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自打开的窗户掠进了房内,如同一阵旋风一般,掀起了柳雪慵懒披散在身后的长发,直接坐在了桌边。
柳雪转过身子,就看到秋暖一脸气鼓鼓的猛灌着凉水,忍不住有些好笑的问道:“这是谁惹着你了?”
“哼!”秋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朝桌上一放,“还不是夏凉那个女人,简直就是个酒鬼啊!去了我那里一趟,居然把我地窖里的酒全搬走了!那都是陈年佳酿啊陈年佳酿!那么多银子,就被她全拿走了!”
秋暖说的愤愤不平,一只手握成了拳状在半空中狠狠地挥舞着,一双眼满是愤恨,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柳雪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不是也帮你赚了不少银子嘛,不过是几坛酒罢了,何必那么计较。”
“什么不过几坛酒!整整三十坛啊!全都搬走了她也不怕喝死!”秋暖越说越气愤,手下的力道一个没把握准,就将那本就不甚坚实的桌面硬生生拍出了一条裂纹。
“秋暖,这客栈的东西虽然都不值钱,但是坏了也是要赔的。”柳雪眸中闪了闪,忍不住挑起了半边的柳眉。看来秋暖这次真的是气急了,竟然连力道都控制不好了。
“呃……”秋暖动作一顿,面色难看的盯着自己掌下的那一条细长的裂纹,一想到等下还要因为这一时的失态而付出银子的代价,她就肉痛啊!
自然,这笔账也是算在了夏凉的头上。
“好了,你这次特地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让我听你的抱怨吧?”柳雪站起身,走到了秋暖的对面坐下,。又伸手拿过茶壶,为秋暖那早已空了的茶杯添上了凉水。
“剑隐山庄那边现在正在查到底是谁收购的那十间铺子,不过我想他们是查不出来什么的。”秋暖拿过茶杯,又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倒是夏凉那边传来了消息,京都那边最近好像是不甚安稳,听说老皇帝的身体已经是风中残烛,太子日前遇刺,只剩下一口气还在那里吊着,各个皇子之间为了夺嫡已经是头破血流。”
“哦?那君文成那里如何?”柳雪低垂下视线,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淡淡问道。
“还是那副虚伪的模样。”秋暖不屑的撇了撇嘴,“不过最近君文成也不怎么出王府了,估计是在暗中策划什么呢。”
“冬炎那里有消息吗?”柳雪皱了皱眉。
“还没有,不过听夏凉说冬炎已经扮作了婢女混入了王府,怕是现在整个王府戒严,她也不方便向外传递消息吧。”秋暖耸耸肩,倒是一点担心的模样都没有。
柳雪轻“嗯”了一声,便是陷入了思考。许久,当她再抬起头,发现秋暖依旧坐在对面,忍不住有些惊讶的笑道:“你不是常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人生不能浪费,都是银子吗?怎么这会儿竟是什么也不做的就在我对面坐下了?莫不是这样看着我还能生出银子不成?”
秋暖面色一晒,柳雪每次似是而非得到调笑总是能让她伶俐的唇舌瞬间僵直。干笑了两声,才犹犹豫豫的开了口,“那个……怎么没见着林公子?”
林云染与柳雪可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关系极好,经常是在一起的。而且林云染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更是哪里有热闹便会往哪里钻。可是她这都来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就没见着他人影?
“合着你特地跑我这儿来就是为了看一眼林云染?”柳雪眨了眨眼,看向秋暖的目光中划过了一抹深意,唇畔的笑容更加的深刻了。
“谁要看他啊……”秋暖的面颊浮起一抹红晕,她尴尬的扭过头,视线有些飘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林云染前些日子便离开了,也没和我说,去了哪我也不知道。你就别惦念着他了,剑隐山庄旗下所有的铺子,我希望能在半月之内看到它们全部高挂梨花旗帜。”柳雪轻笑了一声,随意的摆了摆手,“另外传令下去,半月之后……我要让令狐剑为我司空府上下百余口付出代价。”
“是。”秋暖领了命,恭敬地冲着柳雪行了一礼,纵身离去了。
也就是秋暖刚离去,身后的房门便被推开了。龙倾月如同一阵春风一般,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柳雪身边坐下。他手中拿着一张卷在一起的宣纸,隐约可见上面似是画了些什么图案。
“雪儿。”龙倾月薄唇上扬,心情自是很好。他将手中的宣纸平摊在桌面,赫然是一副剑隐山庄的地图,“这几日我已经命人将剑隐山庄的地图画了出来,包括密道都标注了清楚。”龙倾月伸手在地图上指了指,继续说道,“你看,这里应该就是存放着那些东西的地方。又探子回报,任芊芊昨日起便高热不醒,今晚令狐剑是要去她房里看望的。因此我们大约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可以潜入这里,将那个拿出来。”
“任芊芊病了?”柳雪忍不住有些杨高了声音。虽说那任意山庄的嫡女任芊芊素来就是个体弱的,可是在如今这样敏感的时机,她那样恰到好处的病了,实在是令她不得不多想。
“嗯,也不知是为什么,突然的发起了高热。”龙倾月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觉得有些蹊跷,还特地派人查过,可却是一无所获。没有办法,才只能相信这真的不过是一个巧合。
柳雪沉吟了一番,方才抬起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今晚,一定要将那个拿出来。”
……
入夜,当剑隐山庄的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鸟啸,早已换好剑隐山庄府内仆从衣物的柳雪和龙倾月便如优雅的猫咪一般,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剑隐山庄。
一路上小心的避过了明处暗处的守卫,二人很轻易的便来到了地图标示的地方。那是一间石屋,用巨大的花岗石堆砌的严丝合缝,怕是连阵风都吹不进去。
龙倾月在光滑的石壁上摸索了一阵,最后停在某一处,轻轻一按。只听一阵轰隆,原本光滑的看不出一丝缝隙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门,那门缓缓后退,之后向侧移,露出了一人宽的缝隙。柳雪与龙倾月对看了一眼,便侧身进了去。
石室内空无一物,只有四面墙壁上燃烧着熊熊的火把,照亮了一室。就在距离石门五步远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方形入口,一直通往地下深处。隐约可以听见水滴石面的声音,滴滴答答的。
没有丝毫的犹豫,顺着那石阶而下,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底。
“令狐剑这挖的还挺浅的。”柳雪想起了隐宗的地宫,那时往下走都不知走了多久,好好容易走到了底。
地下室里并未燃烧火把,而是在墙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借着幽白的淡光,柳雪看清楚眼前都是一排一排的书架,走上前去细细瞧看,发现均是各门各派的武功典籍,忍住不微微咂舌。
“这可都是各门各派不外传的秘笈,令狐剑这都是怎么收集到的。”若是他将这些都练成了,哪怕只有五层功力,也是相当的棘手。或许,她等下应该飞鸽传书给秋暖,让她多带些人来。
“两年前,各大门派都发生过盗窃事件,最后因为查不到线索,无疾而终。如今看来,那些被盗的物品大约就是这些武功典籍了吧。”龙倾月淡淡扫了一眼,眼中却是没有特别的狂热。
“你不是武痴吗?怎么一点都不激动?”柳雪郁闷了,最近觉得龙倾月越来越冷静,渐渐的有种越来越强势的感觉。
“本尊可是很有格调的,那种偷窥他派秘笈之事才不屑做。”龙倾月冷哼一声,鄙夷的看着眼前这一排排的书籍。他只喜欢和别人切磋武艺,可没兴趣偷师。
柳雪向前走的步子突然一顿,面色变得有些古怪。不知道令狐剑听到龙倾月这一番论调,会不会恼羞成怒的撕了身上那层伪装的皮?
“那个究竟放在哪里?”这地下室虽不深,却极其的宽广,柳雪走了许久,都是一册册的卷宗,便是有些不耐烦了。
“就在东南角的暗格里。”龙倾月伸手指了指。
柳雪快步走了过去,那角落依旧是光滑一片,似是看不出任何的缝隙。若不是这四周明显有人走动的痕迹,她几乎要觉得龙倾月是在忽悠她了。
学着龙倾月之前的模样,柳雪在那石壁上仔细的摸索了一番,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突然感到那石面的触感有些不一样,有些松动,敲了敲,内里是空心的。
柳雪面上一喜,素手轻轻按下,便见得正下方紧贴着地面处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只有一个锦盒,打开看,其中码满了各种书信。柳雪随意拿起一封,看了一眼便冲着龙倾月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到手了,就赶紧走吧。”这里距离令狐剑居住的院子非常之近,他们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来不及被发现了,打草惊蛇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柳雪将那些书信全部放到了怀中,又将锦盒合上,放回了暗格。
待一切都弄好后,柳雪与龙倾月飞速的离开了地下室,出了石室刚一关上石门,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
柳雪脑中嗡的一身炸响,一片空白。那是令狐剑的声音,此刻再逃便是已经来不及了,很显然,他已经是看到他们了。
下意识的,提气真气,收拢在袖中的白绫蠢蠢欲动,几乎就要直冲着令狐剑的脖颈杀去。此时柳雪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将那些书信带出去!
而这骤然爆发的杀气令不远处的令狐剑也是心生戒备。他本是见得有两个人影在石室那里拉扯,以为是府中不懂规矩的奴仆误闯了禁地,这才出声呵斥。可这迎面扑来的杀气,哪会是一个普通的奴仆会拥有的。
令狐剑一只手稳稳地覆在了剑柄之上,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向着那二人靠近。
气氛,一瞬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柳雪在心中算计着令狐剑的距离,当她袖中的白绫即将冲出去之时,突然被纤腰一揽,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跌进了那熟悉的怀抱。
错愕的抬起头,柳雪刚想张口问为什么,龙倾月便低下头,性感的薄唇准确的覆上了她微张的檀口之上。
“雪儿,你不想现在就暴露的对吧?”
低低的声音因紧贴的唇瓣而含糊不清,柳雪瞪大了杏眼,看到的就是龙倾月那带着笑意的深邃的桃花眼。那双眼中,如同落英缤纷,淡淡的月光点缀了光华,一片迷离,诱人沉沦。
最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轻覆,可是渐渐地,那吻却是变了味道。灵舌扫过一排贝齿,轻轻撬开了那紧闭的防线,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强取豪夺。
气温,骤然上升。柳雪只觉得身体中像是有一阵电流通过,酥麻酥麻的,浑身发软的她只能紧紧攀附着龙倾月宽厚的肩膀,才勉强没有化为一滩软泥,跌坐在地。
桃花眼半睁半闭,醉眼迷蒙之中,便是秋光潋滟的神采。
“闭上眼,专心些。”
惩罚性的轻咬着柳雪的下唇,那伴随着陌生酥麻的刺痛让柳雪反射性的闭上了眼。看不见四周,感官变得更加的敏锐。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灼热的气息正喷洒在她的身上,一点点的将她笼罩,点燃起了体内陌生的热火。
龙倾月的左臂紧紧地搂着柳雪的纤腰,右手顺着她的后背,一路向上,所到之处就像是被施了什么法术一般,肌肤的触感变得异常的敏锐,只是那样轻抚过去,便是换来了一阵轻颤。
“嗯……”一声嘤咛自二人胶合的双唇中溢出,柳雪整个人都倚在了龙倾月的身上,再也无法思考。
……
第047章 父亲的信
淡白的月光洒落在那相拥的二人身上,男子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大半的月光,在女子的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他修长的手臂紧紧地环着女子,那样的亲密,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血骨之中。女子背对着,一张脸都藏在了男子的胸中。她娇弱无力的喘息着,像是无法承受方才那疾风暴雨一般的热吻,隐约可见那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攥着男子的衣襟。
令狐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远处的灯火延伸至此处,早已消散的差不多,只余下朦胧的光影。
“你们两个是哪个院子的?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令狐剑眯起眼,出声怒喝。
那二人像是此刻才慌张的从缠绵中惊醒一般,急忙的分了开去。二人低垂着头,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和远处泄露过来的烛光,能够依稀辨认得出穿的是剑隐山庄下人的衣服。那女子似是娇羞难耐,又似乎是对于男子方才孟浪的行为恼羞成怒,飞速的在男子腰间狠力一掐,听得男子倒抽了一口凉气才放了手。
“回庄主,奴才……奴才是表小姐院子里的。”那男子飞速抬眼看了令狐剑一眼,又连忙低下了头,诚惶诚恐的回道。
任芊芊院子里的?令狐剑眸光闪了闪,脑中飞快的有两道身影滑过,他之前便看着这二人身影觉得熟悉无比,是因为那是任芊芊院子里的人吗?
“你也是表小姐院子里的?”令狐剑转头,看向那女子。
“回、回庄主,奴婢是表小姐院子的粗使丫头……”女子似是僵了一下,才颤抖着声音说道。然后,她猛然跪了下来,语气中竟是有了哭腔,“庄主,奴婢这回只是迷了心窍,才做出此等不知羞耻之事。望庄主宽宏大量,扰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男子似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也连忙行礼求饶道:“奴才知错了,庄主饶命啊!”
一时间的呼天抢地让令狐剑本就烦躁的心更是虚火上升,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挥了挥手,道:“好了好了!下次再让本庄主看见了,你们也就不用在山庄内待下去了。”
转身离去,令狐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府中这等小事。不过是下人之间偷个情,无论在哪家都是极为常见之事,他也懒得去管。
就在令狐剑转身离去后,那二人方才抬起了头,可那脸上哪有什么惧意,只见柳雪一脸气恼的捂着那还有些红肿的菱唇,狠狠瞪着龙倾月。
“你很好啊!”当真是咬牙切齿。
“娘子过奖,为夫也不过是为情势所逼。”龙倾月那是笑得一脸得意,就如同偷了腥的猫儿一般,得瑟的让柳雪想一掌拍死他。
方才激情的余韵仿若还没有消退,柳雪面颊酡红,就像是成熟了的水蜜桃一般,月光下那似是泛着盈盈秋水一般的杏眼,令龙倾月觉得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俯下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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