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云裳阁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墨子谦心中一惊,“什么人?是男是女?人现在在哪儿?”
“男的,现在前院客厅,好像是……”管家的话还未说完,墨子谦已经一阵风似地奔了出去,张梁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徒留老管家在后面走得气喘。
来到客厅,瞧见两个下人装扮的人站在那里,墨子谦微微一愣,随即他快步走向那口木箱子,不管那两人的行礼直接掀开了箱子的盖子。
入目是一封信和那些他曾经亲自挑的盒子,他怔了怔,旋即弯腰将那封信拾了起来,手微微有些颤抖。
随后赶来的张梁瞧见他的模样,招呼两个小厮到一旁细问。“这些东西是谁让你们送来的?”
那两人没见过墨世子这番模样,有些诧异,但还是如实回道:“是云裳阁的红姨。”
“她是怎么和你们说的?白姑娘呢?她又是怎么说的?”
“红姨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们将这口箱子送过来,白姑娘我们没有见过。”
“你们还知道些什么?有没有听说白姑娘遭人掳走的事?”
“听说了一点点,但好像也有人说,是她自己走的,悄悄走的。”
“你们听谁说的?消息……”张梁还想问,墨子谦却突然淡淡出声打断了他。
“让他们走吧,他们不可能知道那么多。”
张梁抬眸看去,见墨子谦脸色沉静,不像是受了刺激的样子,便摆手让随后赶来的管家将二人带了下去。
“主子,信上都说了些什么?可是贼人留下的要挟缴纳赎金和交易地点的信?”
墨子谦摇了摇头,眸中的神色是张梁从未见过的冷静和幽邃。
这封信是她留的?这些字是她写的?她是真的走了?她去哪儿了?又为什么突然匆匆离开?
墨子谦寻思半晌,想到某件事,突然抬起头来。“丞相昨日离京了对吧?可知道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据探子说是往南边去了,好像是去治腿。”
墨子谦抿了抿唇,过了会儿吩咐道:“张梁,你着人去相府打听一下,看看相府今日有没有收到箱子。还有,再让人去云裳阁和太子府留意一下,看看太子有什么动静。”
“是!”见他似乎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张梁放心地转身去安排。
他反反复复看了看手中的信,想着如果相府也收到了箱子,那她便不是与丞相一同去了南方,如果相府没有收到箱子,她现在便极有可能与丞相在一起。倘若太子去了云裳阁,便说明她也没有与太子在一起,她就是突然走了而已,去向不知。
墨子谦忽然有些紧张起来,盼望打探消息的人快些回来,带回他期盼的答案。
而在此时的太子府,宫冥夜震惊地盯着书房中央站着的人,抛出一连串问题:“你说什么?白木兰不见了?被人掳走了?怎么回事?”
“回殿下的话,现在外面都在传,白木兰于昨夜被人掳走,现如今去向不明。”
书房中的空气紧绷着,好似被人拉成了丝丝细线,一不小心便会绷断。
096章 倒是聪明
宫冥夜面色暗沉,气息沉凉,一动不动地站在案桌后,黯淡的光线笼罩在他周身,分不清是满室的光线给他整个人增添了阴沉感,还是他让光线显得太冷太沉。
前晚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到现在还记忆深刻,若非太子府有各种上好的药,他的脸第二天根本无法去上朝。有生以来,那是第一次有人胆敢扇他耳光,还骂他无耻。
那晚的激战他也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人,下手狠辣,招招不留情,寻常人根本讨不到丝毫便宜,什么人能在不惊动云裳阁其他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将她从房间里掳走?
思索片刻,他猛地抬起头,吩咐道:“让人备车,本宫要去云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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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柱香的功夫过后,宫冥夜一行人便赶到了云裳阁,这次,宫冥夜没有再易容,而是以真容面对整条花街的人。
当红姨得知他到来的消息,急急忙忙从楼上奔了出来,不敢有片刻怠慢。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宫冥夜淡淡地扫了红姨一眼,冷冷地道:“本宫听人说白木兰被人掳走了,特意前来查案,你带本宫到她房里去看看。”
附近的人听说他的来意,心中震惊不已,没想到白木兰失踪的事竟然连他都惊动了,对白木兰的能耐第一次感到佩服。
有女子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他,比那次他凯旋归京从街上经过时远远所见的要英俊得多,更加迷人,一颗心激动不已,尖叫着晕了过去。
他听见动静,不悦地皱了皱眉,快步走进云裳阁,未曾让红姨带路,而是自己一路当先。
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瞧着里面空荡荡的情形,他不由一怔,良久才问身后紧随他跟来的人。“这屋子从发现她不见后便一直这样?没有人动过?”
红姨恭敬地答:“回殿下的话,房中一切未变,除了少了两口箱子之外。”
“什么箱子?谁动的?”他挑眉,声音冷沉。
“是姑娘交代要送去相府和侯府的箱子,民女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做而已,除此之外,民女未曾让阁中的人动过这间房中的任何物件。”
“她交代的?她不见之前和你们交代的?”
“不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早服侍姑娘的丫头送来洗漱的水时,发现姑娘不在房中,便赶紧去通知民女,民女和阁中的姑娘们赶来,发现床下有两口箱子,上面留有书信,信上说让我们将东西送还相府和侯府,民女不敢私下留着,当即便找人给相府和侯府送过去了。”
“书信?”宫冥夜眸色一凛,“在哪儿?可还留着的?呈上来给本宫看看。”
红姨哪敢耽搁,立即让人将信取了来,恭恭敬敬地奉上,不敢有半分懈怠。
宫冥夜匆匆扫过,不过短短数字他却反反复复看了数次,心中疑惑渐起。
这便是她留的书信?这真是她写的?这些字娟秀中带着一点猖狂,倒与她的性情相符,看似温柔动人,实则带着锋利的刺,总爱到处蜇人。
视线又在房中仔仔细细地扫了一圈,宫冥夜最终踱步来到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地面和窗户附近的痕迹,发现什么也没有,很是干净,不像有人曾半夜偷偷入室。
“事后你可曾派人打扫?”
“不曾,除了让人将箱子送走之外,民女便不曾动过房中的物件分毫。”
宫冥夜站在窗前,凤目微眯,遥遥眺望着越过重重青色瓦砾后的高高城墙,眸里暗光流淌。
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贼人入室的痕迹,还留了信,箱子里的东西,大概是此前那两人送给她的,如今算是奉还,所有这些都表明一件事,她走了,或者说是逃了,偷偷逃走,逃得干干净净。
也许,是因为那日的打斗,她怕他事后寻仇,找她的麻烦,所以才逃,不得不说,她确实很聪明很果决,如果换做是他,他也定然会这般做的。
唇角掀起一道凉薄的弧度,宫冥夜忽然冷冷地笑了,眸中的光忽暗忽明,难辨心思。
良久,他转身,对守在屋外的何驰道:“回府!”
红姨见他站了那么久忽然说走就走,试探地问:“殿下,这事……殿下可是知道姑娘被谁抓走了?”
幽幽的一记眼神扫向红姨,宫冥夜冷哼:“她是自己走的,这事你还用得着问本殿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只余满室低沉压抑的气息,证明他曾经到来过。
红姨心中一颤,恭敬地弓着腰直到他的身形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直起身来,心中惊惶。
龟奴早就收到消息,却是一直不敢露面,刻意等到宫冥夜下了楼后才来到她身边。见她脸色苍白,不由有些担忧。“太子说什么了?”
她盯着空无一人的回廊尽头,半晌才开口。“也许,太子已经知道云裳阁的底细……”
“啊?”龟奴一声低低的惊呼,心中震惊,后面的话,被惊讶吞噬,只余心中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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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三月二十九日晌午,云惊华的快马抵达武夷城北门,她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望着城楼的凤眸森冷。
三月九日,是她和萧绝的大婚,彼时,她满心欢喜,心中被嫁与意中人的幸福填满,一家人和和乐乐。
如今二十日过去,她不再是从前的云惊华,云龙山庄不复存在,她的父母,是游荡在武夷山之巅的冤魂,等着她报仇雪恨。
萧绝——
再度想起此人,她已无爱意,只想将他撕成碎片,用他的血祭奠那日惨死的无数怨灵。
眼神一凛,她倏地扬鞭,骑着快马冲进了城,直奔她所知的某家暗庄。
与此同时,在武夷城的另一条街,比她早到没多久的诸葛无为和青叶刚安顿好,青叶正准备去打热水来给诸葛无为洗个热水澡,此前已秘密赶来武夷的墨一前来汇报。
“主子!”墨一跪地,一身融入当地特色的锦袍,宛如一个江湖游侠,奉了掌门之命外出办差一般。
诸葛无为瞄了他的装扮一眼,淡淡道:“起吧,武夷最近的情形怎么样?朝廷派来的钦差都做了些什么?可真有认真查案?”
097章 会去哪里
“那个钦差?”墨一嗤笑一声,起身退到一边,“那人哪会办什么案?除了来的第二天上了次武夷山后,随后的日子便都在当地官员的带领下吃喝游玩,压根没提起过要追查凶手的事。”
诸葛无为挑挑眉,悠悠地问:“你似乎很激动?”
“属下哪有?”墨一抬眸看向诸葛无为,语气里有微微的不满,“属下只是看不惯这种阳奉阴违装腔作势的小人而已。”
“再说,云龙山庄亡命的可是上百人,他既然来到这里,就算以他的能力查不出凶手是谁,他也得尽力查案啊。想云大侠一生义薄云天,多少武林好汉敬重云大侠的为人,他怎么也得给整个武林一个交代才是。”
诸葛无为瞥他一眼,“看来,你们最近和当地的人混得很熟,居然连云盟主的生平都打听清楚了,你们可有留意最近武夷城有什么奇怪的人在走动?”
“奇怪的人?”墨一不解,“什么奇怪的人?”
诸葛无为拨弄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淡淡道:“比如,招摇撞骗的神棍,又比如,摆摊卖药吹嘘自己的药是天下奇药的怪医,又比如,天天在花楼里被轰出来的人,再比如,到酒楼……”
诸葛无为后面的各种比如还未出来,墨一恍然大悟地瞪大双眸,面露惊讶,“主子,姑苏公子要来吗?他找到药了?”
青叶正好抱着木桶进来,一听二人在谈药的事,立即笑起来,“是啊,姑苏公子来信了,说他不日便也会到武夷城来,等他来了,主子的腿就能治了。”
“真的吗?这太好了,终于等来了。”墨一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这可是主子的大事啊,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去通知墨二墨三他们,让他们也乐呵乐呵,顺带庆祝庆祝。”
墨一说着转身便要走,诸葛无为望着他乐不可支的背影,冷不丁地出声:“也就是说,你们最近没有撞见他是吧,那你们可有见到一位女子从武夷城经过?”
墨一一愣回身,“什么女子?属下们确实没有遇到姑苏公子,他若在此地出现,虽然多年未见,但他就算是易了容属下们也绝对认得出的,这会儿肯定和属下一起来看主子了,他那人哪里闲得住?”
“嘿嘿!”正在准备沐浴用具的青叶突然笑出声,“主子说的是云裳阁的白姑娘,你们有见到她吗?主子近日收到管家的密信,说她前不久离开了邺城,不知道去了哪里,主子心里挂念得紧。”
他笑得有点儿得意,似乎是在为自己知道墨一他们不知道的事而沾沾自喜,墨一瞧见他那闷骚样,有想揍他一顿的冲动,但碍于诸葛无为在场,理智地将那股冲动给压了下来。
“嗖!”急速的一声空气划破的声音,下一刻,只见青叶张着一张嘴,呈吃惊状张圆,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主子点了青叶的哑穴?主子和白姑娘有不寻常的关系?墨一心中那个惊讶加得意,但鉴于青叶的前车之鉴,他很识相地将心里的乐呵藏了起来,没有表现出来。
恭敬地躬了躬身,他道:“主子,属下先行告退,如果有姑苏公子或者白姑娘的任何消息,属下和其他人一定立即前来向主子禀告。”
“嗯。”诸葛无为点点头,待墨一的身影消失在客栈的后园里,才手指一弹,解了青叶的穴道。
“没事的话,你就先出去。”
“……”终于又能动弹,青叶心中松了口气,不敢再留在这里碍着某人的眼,他撒丫子便跑了出去,拉上门在远处守着。
诸葛无为扫了扫冒着袅袅热气的水,并未急着下水,而是垂着头若有所思。
离开邺城之后,她会去哪里?是否……此生将不再有再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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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城东南边的一条街尾,远远瞧见密庄的招牌,云惊华凤眸微眯,策马快速奔了过去。来到密庄门前,她一勒缰绳停下,立即有人出来相拦。
两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赤膊着上身眼神凶煞地盯着她,拦住了她的去路。“什么人?到这里做什么的?”
她将手中的缰绳随手扔给其中一人,道:“我来这里是见你们老板的,让他帮忙寻一个人。”
“寻人?”那两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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