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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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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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蕙娘满怀欣慰地将云暖搂进怀里:“我的云暖这样懂事,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咱们家事事顺心,保佑你爹爹能早日出仕,保佑你的哥哥金榜题名,将来你便可以风光大嫁了。”

唐云暖知道娘亲指的咱们家是他们四口之家,遂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一次,达成娘亲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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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炉直到入夜也没有送过来,唐云暖一个人住在抱厦的大床上,锦被虽后仍挡不住寒气,帐子外时不时能传来红豆的轻嗽声,唐云暖能听出红豆是在强压着咳嗽,想来是怕吵到她

乔家一时也没那么多房舍安排,少爷小姐们的贴身丫鬟就只得住在火炕上,入夜了烧火炕的婆子们难免偷懒吃酒,那炕就烧得跟放久了的茶水一样温吞,到了凌晨,恐怕就是冻人了。

“红豆……”

那边红豆听到姑娘叫人,忙起身随便扯了件衣服披上,又燃了莲花铁质灯里的羊油端着灯走到帐子前:“姑娘可是冷了?”

云暖披着被将帐子挑开,红豆便将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只听云暖道:“倒烦你夜里起来伺候我了。”

红豆从来都知道云暖姑娘是惯常客气的,从前并不觉得这姑娘有什么,只是自大病一场后待下人倒跟姐妹一样,不仅不朝打夕骂,反而时时还用些“劳烦”这样的客气词,这性子倒叫当日唐府里的下人各个称颂。

“姑娘说的哪里话,只是姑娘这是睡了一觉渴醒了,还是压根就没睡着啊。”

唐云暖知道红豆是唯恐自己咳嗽吵着自己了,忙道:“换了床睡不好也是常事。”红豆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将来若真要在永平府干一番事业,恐怕处处都少不了这丫鬟帮忙,更何况她处处护主,凡事想在头里,更不能让她因一点小事而忌讳了自己。

唐云暖本是想关心一下红豆是不是受凉,又唯恐她多心,话到嘴边就咽了下去。

“这屋子有些干,我记得咱们临来的时候带了些枇杷蜜的。装吃食的箱笼就放在火炕边,你去取了来和着白水给我喝点儿。”

红豆并没有嫌唐云暖麻烦,应了一声就去取出一个褐色瓷罐,用梅花瓣形的银勺子挖了些合在冰瓷盖碗里,搅匀了递给唐云暖。唐云暖不过少饮了一口就归给红豆:“你也喝一口吧,我晚上不喝太多水的。”

喝多了水第二日会有眼袋,唐云暖一个现代女性自然时时忌讳,红豆虽然知道姑娘的脾气,却仍感念感念姑娘是有心让自己喝些枇杷蜜止咳,主仆二人谁也没多说话,红豆就将那些蜜一饮而尽,紧了紧衣服道:“其实本是不咳的,只是这屋里也没个暖炉,实在是冻人。”

唐云暖叹了口气,忽然听到窗外有动静,就赶紧将烛火吹了。红豆隐约听是二奶奶的丫鬟柳黄的声音,声音是在后墙那边传来的,正好唐云暖的床后便是一个放恭桶的小间,那上面有个通气窗,红豆就动了心思,迅速穿好衣服趴在通气窗那儿听了回墙根儿。

“没见过这么能使唤人的奶奶,明明雨少爷的屋子里有两个暖炉,有一个点着就罢了,另一个灭了还非得再添些炭,数九寒天的,主子们怕冷咱们奴才就不怕了?商家女就是商家女,霸占不了人家的被面就拿我撒气。”红豆听清了这的确是茉莉的声音,只是为何连雨少爷那都有暖炉还是两个,而大奶奶跟云暖房内甚至一个都还没有。

红豆本想赶紧去告知给唐云暖,可是一想到唐云暖在争来了被面之后嘱咐过事事要忍让,这一迟疑,就见唐云暖披了披风缓缓走了过来,红豆刚要开口,唐云暖便轻嘘了一声儿,待那茉莉走远之后,才轻声道了句:

“不过是个暖炉,且放在那几天吧……”

红豆还要说话,只听唐云暖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过几天定要都搬了回来,让他们也受受冷。”

☆、相问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红豆就起了身,简单梳洗了一下偷站在兰溪居外的树丛后朝门口望一眼,果然见二奶奶房里的茉莉提着不少刚烧过的炭灰去倒。

红豆回来告诉给唐云暖时,只见唐云暖脸也净过了,正对着镜子梳头。

“跟姑娘想的一样,那炭灰可是不少,是在屋子里整理好了才拎出来倒的,就倒在兰溪居的墙根儿下,奴婢看得真真儿的。即便是烧了两个暖炉,也是添了满满的炭才会有那么多的炭灰。还有二奶奶的丫鬟柳黄,出门的时候披了那件大袄并没有系上可见是临时披的,里面只穿着贴身的小衣,想必在里间伺候的时候,一点都不冷,并不需要想奴婢这样穿着夹袄。”

唐云暖微微笑笑,侧过身让芍药为自己梳头,又道:

“你倒是瞧的仔细,本来咱们昨夜就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只是我唯恐这柳黄的抱怨怎么传到了咱们墙根儿底下,唯恐是个计。如此看来,是刚分的宅院她也没闹清楚哪儿是哪儿,碰巧叫咱们听了墙根儿。我那二婶是个占惯了便宜的,也一直最是一个仔细的人,从她霸占咱们缎子被面还知道花样就知道,她事事虽都要掐尖还要装样子,偏偏这个丫鬟不争气。”

红豆是个心灵手巧的,将云暖发分为四份,上面的两份在头的两侧各盘成上卷下垂环。没一会儿就在云暖的头上盘了一个双环垂髻,又在髻上各插了杏花垂琉璃珠的步摇,走起路来环佩叮当,余下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只是在两侧各编了一条细细的麻花辫,发梢系一根杏色珠花结,

“所以姑娘预备去禀告给姑奶奶吗?”

这一句问出来,连红豆都知道云暖肯定是要驳了,果然唐云暖转头朝芍药一笑:“我的姐姐啊,你这是故意呛我,若是要告诉姑妈,昨儿夜里就得让你走这一趟了。咱们刚夺回来被面,再去到姑妈那告状,反倒让祖母觉得咱们太爱生事了,这事啊,还要从长计议。”

两个人正在商量,许蕙娘的丫鬟紫棠就在门口轻唤一声:“姑娘可起来了吗,风少爷到了。”

唐云暖一惊一喜,却马上哀伤起来。

红豆如何不知道姑娘的心思,赶紧将最后一个珠花结系好,轻道:“姑娘正梳洗呢,一会儿就出去。”然后贴在姑娘耳边劝了一句:“这不是挺好,一家子团聚了,奴婢看那六艺书院再好,也不抵在奶奶跟姑娘身边,风少爷那样聪明,不必在六艺也一定能高中科举。”

云暖哀叹:“我知你是在劝我,只盼着哥哥这次回来不是在那边受了什么委屈。”

主仆二人很快出了抱厦,就有人告诉说风少爷是骑了快马过来的,仿佛只有小厮紫竹跟着。老爷跟几位爷倒是没看见。唐云暖忙问了哥哥现在在何处,就有小丫头子领着云暖到了太太的名堂里。

天还尚早,太太折腾了一夜就贪睡没起,想来也无人敢叫。名堂里只有太太的丫鬟菊金并几个眼生的丫鬟左右整理,估计是乔夫人唐有琴派过来的。

此刻累丝镶红石的熏炉里已经燃上了太太喜欢的百合香,这香价值不菲,是用沉水香五两,加丁子香、薰陆香、白檀香各二两,再加零陵香、藿香、青桂香、白渐香、青木香、甘松香各一两,雀头香、苏合香、安息香、麝香、燕香各半两,以白蜜和,放入瓷器中存一年才得的。

唐云暖刚闻到这熟悉的香味,恍然觉得自己还在京中的唐宅里,如今唐家败落,她不明白想来会经营家道的太太哪里来的这些体面。味道总是能留住记忆的,唐云暖在这熏人欲醉的百合香里再看明堂里的摆设,忽然就了然了。

这明堂里的楠木刻丝屏风,恍然就是祖父前几年在内厅里宴客时候摆过的,那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案并这个熏炉,跟太太房内那个活脱是一个影儿,扶手椅不过是撤下了从前摆的大红色团菊纹的靠垫,换上了大红色撒金锦缎的。地上两溜八张楠木交椅,根本就是祖父书房里给清客相公们坐过的,想来祖母这样个挑剔人是不会用旧的来给女眷们坐,这椅子这样新,一定是重新漆过油的。

唐云暖这是才是在心里真正佩服祖母,果然是持家有道的,早在封宅之前就让人将家宅里的物品尽数运了过来,怪不得跟着女眷们上路的黑油大车不过才十几车,唐云暖虽不管家,但这些年眼见过手摸过的东西也不止这几个数了。

又怪不得姑父乔一本对唐家女眷这样小心相待,唐家既存了这么些东西,自然金银珠玉也不在少数,将来若想翻身,还是容易的,他如何敢轻视?乔一本在朝中没什么根基,亲戚也没几个,还都仰仗着他赏饭吃呢,不靠富贵的岳丈家还能靠谁?

只是唐云暖没有对这个祖父抱太多希望,唐雍虽正值壮年,二十几岁就入朝为官也算盘根错节结交了不少人,但唐雍这个人太过追求享受,种花养鸟池鱼赏古玩他是行家,本朝他若称第二当第一那人一定很寒碜很不敢当。这样的人皇上却偏偏派一个御史给他干,御史是什么,就是反贪局干部。唐雍这样一个风花雪月的人不大贪特贪就算皇上前世修来的,让他考察官吏检举官员,根本就是胡闹。

虽然是自己的亲祖父被罢官,唐云暖却觉得皇上很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

所以唐雍在仕途上即便再有什么作为也超不过从前的官职了,即便东山再起也不过是维持从前的境遇。唐家三个兄弟仍在官场的就唯有唐云暖的父亲唐有棋,可父亲行文作诗写官文都可,偏偏有着一股子读书人的酸气,为人处世若有姐夫乔一本那般圆滑,今日就也不是个中了举几年仍旧等着候补官职,尚赋闲在家了。

唐家二爷唐有书管着唐家在外的买卖跟庄子,如今庄子虽没了,但几爿店还是得他打理,这个二叔自小就不爱读书,后来有个商人做泰山又见有银子赚,还不大展拳脚去捞钱。反正也是个庶子,太太也不去管他,乐得让他谋不到好前程为全家添进项。

唐家老三唐有还在考科举,不过唐云暖曾亲眼看见三叔连了一个五言绝句里就写出了三个白字,唐家除了太太还指望他能中举连扫地的妈妈们都不信了。

唐家唯一有前途的,就是这个此刻坐在明堂里的哥哥唐风和了。若是哥哥能在岁考里取得乡试的资格就能备战科考。唐风和才多大,人又俊美无敌,前途算得上光明远大了。只是家中变故不小,他突然追着也到了永平府,难道六艺书院果然这样势力,将哥哥逐了出来?

唐云暖虽然心急见哥哥,但一见菊金就放缓了脚步,只因太太一向喜欢温婉温柔的姑娘,唐云暖一迈进明堂,就见哥哥唐风和静静侧身品一杯茶。

两人也有小三个月没有见了,唐风和就长高了不少,男孩子在这个岁数总是长的迅速的。因为自己轻手轻脚,唐风和只顾着赏玩丫鬟奉上的斗彩莲花瓷碗上的花纹,并没有发现唐云暖已经步了进来。

唐云暖前世就听说过老大通常都美貌的事,独生子女的自己没地方去检验这句话的真实与否,可穿越后她就真是信了。唐风和作为许蕙娘的第一个孩子,的的确确遗传了许蕙娘的身姿美貌,以面若冠玉来形容他都算不得淋漓尽致,他侧坐在椅上,清晨的微光下唐云暖甚至能看清他浓极深翘的睫毛,一双凤目如水,一点薄唇如樱,这样的长相如果生成女人已经算是闭月羞花,偏偏又托生成个男子。

唐云暖心底感叹,兄长他日长成翩翩公子,不知道要惹多少富家千金相思成愁,为伊憔悴了。

唐风和感觉有人遮住了阳光,抬眉时脸上就漾起淡淡笑意。唐风和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的朱子深衣,头上扎镶银边同色帛巾束首,是为幅巾。所谓朱子深衣,便是大儒朱熹所研发深衣,不过是将直领改成了交领,却因是大儒爱穿的款式,渐渐地就成为本朝学子默认的衣着。

唐风和穿着这样浅淡的衣服,却更显得玉树临风。

唐云暖就给哥哥行了个礼:“云暖见过兄长,兄长这一行,可是安好?”

唐云暖平日跟哥哥是很亲近的,从来也不这样假模假式,只是太太的贴身丫鬟菊金虽然在一旁打扫擦拭,眼神却不时飘过来。云暖知道太太手可通天跟这些丫鬟妈妈们平日的细微观察是有莫大关系的,而太太素日也不喜欢唐风和跟唐云暖或许蕙娘太过亲近,唐风和如何不会意,就轻轻回礼。

“安好安好,看你早起也这样精神,想是女眷们路上还安稳,我就放心了。”

唐风和的话回的虽然很疏远,眼神却很专注地盯着唐云暖,唯恐她一处不周全,唯恐衣衫穿戴一处不精致。唐云暖就将眼风斜了菊金一下,唐风和就又道:“云暖,你看祖母院子里的红梅开得真好,你陪我去折几枝梅好给祖母插瓶好不?”

唐云暖微笑点头,两人就相携着出了明堂。一出明堂自有丫鬟跟小厮为两人加了披风,红豆不是外人,那为唐风和披上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银鼠裘的小厮唤作紫竹的,却是柳姨娘丫鬟黛竹的弟弟。

唐风和从前在外行事磊落,从来没有值得人嚼舌的事迹,自然也就不防着这个小厮,但此刻妹妹明显是有话要背着菊金说,唐风和就回头吩咐紫竹:“去斗春院把我的诗书整理好,拜见完祖母回去要读的。”

紫竹跟着唐风和也有一年了,当然知道少爷是个最灵透细心的,也不介意,答应了一身就去了。

紫竹已经走远,兄妹二人相携着走近一棵梅树。红梅初放,并未如火如荼,香却很浓烈。唐云暖在一阵幽香里仔仔细细打量了唐风和一番,除了个子长高,这个赶了一夜路的哥哥脸上却没有风尘痕迹,更没有一丝不得意的神情,能读到的神态唯有云淡风轻。

唐家家败如山倒,沉稳如太太,面上虽然不说什么,但行事坐卧都要争一个面子,唯恐落人轻视。唐风和既然连诗书都带到了斗春院,可见六艺书院是回不去了。才不过十一二岁,就能坐看云起云落,倒像足了父亲的性子。

唐风和也注意到妹妹在打量自己,扶着一枝梅花轻嗅了一下,道:“一别三月,妹妹目光真是犀利,颇让哥哥招架不住。”

唐云暖听见哥哥打趣自己,就用手上白底撒水红桃花帕子掩口轻笑:“哥哥不也一如从前般小心稳当,很是让云暖佩服。”

唐风和见周遭没人,就将轻松的表情收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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