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叶惊慌,“皇后娘娘,奴婢认为说不定是有内奸。而且据宝里轩的暗人回禀,那日二皇妃回去后神情却是受到惊吓,第二日还脸色发白,二皇子第二日也没出过宝里轩,一直陪着二皇妃。”
“哦?是吗?看来他们二人确实很恩爱?”萧皇后依然是不忿。
顿了顿,又说道,“本宫叫你查的事情查到了吗?”
“回禀皇后娘娘,查到了,耶律阿里是可汗远亲家的女儿,但那对夫妻几年前就已过世。”
“不在了?”萧皇后眯起了眼,勾起嘴角,冷冷的说道,“凡是本宫要查的事情都会这样巧合?传下去,接着查,若是再查不出什么?就提头来见!”
“是,奴婢这就去查!”
就在玉叶推门而出的时候,一丝冷风吹进寝宫,夹杂着一股绿草的芳香。
萧皇后忍不住走出门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夜中的气息竟是这般舒爽,为何以前从未发现过?
于是,她神情中透出了些许放松,其实这些年,她很累。
两刻钟后宝里轩的房顶处掠过一阵疾风,门外的侍卫感叹,夏季的风也可以这般凉爽,舒坦!
一个黑影从窗户窜进内室,将手中药瓶撇出,被一抹青色接住。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参与进来的好,毕竟···”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有些晚?从我来到这儿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会被卷进这场风云之争。而且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又何必再假装仁慈?”
“对,我一开始是想让你来帮我,可是后来我却不想那样子做?因为我发现我已经···”
我已经爱上了你,更舍不得让你冒险,可依旧说不出口。
“已经什么?已经良心发现?”
她轻哼,继续说道,“从你认识我的那一天起你就没安过好心,原本我将你当做朋友,可是就我中了‘凡人舒’那一回,我便已经将你从朋友两个字里除去。
虽然你现在换了姓氏,可你对我来说你还是辽信奴。你只要记得在我帮过你以后,别忘了我的事情就好。
并且,合作不代表服从!”
说话间她已经将夜行衣脱掉,躺在床上闭了双眼,不在搭理这个男人!
宝信奴无奈的摇摇头,想不到一瓶小小的解药竟早已让你将我拒在千里之外。可你今日这番话究竟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你自己听的?
然而他与她并不知道,除了萧皇后以,一件更大的事情即将飘然而至。
夏日的小雨淅淅沥沥,缓解了大地的饥渴。小草上挂着的水珠缓缓滑下,地上却没有一丝泥泞。
连日的小雨将人的心情也淋得霉潮。
站在陵墓前,阿里将多宝搂进怀中。
多宝没有哭泣,眼中泛出细细的血丝,一双拳头攥的“咯咯~”作响。
阿里现在深刻体会到宝信奴的仇恨,被人这般摧残,还有谁会继续沉默?只怕多宝注定会成为第二个耶律宝信奴。
她将多宝的肩膀抱住,眼中泪珠也如小雨一般洒落,“多宝,以后叫我姐姐吧!以后就让姐姐来照顾你。”
多宝将阿里搂紧,暗暗点头,紧咬的牙关缓缓放开,终于再也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他的娘亲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也是契丹最美丽的女人。曾经有多少女人羡慕娘亲的美貌,更羡慕娘亲能够得到可汗赏赐的府邸,羡慕他成为了契丹的五皇子。
但是得到过赏赐的府邸又如何?他成为契丹的五皇子又如何?
萧皇后才是整个契丹的女主人,她让谁生,谁便会生,她让谁死,谁就会死。只有萧皇后生的子女,才能名正言顺享受皇子该有的一切。
即使多宝贵为五皇子,可他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父爱。只能在各种节日或者皇宫庆典的时候,他才会有进入临潢府的机会,才能瞧见远远高坐的父汗。
每次却还会遭到几名要称作皇兄的人鄙视欺辱,仿佛他是一个惹人嫌弃的臭石头。
他也想像几位皇兄一样受人尊敬,锦衣玉食,但是父汗从没有赏赐过他那些东西,甚至没有关心过他的课业和他的成长,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个儿子。
娘亲从小对他要求就非常严格,娘亲告诉他,要想得到父汗的宠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必须要好好学习,在各个方面都能得到发展,等有了施展才能的机会,父汗就才会重视他,喜欢他。
他有时实在是被娘亲看的太紧,满怀情绪,不认真学习,不好好做功课。
娘亲就会很生气的批评他,有时还会打他,然后他就借机偷跑不回来,娘亲想着办法对他围追堵截,将他拎回家揍一顿。
那个时候他心中总是埋怨,娘亲真坏,要是没有娘亲天天在爱身边管着该多好。
如今,他的娘亲躺在这阴暗潮湿的墓穴之下,真的不会在管教他,更不会在打骂他,可是他的心里却感到失去了整个世界。
“娘的宝,等你长大了,娘给你选个乖巧女孩儿做你的妃子。”
“娘的宝,看看娘近日给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快来尝尝。”
“娘的宝,告诉娘你今日去哪儿玩儿了,把娘一个人丢在家,小没良心的,跟你父汗一样!”
娘的音容笑脸,娘在灯火下一针一线的为他缝制衣裳,娘烤了最嫩的羊腿递到他面前,娘为了他受寒发烧找不到好的大夫,而跪在萧皇后面前求御医诊断。
一切的一切在多宝的脑海中闪过,那些都不会再有,因为娘已经不在了。
多宝放开阿里,向空旷的草原疯狂跑去,“娘~,啊~,啊~”
阿里没有追,她知道多宝需要发泄需要哭泣,不然他的心里会因承受不住而崩溃。
雨点将阿里的衣裳淋得潮湿不堪,一头乌丝也已缕缕粘连,发稍之处滴滴向下滑着水珠。
宝信奴上前将阿里肩头拦住,阿里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寻找世间仅存的温暖,因为她怕自己的心,也会跟着慢慢变冷。
宝信奴轻声问道,“你决定教他?”
“嗯!让他搬来和咱们一起住吧!”
“那些眼线,你准备怎么处理?”
“交给阿辰!”
“他?”
“对”
“好”
“谢谢”
于是多宝住进了宝里轩,连带着阿辰。
一个月过去,多宝在阿里每日的冷笑话,和童话故事中渐渐不再沉默,偶尔也会露出一丝微笑。
阿里希望多宝不要活的像宝信奴那样苦,那样累。
每次阿里给多宝讲故事的时候,阿辰便会坐在一边,一言不发静静听着。
阿里会意味深长的瞟一眼阿辰,“阿辰,我的故事可不是让你白听的,就当是我先付你的酬劳,时间到了可要将你委以重任。”
阿辰不知所以,“我?二皇妃,您可别开玩笑,您每次都这样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我能做些什么?”
阿里笑笑,“到时你就会知道。”
待到多宝心情好一些,阿里便带着他和阿辰一起出去放羊,坐在辽阔的草原,仰望无际的蓝天。
阿里问多宝,“多宝,告诉姐姐,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多宝牙齿要紧,露出恨意,“报仇!”
阿里也不纠正,更没有发表意见,每日一遍这么问着,多宝每日答一遍。
阿辰就在一边乖乖的照看小羊,剃羊毛。
一连持续数日,问的问,答的答,一沉不变。
一日天空下起了小雨,阿里依旧带着多宝和阿辰出去放羊。
坐在潮湿的草地上,羊儿们慌乱的不肯老实呆着,阿辰一遍遍的吆喝着羊儿原地休息。
可天上下着那么雨,羊儿又怎会老实的认人摆布?依旧慌燥不安,到处乱跑。
多宝对下着雨还出来放羊这件事有些想不通,但阿里没有说,他也就不问。
阿辰一遍遍的吆喝,羊儿一次次的到处溜窜,一个不小心,阿辰滑倒在草地上,动作滑稽的让人忍不住想笑。
阿辰翻身起来再次圈羊,毫不气馁,羊儿们也是不疲倦的一遍遍冲出包围,继续乱窜。
阿里询问,“多宝,告诉姐姐,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多宝不加思索的回答,“赶紧回去,别再让羊儿淋雨,也别再让阿辰这么费力。”
话一出口,多宝发现自己今日回答的不一样。
阿里含笑望着他,阿辰也是开心的望着他。
多宝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盯着阿里。
多宝,你终于明白,一个人的心中除了仇恨,还可以装下别的东西。
今后的日子,多宝被仇恨蒙住的心渐渐晴朗,并且懂得了,如何面对坎坷不平的人生。
阿里身体旋转轻点草尖,一个腾起两丈多高,飞身之时犹如云中轻燕,凌波微步更是将多宝晃得头晕。
天地之间,苍暮之下,一抹白色旋风犹如一条藤天的蛟龙,又犹如一抹倾世的白莲铿锵有力变化莫测,
这个深藏不漏的人是阿里么?多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嘴巴怎么也合不拢,晃着脑袋,始终不敢相信。
阿辰到是不奇怪,甚至早已料到阿里会有此一招,所以提前将那些跟踪的眼线引到了别处,到不担心会被人发现。
阿里一个旋腾之后平沙落雁,定在多宝面前。
“想学吗?”
多宝立刻点头。
“那你可要认真,因为我这个师父要求很严,若是你稍感怠慢,我可就不教了!”阿里故作认真,面色严肃。
多宝的脑袋更是犹如小鸡叨米。
从此以后,多宝开始了悲惨的学徒生涯。
“多宝,多宝,去给姐姐捞几条鱼带回来,不过鱼可不能死,不然等着跪石板儿。”
结果,这日晚上多宝跪了一个时辰的石板儿。
“多宝,多宝,去给姐姐带九十九条甘蔗回来,一条不能多也一条不能少,不然两天别吃饭。”
结果,多宝两天都没能吃上饭。
“多宝,多宝,去给姐姐找来一张新鲜的狐狸皮,皮上一丁点儿都不能缺少,不然整个宝里轩的衣物都由你洗。”
结果,整个宝里轩的衣物都被多宝洗了。
每日的折磨和无奈,让多宝咬了无数次的牙,跺了无数次的脚来反抗阿里的摧残,但却只换来了满面青紫屁股红肿,于是他只能继续接受暗无天日的凄惨。
阿里说了一句话,“既然做了我的徒弟,就必须服从我的训练方式。”
阿里的训练方式一度让多宝认为,是不是她曾经学功夫的时候,她的师父也是这么对待她?
“姐姐,是不是原来你学功夫的时候没学好,你的师父就是这样惩罚你?”
啃甘蔗啃的不亦乐乎的某女立刻跳起来,指着多宝,“你说什么臭小子,好好干你的活儿。告诉你,你姐姐我当初学的时候可是一学就会,从来没被师父惩罚过。
我那时候天天被师父夸,说我聪明绝顶不同非凡。才可不像你这么笨,知道么你!快点儿干活去!”
多宝叹气,哎,我咋就感觉她在说谎呢?
“嗦~”一个石子砸在多宝头上。
某女晃着甘蔗神态自如的说道,“告诉你,可别说姐姐的坏话,我会读心术。”
多宝哭丧着小脸儿,看着几盆子的脏衣服,将桶中的水倒进盆子,继续苦逼的学徒生涯!
某女恍然大悟,难怪那时候师父会知道我在心里骂他,还老是拿石子砸我的脑袋,原来光看一张不服气的小脸儿就猜到了,看来以后每次再骂师父,一定要笑着,哼!
某女愤愤不平继续奋啃手中甘蔗。
大宋朝汴京城,镇国大将军府。
风和日丽,耀眼的阳光下,将军府宽阔的大门前耸立着两株参天古榕,将近十米余高,枝繁叶茂形如凉伞,将整个将军府衬托的气势宏伟,威严挺立。
府内正堂,前有柱廊后出檐厦,雕梁画栋宏伟精美,每一间厅房均是锦沿硕瓦,宏亮沉稳。
府内花园的一侧,一群强壮的武士,正围着个身材魁梧棱角分明的男子展开角斗。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光着膀子,并且挥汗如雨。
脚下铺满碎石得地面上,扎着几个人偶木桩,宽粗的沙袋旁边还摆着一个兵器架,架上立着大刀、长枪。
而花园的另一边又是完全不同的景色,绿草如茵,繁花似锦,蝶舞纷飞,芳香诱人。
一个八角小亭矗立草地正中,亭边一个缠长着绿藤的秋千,随着轻风微微晃动,一条缓缓的溪水从草丛流过,淅淅沥沥的流水之声,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这一个好好的花园竟然被分成了两半儿,一半儿用来练武是无疑,哪另外一半儿呢?除了将军府的男主人,没人猜得到。
不过下人们将常说,“那是将军给他过世夫人修建的,一半阳刚一半温柔,正好凑一对儿。”
有人便会问,“将军前后有过两位夫人,还有一个没来得及过门就死了的妾侍,将军究竟是为哪个夫人修建了这么个花园?”
好事的人就会回答,“谁知道是哪个,反正这个将军命中克妻,前后死了三个女人,谁嫁给他谁惨。不过将军本人倒是一路加官进爵前途似锦,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位夫人在天有灵保佑他的?”
眼红的人感慨,“若是有几名女子愿意为我而死,在天上保佑我也升官发财,就好喽!”
“妄想~”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日做梦”
“病的不轻!”
一场角斗下来,几名武士纷纷被撂倒在地,气喘吁吁。
胜利的男子赢了这场,哈哈大笑,“几位承让,今日沈某胜之不武,改日一定再和几位讨教讨教。”
倒地的几人顿时发怵,“沈将军,还是别了,这十几回我们没有一次能胜,你还是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被称呼为沈将军的不是别人,正是沈让。
沈让心情颇好,接过小五递过来的面巾,将额头脖颈的汗珠擦干,小五又递上茶水,沈让一饮而尽。
“各位不必客气,我沈某又不是猛虎,每次咱们也都是点到为止,绝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众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下月十五定要再来比试比试!”
转头对小五说道,“去味几位兄弟准备洗澡水,让他们好好休息。”
小五微笑的回答,“是,将军。”
沈让又是放声大笑,回到寝室洗了个舒服的温水澡。换了身清爽的衣裳,来到寝室旁边连着的书房。
他推开书房的门,一缕阳光倾洒进屋内,顿时光亮倍增,将昏暗的屋子照的亮堂堂。
沈让缓缓抬脚,走到墙壁处,看着墙上的画像,思绪万千。
☆、感谢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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