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六岁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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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六岁半-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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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烨轩身子一僵,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眼底有着复杂而纠缠的情绪,似乎在分辨云倾话中的真假。

“我会回来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会,虽然云山是我生活七年的地方,可是这里有你,有麟儿,而我更是轩烨国的皇后,我怎么会不再回来?”云倾说的恳切,素手紧紧的握住他环抱自己的手臂。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朕不会答应的”凌烨轩将她压进自己的怀中,闭上眼睛冷硬的说道。

云倾身子僵住,眼底闪过一丝累倦,随之又恢复了之前的淡漠。

两个人在一起,最痛苦的是什么?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都不是,是彼此心里都深爱着,都思念着,牵挂着,甚至就近在咫尺,只要对方谁愿意向前越一步,就可以粘合在一起,却硬生生的在中间阻隔了一条无形的墙,彼此淡漠煎熬。

这段时间,李太医因为放心不下云倾的病情,隔三岔五的前来号脉检查,但每次都是摇头叹息的离去,且苦口婆心的劝导:“娘娘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好兆头,以往养好的身子越发虚弱下去,以后只怕就算再添小皇子,也未必能养得好了,而且大殿内这般沉闷,娘娘还是出去走走为好,老臣每日来去时,看到御花园里的花开的正是娇艳,池边的莲花也有了花苞,娘娘若是有兴致还是该去观赏观赏,还有,若是觉得无人谈心,特可以将杨统领的夫人召进宫来,老臣几次为将军夫人号脉时,曾见过她两次,她也不放心娘娘的病体,可是却又找不到借口入宫探望”

李太医边说话,边收拾桌案上的物件,随后拿出一张药方,似想交付给宫娥,可是想了想,却又放回了衣袖内,因为他的药开了,皇后却始终没有派人去抓药,服用,这药开与不开,的确没有多大区别。

云倾不语,只是将目光望向窗外,神色极为淡漠。

李太医看着话语渐少,人也越发冷清的云倾,开口还想劝慰什么,却最终闭了嘴,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告退。

七月天悄然无声的来了,毒辣的太阳照耀得整个皇宫一片闷热,红墙金瓦,巍巍高耸,庄严肃穆,却更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凌霄殿内,宫娥来来去去,端来一盆盆冰块,用秋扇送风,却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而这种烦躁的热浪,直到傍晚时,才慢慢的褪去,变成的清凉。

奶娘抱着麟儿在内殿中玩耍,可是麟儿却执意的依赖着云倾,或许是母子天性,他任意娇纵的在云倾的怀中撒欢,但是在看到那些宫娥和奶娘时,却总是板着一张小脸,偶尔有一些胆大的宫娥会聊笑道:“瞧小太子,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摆脸色了,那样子可像极了皇上。”

麟儿的确越来越像凌烨轩了,有时候,不称心时,还会无法无天的乱发脾气,不过这种气势,在一看到云倾时,就立刻破功,而这段日子,因为云倾不开心,小家伙也不敢过多调皮,也只是静静的趴在他身边陪着,可是动来动去的毛病却始终改不了。

“皇后娘娘,皇上派赵公公来说,晚上不会来用膳了,让娘娘自己看着办”珠帘外,一名小宫娥唯唯诺诺的走进大殿,声音带颤的说道。这些日子,帝后冷战,让他们这些人都惶恐难安,生怕行差踏错,丢了性命。

“恩”云倾不语,只是应了一声,随后召来一旁的宫娥道:“传膳吧,随意一些就好”

“是”那宫娥缓缓告退。

用了晚膳,又与麟儿玩了一会,云倾便依靠在床榻上看书,二更天时,传话的宫娥又进来,福身道,“皇后娘娘,赵公公来传话,说皇上今晚不回凌霄殿休息了,请娘娘先安歇吧”

云倾眼睛不曾从书房抬起,也不做声。那宫娥站了一会,随后低垂着脑袋,慢慢的告退。

凌烨轩的耐心已经用完了,也对她的冷待忍受到了极点吧。云倾合上书册,却没有多想,侧身睡了。

第二日,第三日,第五日,第十日,随后便又是一个多月。

麟儿已经会开口叫人了,凌烨轩虽然没有再回过凌霄殿,但是却时常让赵公公回来将麟儿抱去书房,云倾刻意不去理会他在书房做了什么,或者那里是否又有了新妃伺候,也不理会麟儿被带走,只是一个人沉闷的待着。

不知何时,凌霄殿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一片,就算有宫娥守着大殿,却依旧冷寂,除了窗外的风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妥协吧,云倾不是没有想过这两个字,可是当自己在想念他时,却又想起了华药师的那句茫茫宇宙总机关的话。两个多月的等待,雷霆也没有再传信回来,更没有回朝,连人带着银貂,就似消失了踪迹一般,苍鹰也不曾再出现过。

可是这一切都告诉云倾,云山上的人在等她去。

时间,依旧是一天一天的过,终中在七月下旬时,赵公公一脸冷清的踏进了凌霄殿,看着云倾站在窗格前的身影,显得无奈却又恭敬的道:“皇后娘娘,皇上要奴才来宣旨,皇上说,娘娘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想要东西,带什么人,不必前往书房请旨,直接跟奴才说就可以,但是太子是轩烨国未来的继承人,娘娘不可带走”

云倾秀眉微动,转身望向赵公公,一身摇曳的鸾红凤袍在风中衣裾飞扬,眼底带着错愕,但是却也带着了然。

两个月的时间,他慢慢的转变已经代表着今日的妥协,起初,他依旧回凌霄殿拥着她入睡,可是半夜都睁着眼睛,是因为他内心交战,而后在书房中主动说话,是因为希望能够重归于好,可是却不想她竟然这样固执。

后来,他懂得她不会回心转意,索性不再回凌霄殿,甚至将对她的思念都断了,以为他不相信她还会回来,所以,眼不见为净的在他觉得能够适应没有她的日子之后,让她自己走。

云倾的唇角扯起一抹笑意,却带着淡淡的苦。凌烨轩的做法或许是对的,也许就算这里有她的牵绊,有她的思念,可如果她的命运是变幻莫测的,那么她宁愿留在云山安养到老,不再过问所有的事情,今朝为王,明日败寇的事情,也再与她无关了。

“备一辆马车,一个月得干粮和盘缠就可以,你下去准备吧”云倾的声音颇淡,这两个月来,她也学会了寂寞,所以此刻走的时候,不会那般的不舍。

赵公公很快就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云倾上车,云倾换了一身淡素的衣裳,发髻也简单的馆起,她踏步出宫殿,却不经意的朝书房看一眼,赵公公立刻上前,道:“皇后娘娘,皇上谁也不见,所以娘娘不必拜别皇上,但皇上要老奴问皇后娘娘一句话。”

“你说”云倾面无表情。

“皇上问娘娘,非去不可吗?”

云倾收回目光,也什么都不说,委身上了马车便缓缓的向宫门外行驶而去,车轮碾过石子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渐行渐远……

卷三 征战天下122与君决(二),前尘若梦

马车快速的驶离了凌霄殿,以飞快的速度奔出皇宫的神武门,墨绿色的垂帘随着略显颠簸的车轮缓缓的颤动着。云倾坐在车内,闭着双眼,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忍得住,抬手掀开垂帘的一角,朝渐渐远离自己视线的宫墙望去。

刺目的光阳让她眼前一晃,庞大峥嵘的皇城已经越来越远,远到自己已经看不到那朱漆金瓦的宫墙,七月天的清朗,前一刻还是毒日头,此刻却雷声阵阵,闪电划破长空,一阵阴雨飞速之下,凌乱急促的敲打着马车,在天地之间升起了朦胧隔绝的薄雾,让云倾眼前最后的影子也遮掩去了。

“皇后娘娘是想直接去云山?”马车前,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是魏堰。凌烨轩竟然派魏堰乔装成商户,带着她离开。

“对,去云山”云倾淡淡的回答,此刻,离开皇城的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冷战了将近两个月,可是当自己的真正离那座有着割舍不断的思念和牵挂的地方时,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不舍的。

“主公还是休息一会吧,这一路行去,只怕要十天半个月,还要看路途是否顺利”哗啦啦的雨声中,魏堰的声音令人听得不是真切,却异常的坚定。

休息,这样异常的梅雨季节,这样的不舍的心情,的确只是适合休息,可是渐渐远去的皇城北首,她是否还能回来,抑或是,那时的宫门是否还愿意为她而开。第二次离开,不如第一次的洒脱决然,可是却比第一次更为茫然。骤然发现,原来天地依旧那般大,可是却再也没有她足以栖息的地方了。

昼夜赶路,疲倦至极,但是为了保证云倾的安全,魏堰却不曾愿意停歇,偶尔停下来,只是找一片茂密的林子休息片刻,然后再启程。

原本十三天的路程,魏堰用了九天就已经到达了,再次踏上云山,云倾突然间想感叹物是人非,因为当初这里,即便辽阔和渺无人烟,可毕竟还藏着五千将士,可是现在,入眼的也只是一片苍茫的雪白,和万古不化的皑皑白雪。

回到当初的所住的山洞中歇了一夜,第二日踏上山顶,推开了已经阔别一年半的小木屋藤木门,一阵寒意涌来,没有因为无人居住而充斥着陌生的气息,却一如以往。因为雪山上寒冷异常,鲜少会有灰尘和蜘蛛,所以,这里依旧干净。

“主公请先休息,属下去寻找华药师和雷霆的踪迹”魏堰将身上厚重的行李放在一张方圆的案几上,然后起身踏出半山腰,顶着愈发萧索和强劲的寒风直向山顶而去。

……

华药师不在云山,但却留下了只字片语,指明了他的去向——齐国。

下了云山,又是马不停蹄的昼夜赶路,淌过了一片在清晨蒸升着朦胧雾气的疆域,一叶泛舟漂流在湖海之中,又过三日,终于达到了南齐的边境。

云倾曾在看到官员一本本上奏的折子时,想象过此刻齐国的景象,但是无论如何想象它的凄惨败落,都无法用真实看到的一幕相提并论。

曾经繁华的大街小巷,酒楼破败,上面张贴的对联和桃木,也都织满了密布的蜘蛛网,高高的悬挂着,在风中颤动,整条大街空荡的几乎没有人烟,偶尔能看到的,却都是老弱伤残,甚至有几个穿着青铜色铠甲的士兵,可也是一身褴褛,到处狼狈,披头散发,正艰难的前行。

齐戎狄的暴政,给南齐带来了巨大的创伤,可是他的死,却没有让这片几乎没有生机的地方再次缓过来。

马车又路过一片寂静之地,树林两旁依靠着三五个人,个个蓬头面垢,褴褛的衣裳已经不能蔽体,甚至那一个看起来年轻但却消瘦得消瘦得脸颊高凸的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孩子,那孩子双眼空洞,也是骨瘦如柴。

“停下”云倾换了一声。

魏堰立刻勒住缰绳,他回头,却见云倾将车内的干粮和两三件干净的布衣取出给他。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魏堰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过东西,踏步下马车,走向了林子里,将东西散发给那些人。

那些人一见到吃的东西,立刻争抢着抓起来,甚至顾不得说话感激,却狼吞虎咽的啃咬着,甚至是那个一两岁的孩子,也是抱着一个干巴的馒头,用力的啃咬。魏堰的面色也露出难过,他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马车,这时,那些人才似知道他们的所得是哪里的,于是纷纷向马车这边磕头。

“走吧”沉重的叹息了一声,云倾闭上了双眼。

杨飞点了点头,甩起马鞭再次上路。

一天一夜的路程,从终南山的脚下直入王城,因为一路没有人烟,所以行走的十分顺利,而当城门在望时,却被轩烨国的士兵给阻拦了下来。

“什么人?”城门口,两名士兵用红缨长枪交叉,阻拦了马车的去路。魏堰不急不忙的道:“皇宫里的人,前来拜望寿王殿下”

“可有令牌?”那两名士兵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云倾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枚凤尾令交递给魏堰,魏堰接过亮出,只见那两名士兵面色一怔,随后让开道路,道:“不知主上驾临,多有得罪”,随之,那厚重的城门便缓缓的开启,九十九个闪烁着刺目光芒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烁着肃穆的光芒,随之,马车起行,颠簸着一路进王城。

齐国王城诸侯的士兵早已在他们入城的时候就已经汇报,因而,当魏堰搀扶着马车内早已更换青色长袍,装扮为男子的云倾时,宫殿门前,早已经有三五名身着粉色小褂,下着碧色撒花长裙,两侧绾着双缨髻的宫娥守着。

齐国的王城不比轩烨国的金陵华美,但是飞檐四壁,瑞兽形舞,却依旧能够感受得到它的威严和震慑,几百丈的青色大理石铺设出了气势恢宏的压迫感,将近八月的毒日悬挂在上空,燥热的气息令人烦躁难安。

“奴婢参见两位贵客,早有士兵来报,殿下在容萱殿恭候两位”那无名宫娥见云倾他们上前,个个面色微怔,因为从来都不曾见过这样一个粉妆玉琢一般的少年公子,一时贪望,回神时却已经羞红了面容,随之几个人一前一后的带路,踏进了宫门。

白色的幔帐悬挂漂浮,偌大的丧字张贴在容萱殿之前,四壁满是白色布帛,看起来如同在这夏日里下了一场大雪一般。

“皇后娘娘亲自驾临南齐,臣,不曾出城远迎,特此来告罪”前脚刚跨进大殿,只见凌烨云一身白色长袍,甚至是苍白的面色,消瘦的身形,可依旧摆脱不了曾经的温润如玉,风姿卓越,他没有抬眼看云倾,却已经率领着一同跟随而来的几名官员叩拜在地上,迎接尊后。

“寿王殿下现在已经是南伯侯了,不必如此多礼”云倾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八年的时间都没有一丝改变的男子,不禁微微叹息了一声。八年前,她要逃离皇城的几个月前,还曾在霓裳宫内见过他,可是再回首时,竟然已经悄然飞逝了八年的光阴。

“谢皇后娘娘”凌烨云起身,他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娇小却比以前更为娇美的女子,眼神沉了沉,随后似有些被刺伤一般的别过了头,记忆中温润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淡漠疏离,和满身浓郁的药香气息,他道:“请入殿吧”

“不知道皇后娘娘此番来南齐,所为何事?”三人入座,宫娥奉茶,凌烨云便淡淡的问道。

“本宫来找华老先生”云倾执起白色底,烧彩蝶纹样的杯子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凌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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