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捂着脸,一飞身,就不见了踪影。
苏浅浅站在屋顶,那一脸漠然中透着些许得意。
“娘好棒!”
“我娘太厉害啦!”
宝贝们回神得最快,都兴奋地拍手大叫。
苏浅浅飞身下了屋顶,到徐桩面前。
“他脉相很弱。”苏茂平边说,边扶起徐桩。
再看徐桩,他面色异样,而他的手依旧垂着,肥大的袖子挡住他的手,空空的,仿佛是独臂。
苏浅浅赶紧说:“先扶他到屋里去,我替他看看。”
“我没事。”徐桩强撑着说。
苏浅浅的目光落在地上,这时,苏佑喊道:“有血!”
一滴滴鲜血从徐桩的手指流下,沾上地上的灰尘,血的颜色乌黑乌黑的,令人背后一凉。
苏浅浅情急之下冲苏茂平喊道:“快送他到我房间去躺着!”
在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再去想徐桩一直以来都是住在那间破旧的小屋子里。
徐桩躺在苏浅浅的大床上,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只是从手上流出来的血越来越多,红红的,触目惊心。
苏浅浅先替徐桩止血,他的伤已经蔓延到五脏六腑,可想而知,刚才脱脱那一鞭的力气下得有多重。
“他不会有事吧?”徐万真担心地问苏浅浅。
苏浅浅摇头,以她的医术,不知道能不能医好徐桩。
面对徐桩这张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脸,如今他却成为救了她孩子与娘亲的恩人,这种感觉其实是很矛盾的。
“看天意吧。”苏浅浅轻道。
说着,苏浅浅看向白焰华,她知道他们两的感情很好,虽然不是兄弟,但胜似手足。
现在,白焰华只是站在那一旁,皱紧眉头,抿上薄唇,一言不发。
“我会尽力的。”苏浅浅说。
白焰华点头,再看向躺在床上气息愈渐微弱的徐桩,握成拳头的大掌紧了紧。
天边亮起一道鱼肚白,苏浅浅忙活了一晚上,虽然替徐桩将血止住了,但他的内伤她治不好。
苏茂平解毒还行,要他治病,那根本是只学了皮毛。
绝影还特意将上次从郡城赶来替苏浅浅解毒的梁大夫从集市上带来,但徐桩伤得太严重,梁大夫也是无能为力。
看起来,徐桩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太阳圆彤彤得亮在天空,淡蓝色的天上飘着几朵白云,根本一点儿也不管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
“他还是没醒吗?”徐万真轻声问苏浅浅,眉宇间一片担忧。
苏浅浅只能摇头。
“哎。”徐万真叹气,“我一直就有预感那脱脱会坏事,没想到,这次会轮到徐桩。他本来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却无辜受到牵连。”
“娘。”苏浅浅轻声,“生死有命。”
话虽这么说,在苏浅浅眼底那一抹担忧与愤怒,藏得并不深。
这时,苏浅浅听见一阵熟悉的风声,那是每次香奈儿来时的风声。
果不其然,香奈儿出现在苏浅浅家里,他依旧戴着面具,露出那一双眼睛看着苏浅浅。
“我知道脱脱昨天晚上闯祸了,特意来看看。”香奈儿的声音若一阵清风,给大家带来好消息。
苏浅浅忙道:“你救救他!”
香奈儿的眼底闪过些不悦,匆匆既逝,道:“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苏浅浅轻声,心里也明白香奈儿的要求不那么好办到。
“要我救他,可以。但你不能再追究脱脱的过错。”香奈儿提议道。
苏浅浅的眸光一黯,如果不追究脱脱,就意味着下次脱脱再出现,他们还得对脱脱笑脸相迎。
分明大家心中都已经对脱脱十分不满了,还怎么将朋友继续做下去呢?
见苏浅浅表情很不痛快,香奈儿继续说:“她不过就是任性了点儿,并没有坏心眼。”
苏佑不服气,道:“她都快将徐叔叔杀死了,还没有坏心眼吗?”
苏佐也撅着嘴,说:“上次她还准备杀姑奶奶。”
苏康佩跟着点头,在她心里,最坏的人就是苏家大宅那些人与脱脱了。
香奈儿的视线落在两个孩子身上,道:“我与床上那个人没有任何交情,不需要救他。”声音冰冷无情。
“我同意你的要求。”苏浅浅轻声,“只要你救活他,我们不再追究脱脱的责任。”
香奈儿的唇角微微勾起,唇形性感润泽,让人真想掀开他的面具看看,在面具之下的他,究竟是一张怎么样的脸。
“果然还是你有胸襟。”香奈儿笑道,这才向徐桩走去。
“你们先出去吧,我救人治病的时候,旁人不能在场。”香奈儿说。
苏浅浅点头,与大家一块儿出去,在门口等着香奈儿的好消息。
“这下就好了。”苏茂平万幸,“有香奈儿这位神医在,徐桩一定会好!”
“可一想到脱脱这个麻烦以后还会继续到我们家来,我就……”
“娘。”苏浅浅打断徐万真的话,“以后,在这个家里不能有任何人再说出有关脱脱半句不好的话来。”
白焰华点头,苏浅浅下这样的命令,其实是在保护大家。
就脱脱那说变就变的性子,如果听见有人骂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更何况,脱脱与大家虽然还是朋友,但这层关系很危险。
一想到是自己给大家惹了个一号麻烦人物,白焰华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可白焰华总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些蹊跷,但具体是哪儿不对劲,他又指不上来。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香奈儿才从苏浅浅的卧房出来。
“怎么样?”大家齐声关心。
“他没事了。”香奈儿很骄傲的口吻,“因为他现在身子虚,所以不能太补,我开个药方给你,每天给他喝三次。”
“谢谢你。”白焰华说。
“这是用条件交换的,不需要谢。”香奈儿说话时,都没看白焰华,目光一直落在苏浅浅身上。
苏浅浅与香奈儿到药房去,他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她也只是轻轻淡淡的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各自在心里想事情。
“要你原谅脱脱,很困难吧?”香奈儿率先发问。
苏浅浅挑眉,她看向窗外,“你已经救活徐桩了,昨晚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香奈儿的笑声自胸膛溢出,黄金般的眼眸若最珍贵的琥珀,美得异常。
他在白纸上写下药方,再轻声笑道:“你昨晚招呼的那一窝蜜蜂已经让她再也不敢招惹你。”
话音才落,香奈儿就不见了人影。
苏浅浅再看向桌上的药方,仔细揣摩每一种药的作用,原来混在一起,竟能治内伤。
“绝影,徐公子受伤了,这几天,麻烦你照顾他一下。”苏浅浅说。
“是。”绝影听命。
苏浅浅再看向外面那一大家子人,他们各个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徐桩这次受伤,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好了许多,也不再对他突然的出现感到那么排斥了。
苏浅浅坐在大厅做珠钗,她不时抬头,在凝思着什么,不时又低眉,继续做珠钗,心不在焉的。
白焰华在苏浅浅对面坐下,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至她身边。
苏浅浅放下手中的珠钗,问:“你与朋友三个月的赌约,快到了吧?”
白焰华心下一空,他在这儿过得太潇洒惬意,根本已经忘记日子了。
“不妨事。”白焰华轻轻一声。
只不过,他需要加大追求的力度,让苏浅浅接受他了。
否则,就按照现在他这样静默地陪伴,她可能会将他对她的感情忽视一辈子。
“你有想过到更大的地方去发展吗?”白焰华问。
苏浅浅知道白焰华真正想试探什么,她的目光落向不远处,道:“不去。”
只是听见了很简单的两个字,白焰华的目光却忽然暗沉了下去。
“更大的城市、更优秀的对手、更多的商机,你真一点儿都不动心?”白焰华不死心的问。
苏浅浅依旧摇头。
白焰华自心里头叹息,其实,他明白苏浅浅——她想要的,向来只是一份很简单的幸福。
她努力赚钱,是因为她要买大房子给家人住,给家人提供更优秀的生活质量。
她喜欢这儿的和谐静谧,所以,她会选择留下来。
虽然白焰华明明知道这一切,也还是将问题问出来了,他抱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她或许会为他而选择离开这儿。
苏浅浅眼角的余光落在白焰华身上,她不希望与他再牵扯太多,他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就可以将她的生活引爆。
“等徐桩好了,你们两就可以一块儿回白家了。”苏浅浅轻轻一声。
白焰华看向四周,都是他熟悉的一切。
他没有答话,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看见白焰华这个笑容,苏浅浅不由浑身起了些鸡皮疙瘩,总觉得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离开,她还需要见招拆招。
这时,村子里忽然吵吵嚷嚷的,还有不少哭闹声传来。
苏浅浅听仔细了,原来是苏家的祖坟被刨了,大家一致怀疑,那个人就是:苏浅浅!
苏浅浅眉目一暗,苏家那些人,可真是一天不找茬都心痒。
可苏家祖坟是什么时候被刨的?
昨天晚上,苏浅浅一直在操心徐桩的事,根本没有听见苏家祖坟那儿有什么动静,更加不知道陷害她的人是谁。
有些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用头脑猜也知道:陷害者非苏家人莫属!
只不过,这一次,那个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连苏家的祖坟都给刨了。
会是苏家哪一个人呢?
恨苏浅浅入骨、疯了似的、而且不顾任何后果的人,会有谁呢?
苏浅浅勾唇,既然有人来找麻烦了,她势必不能躲在家里,是要出去解决的。
苏家所有人,大大小小,包括任何一个与苏家沾亲带故的人都跑到苏浅浅家门口。
他们身披孝衣,头戴白布,哭着喊着要苏浅浅以性命赔偿。
“娘,你带着孩子们在里面就行了。爹,你身为苏家第四子,还是得跟我出去一趟。”苏浅浅安排着,再看向白焰华与绝影:“徐桩就由你们先照顾着。”
“浅浅。”徐万真担心地喊。
“没事。”苏浅浅说。
苏浅浅再叫上苏康佩,问:“跟我去看看,好吗?”
苏康佩点头,她也好奇外面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苏浅浅带着苏茂平与苏康佩来到院子,苏家人一看见她,都纷纷叫嚷。
“苏浅浅你这个祸害!”
“我要你赔拿命赔!”
“你向天借了胆子,竟然敢对祖坟动手动脚!”
大家情绪激动,苏浅浅看见,那黑压压的一片,老老少少加起来,一共有一百多人。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苏浅浅问。
“老祖宗啊!我们苏家究竟是做了什么孽,竟然出了这么个畜生哪?”苏夫人哭喊道。
苏浅浅看向那群人,苏老爷面色铁青,恨不得将苏浅浅打死,而苏伟祺站在苏老爷身边,听说苏伟祺今天一受祖坟的刺激,精神就正常了。
“打死她!”
“快打死她!”
苏家人纷纷喊道。
然后,有人向苏浅浅丢石头。
苏浅浅眉头一挑,带着苏康佩与苏茂平躲到屋里面去。
苏茂平听说祖坟被刨,都已经傻了。
他质问苏浅浅:“你没事去刨苏家祖坟做什么!”
苏康佩当即反对:“浅浅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去刨苏家祖坟呢?”
苏浅浅看向苏茂平,她心中的郁闷被他瞬间填满。
就连苏康佩都能分析出这种常理性的问题,苏茂平刚才却在质问她?
苏茂平瘪了瘪嘴,急道:“祖坟被刨,这可是大不敬呀!会是谁呢?”
然后,苏茂平又问:“可他们为什么会说是你呀?”
苏浅浅额上黑线直冒,睥睨苏茂平,并不回话。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苏浅浅冷声面对外面的人群,“证据尚未确凿,你们若敢对我怎么样,那才真是要以命相赔!”
说着,苏浅浅又一次走出去,她的步伐沉稳,神色淡定,脸上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迹象。
苏家好多人手里都握着石头,但都没人敢再朝苏浅浅扔出去。
虽然这件事属于家庭的内部纠纷,依照当朝律例,可以由族规解决,但执行的人必须是族长和当家人,如果他们贸然伤了苏浅浅,那可是要被官府抓的。
苏浅浅眸光一凛,看向一个手拿大石头的男人,男人赶紧将手放下,站得规矩又老实。
苏夫人心中暗恨,在她看来,那些人一愤怒,用石头将苏浅浅砸死就最省事了!
苏浅浅像是听见了苏夫人的内心话似的,看向她,问:“我刚刚听见你们说祖坟出事了,我深感遗憾。可你们为什么要怪在我头上呢?”
“在祖坟那儿留有你遗落下的丝帕,不是你干的,还会是谁?”苏家有人冲苏浅浅喊。
苏浅浅注意到,今天苏伟祺格外地安静,他只是站在那儿,不像往常那样,做那个要置她于死地的领头人。
而苏老二一家都没有来,看样子,他们是要将这件事情置身事外了。
“丝帕?”苏浅浅哧鼻,“我用什么丝帕,难道你们知道?”
“那上面绣着你的名字,还有人证明丝帕就是你的,你还狡辩?”说着,一个人将丝帕举起。
苏浅浅看见,那块丝帕确实是她的,而且还是苏康佩绣给她的。
只不过,她不常将丝帕带在身上,什么时候被人偷了,她都没有注意。
“这丝帕是我的没错。”苏浅浅提高了声音,“但祖坟不是我挖的,如果你们认定是我,我可以与你们一块儿去祖坟看看。”
“你还有脸去祖坟那儿看!”
“让她去!我们要将她打死在祖坟那儿,让苏家老祖宗们泉下有知,他们才能欣慰。”
苏家的人纷纷嚷道。
“儿子啊!”苏夫人一看见苏茂平,扑到他身上,大哭道:“你看看你那妻子到底是给我们苏家生了什么出来哟?作孽呀!真是作孽呀!”
苏茂平一时慌了,他没想到苏夫人会忽然做出如此举动。
“娘。”苏茂平赶紧扶住苏夫人,“你身体不好,快冷静下来。”
“你娘我这颗心呀!”苏夫人捶胸顿足的,“就像是被刀子切一样,痛啊!”
苏老爷也指着苏茂平破口大骂:“你说说你究竟是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
苏茂平就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不是浅浅做的。”苏康佩固执地扬高声音,“浅浅一直就在屋子里待着,她没有去刨祖坟,是有人陷害她。”
“你这个傻子,懂什么?”苏夫人毫不客气的骂咧,“苏浅浅平常总在集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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