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剿灭山贼的时候了!
当然,李壅铭还没鲁莽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如果他现在翻脸,就凭他一人单枪匹马,是断然敌不过眼前的一干人的,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于是他在原地挑衅地扫视一眼众人,而后,偷偷避开被人救到一边保护的孙梓鸣的视线,对着众人比了个中指向下的手势:去吃屎吧。
果然众山贼顿时群情激奋,他们眼看着这个男人打了孙梓鸣,现在还敢比个狗吃屎的手势,这简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贼眉鼠眼”呸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靠!哪冒出来的不要命的,看老子不一刀劈得你哭爹喊娘!”“兄弟们上啊!”
李壅铭唇角斜起露个浅笑:很好,怕的就是鱼儿不上钩呢。不紧不慢地系牢腰带,眼看着一把九环大刀,闪着渗人的亮光当头就要劈下来,李壅铭弯腰侧身一躲,右脚飞速凌空踢出,对着来人的双腿飞去。来人闷哼一声倒下,前仆后继又是一群人涌了上来,李壅铭见招拆招的同时,不忘表演:“喂,孙梓鸣,为什么他们要打我啊?”
“我是客人啊!”
“对了,我还是贵人呢!”
“哇,我被踢了,痛痛痛!我的脚要废了。”
“好好好,我记住你们了,袭击我以后有你们受的!”
…………
“你这龟孙子,叽叽歪歪废话可真多。”一个山贼看不下眼,朝手心吐上一口唾沫,呲呲揉搓了几下润润拿刀的手,重新抡起刀,向前迎去。
“哇!你们敢偷袭我啊?”李壅铭躲过一刀,不遗余力地继续大喊:“我的手被砍了!”顺手抢过一把刀,随意朝个山贼飞去。
手臂被砍到的山贼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大怒:“他**的,叫什么叫!叫魂啊!是老子的手被砍了!是老子的!”
孙梓鸣被李壅铭打得内伤到不行,没办法自行站立起来,好不容易攀着椅子佝偻着站起身,面前却被三三两两的山贼拦住:“三当家的,万万不可出去,刀枪无眼啊。”
孙梓鸣咳嗽着摆摆手:“让开,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吗?让外边的人都住手!”
床内的叶瑶趁着外边打斗的时候,早已经找着枕边的衣服穿整齐了,幸好她平时有习惯将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枕边,否则,她现在上哪儿找衣服去?总不能裹着被子在里边等吧。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吓,叶瑶心有余悸,低头仔细地检查好几遍,确认没任何暴露的地方之后,才终于悄悄拉开了床帘。刚才乍一听李壅铭的喊声,她没来由地吓得打了个哆嗦,暗道:李妖孽这傻子该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她和那么多人干上了吧。
后来多听了几声叫唤,仔细辨认一番,叶瑶才终于安下心来:这妖孽的叫声里透着欢喜呢,哪有什么痛?分明是打架打上瘾了吧!
叶瑶探出脑袋,却见外边早已经一片混乱,众山贼有在地上打滚的,有捂着流血的伤口的,全场最为兴奋的人怕就是李壅铭了。不过,这人能打得这么威武,倒不是因为他真的打遍天下无敌手。因为,叶瑶发现,一旦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上前的时候,李壅铭必然是已经抓住了一个不经打的小罗罗挡在身前,当盾牌。李壅铭根本是无所顾忌,也不怕伤到谁,可是山贼讲兄弟义气,总不好对着自个儿的兄弟开刀,哪怕是误打的也不行。
兴致勃勃地观赏完李壅铭的个人秀,叶瑶的视线又围着屋内瞧了个仔细:怎么没有孙梓鸣呢?该不会躲起来了吧?叶瑶好笑地摇摇头:不可能,孙梓鸣可是山贼呢,没杀过人难道还没见过杀人吗?吓到?绝不可能。
没见到这个“黑人”,叶瑶心里难安,要是这黑人又在角落里搞什么阴谋就大事不妙了。于是叶瑶静下心努力在吵闹的打斗声中搜寻,终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不太明显的争执声。
“三当家的,你不能出去啊。”
“让开!”
叶瑶看看眼前的情景,脑子里混沌不堪:为什么众人是这个反应呢?孙梓鸣想阻拦众山贼围攻李壅铭,这可以理解。山贼敢对皇子动手,那不是找死吗!可是李壅铭为什么挑起众怒,却又假装被打呢?
叶瑶随即轻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李壅铭现在就是那只凤凰,再尊贵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待着呢。这表面的脸皮不能撕破,否则山贼知道自己得罪了皇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灭口怎么办?所以这架就要显得是对方找茬的,李妖孽这是扮猪吃老虎,装小可怜呢。一想明白后,叶瑶就躲在床内不出去了,免得有人拿她作人质就不好了,只在床幔处留了一个小缝隙,时时注意外部情况。
屋内吵吵闹闹热闹得不行,打斗声,哭喊声,怒骂声,争执声,混杂在一处,难以真实地辨清。
“哇!!我的手!好痛~~~”
“狗*的,都说了是老子的手!”
“让我出去!”
“三当家的,不行啊!”
……
“都给我住手!”这声如洪钟的一声呵斥,震得众山贼都停下了手,乖乖地站到了一边,叶瑶的视线穿过人群、循声望去,一个须发苍白的老人出现在视线之中。“这是在做什么!”李老白继续发威,众人不再动手却也没个人出来说个清楚。
拦住孙梓鸣的人也终于不再动作,孙梓鸣得以颠簸着走到正中。
李壅铭见到来人一溜烟地迎了上去:“三当家的?你就是大家口中的三当家吧?哎哟!你的手下可把我打个半死啊,我手脚都快费啦,你看你看。”李壅铭说着,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晃了晃健全的四肢,“要断了要断了!”
孙梓鸣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寨中兄弟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草民在这里向五……公子赔罪。”
“恩,既然你那么说,”李壅铭沉吟着拍拍肩膀上不小心印上的脚印,大人不记小人过地笑道,“那么今天的事儿就算了吧,我也不追究了。”说完拍拍孙梓鸣受伤的肩膀,嘭嘭几声响,痛得孙梓鸣暗咬牙齿才勉强挺过去。
“叶儿,”李壅铭吊儿郎当地晃着身子,心情甚好地走到床边,悠哉地挂起床幔,“宝贝,出来吧,没事啦,我们换个地方休息,这里太吵了。”
叶瑶轻笑着伸出手:“好啊。”
两人的手刚握住,李壅铭立即轻皱下眉头:“嘶!”
叶瑶赶忙拉过李壅铭的手一看,有块足有一个鸡蛋大小的深黑色淤青,“你……”
“一个不小心,就被打到了。”李壅铭无所谓道。
叶瑶心中一疼,面上却装作不知,笑着打趣道:“还当你真的所向无敌呢,原来也是吹的呀。”两人无视屋内的众人,绕过地上缺胳膊断腿的桌椅,旁若无人地笑闹着就要出门去。
“给我拦下!”李老白转身怒斥,众山贼本就不满李壅铭,一得到命令,立即行动起来,“将那个胆敢闯入寨主闺房的小贼,给我拿下。”
叶瑶和李壅铭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山贼团团围住,叶瑶眉间轻蹙,扬声训斥道:“李老白,你也太目中无人了,你还叫我一声寨主,就要尊重我的意思办事!”
李老白习惯性地捋着胡须,眼皮都懒的抬:“哦?难不成我拦下企图亵渎寨主的贼人,这也错了?”
“他不是贼人,不是,我们关系很好,他根本不是贼人。”看着那么多的山贼,一想到李壅铭的安危,叶瑶当时心下一乱,焦急地辩解。
“不是?有什么证据?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呢?”李老白一脸不明所以,假模假样地问道。
“刚才大家都看到了啊!”叶瑶不禁大脑脱口而出,李壅铭看一眼叶瑶:这女人虽然没脑子,但是这样莽撞的维护,却把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啊!
果然,不出李壅铭所料,李老白奸计得逞,笑了起来:“寨主说的是众人都看到了吗?”顿一顿接着道:“那就好,也免得让人说我冤枉你。大家都看到了,寨主自甘堕落与贼人里应外合,企图攻陷寨子,还不快给我将这对狗男女一起拿下!”
“慢着!”孙梓鸣在两个山贼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上前阻拦,“万万不可!”
“怎么?三当家的也和这贼人关系要好不成?”李老白笑得沉稳又欢快:如果这孙梓鸣也一并拿下,这寨主之位可就真的是唾手可得了。
孙梓鸣眉头皱得厉害:“李长老说笑了,只是……”
“既然不是,那就快将他们两人拿下,”李老白迅速打断孙梓鸣的辩解:“晚上神秘出现的贼人,就是这对狗男女无疑,寨主胆敢私通外人,按照寨子的规定,那可是死罪呢!”话音顿了一下,李老白接着皮笑肉不笑:“身为女子,如此与男人苟合,这就是死字上面加个死!罪加一等!还站着干什么?拖下去关起来!”
叶瑶和李壅铭对望一眼,叶瑶慎重的轻轻摇头:“不可,人太多了。”
李壅铭轻笑,刮刮叶瑶的鼻子:“我知道,我没那么鲁莽的。”说完,手往腰间一摸,一个转身,众人措手不及之间,一片白色的粉末已经随风向李老白的方向迅速飘散过去。
第二卷:出逃篇 六十一章:横生枝节
六十一章:横生枝节
众人都不妨有此,倒是李老白从一开始就时时警惕,此时更是反应灵敏一把拉过身边的小山贼挡在身前,一大把白粉洋洋洒洒落落在了小山贼身上,小山贼大惊失色,立时火烧屁股似得跳着脚在身上瞎拍。小山贼拍的过猛了,结果好多的粉被弹到了李老白身上。于是一老一少两个山贼,在原地像下锅的泥鳅似得一个劲跳脚蹦跶着拍打自己。
众山贼更是火冒三丈,一个刀疤大汉上前揪住李壅铭的衣领:“你做了什么?乖乖把解药交出来。”
李壅铭耸着肩膀,嬉笑讨饶:“你先放下我,有事好商量嘛。”
眼看情势急转直下,叶瑶顿时叼了起来,挣脱开周围的人,走到李壅铭身边,对着刀疤大汉抓住衣领的手用力撕扯:“你还不快放开,我告诉你,不想那什么李老白有事就放了我们!”
刀疤大汉一受要挟,不但不放开,反而怒气更甚了,一把刀搁到李壅铭的脖子边,稍微一用力,一道血痕瞬时出现在李壅铭的脖颈上。刀疤大汉哼笑一声,恶狠狠地威胁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警告你,你不要命没关系,不过,”山贼将视线转向叶瑶,色迷迷地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你不想这个贼婆娘千人睡万人踏的话……”
叶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给自己打打气站直身体,虚张声势:“你想造反么!我还是你们寨主呢!”
刀疤大汉眼珠都懒得转一下,只。凶神恶煞地盯着李壅铭不放。
李壅铭正经了神色委屈道:“我。不知道啊,这要看你们自己都在山寨里放了些什么东西了,我在厨房找到的,白白的粉,是什么,白粉能吃吗?我一看就知道是剧毒啊,所以就偷偷藏起来了。”
叶瑶张口结舌地望着李壅铭,这小子在做什么?厨。房里的白粉?不会是面粉吧?
众山贼交换了几个眼神,显然也想到了一块儿去,。李老白和小山贼也不再蹦跶了,静静地站着思量了一下,果然身体什么不良反应都没有。众人恍然惊觉,刀疤大汉也咧嘴大笑起来,放下大刀,上前拍拍李壅铭的脸:“你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头,来,大爷告诉你,厨房里的白粉可不就是面粉么。”众山贼齐声大笑起来。
李壅铭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哄笑的人群,半晌,。不可置信地看看安然无恙的李老白,冲上前想要吵架:“不可能!”却立即被周围的山贼架住了身体。
李老白的心里。本来还是相当地疑惑,只是看着这细皮嫩肉的小子的样子,绝不是演戏,更何况,他身上的确没有任何的不适,于是也信以为真,毕竟这年头凡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哪个下过厨房?都是五谷不分的浪荡子而已,压根不足为惧。于是当即也不把这事放在心里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一个长老怎么能贪生怕死地丢脸呢。此时,也不再多想,只要将叶瑶治死,寨主之位就又要空置了,大当家和二当家根本就是群蠢材,不足为惧,而孙梓鸣有个秀才的名号在,除非他投胎,否则根本就没资格当寨主。这可是山寨自古的规定,有谁听说当官的可以当山贼呢,朝廷看不起山贼,山贼其实一样看不起朝廷,秀才虽然不是官,但在目不识丁的山贼眼里,还不是一个事情。
李老白当下一摆手:“拉下去关起来,明天就将这对狗男女用火烧死。”
叶瑶和李壅铭被押到了一间柴房关押起来,叶瑶一路浑浑噩噩的,脑子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山贼恶声恶气地交代几句落了锁离开后,才有点儿回过神来,目光直直地盯紧李壅铭不放,活像要在这具身体上戳出几个洞来。
此时已经深夜了,月光透过窗口映射到叶瑶毫无表情的脸上,照得叶瑶一双空洞没有生气的眼睛更加诡异,怎么看都有点儿像是复活的僵尸。
李壅铭被盯得发毛,忍不住出声叫起来:“喂,你没事吧?”
叶瑶摇了摇头,只是眼睛还是盯着李壅铭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巴一下。李壅铭倒反而有点儿放心不下了:“没事你那么盯着我做什么?大半夜的,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停顿了一会儿,又不确定地询问:“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叶瑶长长地叹了口气,大大地摇了几下脑袋:“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那么盯着你看吗?我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快过来。”叶瑶的软语哄道,可惜手被反绑住了,否则保不准她还会亲切地招招手以示友好。
李壅铭发觉现在的叶瑶实在是太过不正常了,不哭不闹不担心不害怕,看这笑容,还笑得挺欢快的。于是心里更没底了:“叶儿啊,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叶瑶止住了阴森森的笑容,狠狠剜了李壅铭一眼,冷不丁放声大喊:“我怎么就碰上你了啊,你这个混蛋!”她的手脚都被反绑住了,但此时心里气不过,就蹦跳着到李壅铭身边用身体撞击李壅铭,边撞一下边喊上一嗓子:“混蛋!傻蛋!”
可怜李壅铭是被山贼绑在了柱子上的,一下都躲不开:“喂,你轻点!真的会痛啊!”
“痛?”叶瑶低头猛撞:“要的就是你痛!”
一个用力的撞击后,叶瑶终于立地不稳、屁股着地仰面摔了开去,因为四肢被绑住,她此时无论如何站不起身来,挣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