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滚落下来,兆佳氏重重点头,忍不住偎进了琬华怀中。
琬华摸着她的发,声音温柔如风却又透出一丝无法忽略的坚定:“我们是一家人,真正的一家人,永远都是。相信你四哥,相信我,现在所遭受的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我相信。”兆佳氏停止啜泣,坚定地道。
兆佳氏走的时候琬华将一大包早就备下的珍贵药材和膏药让人送去车上,里面有治风湿和一些调理气血补充元气的。“过两天我再过去看你。”她抱了抱兆佳氏,将她送到大门口,胤祥已经在外等她。
“外面冷,姐姐回去吧,早些歇着。”兆佳氏恋恋不舍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我走了。”
胤禛走过来揽住琬华的肩,对着马车里的两人点点头。
“四哥、四嫂,回屋吧。”胤祥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放下车帘。
胤祥的马车刚走,康熙爷的口谕就到了,赐元寿的大名为弘历。
琬华当时就晕了一下,满脑小星星。时隔太久,她已经无法清晰地记得历史上的乾隆生日是哪一天,更没有关注过乾隆的小名是什么,虽然生下元寿的时候有过一丝预感,但那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道心念,早就抛到脑后。如今突然得知这个孩子就是弘历,怔忡过后就是思绪万千。
如今弘历上头多了两个优秀的兄长,历史的走向还会相同吗?万一将来胤禛没有选他继承,他会和哥哥们争吗?生在皇家,作为一个母亲,最害怕看到的就是孩子们无法和睦甚至互相猜忌互相伤害。
……
“琬儿,你最近是怎么了?”这几个月来琬华常常抱着宝宝发呆,有时半夜还做噩梦,食欲也下降了,令胤禛很担心,可每次问她是否有什么烦心事,她总是闭口不谈。“是不是在家里闷得很?我陪你去郊外散心怎么样?咱们去香山别院,自从那儿建成后还没带你去过呢,正好现在仲春,那边景色很美。”
琬华正在给宝宝喂水果泥,元寿已经七个多月了,每日需要增加一定量的辅餐才能保证营养,闻言摇了摇头:“等元寿再长大点,到时候带他一起去香山玩,现在外面还有点冷。”
“我是让你去散心,”胤禛看了一眼正在欢乐地吃东西的儿子,“带这个小东西干嘛?府里这么多人,还照顾不了他半日?”
琬华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这‘小东西’是你的儿子。”给宝宝擦了擦嘴,将空碗递给丫鬟,她抱起宝宝将他递到胤禛手里,“你还没抱过他呢,好好抱一下。”
胤禛从来都没怎么抱过孩子,一时间全身都僵硬了,两手仿佛定格一般将孩子悬空举着。元寿蹬了蹬小胖腿,眨着晶亮的大眼好奇地望着自己的阿玛,对着他开始咿咿呀呀说话。见了胤禛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琬华顿时忍俊不禁。
“傻瓜……将宝宝放在臂弯……对,就这样……”琬华笑够了,教他怎么抱孩子。
“好了,给你。”胤禛抱了没一会儿,就将宝宝塞回她怀里,脸上犹有一点不自然的神色,不过却是缓和多了。
“坏阿玛哦……把咱家元寿像皮球一样传着……”琬华同儿子顶了顶额头,逗得元寿咯咯直笑。
胤禛眼底满是笑意,脸上却故意严肃起来,吩咐奶嬷来把孩子抱去隔壁。琬华伸手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嗔道:“你呀……”
胤禛却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芳唇,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忍心让我憋这么久,今儿我可要开荤。”
“大白天的……别闹……等晚上……”琬华好容易按住他乱动的手,正了正脸色道,“今年春选秀,老大和老二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不知皇阿玛什么时候赐婚。”
“按照往常的时间推算,快了。”胤禛反握住她的柔荑,捏在手心里摩挲着,“最迟不过下月初。”
果然,赐婚的谕旨没几天就到了。赐弘晖的嫡福晋是护军统领扎克丹之女,博尔济吉特氏,闺名阿珞,芳龄十六;赐弘昐的嫡福晋是都统石文英之女,瓜尔佳氏,闺名雅冬,年十五。并命择吉日完婚。
婚礼最终定在四月中旬,兄弟俩同一天大婚,正是喜上加喜、双喜临门,雍王府自从赐婚旨意下达之日起就开始忙碌起来。
“二阿哥呢?回来没有?”眼见着已是戌时,弘昐还没来请晚安,十有*在外面花天酒地,这半个月来几乎天天如此,琬华管教过他几回,谁知他美其名曰要好好过剩下不多的光棍生活,屡教不改不说最近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回主子,二阿哥还没回来。”
“去把大阿哥叫来。”
弘晖来得很快,见琬华站在院门口,大步走了过来:“额娘。”
“石头,你二弟上哪儿去了?这么晚了还没回家。”琬华抬眸问道,脸上不由带出一抹焦急。
“额娘,外面有点凉,去屋里说吧。”弘晖扶着她进屋在炕上坐下,为她倒了杯热茶,“您别担心老二,他还能去哪儿,肯定跟他那几个朋友喝茶听戏呢,我已经派人去找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琬华叹了口气:“这孩子,都快要成婚了,还这么贪玩。这段时间我对他也管教松些,他就顺杆爬了。”
弘晖微微一笑:“额娘。弘昐性格豁达,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属于及时享乐型的。您不用担心他,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成了婚,他感觉到肩头的责任了自然就会收敛。”
正说着话,弘昐回来了,笑呵呵地来给琬华请安。
“好大一股酒气!”琬华惊了一跳,“这得喝了多少酒?”走过去拍了一下儿子的后脑勺,又连声吩咐丫鬟去熬一碗醒酒汤来。
“没喝多少。”弘昐乖乖地低着头任她拍,又就着她手里的茶杯猛灌了几口。
琬华抚了抚他的后背:“难受吗?快坐下。唉……你是越发不像话了,喝酒不说,还喝到这时候才回来。”
弘昐仍是笑:“额娘,我喝酒上脸,其实真没喝多少。那个……阿玛还没回来么?”
“你是知道你阿玛这几日公务忙没顾上管你们吧,等你阿玛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琬华好气又好笑。
弘昐便将小时候那套撒娇的功夫施展出来,抱住琬华的胳膊摇晃着:“好额娘,您千万别跟阿玛说,我以后早些回家就是。”
琬华伸出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无奈地横他一眼:“先把醒酒汤喝了。”见他乖乖地喝了个干净,面色稍微缓转了一些:“去歇着吧。下不为例!”
弘昐笑得越发灿烂,连连点头:“嗯,我听额娘的!”
“石头,你也歇着去吧。”
这天晚上琬华很头痛,刚让喝醉酒的儿子回屋去歇着,没过多久,老公又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对不起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因为爷爷离开的前后这段时间我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也无法静心,从最开始无法相信浑浑噩噩,到心闷难过,直到现在假装忘记一些事情,慢慢不去想,才能让心里慢慢平复……调整了一下心态,要把这篇文继续写完,大家放心,我绝对不会弃坑。这几天积攒了两章,就一回放上来。
第74章 疑似故人
“去哪儿喝酒了?你酒量又不好……”琬华拿毛巾为他擦脸,皱眉轻声责问道。醒酒汤倒是现成的;服侍他洗了脸;将一碗醒酒汤递到他手里;“喝了。”
知道她此刻即生气又担忧,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违拗她的意愿,父子在这一点上均颇有经验。当下,胤禛不说废话;端起碗咕咚咕咚乖乖喝了个干净。
琬华秀眉这才舒展了一下;只是面色仍然严肃;伸手为他解开衣扣:“刚让人倒好了水,去洗澡吧,一身酒味儿。”
“陪我。”胤禛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抓住她的手,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琬华瞪他一眼:“事儿真多。”
见她没反对,胤禛露出得逞的笑容。
因着些酒意,胤禛兴致极高,从浴室到卧室,硬是纠缠着琬华折腾了大半晚上,若不是琬华求饶了好多次,最后直到晕厥过去,胤禛恐怕还不会罢休。
“你太坏了……”琬华幽幽醒转,一动也不想动,有气无力地道。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清理过了,弄脏的被褥也已换过。
胤禛笑着将她拥在怀里,手不自觉地轻抚着她光滑的后背,在她耳畔轻声道:“刚是谁对我说不要停来着?这会儿倒说我坏了?我即使坏,那也是对你一个人坏,我还就爱对你使坏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琬华恨得牙痒痒,张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嘶……”胤禛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肩上那两排小巧可爱却发红的牙印,佯怒道,“你还真咬啊?好多天没执行家法你就反了天了?看来为夫是得振振夫纲了!”说着巴掌就落在了琬华的俏臀上,惹得她惊叫起来,接着又挠她痒痒,琬华最是怕痒,躲不过去差点笑岔了气,不得已连连求饶。
夫妻笑闹了好一阵,终于安静下来,就那么依偎在一起。
“你平时不常跟别人喝酒的,今儿是同谁呢?”琬华看似漫不经心地懒懒问道。
“跟巴尔图随便喝了几杯……”胤禛打了个呵欠,“困了,睡吧。”
琬华不知他是有心敷衍还是真困了,便不好再问,窝在他的怀里闭上了眼。
四月十六,黄道吉日,正是弘晖、弘昐的大喜之日。雍王府热闹非凡,道贺的客人络绎而至,所有人都是一身吉服,满脸笑意喜气洋洋。兄弟俩一前一后出门,又前后脚的接回新娘子。琬华坐在高堂位上,受着两对新人的拜礼,内心的欢喜和欣慰不言而喻,转头望向并排而坐的胤禛,而他也正好看向自己,对视中皆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同样的喜悦和感慨。
……
春去春又来,又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一年春。
未满二周岁的小弘历已经可以迈着小短腿颠颠得满院跑,咧着嘴唤着“讷讷”“爸爸”“大大”“阿玛”之类的词,跑累了就一头扑进琬华怀里,奶声奶气地道:“讷讷,困觉觉。”
琬华笑着弯腰抱起他,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弘历很乖地趴在她的肩上。打了个呵欠,上下眼皮终于放弃了打架阖在了一起。琬华轻轻抚着他的后背,心里有个念头越发坚定:弘历是自己的孩子,从现在开始自己要好好培养他,使他从小养成良好的性格和品质,不要成为历史上那个自己讨厌的乾隆。
“讷讷……讲故事嘛……”小弘历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
琬华拍拍他的屁股,在椅上坐下,将他横抱在怀中,想了想道:“这个故事,叫‘三只小猪’……从前,有三只小猪,他们是三兄弟……”
终于将弘历哄得睡熟,把他放在床上,琬华也正想眯一会儿,就听丫鬟禀报说苏公公求见。
“福晋,这是给爷办喜事需制备的物品的开销清单,奴才刚拟好了,请福晋过目。”苏培盛年至中旬,微微有点发福,笑起来眼角的褶子堆在一起,倒给他的外表增添几分慈眉善目之感,只是琬华却知道,这家伙内里比那猴子还精。
接过册子浏览了一遍,见这清单是按照以往李氏过门为参照的,心道这家伙果然会做人,一肚子都是弯弯绕,便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道:“虽说新侧福晋同李侧福晋都是圣旨赐婚,只是爷如今已是亲王,自与从前尚无爵位时情形不同,该添置的,苏公公酌情添置吧,亲王该有的排场不能省,只不要越了规制即可,这个度相信苏公公能掌握。”
苏培盛显然早料到琬华会这样吩咐,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恭敬地点头道:“福晋说的是,是奴才糊涂了,奴才这就去重新拟过。”
琬华将册子递还给他,微微颔首道:“至于年侧福晋院落、房间的布置,跟李侧福晋的一样便是。”
苏培盛忙唱了个诺,见琬华再无话,遂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雍亲王娶侧福晋对下面的官员来说正是逢迎拍马的好机会,再加上自家的兄弟和亲戚也有不少前来贺喜,是以四爷大喜这日竟比去年两个小阿哥同时大婚还要热闹。琬华应付了半日,傍晚回了屋,对于前面传来的隐隐酒令欢笑之声充耳不闻,哄着弘历睡着,自己也在小儿子外侧躺下,大概是累了,没一会儿便沉入梦中。
一觉醒来时天还未亮,周围很安静,儿子在自己身旁睡得很沉。琬华掏出怀表看了看,照例抱儿子起来小解。弘历被搅了瞌睡,蹬了蹬腿,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不一会儿又在她怀中睡着了。琬华为他掖好被子,看着儿子精致可爱的睡颜,不由怔怔出神,睡意了然无踪。
清晨,胤禛没有像往常那样过来用早膳,而是直接上早朝去了。辰时,年氏一身正装,已做新妇打扮,面色红润薄施粉黛,原有的青涩皆已褪尽,眼角流露出的一抹春色令她越发显得艳丽动人。她款款走至琬华面前,盈盈下拜:“年氏淑云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琬华轻轻颔首,露出一丝淡笑:“侧福晋平身,坐吧。”
两人礼节性寒暄了几句,说了一会儿闲话,年氏见琬华又端起茶来,忙起身微笑着告退,琬华神色温和道:“若缺了什么,只管告诉苏总管便是。”年氏点头应下,见她再无话,福了一礼退出去。
“讷讷,抱抱……”弘历被奶嬷抱进来,向她张开胳膊,“坐车车……”
琬华接过他,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笑着道:“嗯,坐车车去宫里,去看玛嬷好不好?”
弘历重重点着小脑袋瓜子:“好……”
在宫里一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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