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皓:嗯,看谁的手空一点。
桔小宝(汗):这解释。
99 對您而言H是?
靳辰:很自然会发生的事。
志皓:还……不错。
桔小宝:晕,你确定是在回答这一条吗?
100 請對戀人說一句話
志皓(清嗓):don’t you cry baby; 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and I love you now
靳辰(傻眼):做……节目而已嘛……这么……这么煽情的话……
桔小宝(催促):你呢,你呢……
靳辰(茫然):我忘掉了……
桔小宝(晕)
靳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首歌的。
志皓(得意):你一直弹,一直唱,我怎么会不知道。
靳辰(感慨):别人都没听出来过。
志皓:我又不是别人……
……
桔小宝:算了,收工……制片,摄影,录音……收工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赖着看人家小俩口亲热……有没有道德心啊……哎……摄影大哥,留一台机位下来不要关……
番外之……风卷云舒(一)
1.
这是一个好地方,明黄色的水晶大吊灯,雪白的骨瓷盘,还有精致诱人的餐点……
但是,食不甘味!
封清由衷佩服古人的造词之术,食之不甘其味,这个词小学时就背过,但到了今天才全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太紧张,每一分的肌肉都收紧了,只有嘴角放松在恰到好处的位置,因为她要微笑,淡淡的谦和的优雅的微笑,完美无缺,无懈可击!
今天,她的一切都无懈可击,她穿着妥贴的灰蓝色宝姿套装,不会名贵的俗呛,也不廉价的令人心生轻慢。她将头发盘得微微蓬乱,妆色极浅,脸上看不出粉的痕迹,天知道这是美容院里三个小时的工夫。而因为是吃晚饭,她花了一周去做唇膜,没有用口红,否则白生生的蟹肉上染上红痕终究不太雅观。
她坐得很直,手指捏紧汤匙的三分之一处,舀汤时没有一滴撒出来,她说话很慢,声音柔软而悦耳,一字一字从红唇中吐出来,意态优雅。
但是,她累了!
封清感觉到后背有一丝丝的酸痛,好累,记得当年博士答辩时,也不曾这样累过,身心俱疲。
然而却还必须要死撑下去,因为面前还有两位观众,两个极重要的观众,刚刚确定关系的未婚夫——许文彬,还有未来的婆婆——何秀真。
平生第一次,她有点怀疑自己的能力,同时也忽然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女人,有些人就可以坐在家里让男人心甘情愿的养一辈子。
如果倒退三十年,或者二十年就足够,这个女人应该是会让男人打破头的吧?封清禁不住暗忖。
不仅仅是美丽,当然不仅仅是美丽,如果一个女人只有一张美丽的脸,那么最可能的归宿是被男人关起来做一只雀,但何秀真不是的。如果一个女人到了五十多岁,仍然有三十岁的轮廓,那么当她年青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子?
或者会更美一点,或者不会,但毫无疑问的是,封清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紧张,因为这个虽然看起来很不像五十多岁的女人,脑子里真的藏了五十多年的阅历和经验。
她的眼神很温和,但暗藏着审视;她说话很客气,可暗藏着机锋。
封清不得已,全神贯注严阵以待。
听着她笑笑的问自己的母校,用三分轻叹的口气说:我不好和你比呢,我是在伦敦艺大勉强修一个学位,怎么可能有修美术史的会毕不了业。
听着她用介绍自家客厅的口吻说塞纳河左岸,像亲身经历的一般描绘文艺复兴,说塞尚、说伦勃朗,说莫奈……不,她当然不是在故作风雅,她是真的懂,她一生浸在其中,她说得妙趣横生。
听着她款款的用淡然的口气说着许文彬的童年,然后好似不经意,问封清的出身,口气中带着三分惊讶:哦,原来你不是台北人。
转而又说到家里的情况,住什么地段,用什么样的车,用微嗔的口气说这孩子不上进,知道要学也晚了,最后只考上了柏克来。
“男人么,总不好和我们女人比,我们吃吃玩玩也好过一辈子。”她眨眨眼,冲封清一笑。
封清笑得很妥贴,但是思路却有点乱。
接下来他们聊起葡萄酒庄、滑雪圣地、哪里的湖最适合放船屋,不,他们当然不是暴发户,也算不得世家豪门,她不用辜青斯基,戴普通的蒂凡尼铂金婚戒,不大不小一克拉多的美钻,藏在手掌这一面。
她没有炫耀,她只是在展示,展示她的生活,然后细心判断你是否有能力成为那一份子。
封清忽然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她曾经赖以为骄傲的一切忽然变得不再重要,她走进了陌生的国度,在这里重要的一切,她全然不擅长。
妈的,她在心里骂,跟我讲伦勃朗,有种和我谈普朗克,大家讨论一下费米能级,波尔兹曼分布……当然她也只是心里骂骂罢了。
于是,她开始用一种求助的目光,看向许文彬,可惜她只看到这个男人在微笑,喜色盈盈。
呵,是了,未婚妻,母亲,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是如此的高雅不凡,这足以令任何男人都觉着得意。
封清只觉得心头发虚,空荡荡白茫茫,将手藏到了桌下,无意识的拨弄手机,无论如何,无论如何,她都会漂亮的撑下去,在何秀真机敏的眼神中支撑下去,毕竟她不能丢了自己的脸。
“封小姐结婚之后还会工作吗?”
“当然会。”封清差一点就要把惊讶带到脸上了,怎么可能不工作?她念了二十二年的书,和她家儿子念得一样长,总不见得是为了教她孙子看伦勃朗吧?
“哦……”何秀真笑笑,略有些失望的,却又自嘲道:“现在的女孩子果然和我们当年不同了呢,不过有事业的人就是要特别一些呢,也难怪当年介绍那么多温柔漂亮的女孩子给他,他都看不上。”
只一句话,带消带打,有称赞有暗示,封清感慨,任何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都可以去应征新闻发言人,她们深谙说话的技巧。
“妈,你这话什么意思,阿清难道就不温柔不漂亮了?”许文彬笑着打趣。
“怎么?还没有结婚就向着媳妇了?”许妈妈在答那边的话,眼睛却还在封清这面:“只不过女人结了婚,总是要以家庭为重,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
“那是当然的,你操心太过了,阿清又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许文彬自自然然接过口去。
但……这是什么意思?封清有点发怔,许文彬似乎是无意的向她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开去,封清忽然觉得心头有一团小小的火在烤,越来越热越来越痛……她有点坐不住了。
“啊,是封小姐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好巧啊!”
能将如此肉麻又殷勤的话都说得这般真诚可亲的,除了那位天生怪才靳辰靳先生,还会有谁?
封清吃了一惊,却不自觉笑起来,好巧真的好巧,正好她撑不住了,就遇上了救场的,她站起来打招呼,那份欣喜绝不是伪装。
“这位是……”许文彬皱了皱眉,从没有男人会对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对自己女朋友献勤的家伙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当这个家伙长得还不赖的情况下。
“我叫靳辰,一个裁缝罢了。”靳辰伸手与他相握,笑容诚恳,彬彬有礼。
“许文彬,”封清帮忙介绍:“我男朋友,是建筑师。”
“哦……”靳辰露出失望的神色:“很班配。”他说着,竟拉开椅子,在封清旁边坐下。
噫?这是什么回事?
封清惊讶的睁大眼,许文彬眉头皱得越紧,而何秀真露出困惑的神情。
2.
“是这样的封小姐,我一直都想请你吃顿饭,你也拒绝了我好几次了,现在看到你的男友我才明白过来,大概你是觉得我们单独出去不太好,那么捡日不如撞日,就由我请了今天这一顿,也算是了了我一个心愿,我想许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靳辰转过头去看许文彬,神色郑重,笑容诚恳。
“当然不会。”许文彬沉声道,他自然是介意的,只不过像他那样的人,就算是心里再不爽也无法拒绝一个客气有礼的请求,尤其是来自一个失败者的请求,这是男人当有的风度。
只有封清已经很彻底的懵了,这叫什么事嘛,她满腹狐疑,看着靳辰一脸沉着,左手可疑的动了动,垂到桌面以下,给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哈!难道?封清装做无意的扫视四周,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志皓闪烁的目光。
这两个人,搞什么鬼?
她虽然疑虑,但是心情已经好起来,无论要搞什么鬼都好吧,反正志皓是不会害她的,而靳辰做事,总是可靠的,她累了,陪着看戏说不定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然后,她充分的感受到了靳辰被人称为万人迷的理由:如果他成心要照顾一个人,那绝对是无微不至细致妥贴到让人感动得要哭出来。而且绝不愈矩,他不会亲手挟了菜往你碗里送,可是眼睛一分不差的跟着你的视线走,待你看中了什么,餐盘转到面前时帮你停住。他谈笑风生,所有投向封清的话题,他都有意无意的接下,一边说,一边眼神痴迷纠缠。
如此深情的目光……封清在心里ORZ,老兄不要太入戏了,我可不想和志皓抢男人。
“可以冒昧问一下吗?靳先生是怎么认识阿清的?”许文彬问得很随意。
“因为之前和台大的实验室谈过一个合作项目,研究一种特殊材质的布料,我就是那时候认识封小姐的,封小姐在专业上给了我很多帮助。”靳辰顿一顿,似乎有些迟疑:“老实说,封小姐在工作的时候非常迷人。”
封清一口虾卡在嘴里上下不得,这……这小子也太会投其所好了吧,如果不是一早知道他在演戏,难保她不死心踏地爱上他,只不过……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专业研究手机芯片的硅板载体不知道会有什么感觉?靳氏打算做一件衣服来打电话?
还好,还好,文彬也不知道她具体的研究方向是什么,封清暗自庆幸。
还好!还好?
封清忽然脸色一僵,她和他已经决定要结婚了,他却还不知道她具体的工作是什么?
这真的,还好吗?
“清?要不要加点菜?”靳辰的眼睛几乎是粘在她脸上,自然第一时间发现有不对。
“哦?”
“还是再加一点吧,多了我一个人让大家吃不饱就不好了。”靳辰笑眯眯的招来待应生,开口就说让经理过来。
经理……
封清失笑,就算是靳辰原来和这边的经理不熟,那么志皓应该也已经用了一些办法把关系搞得很熟了。果然大堂经理兴冲冲的跑过来,一脸兴奋不知道要怎么说的样子:“靳先生你怎么来了,你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给你折扣啊。”
“打折就算了,东西新鲜就好。”
“你要是嫌不新鲜,我直接下海去给你捞!”经理脸红红的,殷勤万份。
“先说说有什么好东西?”
“鲍鱼怎么样?今天有正宗的三头鲍,全台湾也没几只了。”经理同志眉飞色舞。
“鲍鱼可以吗?”靳辰体贴的转过头去问封清,只听到鲍鱼二字,封清已经条件反射的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靳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么腥气的东西,你从来都不吃的。”
忘?你都没记得过,忘你个头啊?封清苦笑。
“青龙吧,我记得你爱吃龙虾。”靳辰的笑容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封清的眼睛亮了亮,只是?你记得?是志皓记得吧!
“好吧,再来两只青龙好了,一只炒球,一只煮泡饭。”
“一只就够了吧,我们才四个人,吃不掉的!”封清急道,虽然花得不是自己的钱,但那毕竟是心头爱物,舍不得糟蹋。
“吃不掉就吃不掉好了,你呀,何必替我省钱。”靳辰笑眯眯,一双月牙眼睛里满满的宠溺之色。
咣当,封清吓得只好闭嘴,偷眼瞟了一下许文彬,果然,脸似锅底黑,可惜又偏偏发作不得,眼看似乎要得内伤。
倒是许妈妈毕竟是多吃了几十年饭的人,不动声色的与靳辰谈天说地。
曾听说柿子要捡软得捏,女人要挑硬的伤,那么看来男人就是要找有风度的来气,碍于身份面子,许文彬是绝对不会和人在公共场合起争执的,他们永远要站在情势的最高点,用一种冷冷的目光说:怎么回事?看得别人自己缩下去。
可惜啊,可惜了他这回遇上靳辰,封清只觉得自己在看八点档。
唉,一个人如果太精英太不八卦,想来也绝不是一件好事,像许文彬这样的人,打开电视应该只会看BBC的新闻和探索频道,唯一还会瞟两眼的台湾综艺大概也只有蔡康永的《今天不读书》。靳辰这种八卦版上炒得火热的红人,他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真是需要佩服。
许文彬小心的审视靳辰,毫无疑问的,这是个非常出色的男子,衣着出众,谈吐不俗,更难得是举手投足间的一份从容态度,而且在艺术上可以他老妈对拼而不落下风,这样的人会是个裁缝?
许文彬觉得说谎也应该说得圆满一点,只是他也不会去点破,有人要说谎,那就让他说好了,文彬一向都自认还抓得住重点。
于是这一顿饭便吃异常的精彩起来,无数条暗流在涌动,而靳辰笑看风起浪涌,伸手把水拨得更浑。
临到要吃完的时候,靳辰结了帐先行一步,封清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大酒店里面防得好,可保不定门口有狗仔蹲守,万一要是被拍了,一世英名尽毁。
封清自己有车,便在地下停车场与许文彬友好道别,许文彬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是谁。封清只笑笑,说道:一个花花公子罢了,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这种事,她越不当回事,他越会当回事,她笑得越淡,他越觉得黑影重重。
可是,封清,这一次,不想解释。
开了出去,在台北的车河里流了一阵,挑了个没什么人的僻静小街里靠边停车,然后把手机打开,拨通那死小子的电话,总是要问清楚的吧,这到底算是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