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真心又如何……如何……她一定能回去。
真正的林峰在她自己的时代,而不是铁牢中心狠手辣一心高位三番四次杀害自己亲妹的闻人浩苊,“如今,闻人浩苊的命……”
话还未说完,地牢铁门突然被打开,易昭神色异常的走了进来,速度与沉寂共存来到颜晋楚身边,递了一样东西给他,随后低语几句。
芒棘看到似乎是一张纸条。
颜晋楚听到易昭的低语,身体不让旁人察觉的微颤了一下,执纸条的手握紧拳头。
芒棘“嘶”一声想象着那张可怜小纸片的可悲命运,从此与光滑整洁说再见只留下一身褶皱。
还在为纸片哀叹,颜晋楚却把已经被他捏成一团的纸条递给了她,面上还带着可见的犹豫。
芒棘狐疑的接过纸条,手中进行着打开纸条的动作,眼睛却还是看着颜晋楚。他虽然没有打开纸条但芒棘觉得他已经知道了纸条内容,什么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手中的纸条已经展开,芒棘却没有低头去看,她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那些褶皱已经被她抚得很平。
在场的人都没有任何声音,易昭极安静的站在颜晋楚的身边,颜晋楚侧头看向旁边的闪耀的火光,火光把他的影子倒映在墙上。火光闪烁,影子的跳跃去那人的静谧形成鲜明的对比。
该面对的,无从逃避。
芒棘看向纸条,陌生的字迹,内容是……
纸条飘落在地,轻如羽毛的纸片落地无声,却向重石一样砸了芒棘的心,也压在颜晋楚的心上。
什么令繁华褪去,什么让梨花落尽,又是什么能让人心瞬间饱受沧桑。
“他,是不是又逃过一劫?”此刻颜晋楚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里那森然微凉的笑。
他不知道那张纸条上到底写着什么,只知道此刻地宫顶上的茅草屋边已站满了神暝宫的人。那位据说是重伤回墨江神暝宫养伤的闻人逐出现在外面,他们轻飘的出现,将纸条交到易昭手里,只说闻人浩苊的生死由宫主决定,只是要宫主再看完纸条以后再做决定。
这个时刻出现,在芒棘下定决心要取闻人浩苊性命的时刻,那纸条里的内容必定能让芒棘再次放过闻人浩苊。
芒棘惨然一笑,“我要带他回神暝宫。”
这一刻似有什么碎裂的声音,而地上的纸片在无声中化为灰烬,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上面曾写了什么。
第四十四章 小心求证
这女子是太善良还是太愚蠢?竟然要放过这个一次又一次欲取她性命的人。
早说过闻人浩苊交给她处置,她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那人要的是她的命,管他什么事,他管的已经太宽。
火光下,那男子面色苍白,表情森凉,那些呼之欲出的心与情决心在一刻压下,难道他堂堂齐盛离王,惊艳天下还得在这里为这个普通至极的女子,自作多情吗?
“宫主可想清楚了?”颜晋楚不死心的又开口问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纵虎归山?纵然他是虎,但他所归的山是我的山。”芒棘垂下眼眸,轻笑,“哪有山上的动物伤得了山主的?”
“那山等你回去怕是早已易主。”
“多谢殿下关心。只是有些事实必然要去做的。倒是想跟殿下说一句别的,记得当初,殿下为我无意中的一句,调查了整个齐盛里所有叫‘林峰’的人,如今我倒真希望,殿下真能找到那个正主。”
芒棘向铁牢外走去,在沉重的牢门前瞥了一眼颜晋楚身边的易昭,易昭一怔为芒棘推开牢门,走在她身前为她引路。
此刻的颜晋楚的衣袖之下,拳头紧握。
芒棘再次通过那道悠长的地道时,与方才进来时的心境已经全然不同。
走出地道,芒棘站在徒有四壁的茅草屋里,看到那扇看似摇摇欲坠却依然耷拉在那里的木板门,她看着那门,视线好像能穿越过那扇破烂不堪的门看到外面。
外面的人静静等候,让这寂寥的夜晚显得更苍白了几分。
是谁在这扇门外等候着她?
她迟迟没有动作,颜晋楚没有任何声响的站在她的身侧,默默的看着她。良久,她伸手推开木门。
“芒棘——”
出现在她眼前的男子和她穿越来的第一天一样,身姿卓然,风度翩翩,丝毫看不出前几日还身受重伤的样子。
如今看来,那重伤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那又有什么关系,芒棘对着眼前风采卓绝的男子微微一笑。
“闻人逐,你没事真好。”
……
元康十八年十一月十六,芒棘即位神暝宫主的第二十七日,原本该是武林众门派来恭贺的日子,却因为神暝宫前宫主突然回归,传出了暧昧色彩。
当初芒棘登位是在前宫主失踪时,可如今前宫主回来了,于是武林各门派决定还是去位处墨江的神暝宫看看情况。
同样这一日芒棘踏上了回墨江的行程,马车上画汝在侧。而紧随此辆马车之后的另一辆马车上,闻人逐与闻人浩苊正在其上,闻人浩苊被控制着穴道不能动弹,闻人逐冷眼旁观。
沉默许久的芒棘开口对画汝说了这几日的第一句话,“画汝,我要去三哥的那辆马车。”
画汝犹豫了,但犹豫的时间短到近乎没有,便下令停车,随着芒棘来到了后面的马车上,她却没有跟上马车,而是上了她自己的追影跟在马车之侧。
马车再一次缓缓起行。
几天沉静的思索已经让芒棘彻底冷静下来,那纸条上的内容她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是写那纸条的人一定不简单,不然为何会知道她来到这个地方后近乎唯一的弱点。
纸条是那个失踪的前宫主写给她的,看来她是西贝货已经不是秘密,也许别人不知,她的好三哥闻人逐一定知道了,现在还能以宫主之礼来待她也算客气,她寻求真相不得不回神暝宫,不过回去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会跌落谷底?
果然穿过来的时候位置太高。
闻人逐从芒棘上马车后就一直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芒棘懒懒一笑,“闻人浩苊,你可有兴趣知道这次为何又逃过一劫?”
闻人浩苊一直低着头,只在芒棘上马车时,抬起头看过她一眼,此刻他又抬起头,笑了,笑得有点冷,用一种极讽刺的眼神看着芒棘,好像就在说‘我杀你一次次,你每次都逮着我了,结果还不是不敢杀我。’
芒棘看着闻人浩苊,想到那日在颜晋楚的地下铁牢他中了颜晋楚的毒针,本该哑了的,可大概是因为不管他遇到芒棘后多么悲催到底也是有不错的内功底子,所以现在的声音沙哑倒还能说话,只是声音变成那样以后,本就不愿搭理芒棘的闻人浩苊就更不愿开口说话了。
回想纸条上的内容,芒棘真的很怀疑自己信错了纸条上的内容,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三哥……”芒棘转头看向闻人逐,习惯的的开口,闻人逐也抬起头看向她,她却在同时住了口,她不该再叫她三哥的。
芒棘耸耸肩,用微笑掩盖了自己刹那间的失落,“闻人逐,你把纸条传来时说过,闻人浩苊的生死仍是由我来决定,现在可还是?”
“当然。宫主。”闻人逐温柔微笑,这是他再见到芒棘之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芒棘满意的笑了笑,看来前任宫主还是很给她面子,自己儿子的命就这么交到一个外人手上,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闻人浩苊,你听出了吧?那晚我决定不杀你,可是你也该知道,女子是善变的,我随时可以‘咔嚓’了你。”
闻人浩苊的脸瞬间僵了几分。
芒棘坐近闻人浩苊,表情严肃,“闻人浩苊,这问题本来我没打算问你,可我实在忍不住,所以还是决定试试看。接下去的问题都关系到你的生死,也许我听得不满意,随时就反悔了饶你一命的决定。”
闻人逐眼神微颤了一下,突然起身,“宫主,我先下车。”
芒棘一把拉住他,“别走。你一起听着吧,没关系了。”
闻人逐一愣,眼神落在芒棘拉着他的手上,随后一笑,“好。”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芒棘看着闻人浩苊苍白的脸色,皱眉问道:“我问的问题,都需要你第一反应来回答,听到问题后马上作答,不许思考,不许说谎。”
芒棘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此刻闻人浩苊很紧张很害怕,其实她也是。“你是男子还是女子?”
闻人逐与闻人浩苊皆是一愣,不过闻人逐马上就恢复似有若无的笑意,闻人浩苊还是一脸迷茫,欲回答的嘴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实在不明白芒棘问这个问题的用意。
芒棘挑挑眉,笑得很坏很奸,“这个问题难道你不知道?这问题你都要这样犹豫一番,我接下去的问题看来是没必要问,直接——”她又做了那个抹脖子的动作,“——就可以了。”
闻人浩苊眼神一闪,沙哑着声音回答:“男……”
芒棘一笑,“很好,没说谎。这是第一个问题,我原谅你没有准备好,下一题开始不许有分毫的犹豫,若有半分犹豫,我绝不客气。若我的问题让你疑惑如何回答,就按你理解的方法回答我。”
第一个问题的目的就和用来校正测谎的判定一样,芒棘认准了闻人浩苊迷茫与不解的神情到底是何模样。
想起纸条上的内容,芒棘勾起嘴角淡淡一笑,“你何时真正认同自己闻人浩苊的身份?”
闻人浩苊的眼中闪过疑惑,却不敢犹豫,回答道:“当我懂事起,我就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我有高贵的出生,俊逸的外貌,聪颖的智慧,不俗的武功。我从来都是认同自己的,我是神暝宫主的长子,将来就该继承神暝宫。我的身份无人可比。”
芒棘斜睨着闻人浩苊,这人的回答完全不是她要的,而且这人是在夸赞自己吗?看他说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不自觉的自傲,看来他的自我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
问题不能这么迂回,该来一点直白的。
芒棘笑了笑,“知道‘呵呵’的含义吗?”
闻人浩苊又是一愣,不过却不敢多愣,马上回答道:“笑?”顿了顿又道:“不屑的笑?”
芒棘挑眉,是不是自己问的还是太隐晦,方才闻人浩苊那一愣信息量太大了,既可以说是他真不懂所以愣,又或者他懂却因为太吃惊所以愣住,都解释得通——到底该怎么问?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浩苊与他性命相连,欲知真相,神暝宫恭候。
芒棘拔出闻人逐身上的佩剑,架在了闻人浩苊的脖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道:“最后一个问题,若你回答不出我要的答案,我就不客气了——iphone4和iphone5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为了没有任何纰漏,她甚至用剑在马车壁上刻画了一个苹果商标。
闻人浩苊瞳孔一缩,他知道不该犹豫却还是犹豫了,他低下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芒棘知道他已经违反了她的规定,可是这个问题已经直接到近乎直白,若纸条上的‘浩苊与他性命相连’所表达的意思是闻人浩苊就是林峰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这一刻芒棘愿意给他时间犹豫一下,若闻人浩苊是林峰,那么这个问题就是在保命和保秘密之间博弈。
第四十五章 接近真相的时刻
“哈哈……”
良久,闻人浩苊笑了,笑得彷徨笑得绝望,“你若要杀我,尽管杀就是了,何必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对,我是不想死,可你这样胡诌的题目,你是想愚弄折辱我再杀了我吗?”
芒棘悲凉一笑,手中剑掉落在马车上上发出‘咣当’一声。
原来——
不是啊。
……
去盛京是是奉了圣旨,一路总有当地官员接待。此刻回墨江自然没有这样的待遇却比原先更自由了几分,神暝宫在各地都有分散的势力。就像此刻住的客栈也是神暝宫的暗中势力所在。
夜里,芒棘靠在客栈后院的长廊上的柱子边,看着四周光秃秃的梧桐树,觉得这家客栈的老板好没品味,若是她一定会种枫树,这样一年四季都有景可赏,哪像此刻她无心睡眠却只能看到一棵棵光着的树杆。
身后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斗篷,芒棘当是画汝,也没有回头,却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小心着凉。”
芒棘一惊,回过头看到是闻人逐,她笑了笑,“三哥,可有话要问我?”
闻人逐在夜色中如月光般静谧,他与颜晋楚虽都惊艳决绝,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芒棘从见到闻人逐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这世上不可能有人比他更温柔。
闻人逐给她披上斗篷后微笑的站在她的身边,与她靠在同一根柱子上,“不要叫我三哥。”
芒棘眼神一凝。
一阵风吹过,方才没披斗篷都未觉得冷,此刻芒棘却在风中颤了颤,好冷。
她笑了笑,低声道:“是,我不该叫你三哥的。闻人逐……总觉得这么叫你生分的很,不过我会习惯的。”
短暂的沉默,芒棘讪讪道:“后日就能到墨江了吧?真是又期待又紧张,也不知道神暝宫主到底为何要见我。”
闻人逐侧过身看向芒棘,为她缕了缕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芒棘,你就是神暝宫主。不要害怕,你要相信这一次你回神暝宫不会失去什么,只会得到更多。”
失去?
芒棘笑了笑。
本就一无所有的人谈何失去?
她本就是一抹穿越到此处的灵魂,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生活在繁华现代,科技昌明,科学发达。芒棘本是无神论者,可是一朝穿越她往日的信念就如同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是否冬季让新月也害怕寒冷,用厚厚的云层裹住了自己全部的面貌。
夜越深,芒棘也越发觉得寒意袭心,她本以为闻人逐这么关心闻人芒棘,知道她身份有假一定会来问本尊的去向,没想到这个温柔的男子却一言不发。
还记得自己从离王地宫出来时,闻人逐翩翩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问问他的伤如何了,此刻不是该再神暝宫休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话到嘴边却被哽在喉间,芒棘那一刻觉得眼前的男子看她的表情虽如同往日一样温柔却在黑夜中多了一份不可言喻的妖娆,这样陌生的神情让芒棘一怔。还有什么好问的,那纸条是神暝宫前宫主给她的,自然是由闻人逐带来。
此次去神暝宫等待她的到底会是什么?按说被揭穿身份,她应该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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