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难锁相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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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难锁相思梦-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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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小英终于掏出火折子重新点上了火,走到巫玄衣的床前,有些奇怪地问道,“小姐你以前睡觉不是最怕开窗的么?”

怕开窗?为什么?巫玄衣脑海中闪过一丝疑问,随口说道:“是啊,可是不开窗我心头闷得慌。小雪,哎!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开着窗我害怕,不开窗我心慌!”

“小姐莫怕,我在这儿陪着你。”小雪说道。

“那你上床来吧,坐着冷!”巫玄衣向里边让了让,拍拍被褥让小雪睡到床上去。

“奴婢站着就行了,小姐。”小雪有些受宠若惊,小姐的脾气时冷时热,从前侍候她时就觉得她不大让人亲近,冬日再怎么冷,睡觉也从不让丫头暖床,失去记忆后,最近性子虽然变得活泼了许多,不过她睡觉一向不许人近身的,这一点却没变过,现下的状况倒叫她有些惶恐。

“没事儿,我睡不着,也想和人说说话。”巫玄衣说道。

窗外又是一阵凉风吹进来,只着中衣的小雪打了个寒颤,“啊嚏”一声,心下也留恋着被中的温暖,不再推辞,“哧溜”一下跳上了床,睡在巫玄衣身边。黑桃木做的床结实而宽大,两人睡绰绰有余。

“小雪,我晚上,总是害怕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巫玄衣试探着说,手枕在脸旁,眼眸半闭。

“哎!小姐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为什么不连害怕这个事也忘了呢?”小雪感慨地说。

“小雪,我总是害怕夜晚,可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你知道吗?告诉我!”

“这……小姐,有些事,忘记比记得好!”小雪讷讷地说道。

“告诉我吧,小雪,你和小英都瞒着,这样我反而会更加胡思乱想,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不定就不那么害怕了。”巫玄衣轻柔地说着。她的话似有魔力,含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小雪内心在提醒自己不要说,公子交待过什么也不要告诉小姐,可是她终究没忍住,说了出来。

小姐好可怜哦,又那么好,这几个月来对她不像丫环,倒像是妹妹,她怎么忍心违背她的话呢。也许说出来也好,免得她哪天突然想起来,会吓坏自己。

“小姐,那我就告诉你吧……”小雪缓缓说来。

原来小雪跟在南紫宁身边也不过半年,在这之前,南紫宁的丫环只有一个,叫做林儿,她是南紫宁的心腹丫头,从小跟着她,熟知她的一切脾性,南紫宁对她也甚为宠爱。半年前,南紫宁与景家订亲之后的某一天,林儿忽然在一个夜晚吊死在自己的屋内,没有人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轻生,那天早上当众人发现林儿的尸体时,南紫宁还在床上睡着,一向早起的她那天起得很晚,很反常的不似往日,一醒来就叫林儿。有人去报知她林儿的死讯后,她把自己反扣在屋内,用桌子抵上了门,谁也不让进,包括南老爷和南夫人。她一个人在屋里嘤嘤哭泣,一直哭了一天,后来让丫环给她打水来,也不许她们进屋,把人遣走后自己梳洗一番,出来时脸上仿若罩了一层寒冰。

她没有问起林儿的死因,南夫人倒是问起她林儿的死是怎么回事,便她显得很激动,一提起林儿就浑身颤抖,几欲昏厥,吓得南夫人也不敢多说了,并吩咐府里下人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林儿,反正只是死了个丫头,在南府这样的大户人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盼自家女儿无事便好,于是此事无人再提。

晚间的时候,南紫宁情绪稍好了些,找来府里的工匠,把所有的门窗钉得死死的,全封了。睡觉时她不让人呆在旁边,却又不准丫环离去,被安排去侍候她的小雪只得抱着褥子在她门口打地铺睡,那一夜,她老是听见若有若无的抽泣声,起身细听时,却又什么声音也没有。

林儿的死,与南紫宁一定有关系!巫玄衣判定,这里面存在一个很大的疑团,以南紫宁与林儿的主仆关系,两人也没有任何矛盾,所以林儿不可能自杀,可是她也不可能是南紫宁害死的,害死她的,另有其人!

是什么人?南紫宁既然不提林儿,对她的死似乎表现得也不吃惊,难道她知道是谁杀了林儿?那她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要隐瞒凶手,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巫玄衣再问了小雪几个问题,小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她也是了解得不多。她觉得心头像压了一块沉沉的大石,南紫宁这个身份迷雾重重,她为何招来景流觞的怨恨,她到底为什么嫁给景流觞,是什么人要杀她?一切的一切,真的不是偶然!

巫玄衣放在被中的手握得紧紧的。“我是巫玄衣,我不是南紫宁,想要我的命,没这么容易!”她还要去找她的伙伴们,她是异世的女巫,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受制于人!



17、初次交锋

难得有晴天,巫玄衣正坐院中晒太阳,听荷院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却是那曾经在这院里呆过的丫环紫荆。她笑眯眯地对玄衣道了个万福,说道:“南姑娘,老夫人听说你病了,特地带了几位夫人上这院儿来看你,让奴婢先行通传一声,怕突然来惊扰了姑娘。”

哈哈,贵客啊!景府的实权掌握者景老夫人要来看她!巫玄衣不由得暗笑。既说怕打扰,又如何偏来打扰,这里的人可真是奇怪!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多谢紫荆姐姐!这府里的规矩我也不懂,还请姐姐提点些。”

“姑娘言重了,奴婢当知无不言,只是在老夫人面前,姑娘还是叫奴婢的名字吧,这也是景府的规矩!”紫荆含笑说道。

唤过两个丫环,巫玄衣马上改口:“紫荆,麻烦你帮小雪和小英看看,需要准备些什么,我需要去外面迎接吗?”

“不用不用,南姑娘,老夫人特意交待过,让你好好休息,不必出门迎接,她就是来看看你。”紫荆忙不叠地摆手。

似乎也没什么好准备的,问了下紫荆大概来了多少人,巫玄衣吩咐小英和小雪搬了些椅子,在厅里摆齐了。才将摆好,听得一阵环佩叮当,夹杂着几声欢声笑语,景府最美的女人——景老夫人在四个儿媳的陪同下来到了听荷院。

巫玄衣起身迎接,在院门口迎上她们,盈盈下拜:“紫宁见过老夫人,各位夫人!”若是原来的南紫宁,大概要趁此机会叫娘和众位姐姐了,可是她不是,与景家的关系,越撇得清越好!说话间,闻得一阵馨香,巫玄衣闻香识人,身上有着檀香味的是景老夫人,二夫人罗氏身上是桂花香味,三夫人秦雪梅身上香味浓烈,辨不出是什么香,倒有些像现代的法国香水,四夫人穆想云身上有着淡淡的栀子花香,眼见得快生了,肚子大得像揣着个皮球,她与景老夫人手挽手地并肩而立,低眉顺眼,乖巧异常,不过巫玄还是在她偶然抬起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得色。

巫玄衣只见过穆想云和秦雪梅,罗氏是头一次见到。她亲亲热热地上前,拉了玄衣的手说道:“妹妹快快请起,不必多礼,早就想着要来见妹妹的,可是这家中事务烦多,说是说,也一直没得着空闲!”

巫玄衣回了她一个笑容,直说不敢。老夫人从罗氏手中接过玄衣的手,一边拉着走向屋内,一边说道:“可怜见的,瘦得都不成人样儿了,你爹娘若是知道,还不定如何心疼呢。佩珊,把我给紫宁的补品拿过来。”

一个着白底金菊绣花图案衣衫的女子过来,她身边的几个丫头捧着几个大礼盒。她对巫玄衣道了个万福,含笑说道:“南姑娘,这是老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说话间一递眼色,几个丫环将礼盒摆到厅内的案几上。

“对了,这位你还不认识吧?”景老夫人说道,“她叫兰佩珊,原是我的帖身丫环,如今也跟了觞儿。”

巫玄衣叫了声兰姐姐,趁机打量了一下,这女子眉眼温柔,态度谦和,一幅逆来顺受的样子,原来她就是景流觞收房的那个丫环,本来按顺序她应该排在第三个,却被穆想云和秦雪梅占了先机,或许这也是她不争的结果,听说她很少呆在自己的院里,惦念着老夫人的情份,还如以前一样侍候着她,老夫人对她甚是宠爱,所以景流觞对她也一视同仁,没有慢怠半分,从这点看来,曲线救国,这未尝也不是她的策略。

巫玄衣可以肯定,这是个聪明的女子,比那自以为是的穆想云和嚣张的秦雪梅,更有甚者,比那笑容满面肚里却不知多少阴谋的罗氏聪明得多!和罗氏虽没交过手,不过她身边的秋嬷嬷,倒是打过几次交道了,人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巫玄衣多多少少的也能猜到她是什么样的人。

扯了会子闲话,话题总在她的身上转,无外乎问玄衣身体好点没,吃了什么药,大夫怎么说之类的。自从那日苑荣让小英带了令牌出去,找了妙手回春堂的大夫来过后,也许是巫玄衣身上的斑斑血迹触动了景流觞的良知,也许是景流觞怕南紫宁还没拜堂就死在景家说不过去,反正他把听荷院的禁给解了,还让大夫每日来给她把脉,补品补药,时不时地也会令人送过来,倒把玄衣侍候得好好的。

玄衣料到景老夫人一定有事,不然怎会在将她搁置不闻那么久后,突然想到了她。果然不出所料,茶过三巡,这话也说了不少,言语间也熟络了一些,景老夫人开口转入正题。

“紫宁啊,你看你这身子弱的,本来花轿一进门你就应该和觞儿拜堂的,不过我听了荣儿和觞儿回话,知道你身子弱,原想让你在这院中静养些时日,待身子好些,也好和觞儿行周公之礼……可是现在看来,你这身子一时半会儿难得养好啊,今日我来,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这成婚一事,怕还要再押后些时日!当然了,也要听听你的意思,看你觉得如何?”

南紫宁不管如何,还真是可怜,送着上门人家也不领情,压根不想要她!巫玄衣心头暗叹。她不是南紫宁,景流觞纵使长得再好,她对他可没有那层心思,正巴不得离得他远远的,莫要扯上什么关系才好,这一来正中下怀。

她脸上一红,娇羞地说道:“多谢老夫人体谅紫宁,倒是让老夫人操心了,我这身子,没个一年半载的,怕是好不了了,老夫人不说,我也正想找您,我在这府里住着,也是个负担,不如放紫宁家去,等身子养好了,将来另选日子,再谈婚事!”

罗氏听她如此说,嘴角微微弯起,很快地用帕子挡住,其余几个倒是面带惊异。

景老夫人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听得也是一愣。原来听儿子说,还道这南紫宁是个狐媚之人,没想到如此体贴大度,若是别家,新娘过门而受此怠慢,早就闹开了,她竟一直没闹,原以为她是假装乖觉,现在看她眉眼之间一片平和,说话态度诚肯,却不像作假,她又哪里知道中间有这许多缘由!

“不打紧不打紧,你爹娘既将你交到我景家,我定然要为你考虑周到,你只管好好养着,缺什么要什么,只管找人来和我,和二夫人说,你现在还不是我媳妇儿,我也没个女儿,就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了,你千万别觉得生分!至于回娘家的事嘛,咱们以后再说,你现在的身子,也是支持不了长途跋涉的。”景老夫人松了一口气,说话的态度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巫玄衣察颜观色,知道这出府一事,看来一时半会儿还行不通,景流觞固然不想娶她,不过似乎又不得不娶她,所以景老夫人是不会放她走的,要想出去,只能另想办法了!

“多谢老夫人,紫宁听您的便是!”她温婉地说道。

“我就知道南姑娘是个知书达理的人,以后我叫你宁儿可好?”景老夫人眼中光彩卓然,紧紧地盯着巫玄衣,眼神犀利。玄衣抬头与她对视,眸中一片清明,淡定无波。

“好!老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她轻轻笑道。

“哦,对了,老夫人,我听顾着听您的话去挑补品给南姑娘了,有一档子事儿还忘了给您说了,”兰佩珊拍了拍头,“瞧我这记忆,幸好南姑娘提到娘家,我这才想起来,南公子到了京都,说是要来探望妹妹呢,正巧姑娘想家了,你的兄长就来了,咱们可得好好款待呢!”

“哎呀,佩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是该罚,这事儿怎么不早说!宁儿的哥哥,咱们自然要好好接待!”她转头对着巫玄衣,欣喜地说道,“你们兄妹多日不见了,到时候你好好陪陪你哥哥,留他在咱们家多住些日子,尽尽地主之谊!”

真的是巧啊!原来是南空城来了,她还想景老夫人怎会突然这么大阵仗,原来是怕自己在南空城面前说什么不好听的。既不承认她是媳妇,却又要她扮演这个角色,还真是耍着南紫宁玩儿呢,怪不得这几个夫人面带喜色,一幅看好戏的样子,全凑来了!

“紫宁省得,老夫人放心吧!”巫玄衣应道。她忽然有种错觉,仿佛现在所站之地是舞台,等这一幅剧演完之后,或许一眨眼,自己又会出现在大学校园。但愿如她所想!

南空城果真没有食言,他说了要来看她,真的来了!想到那个梦,还有与小雪的谈话,巫玄衣心头不禁隐隐担忧,南空城的脸孔在她心中渐渐模糊起来,到底那温和的笑容背后,哪一张才是他真正的面孔?是梦中?还是现实?

这一次她一定要问清原因,她与景家的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依南家所言,应该是景家去提的亲,南天乙逼着她嫁的,但是来到景府,看到景流觞一幅被迫的样子,景老夫人这么想抱孙子的人,竟也似站在儿子那一边,这就奇了!

至于那药,她当然不会提起,还好自己恢复了记忆,否则对南空城一直迷恋下去,她不知道后果会是如何。毒药,他给她服食的竟是毒药!苑荣信守承诺,没有对任何人提起她中了今昔之毒,还为她暗地里到处找解药,虽知今昔无药可解,但是他说,或许多吃些其他药,也许能慢慢掉也不一定。玄衣一点也不担心解药的问题,她的“手镯”中就有两颗圣药,那是高科技的产品,可清除身体内的一切毒素,这小小的今昔,难不倒她,只是现在她还不能解了这毒,解了,秘密就解不开了,秘密解不开,危险就随时在!



18、一个偶然

秋日的天一旦晴起来,甚是燥热,景老夫人坐了不多会儿,把该说的话说完了,便借口有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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