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啊,这一章的感情戏看得舒缓不,下一章要开始斗了哦,请大家做好准备,许如清要回来了。
☆、66恒源祥,羊羊羊
斗春院的杏花是在唐云暖的梦境中凋谢的;一院子的杏花随夜风飘零散落,唐云暖再睁开眼时;窗外有鸽子扑棱棱扇动翅膀的声音。
天色不过微明;看起来也就是刚进了卯时;随手披了一件衣服走至窗前,才划开窗拴;就有一只白鸽撞了进来。
是她送给段明朗的那只,腿上仍旧绑着红绳,红绳里缠着一张字条。
唐云暖才将那字条小心翼翼地抽出来;鸽子像是飞累了忙跳到院子里的鸽笼边吃小米去了;又一阵扑棱将外间的红豆吵醒。
“姑娘怎么起得这样早了?”
唐云暖将段明朗传递来的字条反身藏在身后;她同红豆虽然亲如姐妹,但却始终不敢让她知晓自己同段明朗之间的来往。
世子爷说多么露骨的话,她都敢让红豆听见,段明朗一张隐晦的字条,唐云暖却很是心虚。
“做了个梦,见天亮了就起来吃口茶水。”将字条放在首饰匣的暗格里,转身要去八仙桌倒杯水,却见红豆已经披上了衣服进来。
“姑娘莫吃那琥珀壶里的乌龙,那是昨夜消食用的,早凉了,我给姑娘倒一碗芦荟蜜,姑娘早起润一润。”
唐云暖也没拦着,索性就坐在桌边等着,待红豆端着个彩瓷描童子闹春的茶碗进来时,芦荟粒的清香混着蜂蜜的幽甜也同时带了进来。
唐云暖心不在焉地啜了一口,红豆便小心翼翼道:“姑娘睡得不好,可是因为许家表姑娘要来咱们斗春院一事?”
唐云暖惊得险些要将手中芦荟蜜水打翻:“来这儿?表姐她自外祖父家回来了?”
红豆抢前一步稳住了唐云暖的手,赶紧将姑娘身上的寝衣换了下来,另找了一件杨妃色绣金条纹对襟绸衣给唐云暖换上,又唤了紫棠来给姑娘舀水梳洗:
“姑娘没听说这事么?大奶奶唯恐再生事,就要回绝了,可是听说……”
唐云暖微微定了定心:“听说了什么?”
红豆略思索了片刻,才道:
“听说舅奶奶去段家提亲,话才说了没一半,就被段家回绝了,倒不是段夫人没说什么,是直接被段家那位爱干净的公子回绝了。段夫人从前是在双春楼帮工的,段公子赛马夺魁进了衙门有了俸禄这才去段家后宅帮忙做些浆洗的活计,总之是靠着许家吃饭的,这一回绝给了舅奶奶好大的没脸,可表小姐已经自乡下动身了,段家如今就住在山月坞,许家唯恐表小姐尴尬才要来住住的。”
唐云暖本来一心牵挂那字条上的内容,如今她倒是不用看了。
想来段明朗想阐述的,无非就是这些吧,只是段明朗应该还一心认定与其传信的只不过是唐云暖的丫鬟,而非她本人。
唐云暖略略沉思了片刻,轻启朱唇道:“让母亲不要回绝了吧,舅娘也不容易。”
红豆颇有些讶然:“姑娘还敢让清姑娘来住么?”
唐云暖默默无语,红豆就只得退出去照着办了。
许如清是用过了中饭后坐了一乘小轿直接被抬至斗春院来的。
抬轿子的唐府下人很有分寸地绕过了表少爷所居住的前宅,直接绕了一条街自后宅角门进入,待许如清下轿时,红豆就站在斗春院门口迎着。
许如清一身玉色翠叶云纹锦绣轻绸衣,上罩一顶不小的同色轻纱斗笠,大大的面纱遮住了脸,才一出轿便朝红豆行了一礼。
“有劳姐姐恭候了。”
红豆心知许如清不可能不知道接替她成为乔家姨娘的就是自己姐姐青豆,也知道以许如清的聪明,不会猜不到手给她削发的就是自己,早做好了准备知道她给自己脸子看。
却隐约能见到面纱里许如清一脸盈盈笑意,红豆登时迷茫了。
却到底是在唐云暖身边多年历练过的,也跟着行了一礼。
“清姑娘一路辛苦了。”
引着许如清先进了大奶奶的正房,一番寒暄后,人忙事多的大奶奶自然是嘱咐许如清到唐云暖的抱厦里坐坐,许如清也很知趣,起身不再相扰。
红豆便一路忐忑地陪着许如清进了唐云暖的抱厦,此刻唐云暖正专心致志为唐风和做一个松青累珠的扇坠子,唐风和是已经要了半月的,只说书院里人人都有一个,自己没有便矮了人半截似的。
唐风和哪里知道,那些扇坠子都是暖床的丫鬟所制,他没这等丫鬟,自然就也没这样的信物。
唐云暖却唯恐多生事耽误了唐风和读书,便只得硬着头皮做了。
许如清进屋的时候,唐云暖一分神,那银针便扎进了玉笋指头里,虽只有鲜血一星涌出,却也是十指连心的疼痛。
再抬头,却见许如清一瞬间冲了过来,捏住唐云暖的手,瞬间自自己身上扯一条手帕来。
一面包扎一边道歉:“是姐姐我来的不巧了,倒叫妹妹分心了,这指头上的伤可大可小,妹妹且要当心啊。”
唐云暖前世倒是听说过破伤风一类的病菌,但在古代,被针扎一下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吧,怎么许如清的语气竟比红豆还要紧张,透着一股诡异亲热。
却也不动声色,只见许如清将头上硕大斗笠摘了下来,唐云暖不禁抽了一口冷气。
若说从前的许如清不过是唇口齿白的小家碧玉,如今倒生出些许妖孽气息了,十三四岁,正是少女最诱人的时节,或许也因破了身所以越发多了些许风清。
细挑的眉毛下一双脉脉含情的杏眼,眼角眉梢皆是灵动。红唇一点,微微笑时候才露出贝齿,让人心神荡漾。
更兼身上衣服素雅,映衬出许如清浓艳立体的五官,那一头青丝养了半年虽也没养多长,却取了一条染得同发色一样黑亮顺滑的生丝,将新长出的头发缠在一起,不过略取了几缕盘在头上做一个飞天髻。
另剩下的“头发”都披在肩膀上,稍一摆动便发丝轻散,自然到那头发若不是唐云暖亲自派人去剃的,她都不会留意到是假的。
许如清如风拂柳般地扶着唐云暖,令唐云暖有那么一瞬间都有些不好意思,即便她早感知到了许如清的来者不善。
她这一身虽然素气简单,却是用了心的。
头上染得乌黑的生丝是浸过桂花油跟碱水的,所以才有了头发那种柔顺感。
身上玉色衣裙外罩了一件混着银丝织成的轻纱,宽大袖袍的设计让其一举一动都显得宛如仙子般轻盈脱俗,只要室内有一丝微光,投射到衣服上银丝中都显得熠熠生辉。
她的额头、鼻梁跟唇下都轻轻刷了一层云母粉,越发显得轮廓鲜明,鼻梁高挺。
这样用心地打扮,想来不会是对表哥乔子默旧情未了,而是来示威的。那个老大不小的斗笠,就是为了给两个人才一见面做伏笔,以求惊艳的。
“许久不见,表姐倒没怎么变。”唐云暖神色恬淡,颇让许如清有些用力过猛的感觉。
许如清一个下马威没得逞,遂不动声色地将斗笠递给身边的丫鬟桂圆,施施然坐在唐云暖的对面,笑意盈盈。
“表妹却是越发出落地水灵了,只是……”许如清瞄了瞄唐云暖尚未发育的平坦胸脯,冷笑了一声“略清瘦了些。”
目光却盯住了唐云暖手中的松青色扇坠子,那青色坠金珠的流苏,分明就是男人的东西。
唐云暖装着没听出许如清的若有所指,随手将那扇坠子放置一边,嘱咐红豆去泡茶来。
红豆眼见许如清一副“大家来找茬”的来势汹汹,遂有心泡了一壶好茶来灭灭许如清的威风。
这位表小姐却先提了要求:“茶要四香普洱混在一起。”
红豆虽然为唐云暖办事多年,但只要不涉及争斗,茶水饮食唐云暖一贯是不太理会的,红豆遂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再高端一些的茶艺,所谓四香普洱,红豆却是听都没听说过。
当下一个愣神站住了,许如请瞄了身后的桂圆一眼,就听那圆滚滚的丫鬟带着些许嘲笑道:
“怎么,堂堂唐府大小姐的丫鬟,连个四香普洱都没听说过啊,这就该拉出去打死,怎么伺候姑娘的?”
桂圆本是在许府帮佣的一个妈妈所生,头十年还在田地里打滚,如今登堂入室做了许家的大丫鬟,吃穿用度自是跟从前不同。
许家的主子们尚没沾染上什么暴发户的脾气,她却已然是拿自己当成半个主子,时不时就要管教一下许家新招来的下人。
所以到了唐云暖屋子里,也跟年妈妈一样训斥起了红豆。
红豆是一小在唐府长大的,什么巡抚什么公主的都伺候过,吃穿俨然半个主子,一见桂圆这个乡下丫头都敢点名斥自己了,当场就气红了脸,张嘴要骂……
却被唐云暖一声轻咳给堵回去了。
“真是不好意思……”唐云暖堆笑拉着许如清的手道:“我们唐府从来不将四香普洱混在一起喝,只因樟香太浓,荷香太飘,枣香太甜,唐府里的普洱都是兰香的,要的就是樟树下种的新鲜普洱陈化后的那股子青叶香。”
唐云暖前世行走商界,应酬场上什么茶没见过没喝过,桂圆这种在茶楼酒肆里略听来的四香普洱混在一起的喝法,当场被嘲笑了去。
许如清多少有些面红耳赤,却仍旧是一脸笑模样夸着唐云暖见多识广。
唐云暖略微有些倦了,面对许如清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段明朗,又唯恐言多必失,不想再应酬这主仆二人,遂寻了要去院子里逛逛的借口出去了。
屋内便只剩下桂圆跟许如清主仆两人。
唐云暖的脚才离开抱厦的地面,许如清的脸上就泛出一丝冷色。
桂圆扒拉着那做了一半的扇坠子。
“姑娘,您看这个扇坠子根本就不是姑娘家所用的颜色,必定是做给外面的男人的,保不齐就是……”
“这还用得着你说吗?”许如清咬牙切齿道:
“当着我的面一丝忌讳也没有,这就是做给我看的。难不成上天就是生了唐云暖这个扫把星来克我的吗,我要进乔家,一只脚都跨进来了生生被她给毁了,退了一万步相中了段家,不过是看那段明朗如今进了衙门,人又长得标致,不然谁愿意唤一个在我家打零工的做婆婆,可那段明朗居然一口回绝了,竟像个菩萨似的对我这长相毫无感觉。”
许如清想着想着就气得胃痛,一摔手险些见手上的玳瑁戒指砸碎了,桂圆赶紧道一句:“姑娘当心些。”
却又疑道:“可这也是云姑娘也忒没志气了,那不过是个穷小子,他们家,可是住着位世子爷呢,放着世子不去勾搭……”
许如清冷哼一声:“你瞧着她长得那么一棵酸白菜的样子,胸前二两肉也没有,想勾搭也得有本钱啊。”
桂圆还是有些疑惑,许如清一锤定音。
“不用琢磨了,即便是唐云暖对段明朗无心,段明朗是铁定对唐云暖有意了,当日我娘亲去提及这门亲事,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明朗当场拒绝,信誓旦旦说明白了自己是有心上人的。我气不过,还以为他是听了我在乔家什么流言要去讨个说法,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那桂圆睁大了眼睛靠过来:“什么?”
许如清怒瞪了眼睛:“鸽子,段明朗那么爱干净的人,家里能下蛋卖钱的鸡鸭都不养一只,却居然养了一只鸽子。”
桂圆有些开窍了:“就是跟咱们澈少爷一样的信鸽,能送信的那种么?”
许如清点点头:“我依稀记得,这个段明朗就曾经对如澈养的鸽子很感兴趣,如澈还跟他说过是在跟唐家大小姐传递信息,方便她掌管酒楼跟田庄上的事务,如今段明朗也有一只,想来是他在跟我弟弟交往中认识了唐云暖,遂也得了一只。他要鸽子可做什么呢,就是传情书呗。
桂圆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听我娘亲说,这个云姑娘曾在咱们去乡下之后大病了一场,就是在赛马那一日晕厥在赛场边被抬回来的,那一日正是段公子夺魁的日子,难不成两个人就是在那天勾搭上的?”
说罢又咂咂嘴有些可惜:“姑娘不知,那一日赛马段公子是出尽了风头,整个永平府哪家的千金小姐都看上了他,那马上摘金铃铛的绝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桂圆是一早就看上了段明朗的,若许如清能嫁入段家,想来她能混个通房丫鬟当当,段明朗英俊潇洒,又是吃衙门饭的英武少年,永平府的少女一颗心都抛给了他。
偏生半路杀出这个云姑娘来。
许如清思虑片刻,一拍桌子道:“想来是了。你过来,她既在外边有所勾连,想必这屋子里也不会干净,保不齐就有他们幽会或私相授受的东西传了进来,咱们四下看看,若被我拿了把柄,我就要唐云暖好看。”
主仆二人被拒亲之辱气昏了头,竟然在唐云暖的屋子里东翻西找了起来,一边找,许如清还一边感叹:
“这唐云暖买田庄开酒楼,不应是跟我家五五分账吗,为何她房里的绫罗绸缎,钗环首饰这样多,你看这杏花簪,精致得俨然是贵妃才配戴的。”
正翻着首饰盒,就有个字条掉了出来,上面还贴着一小根鸽子毛。
“姑娘你看,这……这就是云姑娘跟段公子偷情的证据。”
“放你娘的屁。”
许如清同丫鬟桂圆正沉浸在捉jian已遂的喜悦之中,丝毫没有注意红豆夺门而入,上前就朝桂圆脸上甩了一个响亮耳光。
“你个不要脸的柴火丫头,趁着我们姑娘出去便翻起姑娘的东西了,你们许家也不出去扫听扫听,若是没有我们姑娘的照拂,你还窝在莲花西街穿着补丁衣服呢。”
这话虽然是说给桂圆听的,却明摆着是在损许如清。
许如清自然是不能放任,抬手就要打红豆,却听门口传来一个清冷声音。
“谁敢打我的丫鬟,我就让她再剃一次光头。”唐云暖慵懒地歪靠在门边,眼神冷冷。
许如清不由自主地被瞪着放下了手,却紧握着字条:“唐云暖,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唐云暖缓缓进了门,轻轻坐到八仙桌边,挑衅般看向许如清:“是么?”
许如清料定她是在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段明朗勾勾搭搭,我可不是捕风捉影,他家后院,还有一个老大了的云朵风筝,我听山月坞的下人说过,只要是晴天,段明朗都会去放的。”
唐云暖忽然想起她曾经在山月坞的天井里看过那风筝,那是她自己做风筝未果又弄伤了手的那日,晴好天气下,她曾凝望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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