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有!”高轨忍不住笑了起来,“经理的头发碰到我鼻子,好痒。”
“对不起了。”戴清微笑着看着前面,发动车子。
两个人在车里不说话,感觉有点奇怪。于是高轨没话找话说。
“经理,你用什么沐浴露呀?你身上好香哦!”
“很香吗?”戴清勾起嘴角,说了一个牌子。随后又加了一句,“那个味道很淡的呀,你狗鼻子。”
高轨哈哈大笑,解释说,“是挺淡的,不过蛮好闻的。我用肥皂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味道。”说完闻了闻自己的手臂。
戴清转头看了他一眼,替他回答,“有!”
“什么味道?我怎么闻不出来?”
戴清但笑不答。
“耍我!”高轨坐回位置。大概戴清比他大,人又很好脾气的关系。虽然是上司,可是在他面前,自己丝毫不会觉得紧张,反而常常会有点孩子气的表现。想到这里高轨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一笑,戴清就眼尖的看见了,“笑什么?”
“没什么。”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摇了摇头。
“听音乐吗?”
“也好。”
戴清伸手打开CD,音乐在车厢里回响。是一首英文老歌《昨日重现》。
“经理明明还很年纪,可是爱好却像老头子一样的。”
“我是老了。怎么可能和你们年纪人比。”戴清跟着音乐轻轻哼了起来,“你们年轻人,做什么事都只想着向前冲,我们老人家就喜欢回忆往事。所以听听《昨日重现》这种歌最合适不过了。”
“经理到底多大了,老是说老老老的。”高轨奇怪的看着戴清,怎么看他都还是相当年轻的。
“问别人年纪可是不礼貌的哦。”戴清说的话是指责,可是语气里却听不见一点点指责的味道,明显是开玩笑。
“到底多少?”高轨不死心的追问。
“三十二。”
“一点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经理只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
“比你大多了。没想到我这么老吧。”
“八岁其实也还好,不过我有个远房表舅只比我大六岁,我这个人辈份小。还有个大五岁的阿姨呢。真惨!”
“是吗?”戴清握紧方向盘,看着前面默默开车不再说话。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卡朋特干净而独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唱着,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
到家之后,高轨刚拿出钥匙,就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在响,开门进去刚好来得及接。
“终于找到你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呀?”这种说话没头没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以前的老同学肖善。也就是S公司面试因为紧张的结巴被刷下来的那位。
“找我干嘛?”高轨没形象的把脚搁到茶几上,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恶狠狠的问他。
“有个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真无聊,离开学校才几天呀?聚会?亏你们想得出来。”对于肖善的建议,高轨简直就是不屑一顾。
“你这个怎么还是这么冷血呀!”肖善对高轨的态度相当的不满,“很多同学刚离开学校,还不是很适应社会嘛,聚聚头,交流一下经验也好呀!”
“你不是已经找到工作了吗?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的?别人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呀?你狗拿耗子的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对于肖善太过头的热心,高轨一向不满。要不是隔着几层有那么点亲戚关系,他才懒得关照他呢。这都什么社会了,善良热情有个屁用。做人就要靠自己。
“反正,我给你寄请柬了。时间地点都写得很清楚的。你要是没事就来玩玩好了。黄伊莉也来的。她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吗?也许你们还能重续旧缘也不一定呢。”
这真是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高轨简直忍不住有点怀疑肖善的智商。想他是吃回头草的人吗?破镜重圆这种事在高轨看来,根本就是童话故事。当初他甩了黄伊莉就是因为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他是喜欢美人,可是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别胡说八道了,那根本不可能。”
“别怪我没事先通知你,黄伊莉可是有向我问过你最近的情况的哦。你虽然没这个意思,可是人家似乎还对你念念不忘的样子。”
“你脑子少根筋啊,告诉她干什么?”
“那我怎么知道你没想和她合好呀?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闹别扭嘛。”
“白痴。”高轨握着电话,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黄伊莉老爸很有两把刷子的,我还是觉得如果你们在一起,你最起码能少奋斗个五年,十年的吧。”
“我虽然现实,可是还没有到把自己贱卖的地步。”高轨看着自己的手掌,自信无比的说,“就算我要找机会往上爬,也不准备把自己摆在奴隶的位置上。我可受不了那样大小姐的脾气。我喜欢温柔的美人,光长得漂亮,任性的要死的那种,敬谢不敏。”
“那你当初干什么还要和人家谈?”
“关你什么事?”高轨才不想告诉肖善,那只是因为虚荣。的确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在身边相当有面子。不过……高轨摇了摇头,前任女友的面容和她的坏脾气是完全成正比的。交往了一个月,吵了三十天。吃不消!不分手才叫奇怪。
“切。那同学聚会你来不来?”
“再说,有时间就去,没时间就算了。”
话题开始重复,说明两个人已经没有话可说了,高轨不客气的说了再见,就把电话给挂了。关于前任女友的事,高轨丝毫也不觉得有什么回转的余地。因为出众的外表和相当不俗的实力,十六岁之后向高轨示好的人就相当的多。
可是也因为他性格的关系,他很难和别人长时间的交往。他喜欢美女,而且还要脾气温柔的美女。这年头,漂亮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被人宠着捧着用心呵护着的。他又不是那种喜欢陪小心的人,遇到女朋友不讲理,也没有耐性妥协。有时候对方只是说气话要分手。他就真的分了。就算对方有意思重修旧好,他也不觉得有和好的必要。
当时法国导演吕克·贝松的《这个杀手不太冷》相当流行,于是很多人都戏称高轨是“这个杀手相当冷”。这个绰号一直跟着高轨,到他毕业。
其实,高轨也觉得有点冤枉,从来没觉得失去谁有什么大不了的,自然也不会死巴巴的舍不得放手。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没有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所以理智相当清楚,恋爱不昏头还叫什么恋爱?
打着呵欠高轨走进浴室,脱了衣服把水温调得高一点。因为租的房子没装浴缸,所以,只能站着淋浴。打肥皂的时候,高轨想起戴清说他身上也有味道,又闻了闻自己的手臂,不过,还是什么也没闻到。想到戴清脖子里那股淡淡的味道,实在很好闻。高轨决定自己也去买那个牌子的沐浴露。
回到床上,头刚一挨到枕头,高轨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因为是休息天,所以高轨难得的想睡个懒觉。却被电话吵醒了。抓着头,高轨没好气的拿起电话,“喂!”
似乎是被他的口气吓了一跳,电话那头稍微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戴清的声音才慢慢的传过来,“吵着你睡觉了吗?”
“啊,是经理!”听到戴清的声音,高轨睡意消了一大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我同学呢。今天休息……所以,我睡晚了一点。”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那你继续睡好了,我挂了。”
“不要,不要。我已经醒了。”开玩笑,怎么可以给上司留下自己懒洋洋的印象?高轨急忙开口,“经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次你的方案公司没有录用,所以,我问问你休息的时间有没有其它安排。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可以去看一些产品推广宣传之类的……”
“真的吗?太好了。”不等戴清说完,高轨迫不及待的连连点头。吸取前人的经验比自己一个闷头游水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了。
“可以等我五分钟吗?我马上刷衣洗脸,换衣服。我们在哪里碰头。”
电话那头的戴清轻轻笑了起来,“你不要急,慢慢来。我开车去接你好了。半个小时左右到好吗?时间还早,接了你,我们先去吃早饭,然后再去。你慢慢弄,我等你。”
刚想说,早饭就不用了吧。想起戴清对早餐的重视,高轨还是乖乖的闭了嘴。客气了几句挂了电话,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浴室,刷牙,洗脸,刮胡子的时候,因为太快了,还不小心把下巴划出了一道小口子。
因为挺小的,他也不太在意,胡乱把血擦干了,就回了房间,换了一套休闲装。米色外套,深咖啡色裤子。检查好皮包手机。虽然时间还有剩,总不能让上司等着吧。于是匆匆忙忙的下了楼。
刚走出大门,就看见戴清的车子正停在不远的地方。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看着他手上拿着手机,高轨顿时明白了。
敲了敲他的车窗玻璃,戴清摇下玻璃,“这么快?”
“经理早就到我家楼下了吧。怕我来不及所以说半个小时过来接我是吧?”坐进车里,高轨一语道破天机。
戴清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反而问他,“去哪里吃早饭?”
“我不挑的,早餐这种东西你也知道的,我不在乎的。”
戴清瞪着他,眼神里有责备也有无可奈何。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吃的。”高轨举手投降。
“别嫌我罗嗦,早餐对人很重要的。我怕你时间久了,身体吃不消。”说完戴清眼尖的看到高轨下巴上的伤口,“下巴怎么了?”
“这里吗?”高轨摸了摸伤口,“刮胡子不小心划了一下,小伤口。”
戴清摇了摇头,车子转了一个弯,在一家小药局门口停好,下了车。
高轨奇怪的看着他,看着他跑进药局,大约过了五分钟,拎着一个小袋子从药局里走了出来,重新坐回车上。
“怎么了?”
戴清没说话,打开袋子,拿了消毒药水小心的涂到高轨的脸上,最后拿出邦迪仔细的贴在高轨下巴上。然后把袋子递给他,“小伤口也别大意,里面有消炎药,万一要是觉得不舒服记得吃。”
高轨摸着下巴,虽然心里觉得戴清有点大惊小怪,不过,被人这样关心着,还是忍不住有点高兴。
“谢谢。”
“以后当心点。”
第三章
双休日和戴清看了几个产品的展示。高轨发现和他一起实在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情。他懂的东西很多,而且也会认真的教。和他聊天的时候,他会很用心的聆听,然后非常中肯的指出不足提出建议。态度却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指手划脚,而是一如以往的温柔。甚至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他的声音都不会超出平时说话的分贝。修养好到了极点。
常言说,名师出高徒。跟着戴清,高轨的确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又几个小方案,他们组都做得相当出色。原本大家对高轨的口碑就相好,经过这几次,对他的表现自然相当满意。
快过年前,公司又准备推出新产品。年前产品的宣传企划可以说是公司的重中之重。所以对这次方案相当的重视。任务一颁布下去,整个企划部都斗志昂扬。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方案如果做好了,在公司的待遇将会得到质的变化。人人都暗自较着较,高轨自然也不例外。
连同组长和两个前辈忙的几乎脚不沾地。那段时间加班到一两点,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小菜,甚至有时候连着好几个通宵。高轨心里憋着一口气,第一次大项目的失败,是他经验不足。可是第二次如果还不能成功,那就是他的能力有问题。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对于他的努力,戴清看在眼里,却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叮嘱当心身体之类的客套话也没有。高轨虽然觉得奇怪,可是实在是忙的连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太多。
直到有一天,他们加班到半夜,突然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看,一个陌生人拎着外卖消夜叫他们接收。
大家互相对看,肚子虽然饿坏了,可是谁也没想起来叫消夜,这简直就是上帝送来的福音啊。常易和小李小张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就吃。
高轨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很熟悉,仔细一想,正是那天他和戴清一起吃饭的那家。于是拉着送消夜的人问,“是不是一位姓戴的人叫你送来的。”
外卖伙计点了点头,“是呀,他打电话订的。还说以后只要看见这里亮着灯都送来好了,钱由他付。”
高轨松了手让伙计走人。常易和小张小李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