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么瘦弱。
不过比以前的样子好太多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让秦悠显得生机勃勃,一看之下心生好感。
只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天空一般的蔚蓝,而是沉重的极黑。
叶清蝉至今没有搞明白美瞳的效果,但他不喜欢这双黑色的眼睛。他更喜欢它们原来的样子。蓝蓝的、剔透的、像一汪心湖里的水。
不由自主的想跟上去,却不想被人一把抓住了。
“喂,今天是我们俩值班,你别想去偷懒。”小乞丐不悦的瞪着叶清蝉,他知道这个人武功高强,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相当不喜欢叶清蝉。
或许是嫉妒吧!
小乞丐忍不住想起自己意识到又有一个男人成为了侍者,并且这个人还可以给小悠治病,这一点让他更加不爽!
凭什么!
想他百里图南也算是丐帮里的一枝花,当年不知有多少妹子汉子(咦?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哭着喊着要嫁给他,怎地现在就落到这般被人嫌弃的地步呢?
小乞丐不满的嘟着嘴,脑海里忍不住想起一些限制级的画面,比如某人全身赤果的躺在他身下呻丨吟,再比如他们相互握着彼此的好兄弟‘深入交流’什么的……
鼻血鼻血!
小乞丐捏着鼻子一个劲傻笑,然后在心里又将自己的年龄盘算了盘算,还有一年他就成年了,到时候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秦悠再也不能用什么未成年来搪塞他了,哼!
屋子里热热闹闹的,时不时传来一声女孩子的娇笑和少年爽朗的笑声,甚是悦耳,让人忍不住循声望去。
叶清蝉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属于他的玉佩,那是一只金蝉嘴里含着一轮明月,他的金香玉佩很特别,虽然没有香味,但是在夜晚会散发出如明月一般的光芒,又方便又好看,我们的叶清蝉陛下很满意!
又一列宫女缓缓走来,她们身后跟着一十二个抬着轿子的侍卫,他们没有走进,而是放下轿子后沉默的站着。
为首的宫女正是福临宫的大姑姑,官品最高的女史,也是这个皇宫中少数权利地位极高的女性。品级低一点的嫔妃,见了她甚至要行礼。
此时这个女人却恭恭敬敬的朝叶清蝉和小乞丐行了礼,道:“良辰吉时已到,不知雏鹏大人是否准备完毕!”
有人掀开帘子,彩蝶朝着大姑姑欠了欠身子,笑道:“让大姑姑久等了,雏鹏大人这就出来。”
人影晃动,不一会,一个身穿华服,头戴银冠的少年掀帘而出。
叶清蝉愣住了。
他从来不知道,会有一个人那么好看。
秦悠的头发生得好,衬着良好的气色,华丽的服饰,当真如春花一般明艳。
“这个衣服和头饰好重,彩蝶,能不能去掉一些。”秦悠用手摸摸头上的头冠,不满的抱怨。
“别碰!”彩蝶叉着腰说,“这已经是精简之后了,本来还要穿金缕衣的。”
这个金缕衣可不是死人穿的那种,虽然大体材料擦不多,但是华丽程度超乎想像。
这件衣服是用很细很细的金丝和银丝裹着非常漂亮和柔软的鸟类的羽绒织成的,衣服在不同的角度会呈现出不同的图案和五彩缤纷的颜色。
秦悠语:跟孔雀似的!
“这是当然的了,毕竟您的身份是如此的尊贵,这是一百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喜庆。”
秦悠无奈的耸耸肩,刚踏出房门,外面已经跪倒了一片人。
无论看几次,秦悠都觉得不适应。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关注和在意。
神坛封授是正式承认雏鹏的仪式,最近的一次也差不多在两百年前,自然很是热闹隆重。
民间的百姓听闻此事,都忍不住奔走相告,张灯结彩。听说连皇宫深处病重的皇帝都高兴的大赦天下,广发粮米以示庆贺。这番举动得到了广大人民一致好评,不少权贵跟风效仿,一时间老皇帝收到了无数个来自民间的好评,饭都能多吃几口了。
千禧宫的皇后表示,不错!
来到天坛的时候,秦悠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先不说那些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单单是那个巧夺天工的天坛就足够让人叹为观止。那个建筑看上去绝对有好几千年的历史,雕工虽然古朴,但却不失精美。天坛的周围雕刻着十二个面目不清晰的人,象征着十二侍者。地上的石板,以及每一层阶梯都刻着山海经里的怪物,那些怪物虽然狰狞可怖,但眼神大多惊恐。
呃……被一群怪物惊恐的盯着,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更可怕的怪物一样!
天坛上只站着一个人,是国师。
不知是不是秦悠的错觉,他感到国师又瘦了几分。他完全没了初次见面的那种优雅沉着与强大,反而愈发的单薄。与秦悠的生机勃勃相比,国师更像是重病缠身的模样。
奇怪,朝歌不是说国师受到的乾坤镜的后遗症早就好了吗?怎么看上去却愈发的严重了呢?
国师看到秦悠款款走来(不是装逼,而是身上的行头实在是太重了==),缓缓的抬起手,顿时在场近两百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天有神明,国有雏鹏,天佑大明,国运昌隆!”
随着浑厚的念词响彻整个天坛,秦悠踏上了阶梯。
嗯,阶梯好长好硌脚,加上随着岁月的流逝,那些妖魔的浮雕不知道是被人踩的还是被雨水冲刷的,光滑的都能照出一个影子来了。秦悠必须一步步小心的走,否则很有可能直接在百官面前来个狗吃屎。
等到秦悠爬完楼梯后,国师牵着他的手朗声道:“白氏一族,幸不辱使命,已寻得天命之人。太初,先有雏鹏,再有国主。当以雏鹏授以天命!”
嗯,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王权神授的感觉呢?
历史上不乏此类例子,最出名的就是欧洲的宗教团体,在他们势力鼎盛的时期,甚至可以废掉一个国家的国王。
不过中国似乎从来没有这种说法,这个大明王朝倒也稀奇!
这段话过后,一个趴在地上的侍者起身站立,然后顺着秦悠刚才来的路走了上来。
此举立刻引起极大的反应,不少朝臣接头交耳,面露诧色。其中一个貌似官级很大的老头道:
“自古以来就有帝王不可成侍者,太子此举是何用意?”
国师微微咳了一声:“日前圣人身体抱恙,今日特遣太子殿下代替。”
虽然只是一小句话,可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庞大到让大明王朝整个政府部门人员集体眩晕三秒的程度。
那个穿着雄鸡花纹官服的花胡子老头,颤抖着说:“国师这是要不顾祖制,干涉朝政?”
“丞相此言过矣,结契一事实乃天意,天意不可违。雏鹏与侍者的契约,一旦结下就不可反悔。”
老头子被刺激的翻白眼,被一旁的人扶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国师这是连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本来吧,皇子也不是不能成为侍者,但一般默认的是成为侍者的皇子就基本没有可能继承大统。而现今皇后膝下确实也只有太子一个儿子,这就导致了祖训和祖制相互起冲突。
“国师,雏鹏向来不能干政,还请国师禀明圣人,太子一位应当重立。”
底下附和的声音很大,国师却不慌不忙的掏出圣旨念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身体偶有不适,每每思及过往,忽觉碌碌无为。吾子明仏,明德仁厚,特命太子监国。适逢诸神宠爱之子下凡,朕欣慰异常,太子就代替朕受天之授。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底下的百官纷纷小声的议论,本来太子是侍者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现在这个太子还打算登上皇位,这就等同于神权王权集于一身,是王朝的大忌。
雏鹏是绝对不能死的存在,但是侍者却是可以替换的。
皇后这么做,不是将自己唯一的儿子置于死地了吗?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其中那些存在异心的人都在暗自揣测皇后的这番作为,暂时观望。
“父皇偏心!”一个二十岁出头,身穿淡紫色长袍青年激动的说。大明王朝以紫色为遵,除了皇帝和继承人之外,无人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既然四弟已经和雏鹏结契,那么理应无法继承大统。还望各位宰辅大人主持大局。”
这几天秦悠恶补了皇家继承者们的资料,知道这个冲撞鲁莽的青年正是二皇子。嗯,从现场的情形来看,他的确对得起他的排行。
就算你不服气吧,也等着人家老皇帝咽气了再说啊!
这么明目张胆,特别是在人家刚刚宣布了圣旨之后那么嚷嚷,不是更让自己站不住脚吗?
果然,立刻有人低吼了一声:“这是圣上的旨意,二皇子三思而后行。”
“父皇是病糊涂了,任由小人——”
“放肆!”国师声音不大,但是那个熊一样青年却像漏气的皮球一样扁了下去,虽然依然愤愤不平,却不敢多说。
神坛封授是相当庄重的场合,必要情况下国师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一个白头发戎装的老头拉了一下那个青年,他才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在低下头的那一瞬,他狠狠瞪了一样秦悠。
秦悠语:我很无辜的好不好?又不是我非要和那个太子结契的,是你们的国师让我这么做的好不好!
神坛封授还未开始,已经如此暗潮汹涌,秦悠清楚的看到人群中的小王爷,这个男人在这次的事件中究竟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他是不是也觊觎那唯一一把椅子?
“圣子!”
秦悠回过神,此时此刻,太子已经朝他单膝跪地。国师示意他将盘子里的皇冠拿起。
不用人暗示,秦悠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抬起黄金做的王冠,这个小东西出人意料的沉重,拿在手里都能感受到那种分量。不是金子,而是整个国家的重量。
他看着比自己还年幼的少年,忽的想起,如果是现代的话,太子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可是,在古代,他已经需要承担起一国之主的责任了。
或许是身份的不同,太子给人的感觉并不像他看上去那样年幼,至少秦悠觉得这个人比自己厉害。
当王冠落下那一刹那,全场发出爆炸一般的欢呼声。
有宫女将鸟笼里吉祥鸟尽数放飞,在羽翼振动声中,秦悠看到天空中的云彩闪耀着七彩的光辉。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彩虹架在一朵朵云间。
这是童话中才会出现的场景,秦悠想。
手腕被人执起,秦悠低头看着国师,银色的长发散发着神秘的香味,那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轻轻印在他的手背上。
“恭迎天人降临,吾白氏一族誓死守卫您!”
第九十五章 春露浥朝华秋波浸晚霞
一阵强光闪过,阴暗的大堂被那一刹那出现的亮光照亮——宽大的屋子分为上下两层,此时此刻,这个屋子里竟坐满了人。
几秒钟后,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近的好像在头顶炸开。
屋子里传来一声惊叫,很快掩埋在轰隆隆的雷声中。
哗啦啦的雨敲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狂风从半开着的窗子上灌了进来,吹得菜牌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雨水扫进来,迅速打湿坐在窗边或者门边的人的衣摆。
里面的人一个也没动。
又是一道闪电,门被人推开了。
“……都说了快要下雨了,你怎么不信俺呢?看,衣服都湿了……真是的,要是被哭丧脸知道,我又要被罚了……”
“我想走远一点嘛,要不然又会很快被追上。真是的,要不是我知道这个时代没有追踪器,我会以为自己身上被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呢。为什么每次都那么快找到我……”
秦悠被小乞丐一把抓住了,他止住了话头,茫然的看着这间客栈。
里面坐了一群不得了的人,从外表上看相当牛叉,个个光着半个膀子,腰间挎着一把大刀,嘴里吃着带血的肉,一副叼炸天的模样,还别说,这副模样真的能吓到人,至少秦悠被吓了一跳。
除掉这些人,还有几桌人引起了秦悠的注意。
一桌很夸张的坐在正中央,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和一个红衣女孩儿。他们似乎对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熟视无睹,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谈笑风生。
秦悠和小乞丐进来后,不少人转头盯着他们,包括那对吃饭男女。
秦悠一瞬间有种自己不该进入这间屋子的感觉,但是这是他们走了半天唯一找到的一间客栈,他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找位子坐。
很遗憾,这间客栈已经没有任何空闲的位子给他们了。
秦悠回头看看,外面的雨简直已经不能用暴雨来形容,简直就像天漏了一样。
“虽说阳州已经大旱了好几年,雏鹏也不用让雨下那么大啊!”红衣服的女孩儿一边把玩着筷子一边抱怨。
“这可是好事,雏鹏已经封授,意味着他真正的活了下来了。真是可喜可贺。”青年嘴里虽然说这可喜可贺,脸上却一点表情也没有。
“真想看看那个雏鹏是什么样子的?”女孩略带遗憾的说,“可惜他被藏在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想见也见不到吧!三哥,要不我们去皇宫看看雏鹏吧!”
“小妹,你饶了三哥好吗?揍一揍什么长江三病虎三哥还行,要是擅闯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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