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多问了一些时间,才耽搁了那么久。”
碧螺心中慨叹,芸芸说得真好。虽然她并未透露给辰王妃关于风蔷薇其人的一个字儿,但沐风王究竟是有情人托红豆寄相思,还是念合欢不能得,究竟是只有半夏回忆,还是思如今蔷薇当回归,这一切能不能意会,只有靠辰王妃自己了。即便是日后辰王妃知道了真相,要找芸芸刁难,也只能怪她自己当年没有听懂了。
辰王妃闻言,也就信服了。想了一想,终于点点头道:“夜色也晚了,你下去吧。你们俩,这些日子就留在上和园中哪儿也别去,等着府上传唤吧。”
“诺。”二人恭恭敬敬地辞了辰王妃,才终于离开了沐风王府回到上和园中。
园中姐妹看到二人平安归来,听闻没有遇到什么刁难,不由得都松口气,便开心地或者是去休息,或者商量着明日闲下来去哪儿玩儿了。
芸芸一到屋子就躺了下来,任由碧螺打了热水前来呼唤着洗漱,都不想动一动。碧螺当是她下午是提心吊胆得不轻,也就不去打扰她,自己洗漱了也是往床上一躺,便再也不想动了。
但是脑子却是清醒得很。今日发生的事儿太多。除去芸芸总算平安归来,碧螺转念就想到了太子玉子寰,他怎么也把自己揪过去问什么龙凤共舞的事儿?这究竟是个什么要紧曲子,下次有机会再见到雪见,自己一定得问问清楚。
想到雪见,碧螺嘴角微微向上弯起。不知雪见学了歌曲,却是要唱给谁听?会不会就是原鸿影那个书生?要是的话,真的祝福他们了!可是……若不是原鸿影怎么办,那他岂不是要哭死?
一想到这里,展铭傍晚那会儿负气而去的样子也闪现在自己脑海,碧螺不由得苦笑一番,自己的事儿都搞不定,还要去八卦别人。展铭那会儿是怎么了,好像是走了之后就没有再见着他回来。也真是的,他身为流云园的乐师,看样子一点儿也不关心园子乐娘的安危。
碧螺不满地“哼”了一声,这时候碰巧那张床上的芸芸也是一声哀叹。俩人都是想自己的事儿太出神了,竟不知不觉地发出了声儿来。
“你还没睡着啊?”碧螺轻声地问了一声。
“你也没睡着。”芸芸无奈地应着。
言罢,二人心中都有千言百语想要找个人倾诉,却都是想着对方心中已经够多事情烦心了,于是都选择了不言不语。气氛,也就很诡异地又宁谧下来。
芸芸一闭上眼睛,就想到沐风王悲痛的眼神,那斜长凤目里流动着的悲伤,是那么地让人心酸。芸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自己为何要把风姑姑现在的状况描述得那么详细。他已经痛苦了二十年,不是么?
……
天再亮的时候,茉莉来敲碧螺和芸芸的屋门。但是二人都是在后半夜才勉强入眠的,二人也就没听到敲门声。
“怎么了?”身旁的茉香疑惑问道。
“可能是……是昨天太累了吧,或者是心中疲累。”茉莉顿了一顿,也就不再惊扰二人。跟着茉香转身出去了。
就在碧螺睡得正酣之时,芸芸却是眼中含泪。她早就醒了,本来就是浅眠,茉莉敲门的那一霎,她心中就有了一种撕裂的声音。芸芸知道,茉莉或许是要跟蓝睿做最后的道别,茉莉早在七夕之前,就拒绝了蓝睿的表白,茉莉要给芸芸一个长相厮守的机会。
但是,傻茉莉!芸芸心中哭着骂道,就像沐风王爷,他虽然是娶走了风心锁,但是他的心,何尝曾被风心锁锁住。那书房外面的一丛蔷薇砍了种,种了砍,却依旧没有砍断一丝情愫。
“我绝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悲剧上演!”芸芸暗自低语,在心中将蓝睿的面容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时候,她似乎看见沐风王在一旁朝她赞许地点点头,像是在表扬她做得很对。
连忙起身收拾好,芸芸眼中那一滴润湿终于落下。今天,她要先茉莉一步,前去找蓝睿说明实情。
就在这个露珠随风飘摇的清晨,展铭却是一脸淡然地踱步来到一家大门紧闭的院子前面。
身后的麟雪见看了看展铭的神色,幸灾乐祸道:“怎么?是不是不用进去了?”
展铭无奈地看了一眼雪见:“为何不用进去?你不敢见他?”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是你的吩咐,我什么时候皱过眉头!”雪见有些讽刺地回了展铭一句。看着展铭满意地点点头,雪见不由得坏笑道:“不过这一次,你还是可以考虑换一个人来做的嘛!毕竟,我不善于在你面前去配合别人演一出‘一见钟情’。”
“嗯?”展铭微微皱眉:“你可以昨天拒绝的。”
“你这个人,真是无趣。”麟雪见想要伸手拍一下展铭的肩,却还是将手停在了半空中。只是揶揄道:“莫非你整日介只想着和那个李碧螺在一起挺开心,而不愿意跟我见面说说话?我只是想多个和你见面的机会嘛!”
展铭一脸苦涩:“你不一直都是想什么时候见我什么时候见?我的据点儿,哪一个你不是知根知底儿来去自如,你就不要拿这些话来搪塞我了。”
麟雪见呵呵一笑,关于这一点儿她自然很自豪:“好吧,看着你这么无奈,我还是再帮你一次吧!就这最后一次了!”
展铭一声冷哼,自言自语道:“这句话你也不知说过多少次了!”
叩了半晌门,并不见里面的动静,麟雪见一脸好笑:“你平日里都是飞着走的,今日怎么这么斯文起来?直接踹开便是!”
“林姑娘,你再怎么舞刀弄枪,也请注意你的身份。”展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林大人没有教过你‘以德服人’么?”
“吓!”雪见暗自好笑地看着展铭在那里敲门。展铭冷不丁的一句幽默,她是没怎么见过;但展铭这么地碰钉子,更是她很少见到的。
林雪见,大煜国左相林如海之幺女,现年十九,国色天香、侠女气质,未曾婚配,不喜书生。
当然,这都是展铭给的名头。令麟雪见不由得好笑的是,竟然还要强调自己是侠女风范,最讨厌斯斯文文的臭书生。这让雪见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挑战,原鸿影本来就是以书生面目示于世人,看他日后如何辩解之。
“噼啪”两声,门一下子被一个碰头垢面、满身酒气的人打开。看着那被猛烈拉动而拽坏了的门闩,麟雪见的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你是谁?来这里做……”睥睨着展铭的原鸿影话音未落,就看到了展铭身后那一抹红衣。惊讶地揉了揉眼睛,原鸿影呆呆地看了半晌,终于确定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痴了。
然而,下一瞬便是原鸿影看看自己一身叫花子似的打扮,差点儿就要“哎呀”一声叫出来了。
若是真的叫了出来,那便不是原鸿影了。看了一眼气宇不凡的展铭,和一身红衣的女子,原鸿影一个长揖做的恰倒好处:“二位贵客不嫌家贫,清晨来访,还请里面坐坐。”
说话间,原鸿影在一身破烂衣服中的一脸从容淡然、那一种悠然自得,猛然间令雪见心中一怔,不由得暗自赞叹一声,此人,还真有些趣儿。
137 脸皮厚,人就坦然
进得屋中,破旧的屋子倒也不是很寒酸。展铭环视了一下屋子,除了一张大木桌,和一堆新近以来的酒罐儿之外,四面墙上便是大书架满满的书了。 所以,那句不寒酸,完全就是这些书衬托出来的功劳。
不一会儿,原鸿影重新回到了展铭的视线,他的反应显然是让展铭暗自满意地点点头。
〃二位贵客,久等了。〃
麟雪见眼前自然是一亮,但心中不由得暗自一笑。原鸿影显然是梳洗打扮了一番,换过衣服之后,但见此人面朗目明,身长七尺有余,果然是一表人才。
刚才还见他原鸿影是真名士自风流呢,这会儿不还是私自去换了身儿衣服。虽然,人家脸上坦然得一丝尴尬都没有。
这边儿,雪见和展铭拜访原鸿影之际,碧螺也终于慢慢转醒。看着另一张床上空着,碧螺才意识到天已经很亮了。梳洗一番出门,但见热闹纷杂,人们来来往往乐此不疲。
忽然也就想起跟荣贵妃的约定。碧螺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想着怎么去努力,换来自己以后的自由。然而,前面纷纷嚷嚷的却是堵住了碧螺的去路,碧螺索性瞥眼一瞧。
是一张告示。是京城里面左相林如海府上贴出来的,上面说是有**雪见,养在深闺人未识,如今已然长大成人,年十九,姿色绝佳,喜刀弄枪,尚未婚配。有条件优秀年华正茂男子者,可以前去报名征婚入赘。
〃哟!还是一张征婚启事!〃碧螺心中大乐:如今时代,竟也有这等自由思想,如何不是一种奇观!并且丞相府的呼吁力度就是不一样,虽明言入赘,但是应征者还是会不计其数吧!
想到这里,碧螺真心替那家这么有胆量公开征婚的女子道声祝福。又扫了一眼告示准备走人,却忽然盯住那个名字走不开了。雪见?林府最小的女儿……林雪见?
天呐,喜刀弄枪,侠女气质,那不正是自己认识的麟雪见么?莫不是麟姐姐就是相府之女?林雪见?
碧螺一声感叹,雪见一直是高来高去、来去自如的侠女,自己每次想找她问些问题都是苦于无法相见。怪不得那次她对自己说帮着想办法敷衍荣贵妃,原来她是相女,想来是有些办法的。
想到这里,碧螺不由得一肚子不解上下翻腾,也就有些急着要去见一见雪见,问清楚了左相林如海府邸,便急着往那边儿赶了。
就在碧螺终于抵达相府范围之时,巷子里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楚子风?!
就在那么一瞬,碧螺几乎要喊出来。
眼看着楚子风拐了个弯儿,走到相府的一处门前,就要叩门进去时,碧螺一咬牙,紧走几步过去:〃楚画师!是你啊!〃
楚子风一看是碧螺,目光中闪过那么一丝惊讶的亮色:〃碧螺?你来这里作甚?〃
〃我是来找我一个朋友的。额……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确定。你呢?〃碧螺虽然感觉那个林雪见九成九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麟姐姐,但是,毕竟相府太大,她对雪见了解有限,一个人支支吾吾定然是说不准确的。
〃你在这里面有朋友?〃楚子风有些发懵:〃乐娘?还是打杂丫头?〃
楚子风这样的问话无疑让碧螺不满:〃这么久没有见,你依然贫嘴不减。我就不能认识一下府上的小姐?说了估计你也不认识,唉,我就是怕我自己一个人人家不进去通报、找不到她,才来央你的。〃
楚子风忽然也就反应过来,却是朝着碧螺八卦一笑:〃不错嘛!认识相府小姐了!是不是玉子忆带你来的?或者是我们威严的展乐师?相府小姐……林姑娘是吧!跟着我走起!〃
碧螺忽然就笑了。楚子风,不管他心中做出怎么样的选择,对自己,他始终都是那个幽默风趣、贫嘴得有些讨嫌的大哥哥。
〃小姐芳名是林雪见,哎对啦!我方才在街上看到相府的告示,说是要公开招亲,哎呀我说楚画师,你生得也是人模狗样,臭名远扬的,不如也去报个名,试上一试?〃楚子风显然是相府的熟客,递了名帖便有小厮一路引着在偌大的府里绕来绕去,碧螺也就趁机打趣楚子风。
〃那可不行。〃楚子风歪歪一笑:〃我要是把这个幺女拐跑了,展乐师定要跟我急。〃
〃什么意思?〃碧螺闻言顿觉脑门儿一黑。
〃我高攀了,他不服气嘛!〃楚子风大笑着,朝碧螺头上一敲:〃吓!依旧是那么鲁钝!这都不懂!〃
楚子风的嬉骂,却是让碧螺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你真是脸皮越厚,人越坦然。雪见小姐自是侠女路线,听见你如此轻薄她的话,还不立刻出来一刀结束了你。〃
到得相府会客厅,却是被告知今天相爷林如海有事儿忙,脱不开身,改日再来招待楚画师。小姐林雪见也是不在府上,这让碧螺有些微微的失落,却也更加坚定了这就是麟姐姐,像她那样的侠女风度,自然是整日不愿意在屋子里呆着绣花什么的。
〃看看,人家相爷不待见你。〃碧螺嘲讽楚子风。
楚子风脑残一笑,却是笑得绿叶乱颤:“人家小姐不也不知道你是何方神仙么?”
俩人对着损了一番,也就悻悻然出了相府。碧螺看看还正值上午,就是去春芳大妈那里帮忙也是太早,想了一想,唤着楚子风道:“你能不能想办法进宫看看非烟姐姐?这么久没见她了,我担心她宫里呆着闷……”
楚子风好笑地看看碧螺:“你这是在帮我撮合找机会么?”
碧螺见他这么直白,脸色索性坦然起来:“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撮合你跟非烟姐姐。也不是不想,是我无能为力。你又不是不知道,非烟是和展乐师有婚约的。我只不过是看你思念非烟到私自来了开封了,才忍不住想要告诉你非烟姐姐现在正在宫中的。”
“哦?你会这么好心?”楚子风邪笑着:“还是你自己有什么私心,想一箭双雕以成二美之事的?”
碧螺气结。但是沉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真的有那么一丝自私。碧螺不是没有想过,若是楚子风如愿,真的跟非烟姑娘结成连理了,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和展铭试着在一起呢?
反正是自己的心理活动,没人看的出来,碧螺接着回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和展铭之间发生的种种。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自己不是感受不到展铭对自己的暗示。碧螺也知道自己对楚子风的感激之情,已经被自己理清,但是碧螺自然是不去奢望自己跟展铭会有什么发展。
因为碧螺知道,在这个时代,订婚意味着什么。依照非烟的清灵心性,若是展铭要移情别恋,对她来讲无疑是种莫大的羞辱。 所以碧螺绝不能和展铭走到一起。
当然,碧螺更是不想高攀玉子辰去。事实上,碧螺不愿意再跟帝王家的那些人扯上任何关系,只求安宁淡泊,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所以,碧螺现在的想法是,赶紧理顺了这边儿越来越乱的关系。不,不是理顺,是撇清,然后自己就可以回到洛阳去,甚至不再进入乐坊,免得日后再有什么进京献艺的机会。
“你还承认了?你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楚子风见碧螺半晌没说话,不由得惊讶:“哎呀!李碧螺你在我面前一直牙尖嘴利,今天竟然被我说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