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难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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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难雕-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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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不菲的纯手工限量西装,开着名车,上豪华馆子。这些都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连沐了。
  “我不可能将过去抹煞,但是木木,如果我往后退一步,向你伸出手,你还愿意迈出一步将手递给我吗?”
  木子初轻轻叹了口气,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道:“连沐,你让我不要小心翼翼的,其实你也是。”
  连沐愣住,只能看着她打开车门,渐渐远去。
  
  
  
  第4章 爱如洋葱头
  “快说,那个开宾士的是不是你的骈头?”一进门,就看见林跃摆出副严刑逼供的架势。
  木子初哭笑不得,一个爆栗敲过去:“怎么说话呢!”
  林跃跳后几步,托着下巴,上下打量她:“眼含春意,眉梢却藏着苦闷,这位菇~凉~你如此纠结是为哪般?难道这才是真命天子?可需要本座为你卜上一卦?”
  木子初嘴角抽搐数下,绕过林跃回到自己的位置:“林大仙您继续,我这等凡夫俗子未能理解您那高深的学问。”
  林跃亦步亦趋,穷追猛打:“言维真的没戏了?”
  “林大小姐,相信我已经告诉你不下一千次一万次了,我和言维只是普通朋友。事实上,言维还是连沐的大学室友。”
  “靠!那这两年我岂不是乱点鸳鸯谱了?”见木子初摊手,林跃收起玩笑神色,郑重其事地问,“说真的,言公子是普通朋友,那这个连沐呢?你喜欢他?你爱他?”
  木子初知道她关心自己,遂也认真地望着她,可是久久只不确定地吐出几个字:“我不知道。”木子初是真的不知道,他们那样算不算爱。
  “那他呢?”
  木子初继续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跃怒道:“靠!你们这算什么?”
  木子初道:“我们从小便在一起,长大后无论是两方家长还是我们自己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们该在一起。可是这样真的对吗?”
  “爱情从来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你究竟在纠结个什么劲?”林跃抚额,“你不讨厌他?”
  木子初点头。
  “他也不讨厌你?”
  木子初迟疑了下,说:“他说希望我们重新开始。”
  林跃的眼一亮,玩味地觑着她,直瞧得木子初不自在才说:“那你就给他一个机会呗,男未婚女未嫁,反正不吃亏。再说到底是有过一段过往,指不定就破镜重圆了。”
  不知为何,木子初的脸一白,低眉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你别学那些个偶像剧恶心我,什么没可能?难道我猜错了,他已经结婚了?那可不行,小三什么的咱是不干的,对这种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男人咱就该坚决地say no。”
  木子初摇摇头:“跃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心里的坎过不去,这件事我暂时不想再说,你别问了好吗?”
  林跃欲言又止,终于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正色说道:“无论如何,木木,我支持你的决定。若是真的没可能了,就考虑一下言维吧。”她一顿,续道,“木木,比起很多人,你其实很幸福了,在能爱的时候尽量爱,至少他还在。”
  木子初愣住,因明了几分林跃这句话背后的故事,遂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头,“熊美人”屡屡望向她二人,欲言又止了几次,终于还是埋头干自己的事。木子初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也来语重心长一番。
  ◇◇◇◇◇
  深夜二点二十二分。
  木子初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竟无语凝噎。她将手机扔到床头桌上,翻个身卷着被子将脸埋进枕头里。
  失眠了,失眠了,失眠了……
  她恶狠狠地坐起身,看见孤零零倒在地上的史努比玩偶,忍不住抓起来蹂躏。“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话说这个史努比玩偶还是当年连沐送给她的小学毕业礼物,淡黄色的皮毛,软软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傻傻的星星。以现在来看稍嫌幼稚,但木子初就是舍不得扔,多少年了依旧习惯抱它入眠,就连搬出父母家时也不忘捎上它。
  今晚木子初对这只史努比干的一切非人道的事咱们就不赘述了,待“以下略”完,木子初沮丧地扯着史努比两片棕色的大耳朵,问道:“你说,连沐那句‘我们重新开始’究竟是什么意思?”
  木子初整个下午都有些不在状态,不是将上几期写的稿子交给芳姐就是约稿时打错电话,所幸芳姐并未追究,只简单提点了她几句。她的脑子里不断回旋着连沐这句“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想着他中午的神情,想着他言语间的暧昧,木子初其实是有些迷茫的。
  连沐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人,那么,她可以误会他舍不得她吗?他后悔了?
  “木子初,你给我适可而止!”木子初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阻住脑内愈发飘忽的绮思。
  他谈何后悔?三年前最该后悔的人应该是她。若是时光回旋,让今日的木子初代替三年前的木子初做决定,她绝对不会在那时说出“不”。
  其实现在看来,三年前木子初与连沐分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只是身边朋友,就连两家人也摸不清状况,不明白怎么那么腻歪的两人突然分道扬镳了。
  当初,连奎见大儿子连清立志做律师,无心承接他的衣钵,便有意栽培连沐。正巧岳父那边找来,便打算将连沐送往英国进修,顺便历练一番。在连奎心里,木子初俨然已是他儿媳,征得木家夫妇同意,出国名额自也有木子初一份。但木子初退缩了,在她看来,这般不明不白地,好像敲定了他俩的终身,实在不是那么一回事。
  说到底,木子初没有踏实感与安全感。而这不踏实感与不安全感都来自连沐。
  她和连沐说好听点叫水到渠成、顺其自然,说难听点不过是习惯使然。就像是习惯了左手拿碗右手执筷般,他们习惯了彼此。
  这就是青梅竹马的弊端,分不清这是爱情,还是友情和亲情,或者只是对生活的一种妥协,一种习以为常。再对不起观众的脸看久了也会变得亲切,与爱不爱无关。
  连沐从未说过喜欢她、爱她,木子初亦没有。身边人似乎默认了他们的关系,而木子初也未觉有何不妥,便也没否认。她想连沐必定也是如此。所以,那年她说:“连沐,我们分手吧。”
  话已出口,她便有些底气不足,不住想他们有资格分手吗?他们真的在一起过吗?
  那时的她太过迷惘,像在大海汪洋中漂泊了许久的船只,只知道一味向前驶,却不知道指路的灯塔在哪里,她的方向在哪里。她想若是连沐出声挽留,说两句好话,她便可以顺着这微弱难得的光一路继续下去,她还是会愿意跟他背井离乡去英国的。
  但连沐没有,他只是深深地望了木子初一眼,眸底失望、愤恨、冷漠一闪而过,稍纵即逝,接着淡淡地说:“好。”
  那般轻巧,就像她说的只是简单一句“连沐,我想吃巧克力味的雪糕”“连沐,今天中午吃花椰菜豆腐吧”一样。
  然后错身,离开,最后渐行渐远。
  ◇◇◇◇◇
  “说什么重新开始,我们开始过吗?”木子初揪着史努比的耳朵,咬牙切齿,“你说,你说!”
  她气馁地蒙头倒下,突然她终于想起来白天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又爬起来,抓过手机翻电话簿。
  “真的不同……”“亲亲老公”那栏显示的号码分明不是自己已滚瓜烂熟的那个。木子初直到刚才才想起来当初连沐那个号早已停用,不可能拨进来才对。也就是说,有人偷偷拿她的手机改过?那个人会是连沐吗?
  不对,连沐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那还会是谁?
  木子初带着疑惑躺下,渐渐坠入梦乡。
  ◇◇◇◇◇
  “天,你昨晚纵欲过度了吗,怎么长这副尊容?”林跃捧着木子初的脸,望着她那垂坠质感十足的饱满眼袋兴叹。
  “去你的。”木子初有气无力地拍开损友的手,游魂般飘进办公室。
  “昨晚失眠了?”林跃笑得意味深长。
  木子初含泪点头:“前半夜失眠,后半夜噩梦。”
  其实也算不得噩梦,木子初想起梦中光景。她和连沐坐在一颗放在海岸边的大洋葱头上。天晓得世上为何会有如此硕大的洋葱头,天晓得这洋葱头为什么会在海边,天晓得他们怎么抽风了坐在上面,总之那是梦,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连沐坐在洋葱头上向她求婚。
  他说:“木木,嫁给我好吗?”
  梦中的木子初故作矜持地低下头,正欲含羞带怯地点头,突然很煞风景地来了一句:“不行,我不要坐在最讨厌的洋葱头上决定我的终身大事!”
  连沐一愣,说:“这洋葱头有特殊含义。”
  “什么含义?”
  “我对你的爱就好比这颗洋葱头,藏在层层包裹的下边。木木,你必须有勇气一层层将它剥开,你不能因为它藏得深就忽视它。木木,你做得到吗?”
  木子初还是没做她该做的事,比如说喜极而泣扑进连沐怀里,她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最讨厌洋葱头。”
  连沐深吸一口气,说:“这只是比喻。”
  “可是事实上我们的确坐在洋葱头上边,而且它的味道好恶心,我想下去了。”
  梦中的连沐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一把钳制住欲逃离的木子初,恶狠狠说:“你今天要是不点头,我就不让你下去!”
  然后……
  ……然后木子初就被吓醒了。
  想起梦中情形,木子初的脸乍红乍青。求婚示爱神马的,为什么会在可恶的洋葱头上进行?莫非是因为昨晚贪方便在快餐店打包了份炒饭,不小心吃到一片最厌恶最痛恨的洋葱?
  “失眠如何,做梦又如何?看你的脸色,似乎没那么单纯。”林跃狐疑地盯着她。
  木子初当即正襟危坐,装作很忙碌的样子,边说:“不就做梦误吃了洋葱嘛,还有,林扒皮,请别再将我当成你的工作目标,OK?”
  林跃比木子初早来一年,又因负责资讯这一块,挖掘八卦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江湖人称“林扒皮”。
  “那我再问你两句话。第一,梦里可有那个连沐?”
  木子初点点头,想起他那比作洋葱头的爱,脸可疑地红了。
  “那可曾出现过言维?”
  木子初想了想,摇了摇头。
  林跃笑得高深莫测,留下一句颇有玄机的话:“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木子初一愣,林跃却已走开。她不由想起昨晚那个奇诡的梦,想到整个鼻腔的洋葱味,欲哭无泪。
  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会做如此囧囧有神的梦?
  
  
  第5章 小弟风波
  木子初想上回自己来去匆匆,还未跟父母好好聚聚,便打了个电话回家表示今晚回去吃饭。
  那头,杨慧心女士刚挂了电话,想了想,转头便拨到连沐那:“小沐啊,今晚有空吗……没什么……就是心姨很久没见你,有点想你了……那么心姨等你吃饭,回头见……”
  木正道将报纸放下,不敢苟同地道:“没见过你这么卖女心切的。”也不想想大前晚才见过,怎么就“很久”了?
  “女儿也不小了,再说小沐这孩子咱们还能不知道嘛?木木跟了他不会错。”杨慧心辩驳。
  木正道深知她对这自小认定的女婿的维护,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而此刻的木子初决不知道自己在母亲主动、父亲坐视不管的状况下被卖了。
  下班后,她回到家时正是华灯初上,母亲在厨房忙活,父亲在书房备教案。她想了想,跟父母打了声招呼,便出门朝楼上走。用钥匙开了门走进去,屋内黑灯瞎火、冷冷清清的,空无一人。木子初琢磨着干爸干妈兴许有应酬,便锁好门退了出来。
  这十几年,木子初进连家门跟回自个儿家一般自然,干妈苏蔷还贴心地各给了木家两姐妹一把钥匙。
  其实当年连木两家结缘时,经济低迷,连氏企业正值资金周转不灵之际,连家这才将繁华地带的屋子抵押了,搬到这远离市中心的城市花园。住不到半年,连家便和木家亲近起来,即便后来连氏企业慢慢走回上坡路,连家也一直没有搬。
  苏蔷的算盘可打得精,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岂有不利用之理?而杨慧心见连家是真心喜欢自己女儿,亦未觉有什么不对。两人一拍即合,平日里自没少一番推波助澜。比如说,让木子初领连沐上学。
  当年阿拉蕾老师为了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劝阻木家姊妹入学,而这直接导致木子初与年小自己近一岁的连沐同级。后来听说市实小实则并没有真如报名表所写般严苛不通情理,大抵是他们人品不好遇上这位刻板的阿拉蕾老师,杨慧心女士差点没吐血而亡。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木子初终于能领连沐上学。
  苏蔷将这任务交给木子初时,她简直乐疯了,顿时产生一种天降大任于斯人的使命感。每天早上,她早早出门,守在楼梯间,眼巴巴等着连沐下楼,再一块上学。姐姐木子遥万分不屑,情愿跟六楼的何晚一道走。于是18楼的人经常看见这样一幕情景——一个小女孩抱着书包坐在第一级台阶上,时不时回头望,有时等得不耐烦时直接冲上去逮人。久而久之,下行的人便调侃:“木木,又在等小沐啊?”上行的人问:“木木,要不要我帮你催催?”
  木子初如今站在三四楼间的拐角,想到的便是幼时这样的自己。她突然很想吐槽一句:“好傻好天真。”
  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好傻好天真地坐在过往常坐的那个位置,试探性地回头望去,回忆自己曾经的心情。
  可如今,昏黄的灯光下寂寥无人,连沐到底不会突然出现在那个拐角处了。
  木子初有点恍惚,因而等她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才猛然惊醒时已然来不及,一回身,一抬头,便撞进了连沐的眼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右手随意搭在裤袋里,站在离三楼还有两级台阶的地方,许是拾阶而上时正好看见她。不知为何,木子初想到了电影《情书》中立在窗边的藤井树,芝兰玉树,风华自成,原来就是这样。
  两相交错,木子初脑筋便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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