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玩去了，等她长大了就会回来。
“你今天就是话多。”大姐摸摸小女孩的头继续道；“她小姨一上班她就坐到门口的小凳子上等着她小姨回家，这孩子，一点都不难带。”
龙军听了大姐的一番解释，总算明白这女房东刚才的话也不完全是开玩笑，于是抱起小女孩笑道；“丫丫，带叔叔去看看房子？”小女孩在龙军的怀里咯咯地笑着搂着龙军的脖子，小手在龙军的脖子上挠得让龙军觉得暖暖的，让他更稀罕。抱着小丫丫跟在房东的身后。
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每层都是三室一厅，一楼靠路边的两间房屋被房东改成了门面房，一间是房东的小卖部，另一间是个馍馍店，剩下两间是房东一家的居住区，要出租的房子在三楼。三楼也是三室两厅，其中一间已经租出去，另外两间一大一小，龙军抱着丫丫在两间空房子里转了一圈，看完后他就决定租下那间小的，因为那房间很干净并且刚好能放下两张单人床，房租也不贵只要260元。客厅卫生间和厨房是公用的，等于租了一套一居室。房东还答应给他们配两张床，有线电视线是现成的，如果需要还可以拉网线，他和刘善良一人只需付130元就可以了。龙军毫不犹豫地给房东交了一个月的房租，从这晚开始他们俩就可以住在自己的房子里了。刘善良很高兴，房间里虽然什么也没有，他却在房东走后在房间里转过来转过去地看个没完，好像捡到什么宝贝似的。
“龙大哥，我今晚就可以不用住酒店了？”刘善良还是不太相信这是真的，他难以想象自己这之前是多蠢，竟然花了那么多的冤枉钱。
“当然，不过待会你要帮房东把床搬进来，另外你还得买床上用品和日常用品去，房东可不会给你提供被子和洗脸的毛巾的。”
“那是。”刘善良呵呵傻笑，笑完俩人就开始打扫房间组装床。
“龙大哥，明天我们一块去找工作吧？”收拾完房间后，刘善良觉得跟上龙军混肯定还有便宜占。
“那不行，我们各跑各的，我不习惯跟别人一块去一家公司面试。”
“龙大哥，你也是从网上找工作的吧？”龙军知道刘善良想说什么，只要是雕塑公司，迟早他们还会可能在一家公司碰面，原因是他们的消息来源是一样的。
“你别想了，我不会跟你一块跑的。钥匙一人一把，我下午还有事，不陪你了，先走了。”龙军说完扔下刘善良独自下楼了。
刘善良想不明白龙军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一块去找工作，他从龙军的眼神里看出龙军有点看不起他这个农村人。不过，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有点文化的人都看不起他们这种农村人，特别是城里的文化人。
第18章 没病吧
刘善良是甘肃天水人，出生在一个农民的家庭。因为家里穷，父亲又是个村里有名的赌鬼，所以小学毕业的他就跟比他大三岁的叔叔到敦煌一个有名的雕塑家的公司里当雕塑学徒。但叔叔只干了一个月就不干了，而他没有选择，把雕塑当成了生活，他觉得干雕塑再幸苦也总比种地好多了，何况一个雕塑师的社会地位要比一个农民高出许多，最关键的是每个月管吃管住还有150元的工资。现在的农村好是好，就是没有钱，只够吃饱饭，好不容易攒点钱还要修房子，房子和肚子永远是一个农民毕生的精力。
刘善良当学徒的第一年没有工资，从第二年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存了八千四百元，每年能存1500元，他自己觉得这工作还可以。但是，自从这年春节过年回家再次见到叔叔后刘善良的心里有了想法。因为他叔叔到广州打工回来说他在广州打工一个月就可以赚到1500块钱，天！他一个月九顶我一年的收入。所以，叔叔说；“善良，你别在你师父那里傻呆着了，跟我到广州打工去。”
刘善良拒绝了叔叔，他和师傅相处时间长了处出了感情。确切的说，这八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师傅的阴影里，忽然让他离开师傅，他一下还下不了决心。叔叔不理他了，刘善良也没有把叔叔的话当回事。但金钱的诱惑力是无比巨大的，十倍工资的差价时不时地敲打着刘善良的小脑壳。当他过完年回公司后从公司新招的一批员工的口里再次得知他们的工资是八百元比自己高出数倍后，刘善良的心理开始不平衡了。
做雕塑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幸苦的体力活，没有一点吃苦耐劳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是难以坚持到底的，一个埋头苦干了八年的雕塑师在这八年里不亚于红军长征的二万五千里。但是，一个好的雕塑师除了要掌握各种泥塑的技巧，还要学会和泥巴，放大型，焊架子，翻模，脱胚，甚至铸造和表面化学处理，最重要的是拥有一点对雕塑艺术的悟性。拿龙军的话说，一个人的成功跟自己选择的职业有很大关系，当一个人找到了适于他自己干的职业，而他对这个职业又有很高的悟性，那么，他离成功已经接近一半了。相反，有些人终生碌碌无为，临死都没有找到适合于他干的职业，所以，我们大多数人的一生是非常失败的。不过，很多时候，失败者的生活或许会比成功者的生活更加丰富和幸福。
因为刘善良师傅的雕塑工程大多以佛教题材为主，所以，掌握传统题材的一些人物结构，形态，细节处理等等是做好雕塑的关键，这也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把握的。一个成功的雕塑师，往往只是一种类型题材的专家，就像是女人会生孩子所以她是女人，如果男人也会生，那就没有男女之分了。所以雕塑这个行当，掌握一个类型题材并达到这个题材的顶峰，你就成大师了。因为专业所以才专业，这也是许多大师的脑细胞多为偏执型的原因。因此，那些所谓的雕塑系学生干完的活大多时候还得要刘善良这个一直跟在师傅旁边的唯一学徒来修改，最后翻模出样铸铜以及表面处理也由他来完成。
即便这样，刘善良还是一干就是八年。平心而论，刘善良觉得这八年来任劳任怨地干活，从来都不计较工资的多少。原本想只要好好干活师傅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可现在，他对师傅的为人起了疑心，他觉得师傅看不起自己，把他当做一个连农民工都不如的人。
师傅雇个农民工干一天的杂活还给50块钱呢，可他一天干那么多的活才值5块钱，经常通宵加班不说，还没有星期天，他觉得委屈。所以刘善良鼓起勇气向师傅提出涨工资，刘善良的要求不高，趁着午餐吃饭师傅在食堂，他走到师傅旁边，说；“师父，你一个月再给我加150快钱吧？”
师傅一愣，说；“你哪根神经又跳错了？没病吧。”
“不加工资我就不干了。”刘善良的声音很小。
师傅听见了，碗一摔说；“臭小子，我养你八年，管你吃管你住，连逢年过节的衣服都给你买，教你技术教你做人给你开工资，你不感恩图报也就算了你还跟我讲条件涨工资。刘善良，你的良心呢？让狗吃了！”食堂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刘善良没听见师傅说什么，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我要回家。
师傅不但没有给刘善良涨工资，还说以后每个月还要扣50元作为押金。刘善良从心理到感情上都无法承受，加上当天一个新来的大学生把他当打杂的小工使唤，刘善良更加觉得跟师傅干没有任何前途。
于是，他当晚就离开师傅的公司回家了，并且当晚做出决定；“我要到上海打工。” 。。
第19章 这丫头配不配我
刘善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时农历的春节的初十，他给师傅说回家过完十五就回来。师傅说你不是刚从家里回来吗？他说反正刚过完年公司又没多少活，我就是要回去。师傅知道他是为工资的事情跟他呕气，没当回事就让他回去了，结果这就回去不来了。
因为一向老实芭蕉的刘善良要去上海了。
来上海前，刘善良在兰州火车站的一个电话亭给师傅打了一个电话，希望师傅能原谅他的离开，毕竟师傅带了他八年教了他许多东西。师傅终于在电话里说了软话，最终答应给他涨工资，但此时的刘善良已经在兰州，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八头牛都拉不回去了。
师傅最后生气了，在电话里冲他吼道；“你给我马上回来，不然以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刘善良没有吭气，任由师傅发泄，最后师傅说；“善良，你这人太善良，外面不是你这种人混的。你回来吧，师傅需要你，师傅给你涨工资，涨多少都行。”听到电话没回音，师傅最后语气强硬地说道；“善良，你现在回来师傅不会责怪你，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是师傅在电话里最后给他说的一句话，刘善良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挂机。师傅还把他当做八年前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呢，多少人在师傅这里离开后自己当老板或打工赚钱都娶了老婆，而他始终相信师傅不会亏待他的。可是，师傅现在都住着别墅开着奔驰了，怎么还是舍不得给我涨工资呢，难道我创造的价值真的不值那150元的人民币吗？
时至今日，他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上海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他第一次知道人除了干活和吃饭外，应该到外面转转才对。推开所租房间的窗户，刘善良发现他今天应聘的那家公司的办公楼竟然就在对面不远处，他甚至能看到九楼那间办公室里有一个女孩朝这里凝望，他认出那女孩就是面试他的那个女孩。刘善良的眼睛离开那栋他抱有极大希望的大楼开始欣赏了窗外的美丽风景，目光最后回到了所住房间的楼下，他看到龙军还没走。
在房东的小卖部前，龙军买了一个冰激凌，因为那小丫头又甜甜地叫他爸爸，龙军喜欢女孩叫他爸爸，为了爸爸这两个字龙军无论如何也要有所回报。小女孩很喜欢吃龙军买给她的冰激凌，看来这小女孩的父母平常不舍得给她买零食吃。
龙军忍不住在丫丫可爱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小丫头被龙军的胡子扎的只叫；爸爸扎人，爸爸扎人。龙军忽然之间非常希望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女儿，如果可能，他宁可用一无所有来换取。当然，这只是龙军一时冒出的念头，龙军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很大的心愿；此生一定要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这样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面对这个小女孩，龙军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变得那么伤感，那么柔情，那么容易动情，这怎么象一个野心家的正常心态？
“龙大哥，晚上回不回来！——”楼上的刘善良喊道。
“今晚不回来了，明天晚上见。”龙军放下丫丫，离开了小楼在公路边搭乘公交车回到了上海市区表哥的家。刘善良始终搞不明白龙军为什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听说三十岁还没结婚的男人都心理变态，龙大哥估计有三十岁了。
“他应该娶个老婆，老妈说男孩二十岁就应该找个女孩做媳妇。”刘善良想他妈了，他妈就他这一个儿子，出门时对他说；“善良，多存点钱，妈年底给你相个媳妇，知道了吗？
刘善良说；“妈，你放心吧，明年过年我到上海给你领个媳妇回来。”这个刘善良，他以为找个老婆就像拔个萝卜一样简单呢，还到上海找，真是脑袋锈逗了。
刘善良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他读小学的时候喜欢跟他玩的女生很多，在师傅的公司里干的时候，很多女孩对他也很有意思，只是他的年龄太小师傅管的又严没有空闲时间没考虑过这些事情罢了。所以他相信，只要他想娶媳妇，那不跟拔萝卜一样？
在这方面，刘善良可不善良，所以，刘善良一见到适龄女孩就心里谋划着；这丫头配不配我？不过他经常猜不出女孩的实际年龄。
第20章 需要改变一下
龙军这天回到表哥家时已经是夜晚，表哥仍在电脑前打怪，表嫂在忙着写教案，小侄子在聚精会神地做作业。
这几天，只要龙军没回来，表哥就为龙军把门留着，单元门钥匙和房门钥匙也给龙军配了一把。
“嫂子，我回来了。”
“回来啦，没吃吧，我给你把饭热热。”
“谢嫂子，有什么饭呀？我自己来吧。”
“你算了吧，早就听梅玲说你连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人，跟我还客气。”
“嘿嘿。”龙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确实是这样的人，这都是梅玲惯出来的，梅玲从来不让他干一点的家务活，所以他早就养成了习惯，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梅玲。
“那就麻烦嫂子了。”
“行了，洗个手吃点水果看会电视，我一会就好。”
龙军软软地躺在了沙发上，胡乱按着遥控器。他来上海已经六天了，这六天来他几乎已经把上海大致跑了个遍，虽然大多时候只是在公交车上穿梭，但这也让龙军感触颇深。上海确实很大，但是这么大的上海却没有一个令他满意的一家公司接纳他。看着那些外企大厦进进出出的金领白领，一个个开着豪华跑车，随便吃顿饭的钱都是普通人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工资，龙军彻底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层次，看看人家的招聘广告，月薪全都是万字打头。
“同样是卖东西，凭什么老外的东西就卖的贵？同样是造东西，凭什么人家造的东西就造的比我们好？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的人就过的是人样？我们就活得像个猪一样？”龙军有点心理不平衡了。但是龙军知道，现实是不容许他拥有过多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对于龙军来说；如果他就这样碌碌无为地活着，他觉得活得和猪没有什么区别？猪宰了还能卖肉产生经济效益，他死了还占地方浪费地球资源。
他深刻地体会到，有想法的人注定就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痛苦和磨难。他喜欢这种过程，虽然这种过程有时候让他觉得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产生放弃生命的念头，但是每当他站在高高的大楼上想象着自己坠地的那一刹那鲜血四溅的镜头，他觉得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有意义的事，龙军不愿意去做，要做就做有意义的事，至少是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实际上，龙军确实想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