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他确实是欣喜的,这份欣喜甚至和他本人无关,而是自灵魂的喜悦,所以他感到有生以来最大的喜悦。
就仿佛一直以来的空虚都被光芒填满了,只剩下满足。
然而另一方面他却觉得,这着实是太快了一些,他刚刚想好应该如何做,甚至有些命令还在羊皮纸上油墨未干,但是圣火却已经复燃了。
他有些多疑,他在想,他的皇弟是否知道更多,是否是掐好了时间告诉他这件事情,好让他做些无用功,或许信息的本身是没有错误的,然而来源和过程却是完全捏造的。
西瓦罗萨旺卡达南边的官道上,圣女凯文蒂娜“蹭”的一下从自己的马车中起身,她掀开帷幕,走出马车,晃过呆滞中的人群和卫队,瞳中绽放出银色的光芒,同时她的身周被冲天的圣光环绕,头发也变为了纯粹的白色。
护卫的军队和人群忍不住发出惊呼声。
银发银瞳,与圣光之神同一颜色的圣女。
“我的神,我要回到他身边。”
凯文蒂娜似乎对发生在身上的事情一无所觉,光芒过后,她只是对着隐隐之间逐渐对她露出更多的敬畏的神色的人们这么说,下一瞬间她踏出一步,消失在了原地。
她一直很希望被人尊敬,但是现在,她完全不在意了。
她的脚面落在了永远光洁的圣女殿中,在她前方,神像手中的圣火正灼灼的燃烧。
“啊,我的神,”说不清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感情还是长久的祈祷和期待的圆满间满溢出来的欣喜,她银色的瞳中满是泪水,“我终于听到您的声音了。”
圣女是离神最近的人,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能准确无误的听到神的声音,她是神意的传达者,也必将成为对神最为忠诚的信徒。
“是的,我的神,我清楚的听到了您的声音。”
她自言自语般说着,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她原本白暂的脸颊更加的毫无血色,银色的瞳仁因为震惊而颤动。
“……您这是什么意思?不,请不要……不……”
听到的声音带来的喜悦和感知到的神意带来的惨白让她的心几经起落急转直下,她几乎奔溃的大喊,“不!您不能!请不要……不!!!”
神明与圣女有着非常特殊的联系,圣女心中的一切神明都尽收眼底,而神明真正的神意不管如何掩藏,都能被圣女感知和理解。
所以凯文蒂娜最初的欣喜之后是几乎要将她淹没和吞噬的悲伤。
她巨大的悲鸣响彻整个圣女殿,然而却几乎没有人听见,因为今天是她南行的日子,圣女殿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经跟着她的马车上路了。
不在这里。
在最初的悲鸣过后,她突然站起来,瞳中虽然还在不住的流出泪水,但是她却点点头,“是的,您的意志就是一切。”
说完之后她的视线跨越了层层障碍,锁定在了几名听见了她的崩溃的杂役身上。
“忘了这件事情。”
她轻声说道,而几名仆役脸上复杂的喜悦和愕然交织的表情很快化为了纯粹的喜悦,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事情,沉浸在神明归来的喜悦中。
圣女拥有很高的神性,所以她能办到这样的事情,而若要说神性究竟是什么的话——比如说当光明神用过一只杯子,那么这只杯子就是“神所用过的器物”,也就是神器(没错,所谓神器就是这种东西)。在此之后不管如何污秽的水流入杯中,都会化为最为纯净的圣水。
再比如说,如果神说今天会下雨,那么今天就算是万里无云也必然会下雨……这就是神性,一种能够扭曲现实,霸道而不讲道理的东西。
当然了,成熟的神明会遏制自身的神性,毕竟这其实是神性在起效果,也就是神力在不受控制中发散的过程,每一位新生神明所要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遏制自身的神性外溢,这是基本中的基本。
像是弥茵那样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用的用,旁边的人也看不出太多的异常来——这就算是合格了。
言归正传,所以,凯文蒂娜只是初步应用了神性中最为简单的「言灵」——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而觉醒了神性的她,一举踏入了半神行列,她拥有了非常漫长的时光。
她看着燃烧的圣火,表情虔诚而肃穆。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听着,依旧看着神像,瞳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然而,这丝复杂转瞬即逝。
苏贝提微微喘气,他是法师,然而这不是在魔法女神的神殿,所以他不敢贸然的用魔法传送,再着急,他也只能跑过来。
而他看着有些陌生的银色长发和熟悉的背影,迟疑片刻才开口呼唤,“蒂娜?”
对方转过头来,银色的瞳中是神明般的悲悯和平静,再也找不到熟悉的影子。
“啊,你来了。”
声音和语调似乎和原来没什么区别,然而苏贝提却看着对方陌生的银色瞳孔,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神说,西瓦罗萨的光之子民才是这个位面的主人,”凯文蒂娜张开双臂仿佛对着圣女殿穹顶之上的天空,然而她的声音却响彻每一个信徒的耳畔,“我是光明圣女!我的名字是凯文蒂娜!我是神的代言者!圣光的子民们,拿起你们的武器,举起你们的战旗,西瓦罗萨必将获胜!”
完全陌生的蒂娜,而那真的还是蒂娜本人么?或许只是一个被神恩填充的某种容器?
苏贝提感觉有些手脚冰凉,然而他却突然看到,凯文蒂娜面色带着些无措,咬着嘴唇却很倔强,就好像很多年前,在后花园被他看见自己在哭的时候一样。
“过来,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她轻轻道,“我只和你一个人说。”
真是个美妙的错觉,苏贝提弯起眼角,点点头,“好,我什么都听你说。”
而他们并不知道,在另一个地方,另一场好戏掀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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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二督军
瓶子的最近真是好忙……咱们这边的三月三活动真多,状态不好,争取明天回学校了调整一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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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布鲁联邦,由以游牧骑兵做为主要战力的九个国家组成,他们所生活的地区被称为布鲁平原,一处嫩草见风就长的资源富饶地区,极少有山地和戈壁地形,堪称一马平川,总体面积不到西瓦罗萨的五分之一,再往南是没有任何生灵能够生存的死亡之海——黑海。
整片海水无论任何时候都是黑色的,但是捞一桶上来的话就会发现,桶内的水还是相当澄澈的,似乎是海水深处海床的问题。
这似乎并不恐怖,但是这处海域不仅没有鱼,水在蒸馏后也不能饮用,如果不幸饮用轻则头疼欲裂大吐特吐,重则致死。
如果用它来浇灌土地则五年之内寸草不生,而如果用它来洗澡或者吹多了潮湿的海风,就会得当地特有的死皮病,具体表现为皮肤坏死并大块大块的脱落,甚至还会导致失明。
诅咒之海,当地人更喜欢这么称呼它。
临海的当地人在当地一种特有的黑海风——从黑海过来的、沾满了黑海的水汽的天气里,全身上下都会包裹严实,就连眼睛也是层层保护,专门配备一副由整块布鲁水晶切割成薄片而成的海风镜。
这里也有一定数量的光明信徒,不过这里的教会显然不听西瓦罗萨教廷的调遣就是了。
“哈?你问俺啥?”
此时的时间,距离圣火的复燃已经过去了两周,最初的狂热之后,人们的生活又逐渐的回到了正轨。
这是在一处接近临海的官道驿站,一名如上所述包裹严实的大汉拉住了一名身高不到他一半的茶色头发男孩,硬塞给他一副严实的斗篷和一副海风镜。
而此时这名茶色头发的男孩似乎对此并不感冒,闻言他近乎囧囧有神的重复道,“大叔,你这是干什么?”
与面瘫的羽几乎是两个极端,男孩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非常丰富,就被这名大汉叫住的时间里,他的表情已经完成了从惬意、疑惑、无语过渡到无奈的转变。
“哈?小鬼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圣光在上,你家长呢?”大汉四下张望着,然而似乎并没有,于是他接着道,“你们这些外乡人不知道黑风(黑海风的简称)的可怕,那可不是光明神的护佑之地,几天你脸上肉就会掉光了!”
配合着夸张的肢体语言,大汉似乎很想表现出一个吓人的表情,然而密实的黑巾和宽大的海风镜让他仿佛像是戴上了一个防毒面具的《无头xx异闻录》里的某老头——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茶色头发的男孩忍着对方的措词,看着手里宽大的衣服和相对于他的脸颊来说大得过分得出奇的眼镜,抽了抽嘴角。
“好吧好吧,现在的小孩怎么都吓不动了,”大汉显得很忧郁,他再次看了看周围执着的问道,“小鬼,你家里人呢?总不会一个人来吧?”
茶色头发的男孩似乎是觉得不说两句有点对不起大叔的热情,他想了想说道,“其中一个大概是在北边,还有一个……目前还不知道算不算。”
大汉似乎对这样模糊的回答并不满意,不过他也没有再多问,毕竟对方身上精致的服饰和气质上看,和他显然是生活在不一样的世界,说不定是某个从家里跑出来的贵族小少爷,或许还有他无法察觉的暗卫什么的,他也看出来对方脸色有些不耐了,他是来好心提醒的,而不是来为自己惹麻烦的。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小男孩无知无觉一般在这个黑海风肆虐的边缘地带溜达了好几圈,在现在周边圣光的照耀下,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而已。
“记得穿上,愿圣光照耀你。”
所以最后补充了一句,已然陷入了轻度宗教狂热的大汉便离开了。
茶色头发的正太鼓了鼓腮帮子,无奈的呼出了一口气。
“句句不离光明神,而且还多管闲事。”
一只雾鸦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旁边的人们对此显然一无所觉。
这正是弥茵的雾鸦之一。
「二督军,这里是雾鸦编号007,」雾鸦的红色瞳孔印出被称为“二督军”的茶色头发小正太的脸,「第二次黑海探查完毕,这次我们用了微观视觉,如您所预料的那样,虽然各种侦测手段都显示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从世界粒子的流动轨迹中我们发现,似乎有相当数量的“东西”常年自由穿梭于黑海和陆地之间。」
弥茵的战歌军团之下有颇负盛名的三督军:大督军虚空烛龙、二督军洛米尔、小督军雾霭。三者的权限仅次于弥茵,每当重大决策有必要慎重决断的时候,三督军相互之间能够联合精神进入纯逻辑演算的「审断状态」,当在这个状态下的三位督军都对某项决策投以反对票的时候,甚至能够直接驳回弥茵的决定。
这是弥茵借鉴于上辈子的“三贤人”设置的系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那就给自己加一道保险好了,这就是弥茵当年的想法。
三位督军的形态差异是很大的,而二督军……平常状态下是个正太,并且请相信,弥茵绝壁不是正太控,因为装嫩其实是二督军个人正常的爱好……嗯,至少比他另一个爱好要正常的多。
「不是无迹可寻就好,接着查,看看到底是什么,」洛米尔打了个哈欠,摸了摸自己的平坦的肚皮,突然道,「我饿了。」
雾鸦007突然打了个寒颤,它的目光聚焦到了旁边某家铁匠铺里那堆积成一座小山的铁渣和炉渣……
「二督军,您一定要冷静!」
「但是,」洛米尔看着那些铁渣和炉渣,咽了点唾沫,「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雾鸦007此刻深深感觉到了维护主上军队的军容军貌的伟大重任,它沉重道,「二督军大人,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看着朝明位面,主上若是知道了您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行径,属下觉得主上一定会准备一个耐久度惊人的小黑屋,然后将您和小黑屋一起放逐至第七虚空防御线的尽头……」
洛米尔猛的一个清冽,显然那个耐久度惊人的小黑屋和第七虚空防御线的尽头都不是啥好去处,茶色头发的二督军想了想,退而求其次,「啊,我想想,那边似乎是刚刚结束了一场争斗?似乎还没有什么人去打理?」
好吧……似乎比生啃炉渣要好一些,雾鸦007沉重的想。
数秒后,洛米尔出现在了某处草原上,这里的鲜血甚至还没有完全渗入土壤,周围全是尸体和折断的兵刃,还有被撕裂的商队马车,脚边的一个人甚至还留有一口气。
他是一名马贼,以抢劫商队为生。现在他的身体被一柄布鲁马刀固定在地上,这把马刀正面从他骨骼的间隙刺入,穿透了肺部,没入身下的土壤,几乎把他右边的肺撕裂成了两截,但这个伤势虽然难以救治却并不会立即致命,所以他还在痛苦的呼吸着喘息着,嘴角不断溢出血沫——他非常的痛苦,然而他却没有勇气拔出刀刃来终结自己的痛苦。
他的世界只剩下痛苦,所以他连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小孩都没有注意到。
“真是可怜,我来帮你一把好了。”
洛米尔面上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伸手拔出了马刀。
这名马贼抽搐了几下,解脱般的不动了。
洛米尔看了看手里染血的马刀,接着毫不在意的,就像是抠巧克力那样,毫无压力的抠下一小块放到嘴里嚼,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