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绿罗接下来的话,倒让龙星庆幸自己没有一掌拍死她,原来当年绿罗为二叔傅青恒所生的孩子还未死,绿罗作为换她一命的条件,告诉了龙星那孩子现在的下落。
废了绿罗武功,放走了绿罗,龙星很高兴自己这趟来还有此意外收获:子庭还有一个妹妹活着,那就也是自己的师妹了。心情好的很,所以,本来想打小卿十个耳光的,最终只打了三下了事。
当然玉麒伤得很重,也很令龙星意外,回去的路上,因为带着玉麒,就不能再施展轻功,所以他决定走水路。
买下一艘轻便的小船,龙星带着玉麒感受“飞舟”带来的刺激。因为刺激过重,玉麒回到府里时,还四肢发软,一点力气没有,以致于后半生别说坐船了,听见船字就想吐。
两人回来时,大哥未在府中。龙星去给二哥、三哥请了安,回房去抄写经书。
第二日一早,龙星得知大哥已经回府,急忙去给大哥请安,预备将自己从绿罗那里听到的关于“小师妹”的事情告诉大哥。
琴棋见龙星一大早就赶来,不由一脸同情:“大老爷刚出去了。”龙星很奇怪,为何大哥竟会这样忙,琴棋的下一句话,却让龙星白了脸色。
琴棋小声道:“大老爷吩咐,请五老爷静思堂跪着。”
傅龙晴来时,龙星已经跪了六个时辰。
大哥还未回来。龙星只能继续跪。
看着三哥,龙星好不容易忍住眼泪,可是精亮的眸子里,就盛满了委屈。
“你做错了什么?”傅龙晴心疼地看着龙星。
龙星略摇了摇头,双手举着沉香木的戒尺,跪得笔直。
他也不知大哥要罚他什么,琴棋只是转达了大哥的吩咐:让他来敬思堂举着戒尺跪侯。
沉香木的戒尺,不过三尺长,入手却极沉,四季都透着寒气。龙星平日里想起都觉得害怕,看见就哆嗦,如今举在头上,更是紧张得一动不敢动,手指头都僵硬了。
傅龙晴也不知大哥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看龙星跪得实在辛苦,忍不住过去轻轻扶住了龙星的手,“你运转一周天真气,再接着跪吧。”
龙星知道三哥心疼他,也不知大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回来后想必又是一番狂风暴雨的狠打,自己也不知能挨多久。
大哥吩咐了“跪侯”,是不能起身的,但是跪着也不影响龙星运功。
刚放缓了双臂准备垂下,龙星就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脸色不由一变,龙晴的脸色也刷地变白了。
傅龙城缓步走了过来,看见明亮的烛火下,龙晴手里拿着戒尺,龙星正好将双臂垂在身边。
“是龙晴的错。龙星旧伤未愈,龙晴怕他膝盖受损,所以命他行功运气。”龙晴扑通跪地,将手中戒尺高举过头:“龙晴有违大哥吩咐,请大哥重责。”
龙星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叩头不语。
“都抬起头来。”傅龙城冷冷地。
龙晴和龙星跪得笔直,却都垂下目光,不敢看大哥。
傅龙晴抬手从龙晴手中接过戒尺,用戒尺点了点龙晴的手。
龙晴将手平举伸直,心却提了起来。
“啪”地一声,戒尺重重落在龙晴左手上。即便早有准备,手上忽然传来的火辣辣地疼痛,还是让龙晴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随着戒尺的弹开,整个手掌立刻鼓了起来,比右手看起来胖了许多。钻心的疼痛,让龙晴几乎想狠狠地甩几下手,可是,却用意志克制住了这种想法,只是轻轻地吸了口气。
傅龙城第二下已经又打了下来,手掌肿起的地方似乎被打陷落进去,随后比原来更高地突起,龙晴的胳膊已经不由自主地哆嗦。
他甚至不敢看自己的手,只垂了目光,死死盯住地面。
第三板落下来时,龙晴的手终于再无法支撑,顺着戒尺砸过来的方向,被打落了下去。那一瞬间,龙晴似乎有种手已被打碎的错觉。
身上再次被冷汗浸透。
鲜血顺着手心滴落。
“大哥,龙晴知道错了。”龙晴慌忙将手重新举好,伸直,整个手掌似乎都裂开般的疼痛,声音也不由哽咽。
☆、千里留痕(中)
“大哥;是龙星惹大哥生气,大哥罚龙星吧。”龙星感觉到三哥的颤抖;即便心中怕极;还是将自己的手平伸出去,稳稳地举在胸前。
龙晴的左手痛地钻心,心里忽然生出无限委屈;一把打开龙星的手;抬头看着大哥:“千错万错是龙晴的错;求大哥不要迁怒龙星;龙晴任大哥责罚。”
龙星被三哥的举动吓了一跳;却不敢开口。
“千错万错?”傅龙城冷冷看着龙晴;不由心头火起。
“是龙晴的错;龙晴知道大哥心里气恨;龙晴愿受大哥任何责罚。”龙晴跪得笔直,看着大哥。
今日是玉云的生日;大哥当年对玉云百般疼惜;自己却害玉云丧命;大哥心里自然是气恨的。
龙城看了龙晴神情,这才恍然。今日自己竟忙得连玉云的生日都忘记了。如果玉云活着,便该满16了。
不过,今日龙城罚龙星,的确是事出有因,绝非是因为龙晴而迁怒龙星。听了龙晴的话,龙城也很气恼,本想今年饶过你的,你自己如果找打,我当然成全你。
冷冷地对龙晴道:“你将那花瓶拿过来。”
龙晴顺着大哥目光看去,院子里枣树下,摆着两个半人多高漂亮的青花瓷长颈花瓶。
那边,原来摆着一对青瓷的荷花盆,前几日龙星在这里被大哥罚时,曾砸碎过一个,喜伯便新摆放了这一对青瓷花瓶,放在这里。
这种花瓶龙晴就是用一根手指头也拿得起,只是大哥面前不敢放肆,用右手提了瓶口,左手放在底座上,虽不甚受力,也痛得哆嗦,龙晴强忍着痛,举着花瓶跪到龙城跟前。
“用左手举着。右手伸过来。”龙城简单地吩咐。
龙晴哆嗦了一下,知道是因为刚才手没有举好,惹大哥生气。虽然只是三下,可是每一下都痛入骨髓,龙晴实在是挺不住。
左手肿得几乎握不住花瓶,龙晴只能用指头用力抠紧瓶口,整个花瓶的重量便压在龙晴已经肿胀得流血的左手上。
右手平举,左臂竟忍不住微微颤抖。
大哥手中的戒尺带着沉闷的风声砸到手上。
龙晴痛得强忍住呼痛,举着花瓶的胳膊一晃,连忙稳住。冷汗不停地滴落。
重重的三下。龙晴不知自己是如何挺住未让手垂下的。
龙城第四下“啪”地打下来时,龙晴忍住了痛呼,也忍住了右手未动,可是左手却再也抓不住花瓶,一声脆响,花瓶掉在龙晴和龙星身前,摔得粉碎。
龙晴和龙星听见那一声脆响,竟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子。
银白的碎片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得均匀,片片碎瓷上均布满锋利的茬口,几乎没有一点齑粉。
“大哥。”龙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诺诺地不敢开口。
“跪上去。”傅龙城指着一地碎瓷。
龙晴原地站起,走上一步,对着那一堆碎瓷,缓缓地双膝跪地,那些锋利的瓷片便由浅入深丝丝扎入腿部和膝盖处的肉中。
疼。意料之中却仍是无法忍受的疼痛,龙晴漂亮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苍白的脸上更是冷汗淋漓。锋利的碎瓷片全扎入肉中。鲜血已经迅速地渗透裤子,殷了出来。
傅龙城将另一个花瓶拿来,让龙晴双手举过头顶。
龙晴用双手握紧花瓶举过头顶时,鲜血已经顺着胳膊流下来。
沉香木的戒尺带着风声打到龙晴的手臂上,啪地一声,板子似乎直接打到了骨头上,龙晴的十个指头都忍不住一紧,用力地抓住了手中的花瓶。
戒尺过处,绷紧的肌肉只这一下似乎已被沉香木全部拍碎,戒尺离开后,立刻鼓起了一道与板子同宽的肿痕。
龙晴不敢咬嘴唇,只是微张着嘴勉力分散着疼痛。戒尺夹着风声一下一下打在上臂处,龙晴只是隐隐。
冷汗已经顺着背脊,沿着发梢滴落。他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甚至吸气的幅度都不敢过大,只怕一个控制不住,呻吟声会脱口而出。
龙晴的十指都已抠出血来,一点点滴落。却不敢将手中的花瓶掉落。
只是可惜,他的身体并不能如意志那么坚强,龙城的戒尺打到他小臂上时,眼着露出的小臂上的伤痕由白变青,由青到紫。那种刺骨的疼痛,让龙晴的手再也无法握紧,啪地一声,花瓶掉落,摔成碎片。
龙晴的手还举着,那一声脆响,让他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眼泪滑落的一瞬,傅龙城的戒尺已经带着风声,“啪”地打到龙晴的脸上,一声痛呼再也忍耐不住,夺口而出,龙晴的身体也向地上倒去。
傅龙城已经一脚踢了过去,龙晴的身体在落地之前飞了出去,摔到院子里。
手脚并用地爬起,重新跪好,龙晴才感觉到脸上痛得火烧火燎,牙齿、舌头,耳朵,头似乎都肿痛得厉害,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痛得狠了,眼泪都无法落出。龙晴甚至都不敢呼吸。
龙城看着院子中的龙晴,半响无语。
“大哥。”四岁的龙晴跪在院子里,摇晃着,正在打瞌睡。树上的青枣忽然噼里啪啦地掉下来,龙晴被惊醒了,甚至还有几颗枣子打在了头上。
龙晴摸摸头,仰头看看树,胖胖的小脸上有奇怪和迷茫的神情。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去,果真见一身白衣的大哥板着脸站在那里。
龙晴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委屈:“龙晴知道错了,大哥饶了龙晴吧。”
龙城故意板着脸不理。龙晴晶亮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在眼眶中晃动,楚楚可怜,看大哥不说话,龙晴便爬过去,抱着哥哥的腿:“哥,哥,龙晴的腿都要断了。”
“才跪了半个时辰,腿就会断吗?”龙城斥责着:“罚跪也敢偷懒,是不是睡着了。”
“没有睡着。”龙晴小声地,抬头看看哥,又连忙低下头。
龙城看着他那小模样,有些不忍心,仍是喝道:“去屋里把戒尺拿来!”
龙晴吓得,立刻把两只小手放到了身后,“哥,龙晴错了,不敢偷懒了。”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龙城板了板脸,龙晴看大哥不说话,抬起小脸看哥哥:“哥,轻些打吧,龙晴怕疼。”慢慢爬起来,慢慢地转身,慢慢地往屋里走,小小的身体,在一袭白色锦袍中包裹,胖乎乎的,很招人喜爱。
看着弟弟一步一挪的往前走,龙城到底心下不忍。
轻咳了一声:“回来。”
龙晴立刻蹦了回来:“大哥,不打龙晴了吗?”
看着弟弟喜出望外的小脸,龙城终是忍不住弯腰,将弟弟抱在怀中:“这次饶了你,下次罚你再敢偷懒,大哥会重重打你的。”
“是,大哥。龙晴再不敢了。” 胖乎乎的龙晴将头埋在哥哥肩膀:“龙晴就知道大哥心疼,舍不得打龙晴的。”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舍得打龙晴的呢?而且越打越重,龙晴不要说撒娇求饶,就是忍痛不过,掉一滴眼泪,自己都会暴怒地如此罚他。
看着龙晴乌紫肿胀的脸,膝上的血迹,垂在身边仍在滴血的手,龙城忽然有些烦闷,紧紧地握了一下手中的戒尺,入手冰凉。
龙星看着三哥挨打,心中既惊又惧,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着大哥能想起自己来,让自己能替三哥,分担大哥的怒气。
但是等傅龙城拿着戒尺走到他身边时,龙星却还是忍不住怕得直冒冷汗。
看见龙星绷紧的身体,龙城忍不住,一戒尺打在龙星的肩上:“你多大了?”
龙星吓了一跳,顾不得肩上的疼痛,恭声道:“小弟二十了。”
龙城气得:“你还知道自己二十了?我看你倒越来越像十二了。”过去按倒龙星,手中的戒尺轮圆了照着龙星的屁股用力打了下去。
龙星被大哥按得跪趴于地,动弹不得,只听得到戒尺打在屁股上噼啪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却让他清晰地感受到,那惨遭毒打的屁股正是自己的。
龙城停手时,龙星裤子早都被血殷透。龙星竟是半天爬不起来,觉得腰以下的部分似乎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知道为什么打你?”龙城坐了椅子,喝问龙星。
龙星用手支地,勉强抬起头来,一脸的汗水,嘶哑着嗓子道:“是龙星错,大哥教训的是。”
龙城用手中的戒尺敲了一□边的桌子。
龙星吓得一哆嗦:“龙星没有禀明大哥,擅自离家。”
“说重点!”龙城气。
龙星终于跪直了,小心地道:“龙星杀七十二地煞。”
想到这里,龙星忽然想起,自己本是要向大哥禀告关于小师妹的事来着。
“跪过来。”龙城用戒尺敲了敲桌子。
膝行过去,龙星贴着大哥的椅边跪好。
“手。”龙城吩咐。
龙星将手递给大哥,已经开始暗暗哆嗦,眼睛余光扫过黝黑的戒尺,手就开始痛。
龙城却将戒尺扔到桌子上,顺手一招,将桌上花瓶中的一柄花羽掸子,握在手中,“啪啪”地打向龙星双手。
几下过去,手心上起了红色的檩子,痛是有些痛,可是和戒尺打得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龙星却觉脸烧得厉害。大哥是真将自己当了十二岁的孩子打手心呢。
“大哥,龙星愚钝,请大哥明示。”龙星连耳根都红了。
龙城停了手,问:“提气飞驰,在人家头上踩过去,就那么好玩?”
龙星傻了眼,抬头看大哥:“大哥,大哥怎么知道?”
“啊”,龙星被大哥狠狠的一下,猝不及防地,忍不住痛呼。这下打得好重,手心上立刻出了一道血口。
龙晴在院子里,听到屋内龙星被大哥教训,虽然心疼,也无能为力,只怕更惹怒了大哥,一声也不敢出,忽然听到龙星的惨叫,再忍不住,一咬牙,爬起来,冲进屋去。
☆、千里留痕(下)
龙城看龙晴又跪在碎瓷片上时;强压住一脚将龙晴踢飞的冲动。你喜欢跪,就跪着吧。
“大哥恕罪。”龙晴慌乱地;不知为什么;看见大哥打龙星的不过是一根花羽掸子时,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带了些委屈不平。
那沉香木的戒尺;大哥也就舍得打自己的手了。这算不算是一种优待。
龙星非常歉疚地看了眼三哥;又赶快垂下头去;只是平伸的手却不敢收回。
龙晴一时无语;只垂头跪着。
“是龙星没有规矩;不该喊叫;大哥重责。”龙星怕大哥责怪三哥;急急认错。
龙城见龙晴闯进来时;确是有几分怒气。龙星急着认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