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打算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果然有青衣小童进来,道:“各位请进来吧。”
如石子投入波心,刚才还有些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有人已经喜上眉梢,三步并作两步走往大堂冲去。溪玉和澹台于磬对视一眼,不再多言,便跟着人流往前走。才走到大堂,就听到个活泼欢快的声音:“来的人还真不少,秃头的大肚的,男人耶有?!太神奇了!哇!老婆婆你有五十了吧,还惦记着我们少主哪?”
溪玉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过去,只见个白衣少年蹦蹦跳跳跑出来,两边的发髻梳成小包子,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圆润可爱。特别是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葡萄似的。
那老妇被少年挪移的满脸涨红,扯着嗓子道:“小兔崽子,别废话!今儿你们莲心公子我见定了!”
少年捂嘴笑:“想见我们少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说罢朝大堂里跃跃欲试的人群扫了过去,果然每个人都是满脸的自信,那少年弯了眼,又跳到一边打趣那个肥头大耳年轻女人,直把人家好好的脸色调侃成了猪肝色。
这事态这么看怎么诡异……溪玉微微皱了眉,有些后悔没打听清楚就进来了。只听到身后澹台于磬轻声道:“看这样子,是要比试过后,胜出的人才能见他们少主。玉儿,要比吗?”耳边是她浅浅温热的呼吸,溪玉忍住心底的异样,点了点头。没有白来一趟的道理,至少先看看情况再说。
果然是要比试。
一共比书画琴艺武艺三样,一轮轮淘汰,最后只剩下的两个人。这里来的大多是武林人士,前两项难倒不少人。写字作画对澹台于磬来说并不难,但情势未明,太锋芒毕露是不明智的。所以她笔下的画也只是切题,并无多少神韵,但比之其他人已经好很多。
“带雨蜘蛛,恍似晶珠结网,下面是什么?”白衣少年捧着脸,笑的狡黠。
澹台于磬弯唇,接道:“穿云雁字,浑如锦绣回文。”
见她这么快就对了出来,白衣少年没劲地‘切’了一声,又转身去戏弄其他参赛者了。
琴艺也比的毫无悬念。澹台于磬看着四周,两场下来,剩下的只有四个人。大概最后就是从她们四人中选出两个。只是,一般比试都是选出最优秀的那个,最不济也是个前三名,从没听说要选取两个优胜者。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澹台于磬皱眉深思,脑中突然闪过个大胆的想法,可若这么做会不会很任性,打乱玉儿的部署怎么办?其实澹台于磬想的不错,但有一点没猜对,就是溪玉来这儿纯属碰运气,还只在观望阶段,倒没有什么深入的想法。
正想着,就听见溪玉压低的声线:“我看过了,这里和影卫描述的并不相同,或许是我搞错了,你要是不愿意展露功夫——”
这不是正巧?
澹台于磬弯起唇角,突然扭头对主事的中年女人道:“这位大姐,我可以弃权吗?”
那人一愣,竟下意识向人群中蹦蹦跳跳的少年看去,那少年闻言迅速跳到澹台于磬面前,眼睛瞪的圆圆的:“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要放弃!”
留下三人自然喜不自胜,可溪玉却一瞬间明白了澹台于磬的用意。四人取两人只要分组各比一场就行了,而三人就需要比三场才行,得排出个名次来。
可澹台于磬确实多心了,这些人都是普通的武林人士,就是观察她们的武功也看不出什么来。溪玉没点破,只站在旁边看了会,只觉得这三人的功夫都普通的很,就是气势足了点。那眼花缭乱的招式跟本让人叫不出名字,三人打了许久,总算分出了胜负。拨的头筹的是个一脸傲色的年轻女子,正挺直了腰杆,得意洋洋地看着另外两人。
第三的正是那个年逾五十的老妇,她此时又是懊悔又是难堪。心想,要是刚才那人没弃权,她说不定也能争个第二。可现在,胜负已分,她只能等到下月了。
唉,想到又和那美如天仙的莲心公子缘错一面,真是不甘心哪!
似乎有人在暗中打量自己,澹台于磬心中觉得不妙,拉着溪玉没走两步,果然听得身后少年清脆的音调:“赵小姐啊,那位小姐明显是瞧不起你们才弃权的,所以我说,你这个头筹拨的可不光彩啊,所以一会公子若是不愿见你们可别怪我哦!”
很浅薄的挑拨,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上钩,可这赵小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斗鸡一般叫嚷起来:“那谁谁的,有种跟我比试下,看谁是真正的第一!”
本意是不想暴露来路的,可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被人给刁难上了。澹台于磬苦笑,附耳过去:“要不,我们逃?”溪玉眼睛眨了两下,道:“你快些把那人解决掉不就行了。”虽然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但分辨气息似乎并无歹意,应该不是追杀的人。在这里避开反而惹人怀疑,不如落落大方地比试一番。
只是听他们的口气,这里的少东家是个美貌男子。而这些女人,都是冲着他来的。溪玉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只觉得一切都匪夷所思。本来是想来买些消息的,可看来是跑错了地,只要别再惹麻烦上身就谢天谢地了。
被那黄衫女子狠狠瞪着,澹台于磬却很是无聊。
“两位都要加油哦,水色最喜欢看女人为男人争风吃醋的样子了!”白衣少年干脆地击掌两次,弯了眉眼,“别让我失望哦!”
于是他果然没失望,因为澹台于磬很简单就把那人解决了。乘着大伙还在愣神,澹台于磬把剑一收,微微笑道:“这下,我可以走了吗?”
叫水色的少年微张着嘴,傻傻愣愣的,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刚点点头,突然又大叫着跳起来:“沐语你快来看,有人比你的剑还快呢!好厉害好厉害!”
从楼上走下个同样白衣的少女,清淡的容貌,只一双清透的眼睛特别漂亮。此时正牢牢地盯着澹台于磬,眼底隐隐透着欣喜。
澹台于磬被她看的莫名,只觉得那神情有哪里熟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正转身要走,就听得水色不依不饶的声音:“别走啊,我们少主你还没见呢。”
水色说完,就笑眯眯地去看旁边的少女,一向沉默寡言的沐语脸上闪过丝挣扎,但还是道:“请这位小姐和我来。”
澹台于磬并不放心溪玉一个人在大堂里,刚要出声拒绝。就被水色推着往前走,那聒噪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着:“别舍不得你家夫郎嘛,要知道小别胜新婚,那是绝对有道理滴!”听得旁边沐语低咳一声,水色挪移道:“怎么,连你也看上她了?”
这下不仅沐语,连澹台于磬都尴尬了。这少年,说话真是百无禁忌,心脏脆弱点的都得敬而远之。
水色却浑然不知,凑上来细细看着澹台于磬的脸,突然手迅速一伸。澹台于磬暗叫糟糕,可脸上已经凉凉一片,沉着脸抬头,果然见到水色撅着嘴打量手
67、查探·旧识 。。。
上的人皮面具,嘀咕道:“这么逼真,要不是凑近了我还真被蒙过去了!”
抬起头来看着澹台于磬,水色眼底迅速闪过一丝惊艳:“怪不得沐语总盯着你看,原来是个大美人嘛!”
原来真是她。
沐语心中一阵激动,从看她使出流水剑法的那一刻就确定了的,可亲眼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那张自己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的脸,心底的激动仍然无法止息。
可是,她一定都忘记了。那时的自己,还多小啊,还很爱哭。
沐语失落地低下头,轻声道:“跟我来吧,少主还在等着。”
68
68、承诺·牵手 。。。
楼下又有人在吵吵嚷嚷,原来是那败于澹台于磬之手的女子不服气,说侗衣居做事不地道云云,非要讨了说法去。水色满脸鄙夷,暗骂这人好没眼色,袖子一甩,‘蹬蹬瞪’地下楼去了。
沐语神色未变,示意澹台于磬跟上自己。回廊很深,拐了几个弯,光线暗了下来。澹台于磬有些担心独自在外面的溪玉,想着这边结束了就立马回到他的身边。
“少主。”沐语手搭在门把上,极轻地唤了声。
里面悄无声息,过了会才传出个清寂淡然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澹台于磬跟着沐语身后走进去,只见个年轻公子凭栏站着,听见响动回过头来。暖阳洒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皮肤更加温润无暇。看见澹台于磬,那人只是点点头,甚至并未走近。
只听到沐语在一边说:“这是我们侗衣居的少东家。”
澹台于磬闻言又朝那年轻公子看过去,原来他就是那传言有着倾城之色的碧莲心,青衫乌发,白皙的鹅蛋脸,琼碧秀挺,风风韵韵,明艳端庄,确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心思转过一圈,只见那碧莲心眼底有些不情愿的情绪,澹台于磬微微笑道:“见过少东家。”碧莲心点点头,目光落在澹台于磬身上,并未出声。沐语见状上前,在他耳边轻声言语一番,听着听着,碧莲心脸上的淡漠渐渐收去,抬起眼,用奇怪的目光扫了澹台于磬一眼。
澹台于磬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底有些着急。她不该把玉儿一个人放在外面,想到他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要是这时候追兵出现,可不妙了。
碧莲心走近几步,在桌前坐下,道:“澹台小姐有什么事要让侗衣居办的,尽管提出来,莲心虽然只是个弱质男儿,可许诺的事,必不会反悔。”
许诺?澹台于磬一愣,才想起此行的缘由。据说拨的头筹的人可以换取侗衣居少主一个承诺,千金不换。澹台于磬心念急转,如此好机会,他们此时又是这样的处境,真可谓天赐良机。当下便道:“在莲城这段时间,我希望侗衣居能保证在下和同伴的安危。”
碧莲心神色有些微妙,淡色的唇动了动,许久才吐出一个字:“好。”
盯着他的脸看了会,直到碧莲心脸上露出淡淡的薄怒,澹台于磬才收回目光,貌似不经意间道:“不知云泽的凌姬和碧公子是什么关系?”
碧莲心眼底墨色氤氲,姣好的唇形紧紧抿成一条细线,定定看了神色悠然的澹台于磬许久,似要想在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澹台于磬垂着头,暖阳落在她琉璃色的眼瞳里,流露出点点温暖的色泽。碧莲心脸上一沉,冷冷道:“不相干的人和事,莲心一概不知。”说罢一甩衣袖,竟就这么扔下二人离开了。
沐语看着碧莲心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淡淡尴尬的神色,见澹台于磬一脸淡然地站着,便劝解道:“小姐放心,少东家是个极重承诺的人,只要他亲口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的。”
澹台于磬刚要说话,就听得一声酸溜溜的声音:“呦~~我说沐语你平时呆得跟块木头似的,怎么这会来了个美人就对人家问长问短,关心的不得了!”
水色从门口跳进来,圆滚滚的眼睛亮晶晶的:“沐语你这个见异思迁的!”
站在一边地澹台于磬也被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心中苦笑。大概这水色喜欢这个叫沐语的小姑娘,时不时找她打趣儿,可自己也被莫名其妙地扯进来,就有些诡异了。
远远看到站在大堂等候的溪玉,澹台于磬心底暖意融融,也顾不得脸上的神情多么傻气,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溪玉白嫩的一双手,包在手心细细摩挲。身后还能隐隐听到水色聒噪的声音:“人家都娶夫郎了,小沐沐你就别看了!”
沐语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多少谴责,但那没什么温度的眼神还是让水色瞬间住了口。撅起嘴哼了一声,眼瞧着那灰衣女子扯着男人的手,满脸的柔情缱绻,甚至有些讨好的意味在里面了。水色的好奇瞬间就被勾了上来,按理说那女子有才有貌的,娶的夫郎当也不差,要不然那眼高于顶的女人怎么会看的上。他就越发的好奇,那看着普普通通的男人底下会是张多么美丽的脸。
溪玉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见澹台于磬平安回来,他心底还是松了一口气的。但眼角余光瞅着那两个漂亮的少年少女‘脉脉’地盯着这边,特别是那叫水色的少年,那火辣辣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吞了似的。
这家伙,该不会这么短的时间也弄出点麻烦来吧?溪玉狐疑地瞅了澹台于磬真诚的笑脸一眼,想到她一贯奉行的风流而不下流的处世原则。溪玉心头涌上淡淡的薄怒,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玉儿?澹台于磬还来不及惊讶,连忙快步跟上去。也没注意到身后沐语落在她身上的、殷殷切切的儒慕之思。
两人走在莲城的大街上,虽说都易了容,但周身的气质不是那么容易被遮掩。即使混在一般群众里,也能分辨出那点点不同来。按理说他们现在是在逃亡状态中,更应该谨慎行事,可偏偏这两人思维都与异于常人。逛了逛集市,买了必须的用品,又到布衣坊买了几件成衣,带着换洗用。竟像个普通的百姓般悠闲自在。
这样的气氛很不错,可澹台于磬还是有些不满足。原因在于溪玉的态度,虽说不上亲密,可也客客气气的有事说事,直视着她的目光也从不回避。可就是这样,才让她有些不甘,越是客气,越能感受到疏离。
那晚上的事,玉儿不记得了,她却记得很清楚。要不是顾忌着现在还在逃亡中,要保存体力,她真想抱着玉儿好好温存一番。
溪玉觉得手被紧紧地握住了,皱眉瞪着那个温情脉脉看着自己的人,没好气道:“干什么呢?”
两人的手隐在长长鼓鼓的衣袖里,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可溪玉还是觉得一阵别扭。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成年人手牵手总觉得那么……怪异……
甩了甩,奈何澹台于磬抓的很紧,根本不给他逃离的空间。溪玉索性不和她计较,装作不在意地转头去看墙上的字画。
澹台于磬弯了眉眼,更加用力握紧了掌中那只柔嫩的手。
这次,她可要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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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护卫·交锋 。。。
第二天一早,刚打开房门,就看见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不等澹台于磬出声招呼,水色就大喇喇地进了房间,看见她没来得及放回原位的凳子,当即大惊小怪了一番。待看到溪玉真容后,又是傻愣愣地瞪圆了眼。
“你们怎么来了?”
擦擦快流出来的口水,水色笑嘻嘻地凑过去:“少东家让我们来保护你们。”
“你们两个?”错愕的神色从眼底一闪而过,澹台于磬有些头痛,这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