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景家的大门!”
“是,娘,千错万错是儿子的错,您老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景流觞忙说道。
“其实我看那南姑娘人却不坏,怎的被你成那般模样!”景老夫人想到巫玄衣那双清澈的眼眸,不由得说道。
“娘,那女人惯是会演戏,儿子来的路上还看到她了,她与南空城二人……哎!此事……儿子说不出口!”
景老夫人一惊:“难道你说的,她的相好竟是南空城,她的亲哥哥?觞儿,这话可不能乱说,你从哪里听来?”
“这事乃景空所言,为了探查天衣的秘密,儿子让景空扮作下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天衣山庄,娘知道景空的为人,他是从不说谎的。我初听时也不敢相信,如此违背伦常之事……刚才却见那二人态度亲热,此事定非空穴来风!”
此事太不可思议!景老夫人不敢相信,她无法将那个看起来冰清玉洁的姑娘,和儿子所说之人联系在一起,她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如果真是如此,她当然不会让这个女人嫁入景家,景家有过一个慕容欣已经够了,她可不想再来一个!
21、初试演技
景流觞打心底里厌恶南氏兄妹,奈何现在不是与南家翻脸的时候,为着与天衣山庄的生意,为着皇后姑母的嘱托,他不得不委屈自己虚与委蛇,可是表面上做做样子可以,让他真的与南紫宁在一起,打死也做不到。
别了母亲,他径直向苑荣住的飞泓轩而来。天高云淡,蓝莹莹的天空,浮着几片轻纱般的云,如玉女的织锦,斜挂在西边天际。飞泓轩的两侧栽着两排青松,门的左侧凿了个池塘,塘里养着几尾金鱼。有两棵松树长得很高,阳光把松树的影子拉得很长,苑荣整个人就躲在这片阴影中,目光盯着池塘的水面,一动不动,神色间隐现感伤。
“荣兄弟!”景流觞的声音在身后响。
苑荣转身走过来,脸色已变成了平常的模样,态度谦恭,笑容温和,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晶莹的光。“流觞,找我有何事?”
“我爹的病,眼看拖不得了,我想出门一趟,请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来瞧瞧。但是你四嫂快要生了,我不在,这个家要劳你照看着。”景流觞说道。
“急着走么?既然如此,不如你留在家里,我去找大夫!”苑荣说道。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办吧,景家少了我没什么,少了你就不行了,这家里的事,多半倒是你在打理。”景流觞摇了摇头,这事也不是不可以让苑荣去办,但是,想到前日里进宫皇后的催促,他就心烦意乱。
当初遵从皇后的意思娶南紫宁就是个错误!他说过只娶她进门,不会保证待她如妻,皇后也是答应了的,如今竟然变本加厉,不仅催着他尽快与南紫宁圆房,并且要他好好宠那个女人,要尽可能的讨好她,因为据景空传出来的消息,南空城极有可能将天衣的秘密告诉了妹妹南紫宁。
现在皇后姑母想的不仅是与天衣山庄合作,购进大量天衣,而是如何取得天衣配方的问题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与那个女人燕尔呢?南家兄妹有一个是害死欣儿的凶手,况且这两人枉顾伦常,关系暧昧,他怎么可能接受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趁着这个机会,离家一段日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太后即使知道了,他这是在尽孝道,也不好说他什么,拖得一刻是一刻吧!
“放心吧,一切有我!”苑荣说道,“只是南姑娘那里……”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去与她说明。”景流觞说道。他心头一团乱麻,不知道到时候和南紫宁一说,那个女人会以什么态度对她,倘若她是个遵守妇道的女子,定然会乖乖听话,但是,妇道一词用在那种妇人身上,难免笑话!
“好吧!”苑荣说道。他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告诉景流觞关于他所知道关于南紫宁的一切,眼前忽然浮现出那双晶莹剔透的眸子,闪烁着蛊惑人的光芒,她对他说:我们是朋友!只是一霎那,话已到了嘴边,他又吞了回去。反正流觞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慕容欣,说与不说,没有多大分别吧!他为自己找着借口,心头终是有些腆然,再看景流觞时,眼神便有了一丝不自在,只是景流觞未曾察觉。
听荷院里的巫玄衣浑然不知这一切,她正忽闪着那双令苑荣迷惑的美目,坐在院里听南空城说着一路上的见闻,问东问西,甚是开心。
“哥,若是在家,我就可以和你一同出门游玩了。”她扑闪着大眼,羡慕地说道。
“宁儿以前又不是没有出去玩过!”南空城笑道,“那时你还说在外边顶着烈日走,还不如在家里安怡自在。”
“以前……我却没有以前了!”巫玄衣黯了眼神,低首说道。睫毛下的眼珠躲着所有人的视线,灵活地在眼眶里乱转。
气氛沉默了下来,巫玄衣一直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南空城起身走到好跟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举起的手离她的发端不过寸许,片刻过后,握成拳收了回来。巫玄衣虽没有看到,但是她将灵识聚于一线,南空城的动作之间,仿佛有一丝线头与之相连,她清清楚楚。
以前如若见她难过,南空城定会将她搂在怀中安慰,看来她嫁入了景府,却是不会了。玄衣见南空城重又坐回去,没有动作,索性主动出击,对她来说,南空城与自己无关,更无关乎男女之别。
“哥!我想家,想你……”巫玄衣抬头,眼中盈盈,聚了一层水雾,忽然扑到南空城怀里,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腮边滑落,眼泪落在了南空城的颈项上,沿着他的衣领往下滑,滑到心口,一阵冰凉。他却如被火烫着了一般,猛然立起,向后退了一大步,与玄衣隔开了距离。
“哥?”玄衣傻乎乎地挂着泪眼看向他。
“宁儿,别哭,你这样,别人还只当我欺负你了呢!”他尽管压抑着情绪,声音还是有着一丝异常。
“本来就是你欺负我嘛!”玄衣跺着脚,不依地说道。
“好好好,是哥哥的不是,我给你赔罪了不行吗?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哥哥全依了你就是,只求你别再哭了。”南空城的样子,好像真怕了她哭。
“真的?”巫玄衣擦了擦脸上的泪,“那我要哥哥永远不离开我,一辈子陪着我!”
南空城凝目看她半晌,脚步缓缓向前,走得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低叹一声,将她轻轻搂入怀中。
“宁儿!我答应你,永远,永远不离开你,一辈子陪着你!”
巫玄衣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他的话在耳边响起,温柔,却又含了一丝坚定,说得慎重。她的心跳得飞快,眼睛半闭,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景象,如五雷轰顶!怪不得自己会对他情愫暗生,原来……
忍着心头涌上的一丝嫌恶,她笑容可掬地抬头,在南空城的脸上亲了一下。
“说了就是,哥哥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
她的笑颜在阳光下如花绽放,南空城抬手抚上脸孔,看得呆了。
“南公子,南姑娘,前面已备下酒席,老夫人命我前来通传一声,再过一刻,请二位入座!”苑荣抬脚步入院中,眼眸微垂,对刚才看到的一切仿若未见,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更甚的是一丝失望,或许流觞说的是对的,是他想错了!
南空城回过神来,轻咳两声,将手放下。
“有劳苑总管!”玄衣声音轻脆地说道,嘴角含笑,刚流过泪的眼漾着轻波,轻轻在苑荣脸上扫过。
“那二位请稍作准备,苑荣告退。”他说完,转身便走,对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视而不见。
巫玄衣手抚向额际,身子轻晃了两下。
“宁儿,怎么了?头疼吗?”南空城紧张地问道。
苑荣走出的脚步停了下来,巫玄衣在心头数到十,他转身走了回来,问道:“南姑娘,怎么了?”
“小英,上回我交给你的药还有吗?”南空城问道。
“还有还有!”小英手忙脚乱地拿来一颗药丸,递到巫玄衣在前,小雪也端了水杯,凑了前来,几人一阵忙乱。
巫玄衣接过药丸,张嘴丢入口中,喝水咽下。苑荣惊异地看着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她知道那是今昔,她宁愿疼死也不愿吃的今昔,如今却毫不犹豫地服了下去。
“哥,我头晕,你扶我一下!”她衣袂扬起,遮住南空城视线的当口,给他递了个眼色,目光凌厉,哪似方才的小儿女娇态。苑荣看了一眼南空城,半是疑惑,半是了然。
“小英,小姐还常常头晕吗?”南空城问道。
“是啊,公子,小姐说吃了这药,头倒是不疼了,但是晕乎乎的,有几次差点不醒人事,有的时候还会喊心慌得厉害,半夜睡不着,奴婢担心极了。前些日子小姐吐了一次血,景公子为小姐找了个大夫,开了几副宁神静气、补气止血的药吃了,这才见好些。”小英说道。
“吐血?”南空城心疼地看着妹妹,“宁儿你怎么不早说,现在还会吗?”
巫玄衣摇了摇头:“不碍事的,哥……”话未说完,整个人便向后倒去,苑荣惶然伸出手去,到了半空,方发现她已被南空城抱在了怀中。
“小英,把余下的药丸给我!”南空城说道。
接过小英递过去的银瓶,他拔开塞子,将里面的药丸一抛,药丸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全部落入了荷花池。
“既然这药不好,以后不再吃了,哥哥另找大夫给你配副好的,过几天给你送来。”南空城的嗓音落在玄衣耳边,呼出的气喷在她的脸上,热热的,暖暖的。
玄衣在心里为荷花池的鱼儿哀叹:可怜的鱼儿,脑袋本来就不大,记不了多少事,这一来,只怕从此连自己是鱼都不知道了!若是见了那池塘里的蝌蚪,可不要把它们当儿啊!
22、情难自禁
巫玄衣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未靠近飞泓轩,就闻到了阵阵桂花香。她闭上眼,摊开两手站到了桂花树下,月光透过树的缝隙,点点洒落,她的一袭淡绿衫子被月光切割成了一片片,随着她呼吸的动作轻轻晃动,宛如精灵。
连日来的苦练没有白费,灵力已渐渐聚拢,在花香的刺激下,操纵起来更为容易些。
“以花之名,借花之魂,祈为精灵,舞动!”她嘴里喃喃念动的咒语,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咒语也不知道是什么语言,是如何传下来的,反正巫家的人,自小就学过,而且很容易就学懂了,相反,外人却是很难学会。听说爷爷当年有个得意门生,特别想学灵咒,奈何就是学不会咒语,无论如何都记不住,闹了很多笑话。
咒语念毕,随着她的手势,一树的桂花仿佛活了一样,散发出了浓裂的香味,闻之欲醉,最不可思议的是每一簇花中都跳出来一朵,小巧的花瓣悬在半空,绕着巫玄衣,将她围在中间。她睁开眼,在月光下旋转,绿角的衣裙扬起,飘飘欲仙,金黄的、银白的桂花随着她的手势,不断变换着各种图案,在空中扭成了各式花边。
她感到此时是这段时间以来灵力最盛的时刻,心道:怪不得传说中妖都是在月下修行,看来月亮还真是能让修行者增强能量。于是她也收起了玩笑,让落花归位,直接站到了月华之下,深呼吸,长出气,汲取着大自然的力量,意识朦胧之际,灵识更甚,她蓦然惊觉背后三丈开外,有人轻轻坠落,继而目光锁在她身上不动了。
有贼?玄衣不动声色,缓缓收功,仍旧迈了那不急不缓的步子,只是方向变了,走向了来时的路,到了廊下,她忽然折转右边,假山一角惊起一个人影,向后掠去。玄衣伸出的手落了个空,那人依旧黑巾蒙面,紧贴身上的黑衣却显出了她曲线玲珑的身段,是个女人!
“你是何人?”玄衣厉声问道。
那人不答,弓着腰急跑到墙角,像一只猫,轻巧一跃,飞身上了墙头,她在墙上回头看了玄衣一眼,纵身向下,等玄衣绕出去,人已不见了踪影。
这人会是谁?会是背后对她下手的人么?应该不是吗,如果是,此刻机会这样好,她不可能不去把握。但是如果不是的话,那会是谁呢?景府的仇家?小偷?玄衣想了半天,没个结论,回忆着她的一举一动,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脑海里有了一丝线索,她待要去抓,却又匆匆溜去,一时理不清头绪。
仗着此刻有灵力在身,玄衣没有停止脚步,一边想一边前行,待要找出那人,问个清楚。月光下她跑得急喘吁吁,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发现有人,她靠在假山上休息,准备放弃,这时忽见一条细长的身影从头上掠过,她急忙一缩身,躲在假山后,一动也不敢动。
玄衣惊讶地注视着前方,因为她是先来这里的,那人没发现她。那是个男子,从身形上可以看得出,背对着她,立在高高的楼顶之上,月光下一袭暗紫的衣衫,随风轻舞飞扬。
玄衣觉得那背影有些似曾相识,正自冥想之间,那人四顾看了看,飞身而下,落在玄衣的正前方。她捂住了嘴,防止惊呼出声,尽管有些背光,那鬼面却是想忘记也难,来人不是无影还能是谁!他如此纠缠着景家,意欲何为?玄衣觉得自己掉进了个大漩涡,这些人,景家、南家、玄火盟,也许还有更多,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无一不隐隐与自己有着联系,这是偶然么?南紫宁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她会招来这么多事儿?
来不及细想,她看到无影身形又是一动,眨眼之间已没了人影。过了许久,久得她腿都站麻了,玄衣才直起了身,长呼了一口气。如此高的武功,以自己现在的灵力,虽可对他下咒,一时之间只怕也不能奏效,听说这人会摄魂术,自己的魂千万不要给他摄了去才好!
她想到了自己来此的目的,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往飞泓轩而来。南空城住景府的这几日,苑荣除了有事,都不露面,在她面前说话透着一丝疏离,好不容易才在景府找到一个相信她,能帮她的人,她可不想就这样放弃。南空城今日离开了景府,说是要回天衣山庄了,临走前他重新给了玄衣一瓶药丸。看那日苑荣的样子,似是识得药与毒的!
玄衣穿过月洞门,景家的每一个院子,都要弄这么个空空的门,除了好看,一点用也没有,从锁她的时候还得现找木头制门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