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竹笑:“尚可。”
“你捐了什么?”
夏云竹遗憾道:“我身无长物,捐的都是妈妈的东西。”
李珊珊小声嘀咕道:“如果他愿意捐出香吻,一定收获很大。”她站在夏云竹身后,她的嘀咕方暮远没听见,夏云竹和江以均都听见了。江以均板着脸忍住笑,看了李珊珊一眼,心说,这小姑娘倒有点意思。
夏云竹则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见方暮远抬起眉头疑惑地看着她,忙敷衍道:“没什么。你怎么有空过来?”
方暮远笑:“来给你捧场。。。云竹,我过两天就回美国了,那边有点事儿。”
夏云竹点点头:“我要开学才回去。”
没聊几句就有人满脸殷勤地从拍卖台那边过来:“方少!真的是你!我远远地看到还不敢相信。”方暮远身后的一人迎上前和那人说着什么,那人满面笑容地离开。
方暮远转过脸看见夏云竹嘴角的淡笑,无奈道:“我该走了。”递了张支票给夏云竹:“说好来捧场的。”
夏云竹扬扬支票,笑道:“笑纳了,多谢!”又扬扬眉道:“你不拿点什么?”
方暮远上前一步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我想要的你又不捐出来。”说完转身离去。夏云竹被他的目光电了一下,愣愣地站着,突然醒悟到他刚才的眼神太过暧昧,瞪着他的背影恨恨地想,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调戏她了!?
江以均凑过来看了看夏云竹手中的支票,小声道:“真是个有钱人。”
夏云竹收好支票笑道:“正该出点血。”见江以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嘲弄,恼道:“干嘛!?”
江以均懒懒道:“丫头,我还是更喜欢你男朋友些。”
夏云竹有片刻失神,牵起嘴角笑了笑,见戴娟远远地朝她招手,忙道:“我先过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江以均见她走远,扭头问李珊珊:“你刚才一个劲儿地朝我挤眼睛干嘛?”
李珊珊跺脚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男朋友是C国人,两年前就失踪了,你是她朋友居然不知道!”
江以均心猛地一抽,怎么会这样!?这个丫头,自己的难处从来不肯说,都是一个人扛着。
李珊珊在一旁幽幽道:“她为了找她男朋友还去了C国前线呢,我们都很佩服她。”
江以均恨不得把夏云竹拎过来晃着她问,你怎么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不过他知道问也是白问,她这个人从小就这么倔,认准的事情从来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倒很应景。
我不禁想,自己有瓦遮头,坐在温度适宜的屋中,有清洁的水喝,有众多可供选择的食物吃,有网可上,电话能够拨通听到亲人的声音,知道所有的亲人都安全。可是有很多人在冷风暴雨中颤抖,又饥又渴,如果头顶有一片篷布遮蔽风雨都心呼幸运。更不用提那些守候在废墟外焦急等待的人们,那些在废墟中与死神争夺一分一秒的人们。不敢去想那些亲眼看到孩子尸体从瓦砾堆中抬出的父母的心情,不敢去想失去了父母的幼儿一生的苦痛。
大自然给我们的母亲撕裂了一道永远无法修补的伤痕,让她的孩子饱受磨难。而我这样一个幸福的人能做的也不过是洒两滴眼泪,捐出一点身外之物,最多只能做到“感同身受”,却永远无法体会到他们的痛苦。
让我们为他们做一些什么,让我们为他们祈祷!
周子渝篇十六
大学三年级那一年,周子渝不再参加派对。他把大部分课余时间都用在公益活动上,组织过一些演出,比赛,拍卖进行慈善募捐,而夏云竹总是与他一起,做些跑腿的事情。周子渝在学校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很大,每次活动都能募得不少捐款。不管捐款者的目的是否为了慈善事业,至少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
周子渝把自己的好些东西或捐或卖,轮到涅磐时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苦着脸说:“小猪,我舍不得涅磐。”
夏云竹笑道:“那就留着呗,也别太委屈了自己,你可以在其他地方多做些啊。就像我,我也舍不得矩阵啊。唔。。。我们不需要雷鸟,把它卖了吧。”对于身外之物,夏云竹远没有周子渝来得留恋,她想留着矩阵只不过是因为矩阵可以帮她节约很多时间。
周子渝一拍掌:“对了,你倒提醒我了,我们可以把矩阵的程序卖掉,还有其他写的一些小程序如果有人感兴趣也可以卖掉,这个由我来联系。”
夏云竹自从读大学后就没从家里拿钱,她的学费全免,奖学金负担生活费绰绰有余。她生活简单,还有不少节余,只是和周子渝到处游玩花得精光。夏云竹看着所剩无几的账户苦笑:“小鱼儿,我还真是身无长物啊,什么东西都捐不出来。”
周子渝笑:“你不是有矩阵的程序么?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我们的程序值回票价。”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定期探访孤儿院。这所孤儿院有二十个左右的孩子,有一定的流动性,主要是有新的孩子进来或有孩子被领养走,年纪越大的孩子越不容易被领养,好些孩子已经逐渐接受他们将在孤儿院长大的事实。
孤儿院的生活条件不差,只是因为人手以及归属感的问题,他们的成长和心灵得不到充分的关怀。周子渝和夏云竹他们起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带着一些书本和糖果来看他们。后来和孩子们熟悉起来,懂得了他们的需要。他们无非是想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想得到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
周子渝开始为他们组织一些有意义的活动,比如说召集同学来孤儿院看他们,带着乐队来演出,带他们出去野餐,大一些的孩子可以带出去远足,募集球票让他们去看他的比赛等等。他还在学校发起募捐,在孤儿院组建了他们自己的乐队,时不时地有学校音乐系的同学过来教他们演奏,也有美术系的同学来教他们画画。夏云竹不明白,这些事情她看起来都很难,甚至是无从下手,不知道他怎么做起来那么游刃有余,他真是天生就有领导才能啊。
那年寒假,周子渝和夏云竹以国际红十字会志愿者的身份去南美某国,那里某地正流行传染病。临行前,周子渝再一次劝阻夏云竹:“小猪,你还是别去了。”
“我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么。”
“既然流行传染病就说明那里的生存环境比较糟糕,饮用水不洁净。既然连饮用水都无法保证,更不用提生活用水。你那么爱干净,怎么受得了?”
夏云竹沉默片刻:“我说过我能克服,相信我。。。而且,我这个也算是一种心理疾病,我应该正视它克服它。”
周子渝沉默半晌,皱眉道:“可是那里时不时地有战争爆发,我。。。”
夏云竹打断他:“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和你在一起。”她看着他的眼睛,用自己坚定的目光告诉他,越是危险的地方我们越要在一起。
他们乘坐飞机首先到达该国首都,自己乘车来到红十字会的办事处。夏云竹听周子渝和出租车司机说西语,不禁诧异:“你怎么会说西语?什么时候学的?”
周子渝笑道:“你忘了我是八分之一个西班牙人么?我妈妈的爸爸是二分之一个西班牙人,他会说,我妈妈也会说,所以我也会说,不过只会一点点。”
夏云竹恨恨道:“我只会说中文和英文,你居然会四种,气愤!”
周子渝得意道:“我也有强过你的地方哦,不能总是让你比我强嘛。”
夏云竹趴在车窗上看外面景色,一路上只见高楼林立,车辆川流不息,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热带植物,远处一片郁郁葱葱,一派和谐的景象。她叹道:“真不像是一个有战乱的国家。”
“首都一直在政府控制下,是这个国家最大最发达的城市,建设得自然比别的地方要好很多。”
夏云竹点点头:“我看的资料上说首都的失业率也很高,很多人被迫离开家园,就到大城市来寻找生存的机会,他们都滞留在城市周围的贫民区,僧多粥少,无数人都挣扎在饥饿中。在我们没有看到的角落,一定又是另外一副景象。。。这个城市,贫富悬殊太大了。。。小鱼儿,你知道这个国家盛产什么吗?”
“咖啡呀,我知道。”
夏云竹抿嘴一笑:“还有两样。。。”她卖个关子:“鲜花和。。。毒品。很神奇的组合吧,一个美得让人心动,一个让人怕得心颤。”
“小猪,你又去做足了功课来的。”
“是啊,每到一个地方我总是想充分了解它。。。”夏云竹扭头看向窗外,幽幽地叹口气:“其实这个国家的人民本该生活得富裕悠闲,地理位置好,气候宜人,土地肥沃,矿藏丰富,这是一块富饶的土地啊,可惜战争让很多人挣扎在贫困线上。”
周子渝拉着她的手:“小猪,我们只能尽力做自己能做的,帮助尽可能多的人,你千万不要因为力不能及而自责。”
夏云竹摇摇头:“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很悲哀,局外人的悲哀。”
“小猪,每个人的一生是幸福还是受苦都是他们自己的业障,他们这辈子之所以受苦是因为上辈子的恶,只要渡完这一世的劫就好了。”
“我不信这些,这些说法是用来安慰受苦之人的心灵,让他们今世顺服,期待来世。小鱼儿,人只有这辈子,缘分也只有一辈子。我和你也只有这一世的缘分,如果有来生,也许我会是一块石头,而你是一棵树,我们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更不用提其他。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辈子,下辈子我们已不是我们。”
周子渝搂着她,靠在她肩上:“小猪,我们不只有一辈子。你上辈子是我家门前的莲花,一直是我照顾着你,你为我张开花瓣,在风中朝着我微笑,我在梦里都还记得你身上的清香。小猪,这一世仍然是我照顾你,下一世我还要照顾你。”
夏云竹哂笑:“傻子。。。我做不到无爱无恨,无嗔无怨,我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怎么能做莲花呢。而且我不信前世今生,我死了之后要尘归尘,土归土,随清风散去,潇洒无比。。。”她抬眼看见周子渝眼中带着悲哀,心一酸,收住话语,安慰道:“好了,我不说了。你想我们在一起多久就多久,让你一直照顾我,我们再下来历经七世七劫好不好?”
周子渝和夏云竹到达红十字会时,那里的接待人员见到他们很高兴:“欢迎你们来,感谢你们。又有一些地区爆发传染病,人手有些不够了。。。我看看,明天有两辆车出发去一个村庄,不过是在革命武装控制的地区,你们看。。。”
“没问题。”
接待人员高兴地笑道:“那好,你们跟着琳达。。。琳达。。。”
过来一个不到三十的女子,笑容可亲,带着他们去明天集合的地点,那里已经有两辆有红十字会标志的车装载好了物资准备明天一早出发。琳达向他们说明道:“明天我们,还有几个护士先出发。。。你们都培训过紧急护理对吧。。。那就好。。。工程师现在还没到,他们后天出发。。。据那边今天传来的消息,有可能是霍乱或其他肠道传染病,你们都注射过霍乱疫苗吧?。。。那就好。。。药品,饮用水和食品我们都准备好了。。。好了,今天晚了,你们早点去休息吧,明天早晨六点从这里出发。”
晚上,夏云竹躺在简易的床上睡不着,她盯着天花板想着刚才看到的来红十字会寻求帮助的流离失所者。他们大多数都衣着整齐,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但是神情疲惫,背着所有的家当排队等待登记。工作人员告诉她,西边和北边的办事处接待的流离失所者更多。红十字会也只能为他们提供前几个月的援助,后面的生活只有靠他们自己了。
夏云竹不禁想起自己在资料上看到的城市周边的贫民区,他们这些人最终会滞留在那里吧,寻找着不多的工作机会。每天操心自己的温饱,生病了没有钱去看病,儿童没有条件读书。而在城市的另一边却是歌舞升平。每个人的一生难道真的是由上辈子的积德积恶造成的吗?如果不是,那怎么解释有人生来富贵而有人生来贫穷?如果是,那为什么上辈子的功德要用来评判这辈子这个完全不同的人。每个婴儿来到世上不都是纯洁善良的吗?为什么要让他们背负着上辈子命运的判决。
人啊,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可是要如何才能平静地接受这不平等的人生?宗教吗?世人都说人生苦短,可是究竟是苦短还是苦长呢?夏云竹叹息一声,翻个身看向周子渝。
对面床上,周子渝重重的呼吸声传来,夏云竹不觉露出个微笑,这个人,在什么地方都能睡得这么香。她爬到他床上,钻进他怀中。周子渝嘟囔一声,伸臂搂住她。夏云竹吻了吻他的唇,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已过了72小时,让我们祈祷奇迹的发生。
周子渝篇十七
车开出首都所属地区后道路就不是那么平坦,但至少还有公路。他们一行七人,琳达是负责人,她和克里斯汀娜以及胡安都是护士,卡罗斯和迪亚戈开车,再就是夏云竹和周子渝了。夏云竹看着远处一片无边无际的绿色问琳达:“琳达,那是什么作物?”
琳达骄傲地说:“那边是咖啡种植园。你们都喝过我们国家出产的咖啡吧。。。很香浓是不是?。。。很多咖啡种植园都在这一带,提供了很多就业机会,最优质的咖啡豆就出自这边。。。”
车辆颠簸,大多数人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熬不住此起彼伏地打瞌睡。周子渝轻轻揽住夏云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小猪,睡会儿吧,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我不困,我的生物钟自己会说‘现在是清醒时刻’。。。不知道现在到哪儿了。”
周子渝看看窗外:“应该渐渐进入丛林地带了,我们国家也有大片丛林地带,这边的气候和我们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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