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对方留在自己的生命中。
他对她说:“我要一直这么看着你,在我上飞机之前,我不想放你离开我的视线,不想把手离开你的肌肤。”
他们依偎在一起,说着第二天就会忘记可是今后又会无数次被重复的傻傻的情话。他们的视线不肯离开对方,看着对方深情的眼睛,从那里看见一个同样深情的自己。
他们坐在涅磐的车盖上迎接第一缕晨光,让金色的阳光染遍全身。周子渝轻轻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着夏云竹花瓣一般的唇,品尝了一下甜蜜柔软的花瓣,微笑道:“小猪,等着我去找你。”
两天后,夏云竹便在新闻中得知C国政变的消息,她保留着他们的家,等着他来找她,可是他一直没有来。
夏云竹和周子渝都没有想到,在人生这个动态系统中,他们之间百万分之一的初值误差让他们重合的轨迹到此结束。从这个时刻起,曾经的那次蝴蝶翅膀的轻轻扇动造成了巨大的涡旋。那两条重合的轨迹线无法再保持一致,无奈而黯然地遵循着各自的轨迹。某些时刻会重逢,甚至一起走。上帝是否能创造出一个方程让他们能继续一起走?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里的歌叫Longer Than,很老的歌了。//。youtube。/watch?v=ALU8QP86IWE
这章早就写好了,是上部的最后一章,也是小猪和小鱼儿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的结束。
下部小鱼儿就该出现了,他们的纠缠也将开始。
下部
第一章
从这一年开始,C国的战局不再呈现政府军略占上风的胶着状态,政府军有如神助一般夺下了南部的港口城市,一步步地向首都进逼。终于,在来年的三月,在被政府军包围的首都里,革命军首领裴江饮弹自尽,将军吴力尊献城投降,政府军首领利比文率众进驻首都,颁布一系列安民措施云云。
夏云竹没注意听后面的新闻,听到吴力尊这个名字的霎那,她的心一紧。自从换过身份后,她再也没有听到过吴力尊的消息,革命军节节败退时她还为他担心。她是中立人士,不会对哪一方的获胜有所期待,只是担心他的安全。现在他投降了,政府军会怎么对他呢?会把他当作战犯吗?可是他也只是听从命令啊,再说,他最后不是投降了么,不然首都争夺战必定是一场恶战。解放战争时候□不是也对献出北京城的国民党军官礼待么?他们不会对他怎样的吧。
夏云竹不懂战争,不懂政治,打电话询问方暮远。方暮远淡然道:“不会轻饶。”他见夏云竹的态度不像随意询问,诧异道:“怎么,你认识他吗?”
听见他的推论,夏云竹心猛地抽紧,黯然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方暮远心说,你到哪儿都能交到厉害人物做朋友嘛,心中又有些淡淡的自豪,云竹当然和别人不一样,不然我也不会喜欢她。
“暮远,那他。。。”
“放心,不会这么快处决的。”
处决!?那么我是否还能见到他最后一面?这个正直善良厌倦战争却不得不被卷入其中的青年只能有这样的命运吗?夏云竹叹息一声:“暮远,我等你回来。”
方暮远还没来得及高兴,便体会到了她的言下之意,她等他回来后好离开。他懊恼过后无奈地想,她总是要去的,早点去我也好早点知道结果。他从未如此被动地等待一个结果,可是这一次他必须等,而且等得心甘情愿。
四月初,方暮远特地回国一趟为夏灵均过周岁生日。夏灵均现在已经很会爬了,扭着个小屁股爬得飞快,爬到家俱旁边就扶着家俱站起来走两步,觉得自己走得挺稳的便开始不安分地松开手走,往往走不了几步就腿一软坐在地上,他也不恼,咯咯笑着继续爬。他还是那个爱笑的大头娃娃,仍然是全家人的宠儿,这是一个在满满的爱中长大的孩子。
方暮远听见夏灵均怪声怪气地叫“妈妈”,大吃一惊:“他会说话了!”
夏云竹笑:“只是会发音,还不算会说话。”
方暮远从夏云竹手中接过他,笑道:“怎么跟个秤砣似的!儿子,再长大点爸爸就要抱不动你了!”他逗着他:“来,叫爸爸。”
夏灵均流着口水,咯咯笑了几声,叫着“妈妈”。
“不是妈妈,是爸爸。。。看这边,别看你妈妈。。。叫爸爸。”
夏灵均认真地看他两眼,叫道“波波”,顺便吐出了两个泡泡。方暮远高兴得狠狠亲了他一口,心里就当他会叫了。夏灵均站在方暮远腿上,两只小手揪着他的头发用力扯着,发出快乐的尖叫声。方暮远急得大叫:“云竹你快来救救我。”
夏云竹笑着把他的头发解救出来,把夏灵均抱回腿上坐好,见方暮远头发乱成一团的呆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方暮远紧挨着夏云竹坐下,捏捏夏灵均的鼻子:“真调皮!”他看着夏云竹弯着眼睛笑的那个温婉样子,心说,这哪儿还是那个理智冷静超级能干的夏云竹,和天底下的妈妈没有任何不同。
夏云竹沉默片刻,犹豫地问:“暮远,有没有人。。。”
方暮远愣了两秒,恍然,答道:“没有,也没有信。”
夏云竹轻轻“哦”一声,满心失落。
“。。。云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你回来我就去。”
方暮远点点头:“早点去也好,我答辩完就回来。”一年之约吗?这一年的约定对他而言是无法预测的未来,对她又何尝不是,掌握其中关键的那个人,他到底身处何方?
五月初方暮远结束学业回到中国,带回了一个令夏云竹意想不到的人,露茜。方暮远告诉夏云竹,露茜舍不得他,他也不放心她,便领养了她。夏云竹想,这就是缘分吧,她和凯麦儿的缘分,方暮远和露茜的缘分。
方暮远让露茜跟着凯麦儿去玩,露茜起初还有些羞怯和犹豫,后来见和凯麦儿说话的阿尔法说的话实在滑稽,忍不住跟过去。方暮远和夏云竹则照顾着满地乱爬的夏灵均。
“云竹。。。”方暮远示意夏云竹坐下:“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唔。。。这么说不大仁慈,不过对你而言的确是好消息。”
夏云竹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可以恢复自己原来的身份了。”方暮远见她眼睛睁得更大,忍不住笑着伸手按在她眼皮上:“眼睛这么睁着不累啊。。。那个人被杀了。。。怎么又睁那么大!?。。。具体原因不是很确定,不过据推测是他们内部的人干的,可能怕他抖露出什么事情吧。。。这些不用管了,总而言之,你现在是夏云竹了,我过几天就让他们把文件做好。”
夏云竹眨眨眼,回味了片刻:“什么时候的事,那个人。。。”
“几个月前,我怕仍不是很安全,就多等了几个月。”
“啊!太好了!”夏云竹轻舒一口气,又笑道:“以前我还想,恢复身份的那一天我一定很高兴,现在反而心里淡淡的。。。暮远,均儿就托付给你了,我。。。”要走了又开始不舍起来,夏云竹想到均儿才这么小,她就要离开他一年,回来后他都要不认识她这个妈妈了,实在是舍不得。天下有我这么狠心的妈妈吗?她问自己。
方暮远看见她的神色,知道她在为难,心下稍有些慰藉。啊,在她心里那个周子渝并不是唯一重要的,他曾以为她为了他会什么都不顾呢。“别担心这儿。”他出言安慰:“想均儿了就回来一趟,又不是不能回来。”
“对。。。”夏云竹松一口气,自己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朝他笑笑:“谢谢你。我先把凯麦儿送到爸爸那儿再回来。。。”
方暮远扬起眉头:“让她留在这儿不好么。”
夏云竹摇摇头:“我不想太麻烦你。”
方暮远沉默片刻,笑道:“凯麦儿刚刚才适应这里的环境,有了自己的朋友,小孩子很怕分离的。她是个孤儿,好不容易对一个地方有了归属感让她离开对她心理也会有一定影响。你何不问问她自己的意思?”
夏云竹虽然是凯麦儿的监护人,对待凯麦儿一直是一种平等的态度。她只不过比凯麦儿大十三岁,而凯麦儿又是个懂事的孩子,因此有关她的事情夏云竹都是和她商量着来的。
夏云竹单独问凯麦儿:“凯麦儿,现在子渝国家的战争结束了,我要去找他。我很抱歉,不得不离开你,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去S市由我父亲照顾你?”
凯麦儿乖巧地说:“我听你的安排。”
夏云竹笑:“我就是决定不了才来问你,你给我个意见好吗?”
凯麦儿思考片刻道:“我想和灵均呆在一起,可以吗?”
“好。”
夏云竹事后才发觉,这次又是方暮远的意见得到了执行。她知道他是对的,可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那几天,夏云竹一直带着夏灵均同睡,拍着他胖胖的小身体,给他唱歌哄他入睡。夏灵均还太小,不知道妈妈将离开他好长一段时间,只知道为眼前的幸福而兴奋,成天快活地叫着“妈妈”。夏云竹走的那天早晨,吻了吻熟睡中的儿子,咬咬牙步出大门。
带着恢复身份后的文件,夏云竹登上去C国首都的飞机。进海关的时候,官员看了看她的文件,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请她进一旁的办公室。夏云竹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证件有问题?这是她真正的身份啊!夏云竹问海关官员有什么事,那个官员很有礼貌很客气地说请她在这里等一会儿。
夏云竹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见另一人走进这间办公室,从别人对他的尊敬程度看,应该官职颇大,可是并不穿着海关制服,穿着西服。夏云竹静静地看着那人,那人一伸手做个请的动作,微笑道:“夏小姐,请跟我来。”
“去哪里?”
“总统要见你。”
没有什么比听见这句话更让夏云竹震惊的。总统!?是那个叫利比文的人吗?他为什么要见我?是因为吴力尊吗?她不能拒绝,跟着那人坐上一辆黑色的大车。
作者有话要说:开了个新坑,呵呵
《庄生迷蝶十年梦》
//。jjwxc/onebook。php?novelid=336480
多踩两脚吧,把土踩实些。
第二章
三月十日,总统府中。
吴力尊独坐在办公室里。在这里,他曾经发出过无数个命令,而今天他将发出此生的最后一个命令。副官进来,唤了声:“将军。。。”敬了个礼。吴力尊抬头看他一眼。
副官上前一步,恳切道:“将军,你走吧,到外国去。”
吴力尊微笑着摇摇头:“我不走,不能走。。。他们有谁要走的,现在就该出发了。”
副官沉默片刻:“没人要走。。。将军,我们走不走都无所谓,大不了做个平民老百姓,可是你。。。”
吴力尊不语,摩挲着手中的纸张,半晌递给副官:“把这个发出去。”
副官不接,再次恳求:“将军!”他的脸上满是急切,眼中有湿气凝聚。
“这是命令。”吴力尊淡淡道。
“是!”副官立正敬了个礼,上前接过那张纸,再次敬礼出去,转身时泪已落下。
商谈好的交接时间是三月十五日早晨七点。
吴力尊站在镜子前,最后一次整理好了肩章和领章,戴上军帽,理理正,长吁一口气,大步走出总统府。副官已等在车旁,替他打开车门:“将军。。。”声音已有些哽咽。
吴力尊替他理了理领口,手搭在他肩头:“你是个军人,注意自己的形象。”
“是!”副官立正,眼泪瞬间收回。
吴力尊看向东方,太阳尚未升起,天边只孤伶伶地挂着一颗启明星,像她的眼眸那么明亮。他眯起眼走了会儿神,叹息道:“走吧。”
城外,政府军的部队已在那里列队迎候。
吴力尊走到利比文面前:“利元帅。”
“吴将军。”利比文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脸上有一抹微笑:“我们终于见面了。”
吴力尊牵动嘴角笑了笑。
利比文凝视着他,片刻一伸手:“吴将军,请。”在吴力尊的下属面前,利比文没有给他任何约束,让几个手下护送他上了一旁的车。
吴力尊被软禁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过根据行车时间来判断,应该是首都的近郊。这里很安静,周围环境很好,软禁他的地方是栋小洋楼。吴力尊自嘲地笑,他们对他还颇为客气。吴力尊是个很合作的囚犯,很少出自己的房间,平时只在房中看书,发呆。
几天后,陆续有人来造访他,有的是政府军的高官,有的人擅于谈判,还有几个他的老部下。对所有的来访者,吴力尊一直沉默以对。利比文得到消息,哈哈一笑:“他这是等着见我呢。不急,慢慢来。”
四月初的一天,吴力尊隔着窗上的栏杆默默地看着树上跳来跳去的小鸟,听见有人进来说:“吴先生,总统要见您。”他轻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终于来了。
会客室中,利比文已等着那里。他看一眼走进的吴力尊,吩咐一声:“都去掉。”
他的私人秘书郑安康小声劝道:“总统。。。”见他不为所动,挥挥手吩咐守卫把吴力尊的手铐脚镣去掉。
等人都退出后,利比文示意吴力尊坐下,笑道:“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我们很有可能能成为朋友。”
“也许。。。也许不。。。”吴力尊低声叹息,半晌淡淡问:“你的内阁成立了。”
利比文嗯一声:“所以拖了这么久来看你。。。这个地方你还满意吧。”
“很好。”
利比文笑:“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吴力尊扭头看他一眼,笑了笑,笑容中有淡淡的讽刺和自嘲。他缓缓道:“我想要的东西一个已经失去了,一个永远也无法得到。”
利比文静静地等着,并不催促。
吴力尊摊开自己手掌,看着这一双握过枪,杀过人,指点过地形图,制定过行动计划的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