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去,本太子的名声岂不毁尽了,中原的小姑娘,本太子尚未娶妃,也没有抱着女人睡过,你今日占了便宜之后就要走,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让开。”云倾冷冷的蹭着眼前邪魅的男子,这个人根本不像一国的太子,简直就是一个无赖。原本以为他比耶律达纳那个伪君子好些,但是现在看来,也差不多。
“生气了?”耶律南宫有些期待的看着云倾的那双琥珀色,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双眼,可是,看到的依旧是无关痛痒的淡漠和冷清,仿佛,眼前这个少女就是一块用冰玉雕琢出来的美人,虽然美得几乎没有瑕疵,可是始终是冰冷的。
可是,他明明记得怀中那温软的触感和那股幽幽的冷香,甚至在梦中还享受了这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温柔和安逸,那种飘然如云的感觉,直到现在还让他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
云倾目光缓缓的闪动精锐的光芒,她望着眼前这个散漫而不可理喻的男人,然后,竟红唇一勾,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耶律南宫一怔,心头有瞬间的狂跳,但是却见云倾突然转身,走到了房间的大门前,开门离去。
耶律南宫从怔愣中回神时,但那抹娇小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空气中甚至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他目光渐渐的暗沉,对着那空荡荡的大门低咒了一声:“该死的……”
他居然忘记了那里还有门……
回到房间,银貂已经在房间被转了几百圈,一见云倾,立刻飞奔上前,跃进她的怀抱,但是嗅到她身上的气息时,猛的跳到桌,嗷嗷得凶狠咆哮。
银貂很通人性,在最初遇见凌烨轩时,它也是如此的凶狠,但是之后经常在她身上嗅到他的气息时,便也慢慢的接受了凌烨轩,甚至有时还能表现的十分友好,对于凌烨轩偶尔与她亲昵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雪狼有种共性,在它们的世界中,对于自己的伴侣都是绝对的忠诚,所以,它对自己的主人也是一样,因而,在闻到云倾身上其他人的气息时,它显得很烦躁,很愤怒,甚至有种要循着气息去将那人撕成碎片的气势。
“别闹!”云倾不理会银貂的发怒,只淡淡的说道。银貂顿时像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双耳瞬间拉耸了下来,小脑袋低着呜呜的哼起来。
而云倾则是漫步走到窗前,眯着双眼望着窗外萧条的风雨,淡漠的眸子沉静下来。昨夜来福客栈的那一场杀戮,血流成河,尸体更有三国的人马,齐国杀手和匈奴蛮夷全军覆没,这件事既然已经惊动了整个乌辖镇,必然也会随着那些受到惊吓的商客流传到北楚,而北楚临近匈奴,齐戎秋和凌烨轩又都在那里。
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不出数日,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楚国士兵也会前来彻查。而匈奴人的铸造工艺流程图又丢失,自然也会暗中查访。
十天,离孙恒初到达大运河的时间还有十天,按照他现在的脚程算,恐怕连骊山都还没有走到。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大雨停了之后,传信给魏堰,让她们率先渡河前往中原的骊山会合孙恒初,然后直接回云山,否则若是她们全部陷在这里,只会是死路一条。
夜色,悄然无息的降临,窗外的大雨已经淅淅沥沥,渐渐停止,云倾写了一封剪短的书信绑在了银貂的腿上,让他连夜赶回草原的山丘处向魏堰报信,并命令她们回云山之后第一时间联系魅影门的御君邪。
银貂离开之后,云倾摊开一块上好的羊皮,在上面画出了简易的地图:轩烨、北楚联盟,对付齐国,而齐戎秋人在北楚,可谓是深陷囹圄,进退两难,就算他能逃过这一劫,顺利回到齐国,也会兵败城破,更何况铸造兵器之事,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进展。
匈奴临近北楚,就算齐戎秋发现势头不对,想要投案匈奴,但只要有楚桓和冷战天在,恐怕匈奴的大汉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为齐国那区区两万人马而对抗北楚。至于契丹,齐国的反叛已经令契丹的两大家族愤怒,从萧戎对齐国杀手的谩骂和不屑就可能看得出来,所以,齐戎秋涉嫌,契丹决然不会伸出援手。
但是齐国毕竟还是轩烨国的一部分,弱势契丹敢动他,就是与轩烨国树敌,到时候就给了中原歼灭契丹的理由。也就是说,齐戎秋这一次,就算不死,齐国的历史也将改写,因为以凌烨轩的性格,他必然会钦封其他人为南伯侯,派遣到齐国镇守边关,这样,不仅可以威慑大其他的诸侯国,也可以更加巩固边塞的防守。
两个时辰后,银貂回来,口中叼着魏堰回传的信件,上面提供了两条至关重要的讯息:一是,乌辖镇发生的残杀事件已经随着北上的商客顺着贸易之路传回了北楚。二是,最近草原上来了一大批匈奴人,行踪诡异,赶路仓促,现在正向乌辖镇策奔而来。
“砰砰砰……”突然,门外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云倾挑眉,立刻将手中的羊皮卷用绳子绑在了银貂的身上,而后冷声道:“什么人?”
“客……客官,是,是我。”店小二唯唯诺诺的声音颤抖的传来。
云倾眯了眯眼,她深思片刻,抬手将一块石墨飞向牛角灯,嗖的一声,灯烛熄灭,回廊上的灯光在门上映照出了三个高大的身影和店小二畏缩颤抖的样子。
回廊上的人身形都震了一下,随后都似明白了门内的人究竟想做什么,一只大掌劈开了房门,三人冲进了房间,却见云倾站在窗格上,身上的青步长袍随风肆扬,长发在凛冽的寒风飞舞,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宝石的光泽,淡漠的凝视着眼前的几个人。
耶律南宫看到这个场景,邪魅的面容顿时就黑了一半,而萧戎则惊叫道:“啊,主子,这个女人要逃跑……”
“你,给本太子下来。”耶律南宫双目阴沉的盯着云倾,目光深邃如炬,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云倾红唇一勾,突然从怀中取出那卷羊皮工艺图,如同挑衅一般的挑动秀眉,随后飞身跃下,窈窕的身影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中。
“该死的。”耶律南宫低咒一声,也跟随着冲到了窗格前,在身后三人的惊呼中跟随跃下。
漆黑的夜幕降临,将这片幽静的小镇笼罩住,四周一片死寂的安静。雨已经停歇,但狂肆的寒风不止,云倾长发在风中飞扬,矫健的身形快速的飞奔在青石大路上,随后趁着身后的人尚未追击来时,口含哨子吹了一声响,身后的银貂立刻敢上前来,云倾委身道:“起传信。”
银貂嗷的一声,雪白的身形快速的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身后,马蹄上骤响,耶律南宫策马本来,一身华贵的锦衣长袍,在狂风中簌簌作响,他在看到云倾娇小的身影站在马路中央时,勒紧缰绳,双眼一眯,满身邪气的怒道:“该死的女人,你不要命了吗?竟然从窗格跳下来。”
云倾回头,在夜幕中望着马背上英姿昂扬的男子,脸上的笑意更为浓郁。她刚才之所以要跑,只是为了掩护银貂送地图罢了,现在银貂安全的离开,她也没有必要躲藏,毕竟,她怀中还有一份假的工艺流程需要利用这个契丹太子来传达给匈奴人。
如果她算的没错的话,匈奴人必然会因为那份丢失的工艺图追击耶律南宫,到时候,她将羊皮卷交出去,自然没有人会怀疑那是假的,而如匈奴当真根据这份羊皮地图去铸造兵器的话,不仅会劳民伤财,更是会浪费矿石资源,到时候必会内乱。
耶律南宫看着云倾那绝美却又狡黠的笑意,目光一沉,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不善言语,似乎天生凉薄的少女简直就如同一个谜团一样令他觉得新奇,于是他策马上前,走到云倾身侧,竟伸出手,道:“上来。”
云倾眼底露出几许疑惑,但耶律南宫却委身抓住云倾的手腕,将她提上了马背,圈在了自己的胸前。云倾黜眉,想要挣扎,但是却听到他道:“女人,本太子不管你是谁,但是今天你既然惹了我,那么你便就是我的。”
云倾挑起秀眉,转眸望向他,而他则是十分得意的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哈哈哈大笑,随后策马转回了客栈。
客栈前,萧戎和另外一名男子早已等候多时,她们意见耶律南宫带着云倾回来,便道:“主子,这个女人……”
“我叫冷云倾”云倾淡淡的说道。她十分不喜欢‘这个女人’和‘中原女人’这些称号。
萧戎怔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云倾讲话,而耶律南宫则是回头看着云倾,漆黑的眼底也流动着点点惊诧的情绪,但是随后却十分高兴的拉过她的手,道:“你的名字很美,本太子喜欢。”
这下,萧戎彻底僵住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他主子竟然说,说,说喜欢这个中原女人,不,这个叫冷云倾的女人,天啊,她们太子不是不近女色吗?要知道因为太子这个问题,契丹王可是费尽心思的对天下人隐瞒,从而,他们太子也就变成了神秘的人物。
其实,只有天知道,他们太子压根就是个玩世不恭,手段凌厉,计谋深远,但是却只对女人没有兴趣的怪物……哦,他说漏嘴了。
但是,面对众人的震惊和耶律南宫的一厢情愿,云倾却始终没有说话,她神色淡漠从容,像一只口蜜腹剑的小狐狸,带着狡猾的气息。而云倾的神色,耶律南宫都看了眼里,他薄唇勾起,邪气一笑,抬起修长的手指宠溺一般的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道:“冷云倾,云倾,相信本太子,我,绝对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云倾眼底闪过琥珀色妖冶的光泽,却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沉默与似天生凉薄的神色,却让耶律南宫高兴不已,他拉着云倾踏进客栈,就对一旁全身颤抖的店小二道:“给我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饭菜,还有准备一些好吃得干粮,我们在天亮之前就要赶路。”
那店小二被吓得机会没有脚软的昏死过去,只能唯唯诺诺的道:“是,是,是,几位,几位客观稍等,小的,小的马上就去准备”,说罢,跌跌撞撞的,如同身后有恶鬼一般的跑进了厨房,只闻砰的一声,应该是摔跤了。
耶律南宫和回神的萧戎听到这个声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众人的心情似乎甚是畅快。
不多时,一顿丰盛的饭菜上齐,三坛烈酒被店小二背来,大红绸布揭开,一阵香气飘散。萧戎一嗅到这香气,就粗话连篇,直嚷嚷着要甩起坛子喝酒,但是却被耶律南宫一瞪,瞬间如同凋谢的花一般拉耸了下来,只能委屈的提着酒坛子将酒倒在一个破瓷大碗内,然后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
“你也喝一点吧?”耶律南宫转头望向身侧的云倾,但云倾却只淡漠的抿着茶水,根本不理会他。他自讨了个没趣,却还是薄唇隐笑的凝视着云倾平静淡漠的眼神,仿佛她是他捡来的宝物一样。
萧戎见自家主子吃了闭门羹,居然还这么乐呵,差点将嘴里的酒杯喷出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她们契丹神勇无敌的太子在晋天突然变了一个样子?并且看这个拿了匈奴首领那卷不知道藏着什么内容的羊皮,抛下她们溜走的中原女人还情意绵绵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还不降他们主子当回事,连正眼都不看太子一眼。
“多吃一点”三个人喝酒吃肉,很是畅快淋漓,可当耶律南宫发现云倾吃得极少之时,不由得黜了黜眉,随后夹了一大块羊肉放进她的碗里,低沉的道:“你太瘦了,多吃一点,否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她原本就是还是一个孩子,云倾秀眉微动,冷瞥了碗里的一大块羊肉,此刻,耶律南宫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的地方,立刻又将那块羊肉夹到自己的面前,用桌上的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块块切开,再递到云倾的碗里。
萧戎的下巴瞬间掉了下来,而另外一名男子僵住了,仿佛看到这一幕币看到最令人惊悚的天外来客一般,让他们都瞪大了眼睛。
云倾执起筷子,挟起一块羊肉尝了尝,味道不错,不过她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耶律南宫看到云倾吃,眉宇瞬间舒展开来。
一个多时辰,酒足饭饱。但门外的天色却依旧灰暗,似乎进入了黎明前的漆黑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但是,耶律南宫却丢下了筷子,让萧戎去付账,随后带着云倾等人出了客栈,牵回了原本系在来福客栈的马屁,准备上路。
云倾也牵回楚桓送给她的汗血马,这匹马十分壮实,且脾性温顺,在看到云倾时似乎认识她一样,多少有些亲昵。云倾拍着它棕色的鬓毛,而它则对云倾点了点头,鼻息间喷着白色的雾气。
“冷姑娘的马匹真漂亮,应该是纯正的汗血马吧”萧戎翻身上马,目光凝视着云倾那匹强壮彪悍的棕色马屁,那品种一看就知道来自北楚与中原的马屁砸配的优良品种,据说这种马不惧怕水火,一日可跋涉千里。
可是这个中原少女怎么会有这样的马匹?这样的马一般都是北楚王室的坐骑,而每三年才进宫到金陵也不下三五匹,极其珍贵,可谓是万金难求。而像这样的马,除了轩烨国的皇帝、麾下第一元帅冷战天之外,就只有轩烨国的四大诸侯才有,据闻,当初冷战天就是骑着这样的马屁,才击败了契丹的第一勇士。
想到七年前的异常战役,萧戎眼底划过几分危险,这个中原少女身份不明,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凉薄冷清的气势,作业斩杀匈奴首领的手段更是凌厉狠绝,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萧戎的话引来的耶律南宫和另外一名男子的注意,她们都将目光投向云倾的马匹上,那匹马是真的很漂亮,棕色的皮肤光滑,呈现赤红色,鬓毛如发一般柔顺,马尾更是如同似穗子一般,甩动时威武无比。
云倾翻身上马,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云淡风轻的道:“抢来的。”
三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听到萧戎仰首大笑起来,他道:“冷姑娘真是太风趣了,难道北楚有很多这样的汗血马么?看这匹马,应该还是最上呈的,起码般配得上楚国的第一元帅,淮王楚桓,当年,轩烨国少帝登基,天子驾六巡视金陵,那六匹马也不过就是这个品种,冷姑娘是去哪里抢来的?”
“你可以闭嘴了,萧戎”耶律南宫在这时冷冷的开口,因为云倾神色有些不悦。
萧戎顿时住嘴,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