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只有一山之隔,趟过家门前的小河,顺着泥巴公路往里走,大约三里路,再爬上公路里边的牛头山就是了,三月的家就在山梁那边。
然而,当林烟爬上山梁后,所有的激情都消失了,山那边有几十户人家,三月倒底是哪家呢?再说,即使能问到三月是哪家,这样送去她家是不是很唐突呢?不!不能去!不能再让三月产生反感!林烟在山梁上徘徊着,从午后一直到黄昏,从黄昏一直到天黑。
“三月——”林烟在心中呼唤起这已唤了千百遍的名字,顿觉心灵一阵颤栗,大野也在颤栗!寒冷的夜风吹过山林,沙沙声响,一切都在走向一个完结的世界!一切都在心灵丹塌!
“三月——”林烟的心灵再次呼唤,但一切静寂,山也孤独,水也寂寞。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74章 初恋的苦涩和甜蜜 (6)
第74章 初恋的苦涩和甜蜜 (6)
时间一转眼,认识三月已经一年,踏入社会也近一年,林烟虽然每晚仍在灯下奋战,但所谓的事业并没什么进展。当然,能力是有所提高的,但文学之路是个漫漫长途,哪能立竿见影呢?
这一年的五四青年节,梅子品镇团委举办了一场演讲比赛,林烟参加了,但并没获得什么名次。在全镇五十名选手中,林烟的成绩在中间位置,当然,收获是有的,本身能力得到了锻练,视野也得到了开阔,还有,就是认识了青年作家李伟平。
林烟在学校时,曾多次在县教育报和地区日报读到过李伟平的诗和散文,特别喜欢他发表在地区日报的那首诗《小河流淌》,诗风清灵,语言秀美。林烟和李伟平交谈后,李伟平对林烟的处境十分同情,说了许多鼓励的话,并留了地址,说只要能帮到的将尽力而为。
从梅子品镇回来,经过黄葛树民中时,林烟突然想到,应该成立一个文学社!把爱好文学的朋友网络进来,相互学习,共同成长,当然,尽可能地让三月也加入,只要她肯加入,就还有一丝希望!想到这里时,林烟兴奋起来,心想,如果能把李伟平拉进来,门面就大了,因为李伟平是地区青年作家协会主席。
林烟把这一想法写信告诉了李伟平,寻求他的帮助和指导。李伟平很快就回了信,很热情也很真诚,还一同寄来了几首诗,这无疑给了林烟巨大的支持!
林烟接下来找到罗兵、胡玉荣、邓春他们,他把想法说了出来,他们都很支持,同意加入不说,还各自介绍了几个,刚成立时,文学社就有近二十人。
文学社成立大会是在一个星期六召开的,在一个老师的寝室,除三月外,都来了。
“三月呢?”林烟轻声问罗兵。
“应该要来了,我来时通知过她。”罗兵说完,把寝室门打开,往外看了看,“她来了。”
三月确实来了,林烟从窗口望出去,她正从对面的操场走了过来。
然而,就在三月快要到门口时,邓春站了起来,“砰”地一声,十分用力地一脚把门踹上了。透过窗口,林烟看到,三月快速转身而去。林烟好生失望,真想责备邓春几句,但想一想,就忍了。
林烟打开门,想叫住三月,但邓春说,“林烟,算了吧,你叫她她也不会再来了!”
唉!真不知,这邓春和三月之间又怎么啦?
经过会议讨论,文学社取名为“野火文学社”。林烟任社长,胡玉荣任副社长;罗兵、邓春负责组稿,每月出一期油印的《野火月报》。
组稿、审稿、刻腊版,林烟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在接下来星期六的上午,他把腊版拿去黄葛树小学,找到副校长汪大海,请他印三十分。每份收一毛钱。
“你们自己成立的文学社?”汪校长边印边问。
“是的。”
“有志气!这腊版是你刻的吗?”
“嗯。”
“刻得不错!”
“是吗?汪校长,您过奖了吧?”
“真的!林烟,全校的考试试卷都是我油印,我还能不知道?有相当部份的老师没你刻得好!难得哟!哦,我还要看看你写的文章啷个样?”汪校长一印完,便拿起一份粗览了一遍。“写得不错嘛!还把李伟平都拉了进来,挺不错的!”
见汪校长赏识,林烟便留了一份给他。
当林烟拿着《野火月报》赶到初中时,下课的钟声已经响起,走进校门,迎头碰上了金海成,林烟本不愿和他招呼,但不打招呼似乎又说不过去,便喊了一声,“金老师,您好!”
“嗯。”金老师懒洋洋地,看都不看林烟,错过身时,他突然冒出一句,“游手好闲一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烟感到受了侮辱,立即脱口回敬了一句。
油印的《野火月报》在同学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同学们争相传阅。第一期有八个同学的作品刊发,其余的文学社成员跃跃欲拭,另外,又有一批同学申请加入。在他们的要求下,《野火月报》改成了《野火周报》,相继出了几期,在同学中的影响愈加扩大。
有了文学社这一平台,相互的消息也灵通了好多,通过文友们,林烟得知北京正举办全国首届中学生作文大奖赛。于是写了一篇小说,题目叫《完美的世界》。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75章:初恋的苦涩和甜蜜(7)
第75章:初恋的苦涩和甜蜜(7)
还有一个星期,学校就要放暑假了,林烟原本准备去学校取稿,办完这个学期的最后一期《野火周报》。但邓春送来了。因为放暑假,下一期要等到九月一号后再办。
邓春送来时,是在中午,她在学校吃完午饭就来了。林烟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后,问了一下邓春的情况,邓春很健谈,对文学社也有很好的建议,并且,她表现出来的写作能力是林烟以前并不知道的。
邓春原本打算赶回去上下午的课,却不想下起了暴雨,几阵风一吹,竟有了少许凉意,邓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于秀容十分细心,急忙找来一件衣服给邓春披上。既然下了雨,邓春的心也静了下来,他俩畅谈文学、事业和理想,再谈条件与环境,邓春除了对林烟有一份佩服外,还给了他许多鼓励。本来,邓春是三月的表姐,林烟对她有一份亲近,但林烟知道她和三月之间有事,因而,两人都小心翼翼,没有提及三月。
邓春对林烟的确是佩服的,在毕业时,她送给林烟的友谊卡上是这样写的,
“林烟,我佩服你表现出来的坚强性格以及才华魅力!你五&;#8226;四那富有正气的话语时时在我耳边回响,并催我奋发向上!我总在心中默默为你祝福,祝福你事业成功!也默默地为你祈祷,祈祷你少些磨难!……”
说实话,林烟对邓春很感谢,常常读邓春送的这张友谊卡,去感受其间的友情与支持,寻找人生奋斗的力量!
“邓春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正值,富有个性,作为一个女孩子,敢恨敢爱,很难得!”罗兵多次这样称赞过邓春。
黄昏了,两人依然谈兴未尽,但邓春得回去了,林烟送了她一程,在美丽的夕阳下,在雨后那道美丽的彩虹里,正走着,邓春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林烟眼疾手快,伸手抱住了她。
邓春倒在林烟的怀里,她没有挣脱,静静地,只在脸庞上呈现一丝少女的羞涩,她原本漂亮的脸庞更显娇美!林烟好想好想吻向她,可又不敢,并在一刹那,三月的面容浮在眼前,林烟一惊,急忙把邓春扶了起来。
“路滑,要小心些!”
“嗯!”邓春站稳后,便对林烟说,“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好吧!”林烟点了点头。
“再见!”邓春的手挥了挥。尔后,她的身影便一直抵在林烟的眼中,直到翻过山峦的拐角处。
学校就放假了,林烟把《野火周报》印好后,送到学校。当林烟离去时,在学校大门,意外地看到三月站在黄葛树下,显然,她是特意在等。
“三月,真的不加入文学社吗?”不待三月开口,林烟急切地问她,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伤感。
三月没有立即回答林烟,她冷漠的神色里没有任何表情。过了片刻后,她抬起头来,对着林烟重重地点了点头,点头后又说,“林烟,我明白的!——但是,已不可能!”三月低下头,她的声音很低,接着她又抬起头来,从手里拿着的书里翻出一张友谊卡,“林烟,这是张友谊卡,我送给你的……”三月说到这里,没能再往下说,她的眼眶溢出晶莹的泪珠来。
怅然地接过友谊卡,目送三月转身离去的背影,一切都结束了,校园再次显得如此地寂寞和空虚!林烟回过身来,实在不忍再看校园,那曾经拥有的和失去的,都揪得心灵生痛!他毫无目的地走到河滩,打开友谊卡,上面只有三月摘抄的一首诗:
悄悄地
我走了
正如我
悄悄地来
既然相见没什么欢乐
分别又何必悲哀
孤星伴月
确实倍感清冷
但明天的太阳会给你宽厚的爱
……
“孤星伴月,确实倍感清冷。”林烟反复叨念着这两句,心灵似乎在被撕扯,一份难奈,一份难忍……
他独坐昏暗的油灯下,写下了和三月初恋的散文《独帆飘飘》。
第76章 初恋的苦涩和甜蜜(8)
第76章 初恋的苦涩和甜蜜(8)
林烟唯一向往的,是离开这压人的环境,寻求一种摆脱,更为了自己的整个人生。如果不冲出大山,人生根本没什么希望!如果不冲出大山,环境和条件会死死地卡住自己!自己也会走上许多优秀农村青年的一条老路,在艰难与贫困的打磨下,折断飞翔的翅膀!
条件死死地卡着,林烟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在校时,许多老师的看法没错,他们之所以认定林烟将会一事无成,这就是一个致命的根由!
只有走出去,只有去到更加广阔的天地,才会有希望!不能总在这痛苦中徘徊,生命需要新的动力!不能在这狭小的天地看一线天空,更不能在这一线天空为自身喜怒哀乐!
就在林烟为怎样走出大山而苦苦思索时,二姨家的表哥洪智平从广东回来了,他先后在中山珠海等地打工,已漂泊了两三个年头,颇有些经历。洪智平来林烟家时是在午后,那时,林烟正在看一本日本的最佳年度悬念小说《野性的恋情》。林烟本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但不知是谁,就坐着没动,依旧看他的书。
“老幺,出来玩嘛!表哥智平来了。”于秀容在外屋喊。
林烟放下书,走出里屋时,他眼里突然一亮,脑海立即伸展一条光明的路来——何不跟表哥去广东打工呢?要知道,那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那里是中国最热的热土!
洪智平穿戴光鲜,一双黑色的皮鞋闪着乌亮的光,他黝黑的圆脸上泛着兴奋的光彩,这种光彩只有踌躇志满的人才会有的。
林烟看着表哥愣了片刻后,立即说,“表哥,稀客哈,两三年没见着了,现在一见,让人有眼前为之一亮之感!”
“哪里嘛,表弟,别取笑我!哟——林烟,才两三年,比我高了!我记得,我走时,你只到我的耳根。”洪智平边说边走近林烟,站着一比,他的身高只到林烟的耳根,他俩来了个对调。
“这两三年,我只长了身高,你也只长了钱,公平公平!”林烟说完,笑了起来。
“表弟,你真幽默!”洪智平也笑了起来。
“表哥,你什么时候出去?我跟你去行吗?”
“林烟,你读书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不读书了呢?”
“唉,别说了,一言难尽的!”
“只要你愿意,跟我去当然可以!”
“智平,跟你去能找到工作吗?”一旁的于秀容很不放心,急忙插话。
“大姨,您放心吧!我包给他找工作!”
于秀容听后,放心地笑了笑。
“你什么时候走呢?”林烟问,语气里已经有了点迫不及待。
“九月上旬吧,等学校开学了,我就走。”
“还有十多天。”
“是的,只有十多天了!”
第二天,洪智平就回去了,过了两三天,他托人带信给林烟,说他已看好日子,9月5号走,并叫林烟4号就去他家,5号早上时好一起动身。
时间很紧迫,林烟把开学后第一期也是最后一期《野火周报》办了出来,在周报的一角,他把自己将去广东的消息登在了上面,并对文学社的成员表示了深深的歉意。
“罗兵,我一走,文学社也就散了,很对不起各位!我只能离开这伤心的地方!走后,帮我给一份《野火周报》给三月,上面有我的散文《独帆飘飘》,这一别,或许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了,一切只能变成伤痛的记忆!”
“别太伤感了,林烟,出去后好好闯吧!我相信你!”
“出去后,我会写信和你联系的!”
“好,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你!好朋友,再见吧!”
“再见!”
告别罗兵回到家,林烟便收拾好行装,吃罢午饭,就去了表哥家。去到他家后,才知道这次跟表哥去的一共有三人,除自己外,智平他舅舅家有一个表弟要去,叫李小明,还有他的一个堂弟洪智勇。
大家在一起扯了许多闲事,快到天黑时,洪智平提醒他们三人,看看有没有漏掉必需带的东西,譬如身份证什么的。他一说到身份证,林烟突然想起,身份证忘了带。
“没身份证绝对不行!快回去拿!”洪智平说。
林烟急忙往家赶。
“老幺,怎么又回来了?”母亲问林烟。
“我忘了带身份证。”林烟边回答边去衣柜里找。
“你走后,邓春来过。”
“邓春来过?她说没说什么事?”
“没说,见你走了,坐都没坐一下,只说‘啷个都想着出去打工呢?’”
“邓春来有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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