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尚有一条活路。当然,这只是往最坏的方面想,是在皇后的病情确是无法医治的情况下。可是,万事留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好,都依林公子所说!”顾英亭很干脆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否明白到了我话中的那些暗含之意?
未再多说什么,我带着小桃快速地转身往后面的寝殿走去。
坤羽宫共分两进,前进为正殿,东西各一偏殿。出正殿走过长廊,绕过花厅便是皇后起居的寝殿。此时花厅前已有十几个侍卫把守着。刚刚那个颇似有身份的宫女上前交代了一声,众侍卫便很快让出了厅门,示意我与小桃二人通过。
“林大哥!”
跨进花厅前却被顾英亭轻声唤住,听的出她声音中那一丝焦虑和紧张,称呼也不自觉地换了回去。我转过身看向她,此时方留意到她红红的双眼及憔悴的面容,几分脆弱不安的神色就仿若个无助的孩子般。
我不由暗叹一声,心里仅存的几分怨念也淡了下去,安慰地对她颔首一笑,“请殿下放心,草民自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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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初入寝殿 。。。
穿过花厅,复行一段长廊,寝殿面阔连廊的四间房室便跃然于眼前。
未等我思量着该进哪一间,最西侧的一室房门已霍然由内而开。
“这位想必便是公主口中的林神医了!”
一位穿着六品服色花白胡子的老者从内走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身穿官服年纪不等的人,最年轻的一位看上去怕也四十有余了。
想来这些人便是来此为皇后诊治的太医了。
那老者走至我身前,在看清我面容后神情稍显诧色,旋即温声笑道:“想不到林大夫竟如此年轻,果然是后生可畏啊!”笑容虽尚算可亲,可眼底的一份不信任却浓浓流露了出来。
至于他身后的几人,脸上那深浅不一的轻屑则更是露骨了。
“草民年轻学浅,于医术上所知尚少,此次有幸蒙公主殿下青睐得以为皇后娘娘诊治,各位前辈大人都是医坛圣手,若草民有何诊断不妥之处,还望各位前辈指点。”
神医?真不知这顾英亭是怎么向众人介绍的,看着面前这些太医不善的神色,我也惟有苦笑了。
他们如何看待我这个在他们眼中过分年轻无名的乡野大夫到是没有所谓,但若是因此阻碍到我为皇后医治,便会另人很困扰了。只好先将公主抬出来压压场面,提醒他们自己可是有公主渝令在身,再如何不屑面上的工夫众位也是要做的。
“林大夫过谦了,既能得公主殿下盛赞,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娘娘的病就有赖林大夫了。”这个看上去一把年纪,精神却霍霍矍铄的老者堆起一脸慈善的笑容,眼中精芒一闪而没。
看他的服色应就是太医署的署令了,果然人老成精,怎么看都更像个老狐狸,言语不但没有半句轻慢,反而一句话将我顶在了前面。呵,果然是抱了这番打算啊,仅凭轻轻一句话便想将整个太医署撇清吗?
“草民自当尽力。刚刚于前殿公主殿下已授命草民极力配合诸位大人诊治,草民自是不敢怠慢。”我忙低头应命,再抬头时却平平对上老者的目光,唇角亦微微扬起。
“……既如此,林大夫这便随老夫前去为娘娘断症吧。”老署令与我对视了片刻,满是皱纹的面皮抖了抖,终于死心地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笑容也同时敛了起来,一挥衣袖,径自当先往东侧的房室走去。
“是。”我恭身俯首应声,唇角的笑意却是不由加深。示意地瞥了眼随在身后的丫头,抬脚跟了上去。
随着众人走到最东侧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当先的老署令在距那扇朱漆雕花的大门一臂的距离间停步,俯身恭声道,“臣太医署王逾杨请为皇后娘娘诊脉。”
众人具躬身施礼,我与小桃自也不能例外。站在众人身后,微低着身子,我侧头打量着眼
31、初入寝殿 。。。
前一字排开的四间房室。此时离得近了,仔细打量下方注意到东侧的两间房门为单扇的朱漆木门,而西侧的两间却为双扇。看来这东侧的两间便是皇后平日的起居之所,而西侧应是书室之类的。
皇后这病已过了两人,是以寝殿都已暂时封了起来。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自也出不去。这些个为皇后诊治的太医当然也惟有都留滞在这里了。
嗯,看这人数怕是大半个太医署的人都在这了。皇后这病了几日,他们便在此困了几日,还要随时小心防着病气,更是唯恐救治不力娘娘有个万一,怕是所有的人都担待不起。整日的提心吊胆,也难怪是挤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吱呀……”
正想着不知自己也要在这里困上几天?一声房门轻响传来,门由内侧轻轻推开。一个神色有些萎靡的小宫女立在门侧,向着众人微福了福身,“众位大人请进,娘娘刚刚清醒了一些。”声音很轻,好似怕惊到什么一般。
老署令点了点头,当先跨步走了进去,众人纷纷相随而入,我也忙敛了心神随在众人身后跨进了房间。
莆一入房门,一股浓重苦药味便扑面而来。房间里很是湿闷憋热,蕴着满室苦鼻的药气,熏得人头一阵发昏。
微皱了皱眉,我侧头瞥了一眼房东侧的两扇格窗。果然,两扇精雕细镂的菱花窗都严密的闭合着,房门也早在众人走进的一刹那瞬间从新合拢,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好似个药炉般蒸腾着热气。
这样的地方便是身强体健的人待久了也会头疼吧?
房里守有两个宫女,侍立在正中的一架屏风前,躬身随时候着里面的吩咐。
众太医进了屋后便没有再向里走,全都垂首恭身默立于门内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半点声音皆无。整个房间一时静悄悄的,只隐隐听见里间传来几声的时断时续的咳声。
随着众人立身于一侧,我不由借机环看了一眼房内的布置。
这间房是由着一排八扇的金丝翡翠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布置的很简单,不过一榻一几、一架一椅,却是紫檀刻画、镂金嵌玉。其上一张古琴,几件玩器,寥寥可数却件件皆是珍品。房角四壁雕花飞罩、锦帘凤扉,整个房间布置得极尽奢华雅致、贵而不俗。
我不禁透过这些布置暗自想象着这位素慕已久的华国皇后会是怎样的姿彩。正自胡乱的想着,突然感到袖口被人轻微扯动了几下,侧头看去却是立在身后的小桃。
对上我询问的眼神,小丫头略似无奈地向着里侧悄悄撇了撇眼。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王署令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屏风前,正双眼怒瞪地盯在我脸上,一副恨不得盯穿两个窟窿的模样。
嗬!不就是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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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神一下吗,至于这么大气吗?低下头暗自撇了撇嘴,我老实提步跟了过去。
绕过屏风,我与小桃随在王署令身后走进里间,晃眼间只觉入目一片明晃晃的金灿。未容我觑眼细看,身前的王署令已双膝一屈,跪身于地,“臣太医署王清杨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自是不敢再作打量,忙携了小桃随之伏跪于地,“草民林沐秋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心中却不觉想着这套说辞倒是与前世影视中看到的没多大分别。
“咳咳……”房间里的咳声一直没有停歇,直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方且稍缓,一道极轻的声音于咳声后响起,“起身吧……”虚软无力却也丝毫不失了威严。
“谢娘娘!”
“谢娘娘!”
一先一后的叩谢,我与小桃完全是慢了半拍的现学现卖。
直起身垂首默立于一侧,静等了片刻却没有再听到皇后有什么指示,只有咳声时断时续的传来,隐隐间好似间杂【奇】着几句低语,声音极【书】轻极微,不可能是说【网】与我们的。我不禁略是好奇,见没何人注意着,便维持着垂首而立的姿势尽可能的翻着眼睛调聚视线向左侧方那片灿金望去。
那明晃晃的一片原来是由床中顶壁直铺而下的层层浅金色鲛绡幔帐。纱幔低垂,层层重重环床叠绕,隔断了我探向其内的视线。只影影绰绰的隐见两个身影。
“王太医,娘娘问你带来的这位林公子可便是你午前所提之人?”一道轻柔沉缓的女子声音响起,声音微哑,透着点点疲惫。
这传话的女子应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吧?看来这皇后竟是病得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回娘娘,他便是公主殿下玉口盛赞的神医,臣依娘娘的意思直接带他过来了。”王署令的声音很是恭谨,可在说道‘神医’二字时,话语中分明有着一瞬的迟疑。
幔帐内的声音顿了片刻,我清楚地感觉到从中传来的打量目光,忙收敛了视线,垂下眼帘,恢复到最标准的姿势。
“恩,既然能得公主盛赞,医术定是不俗,娘娘的病就拜托林大夫了。”那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倒似没有因我过于年轻的外貌而看轻什么,言辞有礼而恳切,听的出其中所含的几许希翼。
“草民定当尽力而为!”我忙恭声应了,这句话却不知是我今日说的第几次了?
“恩……”那女子轻应了一声未再多言,转而略放低了声音恭敬向内问道,“娘娘,可是现在便令其诊脉?”
没有听到皇后回答,但想是点了头的,一个女子掀开了那片浅金色的幔帘一角缓步走了出来,“有劳林大夫了。”
“不敢,此乃医者之责,草民分内之事。”我略微抬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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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女子走来的方向。那片纱幔已在她身后从新合拢,依然看不到帐内之人的真颜。倒是眼前这徐徐走来的女子,让我不禁感到眼前一亮。
高束至腰的碧纱罗裙,腰间打着淡青色的束带。低低的垂云髻几星翠玉珠钗稍点侧畔。装束简单而清爽,面容亦是清丽而素雅,秀眉杏目、玉颊樱唇,精致的鹅蛋脸面眉宇间隐含一股英气,于温婉玲珑中透着几许倔强坚毅。整个人看上去别具一种动人的美。
这样的女子,只是皇后身边服侍的宫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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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切脉断症 。。。
那女子幽亮的眸光在我面上睃了几巡,微微颔首后又悠然一转,看向站在我侧前的王署令。
“王太医,你也再为娘娘请次脉吧。娘娘适时稍醒,奴婢也正想着传人去唤呢。看娘娘的精神似好了一些,不知是否有了好转?”
“是、是,老臣这便再为娘娘请脉!”老太医看似有些激动,点头连应了几声。
在进宫的路上便听碧儿说到过这皇后已昏迷有两日了,今日能稍醒,也无怪他会激动成这样了。只是……
“王太医你先请吧。”那女子转身取过一张锦凳放在了床幔前,端身侍立一侧,又在我与老太医之间转了一眼后轻声说道。
“有劳萍儿姑娘。”老太医起步走到椅前,竟客气的对那女子点头还谢一礼。
看来这女子却不是普通的宫女呢,但看其衣着打扮还有言辞又不似主子,还真想不出究竟是怎么个身份?
“皇后娘娘,请容老臣为娘娘请脉。”老太医再次恭身向幔帐内施了一礼。
床幔内缓缓伸出一只纤细荏弱的手臂,在明黄的丝锦袍袖映衬下越发显得病态的苍白。
侍立在旁的那位萍儿姑娘忙将一只大红色寿字锦的迎枕垫在那手臂的腕下,轻挽起衣袖,又用一方素薄的帕子垫了,方回身示意诊脉。
老太医侧身微坐于锦凳前端,伸指搭于那方素帕上,凝神闭目,不过片刻眉头便不觉皱在了一起。收回手指,并未再细查什么,抬头对那萍儿姑娘摇头轻叹了一声,起身愧道“娘娘的热症并没有稍退,体内的心肺之疾也未以尽去……”
果然,对于因热症而病入昏迷的病人,这样短暂的清醒很多时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王太医的意思是娘娘尚未有好转?”女子一句话总结了他罗罗嗦嗦没有重点的说辞,原本满是希翼的脸也瞬时沉了下来。
“娘娘虽已醒了过来,可这……”
“够了,”女子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蹙眉问道“这会娘娘醒了,王太医的方子上可是要有什么添改?”
“呃……”老太医沉吟凝思了片刻,低声道“这药方是老臣与整个太医署集思群议商定的,娘娘的病没什么变化还是先服着,若……”
“好个集思群议,用了这么多天的药竟全无任何起色,这便是你们整个太医署的本事了?”女子再次打断了他未尽的话,声音虽轻但话语却很严厉,隐隐夹着一丝莫名的激动与怨愤,好似并不止为了皇后的病?让我不由越发好奇起她的身份。
“老臣无能……”老太医喏喏低应了一声,一脸的愧色。
“算了,”那萍儿深吸了口气,面色缓而柔缓下来“是奴婢一时失礼了!王太医请先行稍歇。”说着转而将视线对向我“林大夫,再来便有劳你了。”
“是”
32、切脉断症 。。。
我低头应了一声,迈步走至幔帐前依刚刚王太医的样子躬身一礼,轻撩衣摆,稳稳端坐于锦凳上,伸出三指分搭于皇后手腕的寸、关、尺三部,凝神静气感觉着其脉象的变化。
稍刻,我亦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这皇后的脉象浮紧而数、细弱无力,的确是风寒袭表,肺气失宣之象,倒是让我心中安定很多。只是,其症已因延误失治而使病邪鸱张,医治起来却是有些麻烦。
暗吁口气,我缓缓收回手指,不禁自顾凝眉沉思起来。这皇后大体的病症我多少已有了数。可,要确症……
“林大夫,依你所见,娘娘的病究竟如何?”许是等的急了,片刻后,见我仍径自端坐椅上,凝眉不语,那萍儿姑娘不由有些担忧的开口催问道。
“嗯……请恕草民无礼,”稍许沉吟,我缓缓起身道出了自己的犹豫。“自古以来,行医治病,讲究得都是望、闻、问、切。要确切断症,草民觐请娘娘允草民束之幔帐、以观面色。”
单把脉息、不观气色舌苔,所察之了了对病者未免儿戏。诊病断症容不得半点疏忽,即便在这礼教森严之地此举未免越礼,可作为医者,我依然不得不提出。更况论,此番断症是关乎自己性命之事。
“这怎么可以!”话刚出口,第一个跳起反对的却是那同为医者的老太医。“林大夫怎可说出如此逾越之言……”
我与那萍儿姑娘不由都侧头向他看去。老太医方似意识到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