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冷焰打开车门,却并没有立即走过来为我为我开门,而是打开车后盖不知在翻找着什么。
28:你不痛吗。
等了一会儿,危冷焰才为我打开车门,他伸手,似乎想要把我抱起来。我抬手挡开,自顾自地下车。
“嗯……”我闷哼一声。
脚不着地还好,一着地力气就牵扯到了膝盖的伤口,那尖锐且麻痹的刺痛直蹿全身。
我咬咬牙,踉踉跄跄地向巷口走去。
可是脚的发软以及刚才所发生的事让我全身都无力,“啪”的一声,又再一次摔倒在地。
身后的危冷焰紧皱着眉头,快步跑上前把我一把横抱了起来。
“够了吧。”危冷焰抱得是那么的紧,似乎生怕我一挣扎就摔倒在地。
路过隔层,危冷焰一八几的身子微微蹲下,用提着医药箱的右手顺手把我逃跑时丢下的书包也提了起来。
稳稳的。
他那十七岁的手到底有多大力气。
原本就脆弱的木门已经被那群讨“命债”的人破坏得不堪入目了,完全就不需要用门钥匙就能打开。
危冷焰把我放在床上,蹲下卷起已经膝盖处已经被磨烂且沾着鲜血的制服裤。
还好制服裤还算宽松,卷起的时候也不至于弄到伤口。
当那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时,当那血色与白皙形成了鲜明对比时。
我吓到了,连见惯伤口的危冷焰也似乎被吓到了。
伤口像是腐烂了一般,肉也变得模糊不清,凝结的血块与还在往下流的鲜血使原本白皙的膝盖变得不忍直视。
认真一点看就会发现,一些细小的沙粒藏在烂肉里。
“你是不是女的?”危冷焰紧拧着好看的剑眉,语气竟带着一点心疼。是我的错觉吗?“你不痛吗?”说着,打开旁边的医药箱。
我心里好笑,还不是被你练成的?
他单膝跪着,拿起镊子和消毒水。
危冷焰把镊子放进消毒药水瓶,拿起纱布,轻轻地为我擦拭着鲜血。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刚开始打擂台的时候,无论我打得多么伤,伤口多么大,血流得多么多,眼前的他都未曾为我包扎过伤口。久而久之,我都开始忘了伤口是要包扎的。
那时候的我,到底是有多么痛恨眼前的人呢?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样对我呢?”我空洞地看着危冷焰脖颈上的蝎子纹身。
光亮的放灯让他的纹身更显清晰。
为我擦拭的手忽然停住,几秒后,危冷焰放下手中沾满血的纱布,刺红刺红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忍着。”说着,经过消毒的镊子已经伸向我的伤口。
“嘶~”痛,好痛!对痛感有点麻木的我终于感受到那消毒水与硬物进去烂肉里的刺痛。
那是钻心的痛,相信试过这种情况的人都会懂我当时的感受。
我紧咬着嘴唇,尽量使自己不喊出疼来。手紧紧地抓着床单,紧得连青筋都暴起。
沙子被一粒一粒地夹了出来,危冷焰没有说一句话,但动作却很轻。
“抓着我的手臂。”危冷焰右手拿着一块沾着消毒水的纱布,左手伸向我。
我看着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重新出现在我生活里的他为什么让我觉得有点不认识。
他变了。
但脑海中恨劣的他还是让我对他好感不起来。
“如果你非要选择忍受疼痛,那么让我也为你分担一点。”危冷焰抬头看着我,黑瞳深邃得令我错觉横生。
29:这真的是危冷焰吗。
他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不带感情却令我一惊。
这真的是危冷焰吗?
我着魔似的右手抓上了他有伤疤的手臂,带消毒水的纱布落下的瞬间,我的指甲也深入他的肉。
包扎好后,我垂下我紧抓着他手臂的手,深红色的指甲印牢牢地烙在他手臂原本的伤痕旁边。
危冷焰没有皱眉也没有言语,收拾好医药箱后,他提起医药箱站起来。
可能跪得有点麻,危冷焰摇晃了一下下一秒又稳住了。
危冷焰转身,似乎想就这样走掉。
“能不能放过我。”对啊,能不能放过我?折磨了我一年多后,像以前那样放过我。
但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我生活里。
对于他刚才所为我做的,我并没有丝毫感激之情。
前面的身影停住了。
但却在沉默…
到底还是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
“好知道了。”危冷焰倾听了一会儿,应声道。“还有,派一个女师傅来把朴昔雨这里的客厅门换一下。”
危冷焰猛地转过身来,黑瞳在闪烁,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喜一般。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像个孩子,19岁的孩子。
他平时真的太过成熟太过冰冷太过理智太过聪明……什么都太过了啊。
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那么冰冷“欧阳浩抢救过来了。”
他的话像炸弹,在我的心里爆炸。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忍着的眼泪一瞬间阙了堤,哗啦啦地一下子涌了出来。
不是说救活的机率很少吗?我都准备好了要当间接杀人犯了,我都准备好了内疚一辈子了,这消息犹如被判死刑的我突然被解除了刑罚。
危冷焰向我迈出一步,停顿了一下却又把修长的腿收了回去。
“就这样吧,等会有人来帮你换门,别担心,是女的。”危冷焰又再一次转身离开。
“我想去看他!”当危冷焰已迈出房门,我急切地朝他挺拔的身影喊道。
危冷焰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随之消失在我视线里。
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呆呆地坐在床上。
危冷焰的话,项泽零的话,欧阳权锋的话,欧阳浩的尖叫,“轰”地一下在脑海里坍塌。
殊不知,此时坐在正驾驶位上的车主人正俯在方向盘上,右手紧紧地抓着心脏的位置,泪花再黑瞳里翻滚却倔强地不肯流出。
呢喃的声音回荡在被冷气充斥着的车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朴昔雨……”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我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坐了起来,我睁开蒙松的双眼,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
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并不知道他要多少点才能来。
但早到总比迟到好,因为我急切地想要见到欧阳浩。
我下床,却牵扯到了膝盖的伤口,我反手抓住了旁边的椅子。
“废物。”我轻轻地骂了自己一声。
咬牙走出房门,我看了眼新的客厅门,跟以前的门一模一样,但看上去却坚实多了。
洗漱完毕后,换上了一套白色的休闲装就下楼去了。
我靠在画满涂鸦的墙壁上,等待着危冷焰的到来。
我低下头,垂眼瞥见了地面上的烟头,双手自然地伸进了口袋。
30:错综复杂的关系1
“嘀!嘀~”手刚放入口袋,车嘀声就响起了。
我抬头,熟悉的黑色奔驰映入眼帘。
“上车。”危冷焰摇下车窗,对我说道。
我垂下双手,绕到车的另一边。
刚坐上车,危冷焰就丢给我一袋东西。
“吃了它。”危冷焰发动车子,冷淡地抛来一句话。
我打开,是培根汉堡和牛奶。
我定定地看着。
难道最了解我的人是折磨我的人。
门也是,早餐也是。
折磨我的人知道我对用久了的东西有感情,要换也要换成一模一样的,也知道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胃也不好,早餐也是买我曾经吃过的。
“谢谢。”我侧过脸看着他。
危冷焰抿着性感的嘴唇,没有说话,眼睛像是专注一样看着前方。
开了大半个小时的车,车子终于在e市最大的‘索迪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了下来。
下车后,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
“以后别再穿白色的衣服了。”一路上沉默,直到坐上电梯危冷焰才率先打破沉静。
我看了看电梯里的镜子,镜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身穿白色休闲服的自己,一个则是身穿与我相反颜色休闲装的危冷焰。不得不说,他真的很美,不是帅而是美!一个男人驾驭得起西装、校服、休闲服、运动装……那这个男人就只能堪称为“美”了。
尤其是穿起黑色的衣服来更显冷俊,完全是一个不可否认的美男子,刚才一路上的回头率和议论声就是个证据了。
“为什么?”我打量着自己。
“叮~”电梯在十二层停下。
危冷焰迈开修长的腿,头也不回地说道“因为韦淳熙喜欢白色。”
这句话像在空荡的走廊随风飘了良久一般,逆风飘进我耳畔。
手,不自觉地捏紧衣角。
我尽量使自己假装没听到,不出声、不回应。
对啊,韦淳熙喜欢白色。
前方的挺拔的身影忽然停住。
我一惊,以为他又要做什么。
我绕步走向前,迎面而来的人让我惊讶不已。
这层是vip专用病房,而我们的位置已接近走廊尽头,这里只有一间病房,那就是欧阳浩所在的病房。
而在这里出现的确实一个万万没有想到的人。
项泽零身穿着韦淳熙喜欢的白色的运动服,看来是在医院运动过。他微笑着,就像从玻璃墙透射进来的阳光一样温和。
危冷焰微微眯眼,像是看见了一只危险的猎物一般。
“你来这里干什么?”危冷焰的语气里充满戒备。
“怎么?探望老朋友也有罪啊?别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我呀!”项泽零的表情丝毫没有看见我们的惊讶,而是一副我很无辜的样子。危冷焰松开眯着的眼,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拽着我的手向尽头走去。
身后的项泽零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收起他那迷人的微笑紧随着我们。
他认识欧阳浩吗?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危冷焰推开病房门,扑面而来的淡淡花香味掩盖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拽着我手的手突然变得更用力了。
31:错综复杂的关系2
病房里除去医院特有的仪器外,完全看不出一丝有关‘病房’字眼的物品。
衣柜、书架、沙发、餐桌、浴室……浅绿色的落地窗帘为病房更增添了几分清新、活泼的气息。白色的大床上,被氧气罩遮蔽了半边脸的少年脸色苍白,紧闭的双眼上的长睫毛毫无生气地耷拉着。平刘海也懒懒地趴在少年的前额上,原本棕色的头发也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光泽。
唯有氧气罩里的雾气的一现一消和心电测量仪上里跳动的曲线才让人感觉到少年的生命还在荡漾。
洁白的被子盖在欧阳浩削瘦的身子上,曾经的俊容不再,脑海中少年模糊的面容与眼前昏迷不醒的病容无法重叠。
病房内只有一个人,是那个昨晚像是被狂风暴雨拍打过的大树般的男人。
欧阳浩的父亲,欧阳权锋。
危冷焰反手把我拉到他身后,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响声,木愣地抬起疲惫不堪的双眼,淡淡地朝我们望了一眼。
“坐。”欧阳权锋的声音轻得像棉花,眼神空洞得像宇宙黑洞。
危冷焰拉着我坐到了欧阳权锋的对面。
而项泽零,却不知为何,一进门就径直朝着被绿色窗帘遮蔽着的阳台走去。
刺眼的阳光充斥着病房,只是一会儿,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医生说小浩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苏醒。”欧阳权锋交握着双手,依旧垂着头。
声音有点飘渺。
我咬咬牙,牵扯着膝盖的伤口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微微地鞠了一躬,想着欧阳权锋,欧阳浩的父亲。
一个躬,把我一年多来对他们的愧疚统统吐了出来。
双腿残疾,差点从此消失,而这一切却是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证明危冷焰旗下的‘毒蝎帮’用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来打擂台是多么的可笑,也从而证明他‘夜狼帮’的公子哥欧阳浩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软弱无力的继承者,把他的儿子硬生生地推进了‘soul’的擂台。
说实话,那晚的欧阳浩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压根停不下来。‘soul’的擂台规则明明是分两局,中间休息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可他那晚却一口气赤手空拳地打了下去,不曾停顿。
尽管我的经验比他多,可我最后都还是有些招架不住,步步后退。
战场上是没有男女之分,更没有怜香惜玉这些词的,这个我懂。
但他也不至于这样吧。
那一次,像是无规则一般,没有休息时间,没有固定的范围,不间断的欢呼声冲破了‘soul’,充斥着外围街道。
当时我的手已经脱臼了,退也再无力倒退。危冷焰见此想要向前阻止,却被欧阳权锋阻拦了下来。
当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谁也没有料到欧阳浩身后高至天花板的酒柜竟一整排地压了下来,欧阳浩躲闪不及,酒柜狠狠地压住了他的双腿。酒柜轰倒声、玻璃破碎声、在场的尖叫声、欧阳浩的惨叫声……我似乎还能听到了玻璃插进欧阳浩麦色的皮肤里和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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