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害怕喘气音儿太重,导致惊走了佳梦、吓离了美好的幻觉,罗小虎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罗小虎,如果听到我的话,便赶紧上山拿家书吧?不然的话,我会以为你不要家书,将它拿去点火了哦?或许…”
再次晃了一晃家书,上官凝月一字一句的笑溢道:“用家书代替木柴熬粥,粥的香味儿会更浓一些呢?”
北翼、西辰、沧月三国的士兵,原先虽身处在军营内,却还是可以与家中有书信来往的。
然而,自从这几年来,与他国的战争频繁爆发,便产生了一条军令:不得与家中书信来往。
此条无情军令的产生--是不想士兵被家书影响了情绪,导致牵挂太浓,从而作战时心神恍惚。
因此,七八年未曾回过家,亦长达七八年的时间,与亲人无书信来往的西辰士兵罗小虎,怎能不要这一封娘子所写家书呢?
“瑞王妃,我听到了,您别烧家书,我这就上山拿家书!”
原本彻夜未眠、一直流泪到天明、精神状态疲惫万分的罗小虎,立刻宛若吃了兴奋剂似的,口中一边高叫着,一边身影如箭般的飞奔向了山丘顶。
待飞奔上山的罗小虎,喘着粗气儿立在了上官凝月的面前。
上官凝月取出了信函内的信纸,将写有罗小虎精确住址的信封,塞回了绿色的竹筒内。
深吸气、再深吸气、再再深吸气、伸出颤抖双手的罗小虎,接过了上官凝月所递的信纸。
对于娘子的家书,为何会由上官凝月转交,罗小虎的心中,其实是存有深深质疑的。
但,上官凝月能将罗小虎的家址,名字、以及罗小虎娘子的名字,说的如此准确无误,这让罗小虎不得不上山来拿取家书。
脑袋低垂,瞅见宽长的信纸间,那一行行字字情真、句句意切,确实是娘子熟悉笔迹的思夫家书。
心间质疑尽消的罗小虎,立刻一脸欣喜若狂表情的,将信纸紧贴在了胸口处,便欲返回山丘底,反复细读娘子的思念之情。
但,身躯若疾风般掉转过去,欲返回山丘底的罗小虎,双足忽然一顿,再次掉转身望向了上官凝月。
眸光复杂的看了上官凝月小半晌,吞咽了一下口水的罗小虎,唇中这才挤出了微如蚊音的三个字:“谢谢您!”
说完,也不待上官凝月给予回应,宛如得到稀世珍宝般,信纸贴于胸口冲下山的罗小虎,恨不得…
与全世界分享激动心情似的,眸内泪花飞溅着,口中高声叫嚷道:“娘子给我寄家书了,娘子给我寄家书了!”
听到罗小虎的激动叫嚷,原本脑袋皆耷拉的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立刻齐唰唰的高抬起了脑袋。
--不会吧?
难道,龙耀瑞王妃并非弄虚作假,她交给罗小虎的家书,真是罗小虎娘子亲手所写的?
这个时候,山丘之顶,樱唇弯弯笑勾的上官凝月,白皙的手腕一扬,晃起了另外的一封信函。
“沧月国,庐阳县,梧桐镇,丰田村五十六号的周来福在哪儿呢?这是你十二岁的儿子周喜宝,写给你的一封思父家书哦?”
有西辰士兵罗小虎这个前例在,名叫周来福的沧月士兵,还怎会质疑家书的真伪呢?
因此,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周来福立刻若一只欢腾的兔子般,倏地一下狂奔向了山丘顶。
“哇哈哈,我的宝贝儿子,这三年多来,你书念的不错啊,瞧一瞧你写给老爹的字,多漂亮!”
待到双捧信纸的沧月士兵周来福,一边埋头看着信纸间的字,一边咧嘴哈哈大笑的往山下走去时。
北翼、西辰、沧月三国的士兵,双掌立刻捏握成了拳头状,眸光紧张无比的盯望向了上官凝月。
“北翼国,松花县,青河镇,麻雀巷九号的冯大海在哪儿呢?这是你的爹娘和妹妹,一起写给你的家书哦?”
还没有拿到家书呢,北翼士兵冯大海便一边兴奋冲向山顶,一边激动的叫嚷了起来。
“哇哈哈!你们听到没有,也有我的家书耶,还是我的爹娘和妹妹,一起写来的家书耶!”
北翼、西辰、沧月三国的士兵,非但双掌捏握成了拳头状,指甲更是深嵌入了手心内。
而他们的眸光,越来越紧张的盯望向了上官凝月,他们正在焦急的等待,等待上官凝月下一个所唤的,会是自己的名字……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激动的尖叫
半个时辰之后--
群鸽送来的千封家书,被上官凝月全部发了出去。
收到家书的五百西辰士兵、三百北翼士兵、两百沧月士兵,正落座在晨风柔柔撩拂的地面间,一遍一遍的看着亲人熟悉笔迹。
无数名沧月士兵,泣不成声的道:“爹娘,请原谅孩儿,未能在您二老身边尽孝啊!”
无数名北翼士兵,痛哭流涕的道:“娘子,家中老小皆由你一人辛苦照料,为夫实在愧对你啊!”
无数名西辰士兵,挥泪捶胸的道:“娃娃,一别七年多,爹都不知道你如今长多高了,爹对不住你啊!”
收到家书的千名士兵,就这么反复的洒泪看信纸,反复的颤声呢喃着,宣泄着内心的深深愧疚。
但,这泪却有别于昨夜。
昨夜的泪,全是苦涩的。如今的泪,因为收到家书的缘故,虽苦中卷着酸,可酸中也含着甜。
这酸涩中含甜的泪,令其余未收到家书的士兵,一双红肿如核桃的眸子,投来了道道羡慕的眼神儿。
山丘顶--
笑扫了一眼因为未收到家书,从而对收到家书之人,投去羡慕眼神的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
胜花的艳容妖娆一笑,上官凝月启唇道:“早膳过后,虽无千只白鸽飞来,却有八百只白鸽飞来。”
--下一批出现的白鸽,数量虽只有八百,但…其中的一只白鸽,带来的很可能是自己想要的家书啊?
上官凝月的话音刚落,未收到家书的三国士兵,原本望向同伴的眸光,立刻齐唰唰转移到了山丘顶。
一名脸露惊喜表情的沧月士兵,当即扯着大嗓门问道:“瑞王妃,我们何时才能吃早膳啊?”
一名眸绽兴奋光芒的北翼士兵,亦脖子拉伸长长的道:“瑞王妃,早膳若是还没弄好,我们可以帮忙一起弄的。”
北翼士兵刚说完,其余的士兵,立刻齐声的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可以帮忙一起弄的!”
就仿佛…他们快一点吃了早膳,鸽子就能快一点飞来,家书便能快一点到他们手上。
樱唇弧度笑弯更深的上官凝月,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士兵的话,而是白皙手腕朝后倏地一挥。
丐帮弟子将熬好的皮蛋瘦肉粥,倒入了硕大的木桶内。
紧接着,他们将盛满粥的木桶,列成横排的放在了上官凝月身后,又将一摞摞的青花瓷碗,落摆在了硕大的粥桶边。
待丐帮弟子手提着一长长的勺子,半蹲在了粥桶处时,上官凝月这才启唇笑回道三国士兵:“早膳已弄好,皮蛋瘦肉粥,不知是否合各位胃口?”
“皮蛋瘦肉粥,我最喜欢吃了,每一次回家,我妹都会熬一大锅给我吃的。”
“我也最喜欢吃了,娘子第一次弄给我吃的早膳,便是皮蛋瘦肉粥了。”
“瑞王妃,别让您的属下辛苦送早膳了,我们有手有脚的,让我们自己上山拿粥吧?”
听一听士兵们的话语儿,哪里还存有敌视的怒气?似乎对家书的迫切期盼,已让士兵们的敌视暂时烟消云散了!
胜花艳容魅笑浓浓的上官凝月,点了一点头的道:“好啊,你们自己上山取粥。但是记住哦,可别一窝蜂的全冲上来,以防撞倒别人或自己,你们排好队伍再上来!”
语毕,上官凝月紫色身影倏地一闪,撤到轩辕焰所处方向,与轩辕焰、无痕公子一起享用起了早膳。
而对于上官凝月的话,北翼、西辰、沧月三国士兵竟真听从了,他们列成了一队队,陆陆续续的上山拿粥了。
勺舀粥、粥入碗、丐帮弟子将粥碗递上。
不同于昨日的恶劣态度,接过粥碗的三国士兵,大多数,都向丐帮弟子道了一声谢。
也有少数的士兵,少数收到家书的士兵,未向丐帮的弟子道一声谢。
但是,这少数士兵说出来的话儿,却比多数士兵的一声客气道谢,让丐帮弟子们更喜欢入耳。
一名年长的西辰士兵,对一名年轻的丐帮弟子道:“喂,老弟,再给我多来一碗呗,不够吃啊!”
一名年轻的沧月士兵,对一名年长的丐帮弟子道:“老兄,我碗里的肉末末咋那么的少呢,你多捞一点啥?”
原本恨自己入骨的士兵,如今开始主动称兄道弟了。
因此,这一声脱口而出的老兄、老弟,又岂会不比一声客气的谢谢,让丐帮弟子更加爱听呢?
“好好好,老弟再给你多来一碗。”
“老兄错了,这就给你多捞点肉末末哦。”
“后排的兄弟,你们稍等一会啊。碗儿不够用了,待前面的人吃完将碗送回,再给你们盛粥啊!”
“不急不急,我们等着。对咯,你们别光忙着给我们盛粥,自己也喝点粥冲饥饥啊!”
山丘顶这一幕,令山腰间的北翼太子萧寒,十指全部凉了,一直凉到了心。
山丘顶这一幕,亦令山底的沧月太子夜逸风,双眉愁愁的拧了,一直愁拧到了灵魂。
上官凝月和轩辕焰,送来的并非家书,乃士兵们内心最深的牵挂。
当牵挂深深的埋葬时,对国赤胆忠心的士兵们,为了拒降龙耀皇朝,自然无惧死亡。
可,当深埋的牵挂被勾起,且一发不可收拾之时,士兵们无惧死亡的决心将会动摇,因为他们有了不舍--对亲人的不舍!
萧寒和夜逸风不知道,也不敢去猜,续家书的戏码之后,上官凝月和轩辕焰还会开演什么戏码?
萧寒和夜逸风只知道,上官凝月和轩辕焰尚未开演的戏码,只会一出比一出更令士兵们动容,最终……
晨风柔拂间,心中一声苦叹的萧寒、夜逸风,亦同时站起了身,朝着山顶方向而去了。
萧寒和夜逸风虽无胃口吃早膳,可他们却清楚的很,自己不能不动。
因为,他们若一直保持不动,轩辕焰和上官凝月二人,定然会令属下给他们送早膳,自国的士兵也会给他们送早膳。
如此一来,士兵们表面上虽不会言语,可内心必会默默的,拿他们和上官凝月、轩辕焰相比较。
造成一种…上官凝月和轩辕焰二人,肯与属下们同甘共苦,他们却仗着身份的尊贵,等着属下们伺候的不良效果。
随着晨阳的缓缓升高,所有人皆用完了早膳,战马亦吃饱了草料。
早膳过后--
山丘顶的左面,双掌托着脑勺、躺于地面间的丐帮弟子们,姿态慵懒的晒起了太阳。
山丘顶的右面,轩辕焰正在默默的观棋,雅兴十足的上官凝月和无痕,则隔桌而坐,你来我往的对弈着。
至于山腰和山丘底,收到家书的三国士兵,脑袋继续的低垂着,反反复复看起了信纸间的黑字。
未收到家书的三国士兵,全部落座在地面间,脑袋高高的仰着,眸子盯瞅着先前千只白鸽飞来的方向。
半个时辰悄逝了,未见白鸽的影踪儿,期盼收到家书、仿佛度时如年的三国士兵,开始抓耳挠腮了。
一个时辰悄逝了,仍旧未见白鸽的影踪儿,三国士兵坐不住了,开始焦躁的走过来走过去。
一个半时辰也悄逝了,山丘之顶,上官凝月和无痕二个人,已经对弈到了第八局棋。
上官凝月一枚黑子刚过河,移动一枚红子的无痕,忍不住翻白眼的道:“小卒子过河,你又想兵行险招?”
将另外一枚黑卒棋子,送过河岸的上官凝月,樱唇弯弯笑勾的回道:“错了,这回并非兵行险招,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上官凝月这方话音刚落,山底下那方等焦急的士兵,也顾不得上官凝月正在下棋了,扯着个大嗓门叫喊了起来。
“瑞王妃,您不是说早膳过后,会有八百只白鸽飞来的么?为何等了这么久,都快晌午了,还不见一只白鸽影踪呢?”
脑袋侧转,玉眸艳笑弥漫的望向山底。
接收到无数士兵焦急眼神的上官凝月,启唇回道:“别急,再等等。或许鸽子飞累了,中途休息的次数太多,这才耽误了到来的时间。”
--什么鸽子飞累了,可怜的鸽子冤枉死了!
鸽子明明晌午才会到,你故意骗他们早膳过后便会到,让等焦急的士兵主动找你说话,以便拉近你与士兵的距离。
瞅了一眼撒谎不眨眼的上官凝月,连输了七局棋的无痕,心中替可怜鸽子抱不平的同时,掌心朝棋盘间快如闪电般的一抹。
无痕掌心迅速抹棋盘的举动儿,令一旁观棋的轩辕焰,唇角无法自控的猛抽了几抽。
紧接着,风中无比凌乱的轩辕焰,悄启浑厚万分的内力,与对面的无痕单独对起了话。
--你你你…你居然趁着月儿不注意,将月儿的一枚小卒子,偷送回了月儿的地盘?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们两口子相处久了,沾染上一点坏习气儿,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难道你不想看一看,被我动了棋子,从优势转为劣势的上官凝月,如何化险为夷么?
--好吧,你赢了!我的确很想看一看,被你偷动了棋子的月儿,将如何扭转劣势的棋局!
轩辕焰和无痕悄悄对话的同时,山丘底下的士兵们,也在扯嗓回应着上官凝月的话呢。
“哦!这样啊,好吧,那瑞王妃您继续的下棋,我们再耐心等一等!”
喊话的士兵们回应完,与其余士兵又一次仰头望起了天,而眸光重回棋盘的上官凝月,则长长的“咦--”了一声。
随即,双手叉腰的上官凝月,玉眸浅眯的扫向了轩辕焰和无痕。
面对上官凝月的眸光扫瞅,轩辕焰给予的反应是垂首望地,无痕给予的反应是侧头望石。
双臂倏地一个交抱,上官凝月歪头道:“请问…我送过河岸的,明明是两个小卒子,怎如今有一小卒子跑回家了呢?”
装傻充愣的瞅了一瞅棋盘,眼神交接了一下的无痕和轩辕焰,当即齐声回道:“你记错了吧?”
--哟呵!
连输了七局棋、想扳回一局棋的无痕,自毁那云中仙的圣洁形象,趁自己稍微不留神,移回了自己的小卒子,还赖皮不承认也就罢了。
她家的焰,居然为了想看一看自己如何扭转劣势的局面,跟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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