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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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最好不宅斗-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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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暖早不是当日步步为营的小丫头的,自然没被太太这一句重话吓住:“娘亲也自觉丢人,所以双春楼一开张娘亲便不做了,只是太太该知道双春楼同咱们唐家,倒是没多大关系了吧。”

太太听明白了唐云暖话里的意思,遂也放下了脸面,冷言冷语道:

“云丫头,你莫以为长房翅膀硬了,你三叔用钱时便可以缩在一边了,你可知你娘亲毕竟是我的儿媳妇,进了我们唐家的门,娘家就再同她没什么干系,所赚所得便都是婆家的了。”

唐云暖的眼睛渐渐低垂下来,不由得轻笑一声:“哦?那咱们唐家还真是幸运呢,那贺家家大业大,贺家六小姐这么一嫁进来,贺家的家私可就都是咱们家的了。”

唐云暖这一声冷笑彻底激怒了太太,太太几乎是拍案而起:

“放肆,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祖母么。”

唐云暖眼中故意露出些许惊慌:“太太莫要生气,云暖才经过多少事情,说的做的若有不对的地方,也请太太海涵,如今三叔喜事将近,太太要什么,不过嘱咐一句便好了。”

太太这才圆了面子,暗想唐云暖也不过是个纸老虎,当下伸出三根手指头,才要说话,却被唐云暖抢了话头:

“三百两是么?太太莫非是神仙么,云暖攒了这半年,倒还正好能凑上两百多两,余下的,算上许家红包也就够了吧。”

太太当即黑青了脸:“三百两不过就能打个新娘头面,我说的是三千两。”

唐云暖心中暗叹太太如何好意思张嘴就要三千两,那贺家同唐家是什么关系难不成她不清楚,那贺家是宸妃足下的人,迎娶贺家六小姐本就是被逼的,如今大灾将至,竟要花费三千两办一次婚宴?

她倒是给得起,只将山月坞里的那些粮食卖了就有钱了,办完喜事全家抱在一起等饿死,等饥荒么?

唐云暖当即噤声,一句话不再说了。

太太是一早就寻过大奶奶要钱的,只因长房的钱财都在唐云暖手里攥着,大奶奶即便胆怯要给也是说不上话的,太太望着唐云暖拧住的眉毛就有些心急:

“云丫头,你三叔等了贺家这么多年才娶亲,又是奉旨成婚,我如何不风光办一些……”

“五百两,太太若要风光尽管风光,长房只有五百两。”唐云暖话说得很死。

太太当即摔了茶杯,怒气冲冲地指着唐云暖:“你这白眼狼,五百两,试问你如何长的出口?”

唐云暖不急不慢反问一句:“敢问太太当年为我父亲办婚礼,使了多少银子,太太若记不得小数目,云暖可是能查到当年的账目的,一百二十两银子是吧,其中八十两用来宴客了。我娘亲的头面首饰是银的,嫁衣是姑母用剩下的,抬花轿的赏银是许家出的……还需要我再往下说么祖母?”

太太被唐云暖说懵了,颓然跌坐在凳子上:“八百两,不能再少了。”

唐云暖轻笑一声:“成交。”

作者有话要说:许如清不是金手指,是个反派,有些可怜的反派,不过她后来会有很多戏。

唐云暖的女王范儿,大家看的还解气不?

斯年自己的男主角最近有点忙,斯年今天帮出了一次外景所以耽误了更新,希望大家能体谅。

感谢伊伊的理解,斯年看你的留言就知道手机看文确实不容易了。

☆、70恒源祥,羊羊羊

谷雨的第三候;唐云暖将山月坞的三个田仓堆得满溢而不能再堆时,永平府的街面上开始流言纷纷。

多是关于天旱无雨的;有说今年年景不好;黄河边有人挖出了旱魃;这是大旱的预兆。

京中也有流言说万岁爷兴建的新宫殿方向触怒了天庭,帝王家风水扰乱了天相;至少要大旱三年。

谣言倒是止于智者,流言却往往不挑智商地传播,更何况;永平府的智者本就不多。

才传了两日;永平府的各大粮商便不再开铺;每日只是搬些陈年碎米在街上摆卖,价格却飞涨了三倍。各个寺庙佛堂开坛设场祈福求雨,但天气还是一片朗然,万里无云。

唐风和从书院归来说给唐云暖听时,兄妹俩不觉唏嘘,永平府上下人心惶惶,一时间,抢劫者、偷盗者加倍多了起来,唐家大爷同乔老爷忙完了选秀忙捉贼,生生瘦了一圈。

幸而还没到夏天,还是有一部分人抱着侥幸的心态的,永平府到底也不至于乱起来。

唐云暖仍旧能够接到段明朗的字条,却难见到他说什么路过的蜻蜓跟云朵风筝这样闲适的娱乐,更多的则是衙门里的公务同捉贼的过程,压抑得唐云暖都能感觉到段明朗的压力。

段明朗年纪轻轻就继承了段捕头的遗志,算得上是衙门的明日之星,可唐云暖始终觉得段明朗是拼着一身力气在挣前程,投入程度不亚于她为斗春院所做的一切努力。

就像当日赛马一样。

许家的砂糖作坊生意日渐好了起来,竟吸引了不少外地客商来订购,账目于是繁乱了起来,许如澈的白鸽一日要飞过来五次,唐云暖觉得实在难以掩人耳目,遂干脆让许家派一个能掌事的娘子过来传信,每日晚饭前来报账,夜里再出门,也免得惊动了太太,再以为许家有多富贵大敲一笔。

这一日正临一张乞米帖,写至“举家食粥来以数月,今又罄竭“之时,忽听红豆来报:“姑娘,许家派人来送账目了。”

唐云暖当即收笔换衣,路过红豆身边时却闻到一阵淡淡鱼腥味道,不觉皱了眉毛:“去厨房偷吃了?”

红豆大窘,唐云暖随即笑笑:“饿了就吃却也没什么的忙,这几日又接鸽子又对账又要为三叔的婚事筹备,也着实累到你了。”

抬步要走,红豆却赶紧辩解:“姑娘误会了,是许家派来的大娘送了三十条草鱼,报春姑娘一个人又推不动那鱼车,我便陪着送去了厨房,总不能让许家来的人在内宅里乱走啊。”

唐云暖却想不到许如澈这样客气:“三十尾草鱼?这天渐热了,草鱼又不似黄花鱼可以放在冰窖里冻着,送这么多做什么?”

红豆一脸惊讶:“姑娘你竟不知道,这么许久没下雨,河道两侧的农户都挑水浇地去了,河道这样一浅鱼可就好捕了,往年十几尾草鱼的价钱就能买今年的三十尾,反正也不贵,表少爷就多送一些呗。”

唐云暖心下一沉,这样挑水种田终究不是个办法,河道里的水没有雨水填充终有一日是要干涸的,若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月份,粮价势必还要疯涨。

却也知道在这灾荒饥年,能保住唐家许家两家就算是她的本事了。

就吩咐道:“那草鱼腥臭,报春姑娘怎么自己来接,厨房里粗使的小丫头子来接一下就好了。”

主仆二人说话就进了斗春院的客房,推门便看见一个同大奶奶差不多年岁的妇人端坐在客房的八仙桌边,一见唐云暖进来忙起身行礼。

“见过云姑娘。”

那妇人看来并不富贵,身上着一件靛蓝梅花竹叶绣领对襟褙子,下摆一条象牙色挑线软棉布裙,礼数却一丝不错的,略带些粤地口音的官话,唐云暖仿佛在哪里听见过。

毕竟是舅舅家派来对账的娘子,想来也是许家得力的人,唐云暖当即亲身将那行了全礼的妇人扶起至绣墩上。

“大娘请坐,却不知如何称呼。”

那妇人抬头微笑,笑得唐云暖心神一荡,怨不得唐云暖之所以才见到这妇人便想到了自己娘亲,只因这两人的确颇有相似之处。

穿着打扮都从朴素上来,却都是一副好容貌,眼前妇人身段苗条,面容姣好,一双美目尤为教人过目不忘,脸上一丝脂粉也没有,皮肤却如少女般红润。

尽管她这一笑,眼角细纹泄了她并不年轻的秘密,也昭示了并不滋润的人生,却也足以教人领略到她年轻时候的风姿,唐云暖略略在心中惊叹,这女子年轻时,也该如同她母亲一样是名动八方的美人吧。

就听这妇人道:“夫君家姓段,姑娘您看着叫就好。”

唐云暖讶然,联想起她曾隔墙听过的粤地口音,又见她眉目中的确同段明朗有些相似,当即确定她便是段明朗的娘亲。

心中又多了三分好感:“段夫人请坐。”

段家夫人一听这个称呼却有些局促,却也只是淡淡笑笑:“姑娘客气了。”

才说了没几句花,唐云暖就在心中惊叹,难怪段明朗周身气场不同凡人,这气质竟是遗传自她娘亲,再细细看眼前的段夫人,行动举止一丝也不像一个捕头娘子,这份作派即便是在唐家做个奶奶也足够了。

段夫人被打量得有些慌了,遂提醒了一句:“云姑娘……”

唐云暖这才收回神来:“段夫人见谅,云暖近日睡得不好,目光便有些呆了。”

段夫人是一早就知道唐家这个云姑娘不简单的,连白砂糖作坊都能撑起来,唐家后宅的内斗她也有所耳闻,能脱颖而出,想来是要花费不少心思。

心底遂浮起一丝怜惜。

“姑娘若睡不好,可试试点些香安眠。”

唐云暖遂侧过身来,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段夫人遂娓娓道来:“取薰陆香、白檀香各二两,白渐香、青木香、甘松香各一两,以白蜜调和,放入瓷器中,蜡纸封,夜里在帐子中点半个时辰熏一熏,姑娘就睡得香了。”

唐云暖虽然不懂得香,却知道这几味香气都有些凝神安心的作用,当下让红豆记下来,再联想到段明朗自制沉水香的办法,再度感叹段家的风雅。

对过账目,又聊了些琐事天便黑了,这两人一个是少女的身子成年的心,另一个是贫寒出身却生活精致,遂很有些投缘,唐云暖同段夫人言语往来甚为过瘾,当即生出些惺惺相惜的心来。

便要留段夫人在府中用过饭再走。

“夫人也忙了半日,想来厨房的草鱼也已经烧好了,不如留下来用过再走。”

段夫人却礼貌推了:“我儿子阿朗这个时候也该从衙门归家了,家中却没有烧火做饭,就只好驳了姑娘的美意了。”

一听段明朗还饿着,唐云暖遂也不强留,便叫红豆打了帘子要出门,忽然听见后院有人走动说话,红豆才走出去就见长公主同世子上了月桥,想来是要去正方陪太太用饭。

长公主一副精神都在胭脂潭里的锦鲤上,秦君凌却瞥见了唐云暖,淡淡一扬眉笑了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唐云暖即撂下了帘子,再回头,却见段夫人也是一脸惊恐,仿佛秦君凌一身华服,同长公主的气势压了过来,令段夫人有些自觉压迫。

唐云暖又当她是孀居已久,见了陌生男子便有些惊慌失措,遂只能解释:“夫人不必惊慌,那是我表姨奶家的亲戚,夫人若在园中见了,点个头行礼就好。”

段夫人却仍旧是惊魂未定,小声道一句:“失礼了,许夫人要我来后宅我就该推了,乡野村妇,却是见不得大人物的。”

唐云暖却不以为是:“夫人自谦了,夫人这样的气度,却是云暖也比不上的。夫人若不喜在园中见到旁人,不如就留下来用些粗茶淡饭,你家公子住在山月坞,想来我表哥也不会眼看着他没饭吃的。”

红豆也帮着自家姑娘道:“段家公子如今是永平府最英勇的少年,捉了多少地痞毛贼,满街的商户请他去吃饭都来不及,夫人如何还担忧他没饭吃呢。”

唐云暖横了红豆一眼,红豆自觉放肆,段夫人却笑了:“我家阿朗,倒还真是能干的。”

唐云暖就又将段夫人扶到桌边坐下,另嘱咐红豆去将斗春院的饭摆在这边,她亲自陪段夫人用些。

这边黑油大车送走了段夫人,唐云暖就嘱咐紫棠跟红豆去照方子配些香来在帐子里燃了,那一夜唐云暖竟出奇地没有失眠,一觉到天明。

转眼便是立夏,永平府渐渐热了起来,各府镇的选秀也已结束,皇上派了旨意下来,要长公主亲自回京陪皇上择人,旨意一下,听琴坊就忙乱起来。

贺家已经择了好日子,要在夏至那日送六小姐进门,唐云暖每日陪着太太跟娘亲收拾园子挑选家具,忙得姓氏都要忘了,幸而还有段夫人的香氛可以夜夜助唐云暖入睡,睡眠好了,倒也不觉辛苦。

只是唐云暖对于梦境的记忆力越发好了起来,梦里她时常回到现世,那双弥漫着大雾的眼睛还在眼前,她却在梦境中清楚地发现自己再面对那双眼睛时不再有恨了。

那人眼里的雾气逐渐淡去,他却仍旧专注地盯著唐云暖的眼,他没有转身而去,唐云暖却听见了脚步声。

睁开眼,仍旧是杏花春雨的帐子围绕着自己,鼻息间仿佛还有那安神香气,窗外才启了晨光。

眼前却坐着一个人。

金冠束顶,华服耀彩,锋利的一双眼□刀削一样的鬓角里,眉尖一点红痣,妖艳欲滴。

唐云暖几乎要惊呼出声,却被秦君凌捂住了嘴。

“别吵,你的丫头就睡在外间,吵醒了她们你可怎么应对?”

他在她耳边低声嘱咐,热气喷在她耳唇上,激起唐云暖身上阵阵冷颤。

她就在他身前一寸,时光仿佛退回到那一日她中了五石散,也是这样被他拥着倒在这个床上,神思迷糊中她说了什么她都记不得了,唯有在秦君凌的几次回忆里听来,仿佛那一日她在药力作用下很是妩媚地纠缠过他。

唐云暖不敢轻举妄动,唯只能轻轻挣扎,一种面对宅斗面对生死都没有过的恐惧充满了她的身体。

秦君凌从来都是跋扈的,是举手就能触到天的,他有本事不动声色地潜进她的抱厦里,自然也有本事玩弄她于股掌之中。

玩弄,想到这个词时唐云暖的心里忽然狠狠地疼了一下,前世她不仅被玩弄了心,还弄丢了命。

推着秦君凌的手便更用力了一些。

秦君凌却归然不动:“唐云暖,我要走了。”

唐云暖便有些愣住了,不是说要再过几日才动身么,太太不是还在双唇楼定下了宴席来为长公主饯行么,怎么就走得这样快了。

秦君凌感觉到唐云暖的身子僵直了,忽然有些不忍,遂将嗓子里的话咽了下去:“车马就在外边,侯爷府催得急了才要走的,可这几日你对在忙,我都没有,好好地,跟你道别。”

唐云暖一翻身将秦君凌推开,对他的抵制却明显不如刚才那样激烈。

“你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跟我道别么?”

秦君凌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却强打精神笑笑:“就算作为朋友,你待我这样好,我也应该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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