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随心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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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随心缘-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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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会因此引出些什么牵涉,亦无从可知……此时可做的,也唯有个等字。等那个,能解此疑问的人。

我知道他今晚一定会来。



正自胡乱想着,恍惚之间,忽闻得一阵箫声于院中徐徐传了来,曲声悠扬却似近在耳边响起一般。

我起身向窗外望去,果见湛璟瑄执萧倚在院角一棵青柳旁。如练月华下,一席月白长衫几与月色融为一体,交映流辉。

深吸了口气,我缓步推门出了房间。步过隔间时,略顿了顿脚,瞥了一眼那紧闭的门扉。小桃那好事的丫头这个时候还没有探出头来,看来这箫声是只得我一人听见了。

稍稍放轻了脚步走向那道融于月色中的身影。不过刚刚迈步院中,湛璟瑄却已停下了曲声,缓缓转过身来。

他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稍动一分,便只是那样倚着树干静静地看着我一步步走至近前。

停步于他身前,我亦未有开口多言,便这样与他默默地对视着。两臂间的距离,月色里可清晰地看到他面上淡淡而纯然的笑容,望向我的星眸中更是光彩湛然,流动着诸多难解难辨的情绪。

“沐秋……”良久又好似便只一瞬,他启唇于齿间低喃般轻吐出两字。只一刹那,却让我陷入瞬时的恍惚。

“呵……”

直不知多久,低低响起的一声轻笑方打破了这一方莫名迟滞的空间。

凝目看去,湛璟瑄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微扬的眉稍唇角间更是挂着一抹玩笑般的笑意,“有时我真是觉得,沐秋便如上天赐于我身边的一颗福星。”

对着不解的我眨了眨眼,他轻笑着续道:“沐秋的两次相助,一则恩、一则援。之前你救母后性命自不必说。此一次,却又是为我尽解了燃眉之急。呵……沐秋说,不是福星又是什么?”

“哦?依璟瑄兄所言,不如说是救星更是合宜了?”微微敛了心神,我亦轻声笑了笑打趣着回道。

“呵,倒也无有不可啊。”湛璟瑄轻笑一声,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沐秋的两番相助的确当得是救命之恩了,只是可惜……”话音顿了顿,他满眼揶揄地觑了我一眼,很似惋惜地叹了口气,自哀道,“可惜……只怨生得男儿身,沐秋这样的恩惠在下却是无以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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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这个家伙……

我嗔目瞪了他一眼,却先个几分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心里不由得一阵懊恼。说起来,与这人逗嘴自己好像从就未站过什么上风。自认也算得冷静自持的性子每每在此人面前总会破功。他说我是福星,我倒觉得他是自己的克星方是!

不过不管怎样,几句笑言,确令自己此刻的心情比之前一刻轻松了许多。

“咳,”清咳了一声,我略正了正神色,将话转向了正题,“报答一事就不必说了。事实上,我亦不过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而已。”

“嗯……”闻言,湛璟瑄略一点头,也未再多戏言。他微微站直了身,亦稍肃敛了容色,望着我缓缓道,“那托信于你之人……”

他的话里没有询问,听得出只是对已下的判定作个求证而已。我亦未多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湛璟瑄微侧过头闭目未语,静默了片刻,方又望向我,轻道:“沐秋若不介意,可尽将始末说与我知……”

院中石桌旁,我与湛璟瑄相对而坐。我简单地将遇匪、得救、受托、上都直到遇到他的经过都略诉了一遍。而湛璟瑄亦是将自往洧河一带查询信函无果,后遇到我的前因解释了一番。

“唉,我只道要将信亲手交于璃王,若早知如此,也不必兜这样大的圈子了。”

听到他是受任璃王特去追查信函下落的,我不禁抚额长叹一声。自己究竟是为何要不远千里、日夜不辍的赶到都城,并在这里苦苦等了近两月的时日啊!

“是啊……本以为取信之事已杳无所获,却不知所寻之物一直便近在咫尺。倒是枉费了多番无谓的布置了。”湛璟瑄亦摇头轻笑了笑,随即又意有所指地望向我道了一句,“不过,这一番周折却也是别有所获了。”

“……没有因此而有所耽搁就好。”我微微转开视线,避过了他似有所指的话,“如今我总算功德圆满,也是时离开都城了。嗯,不若今日便在此与璟瑄兄请辞了?”

“如果可以,我却望沐秋能再暂留一段时日。”湛璟瑄却是面有沉吟,稍刻,轻叹一声道,“我知道沐秋怕是对那封信的内容避之不及。但实则,即便说与沐秋知道也并无不可。”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我欲出口的拒绝,不甚在意地自顾言道,“其实,那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份名单,一份突荑几年来苦营于华国的细作名单。”

“突荑?那这次突荑使者入都……”虽不知他为何会与自己说起这些,但听到这后面的话,我自然地便连想到了几日里于坊间听闻的那则一直想不通的消息。

——安稳了两年,边境终是又要战起了吗……

“沐秋已想到了吗?”湛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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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望向我笑了笑,续道,“不错,此次突荑使者入都名义上是为谈解两国纷争。实则,便是为了这份名单上的几人。一年前,自我与二哥察觉时起,便已暗禀了父皇,并于都城内外遍布结网,相信这里的任何消息都是难以传出城外的。而那些人更是不敢稍有异动……”

“是以,此番突荑方会派人入都接取消息。”

“不错,所以说沐秋此番相助是一解燃眉之急。”湛璟瑄点了点头,“早先,我与二哥是怕打草惊蛇而没有妄动,如今却是可一举尽敌了。只是……”他凝眸望入我双眼,“都城几日里怕是有的一番纷争。我希望沐秋能够避开这段时日再离开。毕竟,我相信没有哪里会比这王府更为安全了。”

“……我明白了,我会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后再行离开的。”没有再多犹豫,我很干脆地点头应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心中直觉地便感到留在这里方是最安全的。这种莫名的信任,或许便是源于眼前之人吧?

“那么,这段时日便还要叨扰璟瑄兄了。”

“呵……乐意之至。”湛璟瑄含笑而应。话落,与我四目相视一笑,彼此间自有一份难言的默契流转于相视的眸中。

49

49、使团入都 。。。

午日夏阳,炎炎熏炙。

坐在酒楼二层临窗的位置,我一边慢慢品着杯中香茗,一边漫不经心地放眼望着窗外繁闹的街景,倚着窗沿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这两日天气是越发的闷热了,本想着无事一身轻,几日里正好懒在府里养闲。可偏偏天不从人愿,不想一大早便要这般慌慌避出了府外……

“这位客官,您可还要点些什么吗?”

一道半冷不热的招呼声响在耳边。转头看去,却是酒楼跑堂的小二。坐在这里近两个时辰了,这一壶茶也连着续上了三回,也难怪这小二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我也不想将时间都耗在这里来发呆,可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顶着太阳在街上四处闲转。唉……若不是湛盈婷不知如何又溜出宫门一早跑去王府,我这会儿定在王府后园伴着绿荫清风同榻共书眠呢!

唔,想起湛盈婷我便禁不住一阵头疼……不察觉时倒还没什么,可如今,实是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她了。现下,我也只有想着几日后离开都城便不会在有任何见面的可能了,这几日也只尽量避着好了。

揉揉额头轻吁口气,我掏出一锭碎银放在桌上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再上一壶花茶与两碟糕点便是,剩下的便赏你了。”

“好咧,客官您稍待,马上就来。”得了银子,小二立时换了副灿烂笑脸,高高应了一声。不过却没有立刻转身退下,却是哈下腰一脸讪笑着道:“客官,您看,小店现下这窗边的位置都已满。您不介意的话,跟这两位客官拼个桌可成?”

“哦?”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再环顾一眼四周,确是不知何时多了很多客人。其它处的桌位倒还有些空着,只靠窗的一侧却已是坐得满了。

奇怪啊,现在已过了午饭的时辰,怎么这酒楼里的人反而越发多了?而且,这些人又为何都执意挤在了窗边的桌位上?

“两位随意便是。”我客气疏离地对二人点了点头。左右不过一个人发呆,我倒是不介意与人拼桌,各自互不相扰也就是了。

二人也只是拱了拱手,便自坐于一侧点起了酒菜。我自顾转过目光重将视线投于了窗外,默默算着回府的时辰,心不在焉地四处观望着。百无聊赖之际,却渐渐发觉到街上的人流竟好似少了很多。再凝目仔细看去,却是有不少的城卫军于街上四散走动着。

正心下疑惑着,耳边忽闻得那同桌的二人低低的对话声。“突荑使者已是入都了吧,看着城卫军都已出动了。”

“恩,若不是城卫军里有些熟人,还真不知道这消息。”

“哼,这帮蛮子入个都也是偷偷摸摸做贼一般。而且竟还要出动璃王的部曲亲自护送他

49、使团入都 。。。

们入城,说是避免百姓拥街围观。”

“那当然,若是让百姓围聚,不定会闹出什么呢。毕竟凡是大华百姓对这些蛮夷可都没什么好印象!”

“可不是,听说现在边境还对峙着呢,真不知突荑这个时候派遣使者入都是何目的……”

……

二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可这么近的距离,稍稍留心听起来却也清楚得很。我也因而恍然,想不到无奈出府一趟就被自己这般巧的遇到突荑使者入都。

呵,倒也算没白白无聊地虚度这半日了。

一边状似无意地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凝目向城门的方向望去。果然,不多时便见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由长街那一头行了过来。再回头瞥一眼酒楼内,几乎所有临窗的人都探头看了过去,更有些人已是站起身来挤在窗前探身张望着。

看来这些人里也大都是与那二人一般一早知了消息,特赶着时候来看热闹的。

不过这却也难怪。

因大华与突荑前些年一直纷争不断,这两年虽是缓和了些,但边境却始终有着摩擦,两国间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往来。对于这突荑二字,大家听是听得多了,可若说亲眼见到那些突荑人,对大多安居都城的百姓来说这次怕也是第一次了,总归是会有些好奇的。

这一点于我当然也不无例外,只是这两日湛璟瑄自有着一番忙碌,很少有机会见到人。闭门闲居在王府,我竟也不知这突荑使者会是什么时候入都。今日能这般遇上,倒纯是巧合了。

片刻的功夫,那队人马已是走至近前。望眼看去,竟是有大约二百骑清一色的黑甲骑兵列队护持着使团而行。这些骑兵四马一列排着整齐的长方兵阵,动作间严整有序。一色的玄甲黑骑伴着沉重划一的铁蹄声,更显得森威而肃穆的气势。

这便是璃王的亲卫部曲吗?

果然军容肃整、凛然而威。仅仅二百骑便已有如此气势,若换做千军万马真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威慑!

被护卫在其中的那二十几人便是突荑使者了吧?看他们的装束确是与大华国人有些不同。短衣、长裤配着革靴,与大华士人长衫宽袍不同的是一身束腰紧袖的短打布衣装扮。腰间更都系有革带,上面悬挂着许多算袋、刀子等饰物。而大多人的短衣更是半袖甚或无袖的,看起来可是比大华国的装束轻便凉爽多了。

不过这装扮虽是不同,论样貌看上去倒是没多大区别,最多不过比华国大多的人粗犷高壮了一些。至于五官轮廓吗……我不由一手支着窗棱,稍稍探头于窗外……

不得不说这间酒楼临街实是近了些,这样探出身去便已依稀能看到每个人的眉目了。仔细凝目望去,方刻,终是让我瞧出了稍许的不同。

这些突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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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五官确是比之大华人深刻了些许。高鼻深目,棱角分明,而肤色也偏黑了些,而除此之外,却再是寻不出什么区别了。

那驾马走在使团最前面的大胡子想必便是此行的正使了。嗯,除了满脸虬髯倒看不出有什么的特别来,也不知是否被环绕的铁骑震慑住了,看上去很是紧张的样子。论气势尚不如了随在他身后的那些护卫呢。唔,尤其是走在中间的那个人,看起来……

嗯?

我不由微蹙了下眉,这般仔细看去那个人竟似又没有何处不同了?可是,原何刚刚一眼看去,不自觉地便会注目到他呢?

眨了眨眼,我禁不住有些疑惑地再次凝目看去,却不想那人竟似有感应般倏然转过头来向这里扫视了一眼。

双目便这般不期然地对上一双仿若鹰隼般深锐的眸子。

心蓦地一紧,我忙缩回了头转开视线。刚刚那一瞬间,我竟突兀地有一种如堕冰潭的感觉。怎么会这样?这般令人禁不住凛然心颤的锋锐视线为何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匆匆翻了遍记忆,却是毫无所获。这个人的容貌自己一定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即便相貌再如何的普通,见过一次也是绝不容人忘记的。

只是,那种感觉……

感觉到那束令人心悸的视线竟似凝在脸上久久没有移去,我不禁心中越发疑惑。取过茶盅仰头一口饮尽,暗舒了口气,我尽作自然地转过头重又向窗外看了去,只是,却再不敢与那束眸光相对。

双目望着窗外,眼底却是空然一片。直到那股令人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许久,使团的队伍已远远去的不见影了,我方缓缓深吸了两口长气,转回头支倚着桌沿暗自蹙眉凝思……

酒楼里的客人渐渐也陆续散了。与我拼桌的二人更是早已离开了多时。我却仍自坐在桌前,独自品着茶打发时间。

对于刚刚那一双好似莫名熟悉的深眸,我已在记忆深处翻寻了许久却仍是没有多少头绪。依着自己一贯的心性,便也暂丢于脑后随其自然懒得再多费心神了。

待到酉时宫门即关的时辰,想着湛盈婷纵是再任性也终该回了宫了,我这方起身略微舒展了下腰,缓步踱下酒楼。

夏日的白天渐长,酉时已近,天空依然灼亮的晃眼。街市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熙攘,穿行其间,不时听到四周切切嘈嘈对于那早已走过多时的使者团意兴不减地议论声。

在酒楼里一坐大半日,我这腰都已快僵了,心头更是憋闷的很。到了这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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