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碧螺还准备再做个韭菜炒鸡蛋,青椒焖酥肉。一会儿豌豆蒸透了,她还会再做一碗儿她曾经最喜欢吃的豌豆泥。
傍晚,袅袅的炊烟升起,去村子里担水回来的展铭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不仅痴了。
慵懒的小屋,干净的院子,如同一幅山水画隐在茂林修中,一抹随着轻风缓缓飘动的炊烟兀自增添了几分灵动。那个简朴的屋子里,有着他最心爱的人,她现在正在精心地做着一餐温暖的晚饭。
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头蔓延,展铭心中一动, 却抓不清楚。又痴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担着水回去了。
“娘子,看你夫君多能干,把水缸都给你挑满了。”展铭自从再见到碧螺之后,明显是贫嘴得多了。
碧螺也就浅浅一笑:“谁是你娘子!还不快过来帮我看火!”
展铭宠溺地从身后抱住碧螺,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你就是。一生一世,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么?碧螺好笑着回去挠他:“好了,快去看火。不然,即便是你挑了满缸的水,饭烧糊了,我们也吃不了了。”
“不。我就要抱着你。”展铭固执地……撒娇。
碧螺倒是好笑了,别说是撒娇了,以前展铭似乎连笑都很少。放下手里的菜,碧螺轻轻地附上他的双手:“你怎么了?可是有心事?想到什么了就说出来,不要瞒着我。”
“没有。”展铭伸手抚上碧螺的眉,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又皱眉了:“你不要这么敏感,不要为我乱操心。我只是想抱抱你。”
“好。”碧螺低眉,放下心中的千丝万缕,继续摆弄她的菜叶子。
半个时辰之后,屋子里飘出了香味。几个小菜本应该可以再精致一些,但是在展铭的捣乱下,两人面前朴素的小木桌上,韭菜煎鸡蛋炒得有些过了,酥肉闷得倒是刚刚好、很可口,就是里面的青椒有些糊。豌豆泥拌得很好看,不过碧螺喜欢吃甜拌的,可惜这里没有糖,只能做成了咸味的。
倒是粳米和着嫩绿的荠菜煮出来的粥,看上去青白相间煞是漂亮,并且散发着一种特有的醇香。
“看上去很有食欲。”展铭几乎没洗手就要动筷子,碧螺赶忙去找来毛巾在热水里浸泡了递过去:“先擦擦手。”
展铭顺从地接过热腾腾的毛巾,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擦好手后看着碧螺讨好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妇唱夫随?”
“不是。”碧螺也过来坐着:“这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敢取笑我?”展铭说着就夹了一筷子鸡蛋过去:“把这块儿炒焦了的给你吃了,算作惩罚。”
“若不是你在那里捣乱,我怎么可能把鸡蛋炒焦了呢?所以,这自然不叫妇唱夫随。”碧螺嘴上不依,手上却早已把炒的不好的菜都捡到自己碗儿里,准备吃掉。
“那你也不对。女子对夫君要齐眉举案,你怎么自己刨碗儿里吃起来了?” 展铭眉毛一挑:“你要先。。喂我。”
“什么?”碧螺有些惊讶,看着展铭兀自不管不顾他形象的样子,只是等着她过去喂他,有些忍俊不禁。这个人,怎么被关囚禁后竟像一个孩子了?
哭笑不得着,心中却生出许多怜惜,手中的筷子也已经伸到盘子里去夹菜。
“不行,我要吃你碗里的,你碗里的更香。”展铭固执的样子,似乎是一个挑剔的孩子等待着哺育一般。
碧螺只好无奈地笑着去夹了自己碗里烧糊了的菜。
却是还没夹到菜,碧螺人已经被展铭揽了过来。紧紧地依偎着,展铭低喃:“我想你。”
明显地感到展铭身体上的反应,碧螺心中有些紧张。对待有些事儿,她并不会像这时候的女子们那样封建,但是,也不代表着她就那么放得开。于是,碧螺轻轻掰了一下展铭的手:“别闹,先吃饭。不然饭就凉……”
却是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一阵温柔的甜蜜拂过,渐渐密集的吻雨里,碧螺感到天地都在旋转。
“不要闹……”一声低吟还没有完全飘出,碧螺已经被他探蜜的舌追得喘不过气。
渐渐的转入内室,一片温暖的气息,那是家的味道。柔软的新花被子,碧螺有些眩晕,那令人迷醉的香甜,碧螺忽然发现在自己全身心都是想要的。
衣衫渐渐地飘落,当碧螺晶莹如玉一般呈现在展铭面前时,展铭滚烫的手臂忽然有些僵硬。似乎是不舍去侵略那一片晶莹,展铭带着询问:“螺螺?我……”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已经得到了,此生此世忠贞不渝,她还要等待什么呢?等待再一次不得已的分离么?
双颊微醉,她羞怯地点点头,纤纤手臂来抚上他的眉心。仿佛受到一种鼓励,展铭几乎再也无法忍耐身体的喷薄,怜惜地缓缓走进了她的身体……
仿佛两条鱼儿在游,仿佛那一江春水都旖旎迷醉……
修竹在神秘月色的沐浴下,洒下斑斑驳驳的影,清风吹过竹林沙沙低语。这美好的夜晚里,连风都是香的。
偌大的宫殿里,玉子辰再也看不下去折子了。他烦躁地甩下手中的奏折,愤怒得眼睛都是血红色:“西边又不太平了,北面也开始蠢蠢欲动!才一天时间,这些人都是疯了么?!”
“玉子寰啊玉子寰!这样的江山交给你,你能压制得了么?”玉子辰忽然冷笑起来:“你只适合做你太平盛世的太子!这皇位,你压不住!”
笑到这里,玉子辰忽然想起了关押起来的宁玉如。那个女人,她说她把废太子玉子寰杀了?
“去天牢。”玉子辰冷冷地命令道。
昏暗的天牢里,潮气很重。玉子辰一身明黄往这里一站,显得分外的刺眼。宁玉如抬眼看到了他,眼中一喜,复又一惊。
“陛下您来了?陛下!”只能赌上了。宁玉如表现得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几乎是欢喜地站起来贴在栏杆上。
玉子辰令人捉摸不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宁玉如心中一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却还是用了欢快的声音说着:“陛下,玉如知道您现在还不方便,玉如可以等。”
玉子辰眼中闪过一种冷酷。然而看着眼前宁玉如眼中那一丝慌乱的乞求,他还是犹豫了一下,终于淡淡地扫了宁玉如一眼,转身走开了。
玉子辰离开自己牢狱的一霎,宁玉如身子瘫软了下去。他刚才眼中闪烁的冷酷狠戾,分明是想冷酷地杀了自己!
此刻,即便是玉子辰已经走了,宁玉如还是感到他临走那一眼的寒意。宁玉如害怕之极,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满眼泪水。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么?
“我不想再跟你这样过下去了!你都已经是个废人了,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宁玉如看着眼前被废的太子,她现在总算才明白过来,太子被废之后,跟一个普通的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他连基本的求生技能都没有。
玉子寰满眼落魄:“我被废,先皇死后,母妃也被赐了毒酒,跟父皇合葬。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了!宁儿,你不要抛下我,宁儿,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滚开!你这个窝囊废!”宁玉如一下在踢开玉子寰:“被废的太子,以后连走仕途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还有养活我的能力么?”
伤痛欲绝。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宠爱最多的女人,玉子寰几乎是绝望。并且,若不是她的撺掇,自己哪能失心疯般去非礼李碧螺,闹个最终的身败名裂?爱不成,恨意渐起,玉子寰眼中渐渐变得阴冷绝望。
宁玉如一看苗头不对,觉察出了玉子寰身上的杀意,迅速拿了旁边儿针线筐里的剪刀藏在袖中,警惕地盯着玉子寰。
就在玉子寰缓缓靠近的时候,宁玉如却已经尖叫着举出了剪子,闭着眼朝前面狠狠地刺了下去。
不偏不倚。
当宁玉如终于敢睁开眼睛看的时候,玉子寰已经满身是血地倒在了她的脚边,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你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杀的……是你自己撞在剪刀上死的!”宁玉如是想过要杀了他,但是真的杀了玉子寰的时候,她终究是恐慌害怕的。
玉子寰毕竟还是皇家血脉,怎么办?自己杀了她,怎么办?宁玉如几乎就要尖叫着逃离了。
她一点儿都没有心疼自己,她只是因为杀了人而害怕。这是一直盯着她看的玉子寰临死时的悲哀。
宁玉如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才想着要去处理玉子寰的尸体。然而那时,她却发现玉子寰手中正捏着一个锦囊,那个姿势,明显是要想交给宁玉如的。只可惜,那时候的宁玉如无法平息下来,没有听到玉子寰的最后一句话。
苍天有情,不知它会不会掉泪。玉子寰临死,拿出那只锦囊艰苦地说着:“宁儿,你把我杀了之后,就拿着这个交给展铭,他一定会感激你,对你好的。。”
170 威胁
清风吹动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恋人之间的窃窃私语。
碧螺醒来的时候,风过竹林的沙沙声伴着外面啾啾的鸟鸣,那种感觉像是生活在世外桃源之中。
而这里,应该也就是世外桃源了吧!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屋子里还充盈着一种软糯的香味,碧螺一时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情况。
是一个梦么?像曾经那些逃亡的寒冬夜晚,自己做一个温暖的梦来支撑么?
屋子外面一阵劈柴的声音响起,有些昨夜的回忆渐渐浮现出来,昨夜……
“唔。。”显然是回想起来了什么,碧螺双颊飞红,拥着被子把头深埋进去。她……显然是羞于见外面的那个人了。
展铭劈完最后一块木柴,看着打扫得干净整洁的院子,他真想和碧螺一起永远这样过下去,像一对平凡的小夫妻。看了一眼安静的屋子,碧螺还没有睡醒。要不要去叫她呢?
想着碧螺见了自己一定会害羞,还是让她自己先适应半天吧。出去吩咐了人好生照顾着,展铭准备回身去开封城中看看。
囚禁展铭的府邸里,茉香不解地看着走来走去的楚子风。楚子风只需略略装扮,注意一下平时气质,便已经可以和展铭以假乱真了。
“楚画师为何这般焦虑?你又不是第一次装扮展乐师住在这里。”茉香浅笑着奉了一盏茶过去。
“哎呀你不知道,我忽然想起我爹临归隐时候说过的,先帝只要能把展铭认回去,皇位一定会传给展铭。”楚子风依旧是走来走去地停不下来。
茉香想了想,这也不是毫无可能。据她所知,先皇的确是十分钟爱当年的三皇子。只是……
“但是先帝走得急,什么话也没有留下,才让别人有机可乘的。”茉香无奈地提醒他。
“所以,我才在想着,先帝是不是暗中已经拟好了诏书,要传位于三皇子了?那时候他才迎回三皇子,还没有来得及调遣分派,给三皇子站稳位置的机会,人就已经被谁使了什么手段不几日就重病撑不住了。”
楚子风皱眉思索片刻,又兀自点点头接着道:“也应该是这样的。不然先帝为何要展铭立誓,说即便是太子已经废了,日后也不能为难他,杀害他?这话里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展铭日后会执掌大权!”
茉香闻言,心中一动,按照楚子风的假设思索下去,得出的还真是那个结论。
“那么,”茉香试探着往下猜测:“自古帝王多虑,先帝必然会去担心三皇子坐稳了皇位之后,怕是要对废太子下狠手。然而废太子那时候已经毫无招架之力,为了保住他一条命,先皇必然会……”
说到这里,茉香和楚子风震惊地对视一眼:“原来是这样!”
“怎样?”
二人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已经冷冷地传了过来。那种冷,跟平时展铭的冰冷还不一样,那是一种来自地狱般的声音。
糟糕。都怪自己没有抑制住,跟楚子风一起讨论这个话题,若是因此惹出祸端,坏了展铭楚子风他们的计划,自己该有多内疚?茉香不安地揣测着玉子辰什么时候来的,他又听到了多少?
楚子风心中一惊,脸上却已经迅速调整一种松懈沉醉的状态。微微松了一口气,睥睨着眼前那一身明黄:“皇帝今儿个如此雅兴?莫不是想陪我一醉?”
“不是。”玉子辰声音毫无感情,看着眼前的展铭,他甚至连讽刺都不愿意表示:“就为了个女人,你至于么?你连那江山都不要了,虽然你一定争夺不过我,但你连试一试都没有!”
楚子风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一动,他微微抬眼扫了玉子辰,不屑道:“你说错了。我现在是不要了江山,但是,女人,你也没有还给我。”
“你的能力不是很强大么?你为什么不去把你在意的人抢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醉酒?你装够了么!”玉子辰一把过去打落楚子风手中的酒杯:
“展铭,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能忍耐你。你现在去调动西部、北部同时造反,你就不怕我立刻杀了你!”
楚子风闻言,心中一惊,一喜,又一紧。展铭居然暗中调兵了?北部和西部同时反兵,看他玉子辰还能支撑多久!
表面上,楚子风却是一脸冷笑的样子,他几乎是挑衅地看着玉子辰:“调兵?哈哈哈!既然我真的有这个能力,你那么畏惧我,为何不即刻杀了我!”
杀你是早晚的事,但还不是现在。玉子辰不是没有想过这个解决展铭最快的办法。只是若现在就杀了展铭,怕是那几股蠢蠢欲动的势力立刻就窜动起来了,自己现在还没有站稳,硬碰硬两败俱伤的损失还太大。
玉子辰看展铭毫不在意的样子,眼中几乎愤怒地溢出乱箭来:“我不杀你。但是,你想见到的人,这辈子怕是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她了。如果你想让她好过些,你就乞求我。”
见不到她?我看你才是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吧!楚子风心中大笑着,玉子辰,这一次,你拿李碧螺说事儿已经不中用了。
“你敢!”楚子风脸上,却是瞬间冷如寒霜:“你若是毁得玉碎,我便破罐儿破摔!反正我在乎的是她,你在乎的是江山,我俩的代价都是一样的!”
“哈哈哈!看来你还有点儿清醒!”玉子辰咬牙切齿地:“赶快把那几股动乱压制下去,不要再挑战我的忍耐。展铭,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你,我只是不忍再看到黎民百姓再受到颠沛流离之苦!你懂么?!”
玉子辰走出去的时候,一旁的茉香竟然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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