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间,先前还精力十足蹿跳自如的黄毛,便瞪着双眼一动不动。
突如其来的变化,如突然浇灌而下的冰水,立时令带了几分醉意的萧家男丁们清醒过来,女眷们则是瑟缩着挤到了一处,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郎君!郎君,您怎么了?”候在一旁的萧瑾扬的小厮,颤抖着双手扶着他的脑袋,惊恐的叫声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快,请大夫!”萧磊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小厮,亲自将萧瑾扬搂在了怀里,颤声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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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爵位之争
萧瑾扬的身子微微颤抖,四肢虽不如黄猫般抽搐不停,却是不停地抖动着,眸光亦有些涣散迷茫。他泛紫的嘴巴大张,努力地动了动脑袋,深吸了一大口气,才费力地吐出两个字:“有……毒!”
有毒?
除夕之夜,家宴之上,他们的酒水中,竟被人下了毒?
短短的两个字,却如巨雷一般,炸响在萧家诸人的头上,让他们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颤,心中闪过浓浓的惊恐。所有饮过酒的人,闻言后都不约而同地弯腰掏嘴,恨不得将方才喝过的酒全都掏出来。
“扬儿!”萧大老爷萧南山和大夫人喻氏同时扑上前去,喻氏脸上的紧张与焦急、心疼之色,比之丈夫更甚。
“查,我要立刻知道是谁这么心狠手辣,是谁这么明目张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置扬儿于死地!”萧磊苍老面容上的神情却冷凝可怖,一双眸子中更是寒光乍现。
这个生下来时他最疼爱的嫡长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淡出了他的视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什么事起,他的印象中只有他的或冷漠无言,或肆意疏离,或错事倍出。慢慢地,他对他失望了,不再关注了。
记不清有多少年,他没有再同这个嫡长孙单独说过话了。偶尔听儿孙提起他,也都是一些令他愤怒不喜的消息。可是,直到昨天晚上,他突然主动找到他,将一封言词恳切想法新颖的谏言信递到他的面前,他眼前一亮的同时,才知道,他的嫡长孙,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般无能无为。他胸中自有沟壑。他对于练兵排阵,竟然有着如此独到的见解。
这样的孙儿,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才是沉寂数十年而无所建树的萧家的新希望。可是现在,却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谋害他这么优秀的孙儿。这简直是要断萧家的路,这样的人,不可饶恕。
垂眸看着眼皮微耷颤抖不停的萧瑾扬,他的神情中又透出惊恐与担忧,声音微哑而颤栗:“扬儿,不许闭上眼睛,祖父命令你,必须睁开眼睛看着我!”
昔日随先帝南征北战面对强敌亦无所畏惧的卫国公。头一次产生了心跳如雷的恐惧感,心里一直默默地祈祷着他不要有事。
萧瑾扬呼吸越来越急促困难,他努力地挣了几次眼皮,才终于睁开双眼,微微向上迎视着萧磊的视线,那原本清亮的目光却明显地越来越浑浊。他努力地动了动唇,似乎想勾起一抹让萧磊放心的浅笑,却努力了几次也没能如愿,反而又因为呼吸困难而胸口起伏得越发剧烈。
“扬儿放心,你不会有事。祖父要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惩治那谋害你之人。”两行浑浊的泪水终于在蒙了萧磊双眼许久后。顺着他的脸颊而下,他忍不住紧紧地握住了萧瑾扬颤抖的双手。
跟着大家一起弯腰呕吐的萧蕴寒因为萧磊满含冷意的话而身子抖了抖,忍不住抬眼悄悄向缩在一起的萧家女眷的方向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那个穿着暗红袄裙发鬓整齐妆容精致的妇人也正抬起头看向他。两人目光一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欣喜,却又有着一丝询问与疑惑。
府中常用的大夫很快便提着药箱赶来了,却好一番望闻问切又将萧瑾扬之前吃过碰过的东西都东查西看了一番,甚至将猫腹剖开进行了验证,才终于得出了结论:“回老太爷,大郎君所饮酒液,并未被下毒。”
酒液中没被下毒?
原本弯着腰抠着喉咙口呕吐了一地的萧家人,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忙站直身子,整了整衣衫。掩饰自己的羞愧。
“不过,大郎君先前所吃的栗子糕被人加入了未经泡制的马钱子。之后又饮酒,酒助药性,才会出现全身抽搐呼吸困难的症状。黄猫亦是如此。”大夫神情微有些凝重,对上萧磊骇人的眼神,忍不住心头一跳,忙接着道,“好在郎君所食量不多,只要用些药物花些日子驱除体内余毒,身体还是能恢复的。若是他先前多吃一块糕点,只怕就同……”
他的目光适时地转到了一旁已经渐渐泛冷僵硬的黄毛身上,众人跟着看过去,不由打了个冷颤。
若是再多吃一块糕点,这位萧家的嫡长孙,就会跟只猫似的,全身抽搐,呼吸急促困难,然后不到盏茶功夫,就两眼一闭,不复存在了。
这下毒的人,好狠哪!
可萧家人一向和睦友善,便是身为继室的喻氏也是善良热心,对他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好。有谁会对他下这么狠的手?萧家诸人心中一颤的同时,又忍不住生起疑惑来。
“郎君,老天护佑啊!”小厮扑上前抱住萧瑾扬,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流着泪咚咚地冲屋外的天空磕了三个响头。
萧磊亦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小厮如此,却是眸光再度一沉,目光扫过屋中所有人,沉声道:“今日之事,不论是谁所为,定然严惩不贷!”
稍顿了顿,他又能不容置疑地道:“今晚所有人都随我在这儿守岁,谁也不许离开,直到结果出来为止。”
除夕之夜的萧府,灯火通明。各家燃着爆竹辞旧迎新之际,偌大的萧家厅堂内却是窒闷死寂,所有人都看似眼观鼻鼻观心地挺身静坐,却又人人内心都翻涌如海浪,根本不能平息。
萧大老爷萧南生神情有些复杂,看向萧瑾扬暂时休养的隔壁暖阁的方向,眸底有些许的怜惜愧疚升起,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喻氏,对上她脸上浓浓的担忧神情,眸间不经意染上的怀疑立马便化作了歉疚。
不会是她的,他怎么可以怀疑她?扬儿乃是她从小带大,她对待扬儿,可是比自己还要疼爱啊!他如此想她,怎对得起她与自己相互扶持近二十年?
对上他的眼神和周围时不时落到自己身上的各种眼神,喻氏眼睫轻颤低垂,让人看不到其中的深意。袖中深藏的紧捏着帕子的双手却微微地颤栗,显示着她的紧张和莫名升起的不安。
萧蕴寒则是不停地转动着身旁茶几上的茶盏,以此掩饰内心的失望与紧张。
该死的萧瑾扬,既然已经中毒了,怎么不像那只猫一样,就此死了算了,也省得他们母子再谋划费心。
感受到萧磊颇具威严的沉沉扫视的目光,萧蕴含颇感压力,稍稍放松的身子忍不住绷紧,额头微见汗意。
“老太爷!”极轻的脚步声伴着没有起伏的轻唤声,让室内的气息越发凝重窒闷。众人只感觉像是心口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一般,连呼吸都放缓了。
“说!”萧磊倏然转头,冲来人举了举手。来人乃是当年追随着萧磊南征北战的贴身护卫,后来被委以府中管事一职,倒是个颇有能力的人。如今也已年近五十,府中人都尊称他一声祥叔。
“是!”来人应声后,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喻氏的方向,随即垂眸,接过身后人手中的布帕打开递到萧磊面前,“小的带人将各院落都细细地搜查过,最后在……大夫人后院的一棵树下,找到了这些东西。经过吴大夫反复确认,确属未经泡制的马钱子碾碎的粉末无异。”
此言一出,诸人骇然,看向喻氏的眸中,噙满了不可置信。萧南山亦是眉头猛地一跳,霍然看向她。萧磊亦是深为震惊,缓缓转头看过去。
“不可能!便是这天下人都来害扬儿,也绝不可能是我!这是阴谋,这是有人在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有人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喻氏捏着帕子的手一抖,心中如惊涛骇涛,脸上却做出震惊瞪目的表情,眼眶一红,极为委屈地哭喊了起来,“我知道,我是扬儿的继母,我便是对他再好,再掏心掏肺,你们心中也始终存着戒心与疑惑。你们可以对我的付出视而不见,甚至可以认为我假心假意。可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挑拨我与扬儿,为什么非要把我们母子逼到仇人般的对立面去?就为了将那一袭爵位从我们大房夺去,你们就要如此狠心,如此卑鄙吗?”
她的话,让几位存了如此想法的人脸上闪过羞惭之色,但紧跟着又心头一跳,敛了神情端正而坐,生怕这谋害亲人的嫌疑落在自己的头上。
萧磊却是眉头一皱,沉沉的目光从喻氏身上移开,再次扫视起了屋中的其他人。
其他几个儿子对爵位的觊觎,他也是隐约知道的,不过看着他们也只是背后想想,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倘若他们真因为这明明已经定了嫡长子嫡长孙继承的爵位而如此心狠手辣,他不介意对他们重重地惩戒一番。
“除了这些药,小的在大夫人院中,还捉到了几个可疑的人。”祥叔突然出口的话,让屋内再次陷入沉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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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熬出头了
看着跪伏在地的一众侍从仆婢,原本因为自己此次清白而无所畏惧的喻氏终于忍不住面色惨白,身子晃了晃,差点跌坐回椅子上。最后因为紧紧地掐住了两侧的裙摆,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失态,耳旁传来的话却让她整颗心都跌落到了谷底,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回老太爷,是大夫人给了银子让小的一个多月前苏尚书府里失火的第二日去春和楼里刺杀大郎君,致他与阿木身受重伤差点殒命的。”
“对,对,对,十三年前也是大夫人让小的们一路追在后面,后来在鸿运客栈寻着了机会,一剑刺中大郎君后又将他推入了湖中。”
“去年郊外大郎君被马车压伤腿,前年大郎君赴李家宴席时半路遇上匪徒,大大前年有人放火烧了大郎君的书房……这些都是大夫人和二郎君逼着小的们去做的。”
“故意散布大郎君的坏话,将他做的好事也说成是坏事在府里府外传播,亦都是二郎君让小的们做的。”
“回老太爷,那糕点是大夫人亲手做了让奴婢和小红送去的还让奴婢定要看着郎君吃后再离开。奴婢们不知道那里面有毒啊,与奴婢们无关啊。”最后一位穿着蓝绿相间衣裙的双髻丫环跪伏在地,身子瑟瑟发抖,颤着声音哭道。
天哪!竟然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接连不断这么多次。那些被称为意外的事故,竟然都是这个平日温婉和气的喻氏精心策划的。这个在人前疼爱继子比自己亲生儿子还甚的喻氏,竟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萧磊的眸光变幻莫测,看似平静,却又如黑潭深处,让人不敢直视。室内的其他人都震惊不已。心内骇然。
“那糕点不是我让她们送的,那毒不是我下的,那毒根本就不是我下的!”喻氏拼命地摇着头。在心底里呐喊着。
可是她知道,此刻她再说这些也没有人会相信她了。她现在终于知道先前的不安来自哪里。她低估他了。他早就搜寻到了一切她曾经害他的证据,早就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今日做一个局,挖一个坑,将她们母子深深地埋入其中,今生再也爬不起来。
“放屁,你们都在放屁!”所做过的事被揭穿,喻氏却摇头无语。被吓坏了的萧蕴寒一慌之下,只知道冲上前去将曾经忠心耿耿的侍从们一脚踹翻在地,气急败坏地怒吼着。
他们怎么能说出来?他怎么容许他们将他和母亲做过的那些恶事说于人前?
“小的们没有胡说,小的们说的都是实话,小的们有证据,都已经交给了祥叔。”被踹翻在地的人再不如从前般惧怕他,而是迅速爬起来,再次开口大声而言。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努力强撑着的喻氏,仿佛被人抽去了最后一丝力气。惨白着脸重重地跌落在椅子上。这一回,一向对她关心体贴的萧南山,没有再如从前般伸手扶住他。而是转眸冷冷地盯着她,眸中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愤怒与恼恨。
这么多年来,她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娴良淑德、温柔慈爱竟都是假的。枉他感念于她对长子的照顾与疼宠,将妾室如数遣散,对小儿子极尽补偿,长子的婚事也交由她全权作主。却原来,他一直被她蒙在鼓里,他因为恼恨长子不争气而逐渐疏远他,都是她处心积虑设计的。
“把他给我押下去!”看完祥叔呈上的一沓信件。萧磊抬眸冷冷地扫了喻氏一眼,目光定在还在疯了般踹着侍从的萧蕴寒。厉声喝斥,“把她们母子禁在院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这些事情一经查实,即刻将喻氏休弃出府,再不得入府。蕴寒遣去岭南看顾庄子,修身养性,反省思过,五年后看表现再谈回府之事。至于蕴文和蕴妮,则交给二房代为照顾。”
“不,祖父,我不去岭南,这不关我的事,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我并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啊。”萧蕴寒疯了一般扑到萧磊身前,抓着他的衣袖拼命地摇晃着他,惊恐地哭着辩驳。
这话,却无意中已经承认了一切。
看着这样的儿子,萧南山眸底最后一丝不忍终于敛去,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再看了一眼旁边脸色愈发惨白的喻氏,无力而痛苦地闭上了眼。
萧磊伸手拂开他的手,亦是失望地冷声道:“大丈夫,敢作敢为,你如此遇事推诿,真是丢尽了我萧家子孙的脸面。”
萧蕴寒脚下一个踉跄,无助而恐惧,转身便想求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为自己求情,却忽地精神一震,转身冲萧磊道:“祖父,我不能去庄子上,孙家不会答应让我和孙晨钰的婚事再推迟五年的。孙晨钰可是大唐朝唯一的女将军,小小年纪便战功赫赫,只要娶她进门,咱们萧家,便又将荣赫一时了。”
他这是以为孙晨钰非他不嫁,萧家的显赫荣耀都只能靠他了?
萧家其他人忍不住摇了摇头,看傻瓜一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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