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要怎么说呢?她就是这么想的啊,这是她的心声啊。但是杜律也知道,如果她真的这么对沈司说,八成也成不了。
还有,万一他不喜欢自己呢?或者,他有没有喜欢自己?
她但愿她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可是,仅凭冲动是做不成事情的。越考虑,越踌躇,越觉得不可思议。
她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打沈司的主意呢?
她心里乱的很,糟糕的是电话接通了,她盯着电话足足有十秒钟,才深吸一口气,壮士就义一般的捞起电话。
“喂,什么事?”沈司问。
不知为什么,杜律一听到他的声音,突然委屈了,心头有酸楚的滋味涌上。
她用力克制了一下,努力平静的说:“没事。”
“没事干嘛打电话?”
沈司那边貌似很忙,话筒里不时传来其他人叫他帮忙的声音。
“哦,没事。突然发神经。你忙吧。”杜律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想:八成,我对这次恋爱,是认真了的。
然后这么想着,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她抬头看看天空,煽情的流下了几滴泪水。
一整天,杜律都守着手机。
她告诉自己,沈司算什么啊。凭什么要自己这么牵肠挂肚的。又告诉自己,哼,姑奶奶也算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美女一个,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凭什么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是,每次来短信或者电话,她总是扑过去,小心翼翼的看一眼,发现不是沈司的号码之后,立刻看也不看的扔一边去。
平日也没见她们这么惦记自己啊,为什么今天废话这么多!
她沮丧的想着,枯坐在宿舍里从早晨熬到了晚上。
一直到熄灯,沈司也没有再打来电话。
果然是自作多情,果然是。
这么想着,杜律下狠心,刚要把手机关掉,却见手机嘟嘟的响了起来。
她哆哆嗦嗦的拿起来,闭着眼祈祷:“老天,求求你了,是沈司的,是沈司的!”
睁开眼,果然是沈司!
她小小的欢呼了下,然后郑重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什么事?”她尽量使得声音不要抖得那么厉害,不要让更多的欢欣偷偷的跑出来。她要端着呢~
“哦,明天早晨八点半,在一教四楼大厅,开会。你负责通知一下其他人。”沈司说。
“是学生会的人吗?”
“嗯。”
“就这些了吗?”杜律小心的问。
“嗯。我先去忙了。”沈司说完,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杜律茫然的听着话筒里不断传来的嘟嘟声,半天作不得声。
其他人终于发现她的异常了。
“老六,老六,你怎么了?老六?”王蓉蓉在下铺叫她。
“三姐。”杜律突然落下泪来,“我该怎么办?”
是谁唱过这么一首歌:越躲藏,越相爱,越怕输。
太珍重的看待一个人,反而踯躅在心里,反复思量,可是始终不敢开口。
杜律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可是,她这一天,确实一直都在思考她这次爱情的问题。
究竟是不是认真的,究竟是不是喜欢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勇气追求,究竟有没有毅力坚持到底。
反复思量之后,她恍然大悟,怕是,真的喜欢了。
所以当她对着宿舍姐妹们说出自己的心事之后,大家都沉默了。
很久,最能闹腾的徐静安说:“老六,追吧。还有一句话,沈司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的。”
杨采妮问:“难道他其实是个很坏的人?”
徐静安叹口气:“你们不在学生会不知道。总之,他但凡能坐到校学生会主席那个位置。绝不是那么单纯的。”
毕连梅道:“我怎么听着这么渗人呢?不管了,看好了就追!六儿,你五姐一定支持你哈!”
张静说:“我以前听过沈司的传闻。好像他不太爱找女朋友。大一时候找了一个,但是很快就分了。这样的人,别是有什么心理障碍。老大,你倒是再多说点儿啊,这可是关系咱家六的终生大事啊。”
徐静安咳咳了两声,说:“他这个人挺神秘的。怎么说呢,挺低调的。你说在学生会吧,那多黑暗。他游刃有余。这个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与。我劝你,趁早别趟这浑水。王润之是王润之,他顶多就是一个花钱的花花公子,没什么心眼。沈司呢?不是我说,这种没有背景的孩子能爬上来,不简单啊。”
她一说完,宿舍更静寂了。
徐静安说完,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儿太过了。未免打击杜律的积极性,于是不痛不痒的补充了几句。
“那啥,这也都是我自己的意见。或许我说的不对呢。其实沈司也挺不错的。”
说完了,半天还是没人反应。徐静安又想说什么呢,突然听见杜律趴在被窝里抽泣的声音。
“真是的,说什么丧气话!还没追呢!”其他人立马责备她。
“都怪我乌鸦嘴。六儿,六儿,别难受啊,明天咱们就去追啊!我给你打听消息啊!”
半天,杜律才从被窝钻出来,鼻音重重的说:“睡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于是,大家便都不敢说话了。
那晚,杜律很晚也没睡着。
真是的,要早知道恋爱这么累人,就不恋爱了!
第 12 章
这天早晨,330静寂的渗人。
姐妹们早晨一个个安安静静的起床,挨个的洗刷,然后排队买饭,打水。
偶尔有交谈,也是比划手语。
没人敢说话,因为杜律还在思考。
这次是真的,很慎重的思考。慎重到脸没洗,牙没刷,头没梳,衣服也没换。就这么抱着膝盖蜷在床上,呆愣愣的瞅着外面的天空,一动也不动。
到了七点五十,大家准备要去上第一堂课了,徐静安担负重任,爬上床去,扯扯她的裤腿。
“哎,六儿,上课了?去不去?不去我好帮你搪塞一下。这次是说你拉肚子还是来事了?”
她故意说的很轻松,希望杜律可以破涕为笑,结果,倒是破涕了,没笑,反倒掉泪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说你偶感风寒,卧床休息哈!”徐静安一见这个架势,也不敢问了,赶紧溜下来。
于是大家轻轻的帮着杜律带上门,轻轻的上课去了。
330这一堂课上的无比郁闷。
从前整个学院里,属她们这个宿舍最能闹腾。每次上课都得搞出点儿事来。有一次杜律下课帮着其他人看手相,结果连老师都惊动了。
那老师和蔼的对杜律笑笑:“小姑娘,帮我也看看吧。”
杜律惊出了一声冷汗,连忙摆手:“不成不成。我哪敢给您看哪~”
开什么玩笑,这个老师是副院长,谁敢老虎头上搔痒!
老师那天估计是童心乍起,还非得要她给看不成了。杜律联想到此老师是学院名捕,平日手下斩获无数师兄师姐,又联想到平日逃课无数,及不及格全都在此老师手里呢,所以思前想后,痛定思痛,踌躇半天,方才壮士断腕一般说:“行!不过,要是我说的不准,您可不能生气啊!”
老师笑眯眯的说那是那是,于是饶有兴趣的坐下来,伸出手来,让杜律帮着他看手相。
杜律毕恭毕敬的拿过老师手掌,端详半天,说了些大富大贵,大吉大利的话,逗得老师开心不已。但老师也不是吃素的,笑归笑,未了说:“你这小姑娘太滑头,这些话谁都会说。你这么说,说明你根本也是胡诌的!”
这话比较严重。
杜律师从算命老爹,虽然不是开天眼那么厉害,但是好歹也是个半仙级别。从来专业素质容不得别人半点儿质疑,这次遭到如此恶劣的嘲讽,当下就头脑一热,也顾不得别的了,冷冷一笑,说:“老师,有些事没必要说出来。”
老师奇道:“哦,难不成你还真看出点儿什么来?”
杜律笑笑,凑到此师耳边,小声道:“老师的桃花很多啊,小心后院起火。”
当下这老师就面色大变,然而毕竟也是过来人,比较镇静,笑笑说:“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颇为平静的站起来上课去了。
杜律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哼,跟我装!哼哼!”
据说下课之后,杜律就蒙此师传唤,并进行了一番亲切交谈。具体内容不知道了,但是,杜律学期末这门课的得分却是最高的。而她,逃课无数,上课睡觉,从未复习。
众姐妹们研究好久,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最后只得给她归为了一个最新词汇:被潜了!
杜律大笑:“我果真如此抢手,阿弥托佛,我妈就不用整天在我耳边唠叨要找个男银男银了!”
不过,虽然她这么说,但是除了这个理由,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加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啊!更加可气的,以后凡是这个老师的课,杜律都是最高分!
铁定被潜了!
杜律听到这种说法,只是大笑,并不解释,只是得此靠山,从此横行学院,堪称霸道!
日子久了,竟然和此师成为朋友,倒是一件怪事!
今日便又是此师的课。上课,此师照例先瞄了瞄她们宿舍,看到杜律不在,笑笑:“今日如此安静,原来又有同学缺课,可惜无法搞活课堂气氛了。”
四下一片暧昧的笑声。
徐静安硬着头皮站起来,说:“咳咳,老师,杜律她今天偶感风寒,需要卧床休息。”
此师颇为关切:“要不要紧?”
徐静安无奈,只得打蛇随棍上,说:“吃点儿药就好了,吃点儿药就好了。”
此师还紧追不舍:“哦,那下课后,我去看看她去。”
徐静安一脑门子的冷汗,刚想说不用了,此师已经挥挥手要她坐下了。
“这是什么情形。”良久,她才低低的叹道。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知谁这么感叹。
联想到被潜的传言,于是大家更静了。
此师说到做到,下了课,便跟着徐静安回到了宿舍。徐静安哪敢多呆一秒钟啊,立马找了个由头蹭蹭的跑了出来。
于是,只剩下杜律和此师独处一室。
咳咳,鉴于此师在本文中戏份众多,顾在此交代一下此师的名字:顾帧。
却说顾帧坐下来,杜律毫不理睬他,径自蜷缩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顾帧似乎早就熟悉她此种神情,也不以为意,只是笑:“哟,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律吗?怎么变成这等窝囊样子了?”
他平日待人比较威严,谁也想不到他竟会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待一个学生。
“得了!您就别给我捣乱了!”杜律没好气的说,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顾帧仍旧不以为意:“听说你偶感风寒,需要卧床修养?”
语气多带嘲讽。
杜律翻翻白眼:“顾帧!顾老师!顾大院长!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吧。我偶感风寒,犯不上您来看我!好嘛,明天,不知道外面又怎么传开了呢!”
顾帧还是笑:“哟,老师来看学生,这不是很感人的事情吗?他们能传什么!”
杜律恨恨的说:“你自己个儿明白!整天拉我当替死鬼!不怕天打雷劈!”
说完,看看顾帧,更加心烦,拿起枕头,一把朝他打去。
“走走走,赶紧走!”
顾帧还是笑,一把抓住枕头:“是为了沈司吧。”
杜律陡然愣在那里,呆呆的问:“你怎么知道?”
顾帧得意的笑:“哪里有什么事情我不明白!”
杜律无言瞅着他,半天,才开口:“老师,我……”
一张口,就滚下泪来。
什么事情都没有呢,就动辄掉泪,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顾帧笑:“怎么了?他看不上你?”
杜律摇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你看不上他?”
“也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顾帧急了。
“我还没跟他表白呢。呜呜呜呜,我怕,我怕,我怕我配不上他。”杜律哽咽着。
顾帧问:“你还没跟他表白?那还什么事都没有呢。他又没说什么,你又怎么知道配不配的上!”
杜律哭的更凶了:“我是天煞孤星!但凡我表白了,人家肯定就不答应!我干嘛要去自讨没趣!”
顾帧为之绝倒:“你们女生啊,怎么老是这么,这么匪夷所思。你不去试,永远不知道结果。而你甚至还不知道结果,就已经为情如此伤心,真是匪夷所思,无可救药。”
杜律不搭理他,仍旧只是哭。顾帧看她半天,才说:“沈司这孩子不错。虽说家里条件不怎么样,但是据我来看,前途还是不可限量的。”
杜律抽泣道:“真,真的?”
顾帧看看她哭红的眼,笑:“嗯,还可以。所以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追吧!”
杜律这才破涕为笑,半响,才说:“老师,怜怜姐姐怎么样了?”
顾帧脸色一片灰败:“慧珍看的我如此厉害。我这个月仅去看了她一次。哎!”
杜律强打着精神:“不如离婚吧。与其三个人痛苦,不如早早的结束这段不愉快的婚姻。”
顾帧苦笑:“说的容易。下个月就是院长选举了。我若此时离婚,是一点儿指望也没有了。”
杜律不由得鄙夷:“哼,你们这些臭男人!口口声声说要给女人一个未来,说是为女人好!全都是放屁!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前途着想!”
顾帧苦笑:“咦,阿律倒是长进了呢。什么时候学的这般牙尖嘴利了!”
杜律白他一眼:“甭跟我来这套。倒是你,辜负怜怜姐姐是真!你既然爱她,为何不放走她,反而硬要拖着她。你要死,不必拖个垫背的。”
顾帧无语,好半天,才说:“对不起,要你给我们打掩护。”
“你以为我愿意!算了算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你跟一个学生暧昧,别人抓不到证据。师母的注意力也会被分散。正好救了你和怜怜姐。哎,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
“我以为你掌握证据,一时情急,只好如此。”
话已至此,无话可说。
顾帧起身告别,到了门口,转身,低低的说:“阿律,你要勇敢,我但愿你不要像我和你师母和怜怜姐一般可怜。爱,就要豁得出去。”
他也算是少年得意,二十五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