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啊!!!”我尖叫地坐起身,惊恐地捂着心脏的位置,拼命地喘息着。
背心湿答答地紧贴着后背。
是梦……是梦……
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刚才的梦景,我颤抖着缩在床角,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心跳声在空荡黑暗的房间里回响。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再想那个血淋淋的梦,可脑子却不听使唤。
我甚至感觉到有双犀利的眼睛在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紧盯着早已害怕得嘴唇都开始颤抖的自己。
怕……害怕……好害怕……
好想伸手去开灯,可伸不出啊,手僵硬得伸不出去。
我试着动了动因为害怕而导致麻痹的双腿,一个冰冷的物体让我的恐惧立刻消减了半分。
手机……
我努力无视着那双若隐若现的双眼,紧咬着下唇,右手颤抖地顺着冰冷的触感摸索过去。
我紧握着手机,第一时间就按着熟到烂的顺序拨打了危冷焰的号码。
“嘟……嘟……”
接啊……求求你快接啊……
快接啊……
躲藏着的双眼越盯越紧,我感觉心跳都快要蹦出来了,眼泪也随着乱套了的心跳而汹涌而出。
可手机里的忙音让我全身都渐渐虚脱。
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
“朴昔雨!!!”喘息的声音随着客厅亮起的光线响起,危冷焰面容憔悴却剑眉紧皱着向我跑了过来。
一阵风迅速滑过我的脸颊。
我的泪腺一下子决堤,我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紧紧地抱着危冷焰,脑子里却还满是那个梦景。
“凶手……凶手……我刚才梦到杀死韦淳熙的凶手了……他……他一直追着我……他也要把我杀死……我好想看清他……可是……可是他却带着面具……好可怕……好可怕怎么办……”
我用尽全身力气紧抓着他的衬衫,指甲透过薄薄的衣料陷入他的肉里。
危冷焰的后背一下子僵硬了。
待我眼泪干涸,危冷焰才伸出后手轻轻地拍着我因哽咽而颤抖的背,低沉且柔声地安慰道:“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个只是梦而已。”他顿了顿,突然却带着痛心的语气接着道:“凶手怎么会舍得杀你呢,傻瓜。”
可当时害怕得神志不清的我怎么会在意得到他那出奇的话语和温柔。
“会找到的吧……很快就会找到的吧……如果真的像梦里那样的话,那么我死了的话也都值了吧……如果我死了就能抓到杀死韦淳熙的凶手的话……”
危冷焰没有说话,只是反抱着我,紧紧地。
47:假的,我希望是假的1
清晨,缕缕阳光透过紫色的窗帘轻松地挤进我空荡荡的房间。
我睁开蒙松的双眼,眼皮粘粘的,脸颊两边也有点液体干涸掉的硬涩感。
我坐起身,撑着略带沉重的头,闭了闭眼。
片刻,我迷糊地起身打开衣柜,换上了校服。
刚踏出房门,我的双脚就定住了。
我怔怔地看着身子长达一米八几的危冷焰躺在窄小的沙发上,膝盖以下的部分却只能垂在地板上。
一张薄薄的的被套盖在宽大的上身,阳光洒在他白皙却疲惫的俊脸上,蝎子刺青从深蓝色的领子里钻出了半个身子,平日里冷冽平静的他此时却不安稳地蜷缩着。
原来他没有走。
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
救赎我的是他,折磨我的是他,帮助我的是他,保护我的还是他。
最恐惧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第一时间就能出现陪在我身边安慰我的依然还是他。
以往一直痛恨的他。
感觉淳熙不再存在的生活里全是他。
我渐渐震惊。
我小心翼翼地洗漱着,尽量不弄出太大的声音。
我从抽屉的工资袋里抽出一张,放入口袋。
打开门,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危冷焰,轻轻地关上门。
肯定很累吧,消失的这段时间都是在忙酒吧和帮里的事吧。
昨天凌晨我却突然打扰他。
我来到离出租屋不远处的一家面包店里,挑了几个不同陷料的三文治,准备付账时,我想了想。
“再要一杯美式咖啡。”
挨惯饿的我,大可不必花这些不必要的早餐钱,但不同命的他又怎么相同。
我看了看时间,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
夏日的晨天总亮得很快,若还惦记着冬日的人们一定还以为已经到中午了吧。
我摸着烫手的美式咖啡,要快点回去了。
他习惯喝烫口的咖啡。
“昔雨!”
刚回到出租屋的三楼,还未等我掏出钥匙开门,一把中老年的女声闯入耳畔。
我惊讶地转过身,
是住在隔壁的租客乔阿姨,看样子好像是要出去晨运。
我疑惑地看着她,虽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但以我的性格,我基本上都不会与人打交道,只是在与淳熙一起住的那段时间里曾被淳熙以邻居之间要和睦相处的理由邀请过她与苏伯伯做过客。
仅此一次。
感觉好久没见过她了,是因为我经常躲在房间里的缘故吧。
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我无所适从。
“乔阿姨,”和蔼慈祥的人总会让人尊重,“抱歉,一直没能与您打招呼。”
乔阿姨弯了弯满是鱼尾纹的双眼,“没事没事,我理解你。”乔阿姨忽然皱了皱眉,“对了,昨晚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有今天凌晨突然跑进你屋里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可是为什么您怎么知道他今天凌晨来找我了?”
都已经凌晨了,乔阿姨是怎么知道危冷焰来找我的?
乔阿姨听后似乎有点失望地说道:“原来不是你男朋友啊……”她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我家老头子进院了,你也知道我子女都在外地定居,我每天都得去医院陪着他,直到他睡着才回来……昨晚是因为他失眠了才晚了回来。”
乔阿姨的话语里带着淡淡哀伤。
“苏伯伯进院了吗?是的什么病了吗?严不严重?”肯定很辛苦吧,儿女都丢下他们俩去了外地,一年也不见得回来一次,现在苏伯伯也进院了,心累身体也累吧。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乔阿姨避开那个话题,“这几天我每晚回来都看到你屋里的窗户楼下都会停着辆黑色小车呢,里面还坐着一个小伙子,就是今天凌晨那个帅小伙呀!”乔阿姨理了理衣服的褶皱继续说道“他好像每天晚上都会等到你屋里的灯算熄了才走,特别是昨晚!我经过他车的时候他突然就打开门跑出来了,吓死我了!我跟着他上来时我看到他竟有你门的钥匙,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48:假的,我希望是假的2
乔阿姨一下子说了一大堆,我却越听越糊涂。
黑色小车,灯全熄了才走,突然跑上来……
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昔雨啊,”乔阿姨忽然用略有粗糙的手掌包住我僵硬的右手,“你也该从淳熙的离开中走出来了,毕竟死人不能复活,活着的也得继续活着,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也需要有人保护才行啊……我看那个小伙子对你也挺好的,你就……”
咔擦。
突然打开的门隔断了乔阿姨还未说完的话。
身穿藏青色长袖衬衫的危冷焰站在门口,看样子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乔阿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手中的袋子,欣慰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就下了楼。
我回头看着危冷焰比以往更重的黑眼圈,紧了紧手中的袋子,走了进去。
我把三文治和咖啡从面包袋里拿出放在玻璃桌上。
伸手摸了摸那杯美式咖啡,已经变温了。
“咖啡不烫了,变温的了,还喝吗?”我闭了闭眼,尽量让乔阿姨刚才说的话赶出脑海。
危冷焰关上门,却没有走过来,略带疲惫地靠着门。
手中还留有咖啡的余温,我双手紧握,“乔阿姨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真的每晚都等到我熄灯了才离开吗?凌晨不接我电话也是因为一看到我的来电就只顾着跑上来吗?上次帮我换门时还给自己留着一条钥匙吗?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明明互相讨厌着。
危冷焰沉默。
为什么不回答呢?
心里全是疑惑,全身的细胞里都是疑惑。
还有害怕。
“你希望呢?”危冷焰抬眼,用好疲惫好疲惫的双眼看着我。
我希望呢?
脑子里瞬间杂乱无章,三年前,两年前,大半年前。
我捂住不停翻滚的头脑,“假的,我希望是假的。”
语音落下,又是一片死寂。
“如你所望。”危冷焰笑了笑,是自嘲?是冷笑?是嘲讽?还是心酸?“是假的。”
是假的……
骗人的吧……
现在的我又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我不知道。
我无言以对,只是交握的手更紧了。
咔擦。
开门的声音让我心脏猛地一坠。
“为什么最近都不出现?”不要走,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你。
&;amp;amp;#128563;危冷焰背对着我,修长的右手扶着门把。
“因为感觉你不想看到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说话了,也当沉默了。
“那欧阳浩的事……”
“是项泽零做的,你该感谢他。”
“嘭!”
门关了。
危冷焰走了。
屋里又剩我一个人了。
我早该原谅他了不是吗?
况且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欠我什么不是吗?
在我偷窃时是他救了我,把我带到‘soul’,尽管每天都伤痕累累,但至少我再也不愁吃不愁住,也不用再受那个女人的折磨。
如今帮助我的也是他,尽管前提却令我害怕,现在在最恐惧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安慰我的还是他,依旧是他,我有什么理由再恨他。
『49』:项泽零的温柔。
可奇怪的是,再次想起淳熙,心竟不会再那么痛了。
来到‘story’,我停步在拉门前,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生活终于能奔向平坦了吗?
可是真的能吗?
我缓缓睁开双眼,伸出右手,拉开拉门。
傍晚,店里的客人不算多,熙熙攘攘的。
“昔雨!”清脆的声音随着袭入脖颈的双手传来“没吃晚饭吧?来!我亲手做了一些意面和糕点哦!”
店长像对待朋友一样亲昵地搂着我的脖子,可能是因为店里开着冷气的缘故,她嫩白的手,冰冰的。
冷到骨子里。
我举起至少比她温热的双手,轻轻地搭上她的嫩手,微笑着说道:“我吃过了……”
“怎么又骗人了呢?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撒了不少谎吧?”
熟耳且暖心的声音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擅自地跑进了我的耳畔。
脖颈上的冰凉突然消失,我惊讶地转过头去。
一身最简单休闲的白色运动装,纹理烫的黑发&;amp;amp;,那双闪烁着神秘的紫眸下,原本淡淡的黑印显然加重了许多。
“项泽零……!”
项泽零浅笑着向我走来,“怎么是这个表情呢?这可不是我所期待的啊。”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项泽零眨了眨紫眸,眼角带着轻笑。
“回来?你知道我最近都去哪了吗?”
“你们慢慢聊哦,我出去一下,店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还未等我开口,店长就走到柜台拿起她浅紫色的手提包,在经过我们身边时,却忽然神秘地对我一笑,紧接着走出‘story’。
我眨巴着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回神啦!回神啦!”项泽零的大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我猛地回过神来,连忙向他微弯腰,“抱歉……还有……谢谢你。”
真的万分感谢。
项泽零似乎早已猜到了什么,轻挑眉,明知故问地问道:“干嘛谢我?”
我抬起头来,正视着他:“谢谢你帮助我,谢谢你……把欧阳浩送去国外治疗,谢谢……”
我的视线全都陷进了项泽零那双神秘至深不可测的紫眸里,眼眶里湿润的感觉让我不得不小心地眯了眯眼。
这时,项泽零的笑意更深了,伸手,冰凉的大手覆盖住我的头顶,玩笑般地拨了拨我的头发。
心脏忽然停止了跳动。
大半年前,与冰凉形成对比的温热手掌带着温柔的抚慰,轻轻地放在了我的头上。
“傻瓜,哭什么呢。”
我抽噎着抚摸着淳熙因我而烫到红肿起来的右手手掌。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不该吵着要喝汤的……”说着,我不停地往他红肿的手掌呼气。
项泽零突然曲着纤细的手指,在我额头上一弹,“怎么老是走神呢?”
虽然力道很轻,但还是成功地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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