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嫌我打你打得轻了是吗?”小卿逼视着燕月。
“燕月不敢。”燕月垂下了头。
“小莫出去吧。”小卿吩咐道。
小莫告退出去,心里十分担心燕月再言语上再触怒老大。
过了好一会,小卿才道:“你起来吧。”
燕月应了一声,垂手站在一边。
“怎么不说话?因为我罚了你,你心里记恨吗?”
燕月立刻又屈膝跪了下去。
“把衣服褪了。”小卿冷冷地吩咐。
燕月只当老大仍想责罚自己,不由心里苦笑了一下,的确,今天替燕杰受的那一百鞭子不过才打了二十几下。
长袍褪去,燕月在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罩衫,罩衫再褪去,便是一件白色棉布的坎肩,坎肩很厚,隐隐地已经透了血迹。燕月轻轻吸了口气,将坎肩也腿了下来。
背部纵横的鞭痕立刻呈现在小卿面前。淡淡地紫凝露的香气,仍掩盖不住丝丝血腥气。纵横翻滚的血檩子仍在渗着血丝。
小卿看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唇,燕月等了一下,想起老大似乎未带着鞭子过来,“燕月去请家法。”燕月想站起来。
小卿按住了他。小卿的手很凉,燕月的肩头也是鞭痕密布,小卿感觉到燕月因为自己的按触,肌肤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小卿收起了手:“你的身世,师父是知道的。这次回去,我会向师父为你求情。若是你再违了师父的吩咐,自己乱加猜测打探,师兄的鞭子只会更重。”
燕月回头看了看小卿,忙又转过头来:“多谢老大。燕月记住老大的教训了。”迟疑了一下:”老大,休夫人的确曾以燕月身世为饵,劝说燕月,但是燕月没有答应。玉翔中毒之事,燕月真的毫不知情,否则,燕月宁肯中毒的是自己。”说到此处,燕月的眼泪不由掉了下来。
“收声!”小卿冷道。
燕月吓得一哆嗦,屏住呼吸。
“若你真做了这些,师兄早就活活打死了你,还放你在这里委屈得跟个姑娘似的擦眼泪。”小卿终于带了一丝笑,斥责道。
“我知你会一种内功心法,可以加速伤处愈合,你运功疗伤吧。”小卿出门时,淡淡地吩咐。
“燕月可以吗?”燕月简直不敢相信老大的话。
“只此一次。”小卿停了步,看了看燕月:“起来吧。你的膝盖是铁打的吗?”
“燕杰,真的对不起。”陈玄衣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站在燕杰床前:“你也知道你们老大的,我的谎话从来瞒不过他,只好说实话了。”
陈玄衣端着一碗粥,低声下气地哄着燕杰:“我特意拜托红鸾做了粥给你。”
燕杰趴在床上,拿被盖了头。一声不吭。
“燕杰,燕杰。”陈玄衣还叫:“我知道你给你们老大打得很惨,手也肿得端不了碗了。让我将功折罪吧。”
“出去。”燕杰恨恨地道:“大嘴巴没信用的女人。女人一个都不可信。”
“喂,你骂我就骂我,干嘛骂女人。”陈玄衣不乐意地道,随即笑道:“你是不是因为被小卿脱了裤子打屁股怕羞不敢见人啊。”
“就是,行了吧。出去。”燕杰又有些委屈。
“行了行了,谁家的孩子没被打过屁股啊,有什么可怕羞的。来吃粥吧,一会凉了。”陈玄衣把头凑近燕杰的床。
“烦死了。”燕杰对这个陈玄衣无可奈何:“你放那吧,我自己吃。”好在她不是自己姐姐,不然非被烦死。
“我喂你吃。”陈玄衣看燕杰有所缓和,笑道,然后动手将燕杰的被往下拉了拉,露出燕杰的头来,看见燕杰趴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只觉十分可人疼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燕杰的脸:“小杰乖,姐姐喂你吃。”
燕杰看着陈玄衣,半天才反映过来:“你干什么?想让我的胃给你的粥倒地方?”
陈玄衣忙笑道:“你可不能吐,现在都是我在收拾屋子,洗东洗西的,快要累死了。”
“听说,你还在喂猪啊。”燕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堂堂听香苑的花魁,还做这种事啊。”
“还不是你们老大那个魔鬼,说是不许犯人吃闲饭。萧萧现在还在劈柴,没吃上饭呢。”陈玄衣抱怨道,又连忙回头往门口看去。
“快来,我喂你吃了,还要去喂猪呢。”陈玄衣端了碗,拿了小勺,用力地舀起一勺来。
“陈姐姐,我可不是猪。”燕杰看着陈玄衣那姿势,忽然什么胃口都没了。
“用酒壶喝水?”小卿看着玉翎。
玉翎点头道:“是啊。师兄。”
“去年过年时,小杰偷着喝了一杯酒,然后就醉了,被燕文狠狠教训了一顿。小杰怎么敢再去喝酒呢。”玉翎很相信小杰的话。当时小杰躺在床上,也是自己给他上药,燕杰后悔得什么似的:“酒辣辣地,喝到胃里难受死了,头也晕的,还被大哥打成这样,说什么也不会再喝酒了。”
小卿点了点头:“他还哭呢?”
玉翎脸色通红,不敢不答老大的问话,又不想小杰受罚,只得嗫嚅道:“是,哭了。不过现在不哭了,陈玄衣煮了粥给他。”
燕杰和燕月都是一天没吃东西了。
小卿把目光放到小莫身上。
“小弟给燕月兄也送过饭了。”小莫忙欠身答道。
“你去看看玉麒。”小卿想起,今日玉麒为燕杰说情,自己曾抽了他十几鞭子,不由有些后悔。
燕杰的头依旧蒙在被子里。
陈玄衣拿了一碗粥,强压着火气道:“喂,这碗可是最后一碗了,我又给你热了热,你若是再打翻了,真不管你了。”
燕杰还是两个字:“出去。”
刚才两个人好不容易谈得差不多,陈玄衣准备喂燕杰喝粥,哪里知道最后的一句话,又让燕杰翻了脸。
“你这么小的孩子学人家去喝酒耍帅啊,难怪会被打。”
“出去。”燕杰用缠了白布的手轻松地推翻了陈玄衣手中的碗。又把头埋了起来。
“你和谁赌气啊?在这样,我告你们老大去,让他再打你一顿板子。”陈玄衣威胁道,随即惊叫道:“傅小卿。”小卿微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粥。
“你不用和小翎串通了来骗我。”燕杰的头虽然蒙在被子里,依旧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告诉老大我也不怕,我连不吃东西的权利都没有吗?”
“陈姑娘请出去吧。”小卿微笑道。
“难得你这么温柔地叫我出去。”陈玄衣将碗给了小卿,安静地退出房去,到了房门外,才想起自己似乎有些笑得白痴,不是准备看了他狠狠骂他一顿,让他自己去喂猪的吗。
“真是老大,要死了,要死了。”燕杰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反应迟钝,一面小心地将头伸了出来。
“老大。”燕杰想下床请罪。
“你侧躺着就好。”小卿看燕杰的眼圈果真还有些红,心里有些疼。
其实燕杰比随风还小上几天,只是燕杰在抱龙山庄义父周棋手下,早早就顶了成人做事,而大哥燕文,更是管教严厉,所以燕杰虽然顽皮但是性格坚强,很有主意。让小卿常常忘记,其实燕杰不过还是个未满16的孩子。
燕杰动了一下,身上痛得要命,手也帮不上忙。
小卿半坐上床,抱起燕杰,让他倚靠在自己怀中。
燕杰的眼泪立刻掉落下来。
“用酒壶喝水?亏你想得出来。”小卿替燕杰擦了擦眼泪:“委屈了?”
“燕杰是做错。老大教训的也是。但是小杰的确没有喝酒。”
“打也打完你了,鞭子也回不去了。”小卿端了粥喂燕杰:“这次多打的鞭子,师兄给你记下。下次犯了小错,师兄可以免罚你一次。”
“什么小错,可以免罚?”燕杰差点两眼放光。
“你每天就等着犯错吗?”小卿拍了燕杰屁股一巴掌,虽然不重,可是燕杰的屁股现在可是伤痕累累的,痛得燕杰直咧嘴:“小弟失言,师兄别放在心上。”
“师兄,对不起。”燕杰喝完粥,又趴躺在床上:“都是我和玉翎太大意了,让休夫人逃了。”
小卿笑了笑:“她如果不逃走,咱们怎么能将她们一网打尽呢。”
“师兄的意思是说?”燕杰就很奇怪,那天自己和玉翎本应该能将休夫人拦下的,可是正好老大出了一剑,他和玉翎只好后退。
“休夫人回去后,会重新部署召集全部力量,准备与咱们一决胜负。所以,你也该快些养伤,否则,这热闹就凑不上了。”小卿难得温和地回答师弟门的问题。
“老大,是不是大哥也来了?”燕杰忽然福至心灵。
小卿笑了一下:“本来想等你大哥来揍你的。”
“老大,您一定要不许大哥再打我了。不然小杰真的起不来了。”燕杰听说大哥来了就害怕,自己在大哥那里还记着板子呢。
小卿一边帮燕杰整理被子,一边笑斥:“你这话若是燕文听了,先就打你了。”
“老大也不用以后免小杰的罚了,就这次用在大哥这里吧。”燕杰央求着小卿。
小卿看燕杰确实是吓得汗都出来了,有些奇怪,又坐下问:“燕杰,你还有做错的事吗?”
☆、月色温柔
宇文萧萧将最后一根木头正好劈成八份之后;再也坚持不住,跪坐在地。手里的斧子也掉在了地上。
宋南冷冷地道:“你可以回房休息了。只是如今已过酉时;今日的饭就不许吃了。”
宇文萧萧一声不吭;勉强站起来,回过头去,却见燕月一袭蓝色锦袍;站在月色下;看着自己。
宋南欠身告退下去。
宇文萧萧不自觉地将手放于身后;低垂了头;不说话。
燕月走过来;坐在一个长凳上;对萧萧招了招手。
宇文萧萧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燕月旁边坐下。
“砍这些木头用了一天时间?”燕月笑道:“难怪老大罚你饿饭。”
“你们老大;真是魔鬼。”宇文萧萧忽然咬牙切齿地道。
燕月冷冷地看着他,忽然拽过萧萧;将他按在自己腿上;似打小孩子般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宇文萧萧痛得忍不住低呼一声;又连忙忍住。
燕月扳起宇文萧萧的脸,发现宇文萧萧脸上已经挂了泪珠。
“老大打你屁股了?”燕月忍着笑意。
宇文萧萧既窘迫,又懊恼:“你今日不是也被他打了。”
“我看看。”燕月去扒宇文萧萧的裤子。
吓得宇文萧萧差点摔倒在地,用力捂住自己的长袍:“不要。”
燕月笑了笑,拉着宇文萧萧过来:“我是给老大打惯的,也不怎么痛了。你挨了打,还坐得下去,也不容易了。”
宇文萧萧心想,你知道为了刚才坐那一下,本少爷有多么辛苦嘛。
“我这是为了你好。”燕月笑着看萧萧:“我们老大是惹不得的,你言语上最好小心些,别平白去讨了打。”
“他凭什么打我?”宇文萧萧颇为不服:“我长这么大,连师父都未曾打过我。”想起这两日受的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
“谁让你落到老大手里。”燕月看他掉泪,知道宇文萧萧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宇文萧萧扬起了头。
“是吗?”燕月冷冷地看着宇文萧萧。
宇文萧萧心里一惊,转身想跑,已经晚了,燕月已经又一把抓了他来,按在了腿上,噼里啪啦地打了几掌:“居然敢对我们老大不敬,可是你自己讨打!”
宇文萧萧用力挣扎了半天,可是却不能动弹分毫。屁股上疼痛难忍,嘴里却不肯认输,道:“我就是不服,你和那个傅小卿一样是魔鬼。”
燕月听了,反而笑了,松了手。宇文萧萧忙挣脱了退后几步,脸上带着泪瞪着燕月。
燕月看他那副气恨难平的模样不由又笑起来:“你打也不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还敢这样拧着,果真是没挨过打。”
宇文萧萧再次想跑,燕月已经一把抓住了他,轻松地将他按在长凳上,一手按了他的腰,一边随手拿起一根尺长的木棍,对着宇文萧萧的屁股用力打了下去。
宇文萧萧挣扎不过,又不敢大声呼喊,若是被人见了,自己岂非更没面子。咬着牙挺了一会,已是疼痛得无法忍耐。他确实从小也未受过这样的打。
今日一早,宋南将他带到这里,傅小卿给了他一把斧头,让他劈柴。他接了斧头,顺手就扔出去。
傅小卿只是微笑了一下:“你想劈柴的时候就说。”
宇文萧萧正想说,少爷我死也不会去劈柴的时候,小卿已经将他按在了这长凳上,就如燕月如今这般,一手按了他,一手便用一根藤棍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有那么一瞬间,宇文萧萧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在做噩梦。但是耳边传来的“啪啪”声和臀胫上传来的清晰的难以忍受的疼痛终于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这绝不是梦,自己确实是在被打。
“傅小卿,你敢打我,你……”
傅小卿冷冷地道:“你若敢出言不逊,我就将你拖到客栈门口去打。”
宇文萧萧立刻闭嘴。他知道,傅小卿说得出就做得到。
宇文萧萧本想宁死也不求饶的,不过是被一根棍子打,能有多疼。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认识上的错误,棍子打人,虽然皮里肉外,却是那么疼痛难忍;而且自己还是那么的脆弱和怕疼。
“我愿意劈柴。”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但是他很快又咽了回去。
这一天,他忍了疼痛,坐也不敢坐,歇也不敢歇,惊怒羞愤中,却一点也不敢怠慢地在劈柴。
“若是他不听吩咐,就拖到门口去打。”傅小卿冷冷地吩咐负责监工的宋南,让宇文萧萧毛骨悚然。
被封了功力,宇文萧萧才知道武功是多么有用的东西。同时暗自后悔,如果自己从前练武再勤奋一些,努力一些,最起码能逃出这里,不用受这种折磨。
“还敢对老大不敬吗?”燕月终于停了手。
宇文萧萧因为忍着眼泪,忍着哭喊,加上疼痛,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
燕月拿棍子点了点他的腰。吓得宇文萧萧不自觉地就哆嗦了一下。
“看来我该扒了你的裤子来打。”燕月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听得宇文萧萧心惊胆寒。
“我不敢了。”宇文萧萧终于哽咽出声。
“说清楚些。”燕月蹲□子,去抬宇文萧萧的脑袋。
宇文萧萧强忍着委屈,道:“我不敢说你门老大是魔鬼了。”
燕月叹了口气:“我说一句,你学一句,错一个字,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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