好心态击得粉碎。
她也不想这样的,她很多次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个梦,因为睡眠不好才会产生的一个梦,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但这个梦就好像有一股魔力似的,缠绕着她,那惨不忍睹的画面总是在脑海里闪过,让她实在无法控制这一份心神不宁。
她暗暗骂着自己,真是没用的家伙,一个梦就让你神不守舍,活该失败。
高逸说完那翻话,好一阵子也没听见慕晨有回应,才扭头去看她。
她的侧面轮廓真好看,可惜太多的悲伤和哀愁在其中,失去了原本的朝阳气息,连带双眼也少了些许风采。
他细细看她,终发现她脸色越发苍白,嘴唇失去了正常该有的血色,鬓角渗着冷汗。
高逸感觉慕晨今天不仅心情不佳,就连身体状况也略有不佳:“太子,你脸色很差,我还是陪你回营帐休息一下吧。”
“好。”
一晚上的噩梦,确实会给身心都带来困扰,或者试试补眠一下,说不定情况会好转。
慕晨想着就做,回到营帐,倒头便睡。
只是一闭上眼,那个梦境又出现了。
再次被惊醒,她的脸色更差了。
相同的梦,连续做了两遍,到底是自己太过精神衰弱,还是这个梦想告诉她些什么?
夜幕降临,她身心疲惫的坐在书桌前,希望能借着看一些兵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尽量别去想噩梦的事。
眼眸的余光忽然扫到营帐外有一黑影匆匆闪过,引起了慕晨的注意。
可能是有士兵走得太匆忙而已,不过她仍放下书卷,上前查看。
她走出营帐,营帐外有士兵站岗,却并没有匆匆而去的士兵。
“刚刚有人在这里经过吗?”她随便问了一个站岗的士兵。
“没有。”士兵摇头,然后继续笔直着身子站岗。
慕晨自顾自的笑了笑,可能是自己眼花吧,不过是一个黑影而已,说不定只是自己精神紧张的错觉。
拨开门帘,正想回营帐,却被一个远远的背影吸引了视线。
那背影很像苏无邪。
但太远了,看不清,只是像。
但哪怕只是一点像,都足以引领着她的步伐。
慕晨匆匆跟上去,距离越近感觉越像,甚至越来越觉得,那个人就是苏无邪。
颀长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为什么苏无邪会出现在鬼城?莫非他是为她而来?
心中不禁惊喜。
但转念,若是为她而来,怎么没有去找她?可能只是另有原因而已。
心中又不禁失落。
不过,也可能根本不是他,只是自己太过思念,所以才会认错人。
她加快了脚步,想上前证实那人的身份、但每一次快要追上的时候,都总是因为那人拐了角或者自己晃了一下神,而感觉距离忽然又远了。
明明看到前面那人走得很慢,自己的脚步又已经追得很急,却总是没有追上,真是见鬼了。
不会真的是自己精神紧张的幻觉吧?
若真是,那实在太严重了。
又转了一个街角,前面的人影完全消失了。
慕晨前后徘徊了一下,又张望了几眼,完全没有踪影。
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军营很远。
夜深人静的大街上,除了一家路边的小食档,整条长街都空空荡荡,小食档的老板正在收拾桌椅,看样子是准备打烊了。
慕晨走到老板身边:“老板,请问……”
老板以为她有帮衬,没听慕晨说完就回答:“对不起,客官,我们打烊了,明天趁早吧。”
“不是。”慕晨连忙道,“我不是想吃东西,我想问一下,你刚刚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穿着青袍的男子经过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苏无邪的身高。
“没有哦,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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