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天威,天下又有几人不惧?”她清冷地笑着,轻轻掰开他的手,“奴婢当然也不例外。”
冷祁宿垂眸笑笑,又靠向床头上,不语。
莫霜蹙了蹙眉,只觉得今日的他似乎有哪里不同,可是到底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抛开这些恼人的情绪,她转身将锦巾放下,又去边上的楠木橱里取出他的里衣、中衣,走到床边。
“请皇上起身,更衣!”
冷祁宿这次也倒是很配合,没让她说第二遍,就自己掀开薄薄的丝被,起身,下榻,伸脚踏在地上的蒲团上,同她一并光着脚站在那里。
蒲团本身就小,他又身形高大,被他一站,两人几乎就贴着身体。
莫霜脸色一变,连忙后退了两步,可脚板刚落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他又大手一拉,将她拉过去,站在蒲团上,她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撞到了他男性的某一处,刚劲坚硬。
她呼吸一滞,只觉得一颗心难以制止地狂跳。
连忙抖开手中白色的里衣,就势给他披在身上,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慌乱,“皇上,请更衣!”
冷祁宿低头睨了她片刻,方才放开她,张开手臂。
她便一件一件地给他穿上里衣,再中衣,最后是绣着五爪盘龙的龙袍。
等更衣结束,就是洗漱、绾发,也一一都是在她的伺候下完成。
自始至终,两人都不发一言,但是,莫霜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流淌,到底是什么呢?
直到一切妥当,冷祁宿上朝,她跪在地上,从后面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恭送皇上!”
明黄的身影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什么,顿住,回头,看着她,“对了,昨夜,你……。”
其实,他想问,昨夜她哭诉的事情。
如此失态崩溃的她,他还从没见过,以致于夜里,眼前晃动的都是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想了很多。
莫霜以为他说的是昨夜被云潮汐掌掴、赶出龙吟宫的事,就猛地想到他淡漠的样子,心下一痛,连忙倔强地扬起小脸,对着他璀然一笑,“昨夜,幸得影贵妃出手相救,奴婢很好,也感激不尽。”
冷祁宿身子微僵,脸色也跟着沉了几分,垂眸静默了一秒,抬眼看着她,“等会儿宫女会将今日的保胎药送过来,你记得吃,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就转过身去,迈过门槛,阔步离开,再也没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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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162寸:她负了他
果然,他前脚刚走,就有一个宫女端了黑浓的汤药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一口气喝掉,才离去。
药,入喉一片苦涩,但是这些,依旧没有心里的苦来得强烈。
还有七个半月,她告诉自己。
七个半月以后,孩子就可以生下来了,到时,她一定会想办法逃出宫去,或者……到时让风宵尘帮她也行。
她知道,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冷祁宿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的,现在用药控制她,到时,又会用别的伎俩砍。
但是,有孩子就有希望,她必须坚持不是。
几个手端清水、抹布的婢女走进来,看到她都是一脸的鄙夷。
“喂,皇上已经去上朝了,你还一个人呆在内殿不出去干嘛?莫不是想偷懒?”
她没有理她们,兀自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她知道,经过封妃大典上一闹、昨夜的事情一闹,她勾。引皇上的消息早已四散开来,她不指望这些人的尊重。
见她就像没听到一样,几个婢女气结,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婢女就直直冲到她的面前,将她手中的抹布夺下,“喂,这桌案也轮得到你擦吗?苏嬷嬷没给你这宫里的规矩?新来的宫女历来都是要先擦地擦一个月的,这些桌案摆设上的灰尘,我们来擦!玩”
说完,就对着另一个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走过来将手中的金盆和抹布往她面前一搁,“去吧,从外殿擦起,再中殿,最后内殿,一寸一寸,旮旮旯旯的地方都得擦干净!不然,李公公会责罚不说,如果皇上看到了,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莫霜没有伸手接,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新来的要擦地一个月,只不过是这些人对她的为难。
因为擦地是最吃力的活儿,需要整个人趴在地上,手拿蘸水的抹布一点一点地擦。
更何况龙吟宫三殿过来,面积何其大,岂是一时半活儿的事情?而教规矩的嬷嬷已经告诉过她,这些清扫的活儿必须在皇上上朝时间完成,皇上回宫之前,一定要是打扫完毕。
成心整她的!
张嘴,她本想争辩回去,不知何故,嘴唇动了动,竟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冷笑着将金盆接过来,往外走。
一个人擦地不是吗?
她擦。
擦得完吗?
肯定擦不完。
她倒要看看,倘若她没有擦完,那个男人回来之后会对她怎样?
杀了她?体罚?还是其他什么……。
这些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早已无惧,她不怕。
跪在地上,她将抹布放到清水里面蘸水,拧干,就开始一下一下重重地擦了起来。
擦着擦着,心里憋着气。
擦着擦着,眸光就定在手中的动作上,失了神。
擦着擦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莫霜,你到底在做什么?在赌吗?赌什么呢?
赌那个男人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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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翼门
一间内室里面,一个青衫男子静静地站在窗边,绝艳的脸上,面容惨淡,一双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的景致,眼神疲惫飘渺。
终于出来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狠心的人,多少次面对帝位江山,他都不惜去伤害一个又一个身边对他好的人,他却没想到冷祁宿心狠起来比他还厉害三分,竟然封锁所有的通道,一连数日,只准人进宫、不许人出宫,所有出宫的人都必须有他钦赐令牌,还得一一接受盘查,并且还下旨只要看到他这个谋朝篡位的人,可以先斩后奏。
他到底有多恨他啊?
或许和自己一样恨吧?
这么多年以来,他处心积虑、处处设防,就是怕被冷祁宿这个劲敌拖下马,可机关算计,最后,他还是难逃此下场。
他到底输在了哪里?
女人吗?
脑中不禁掠过一个女子的身影,他的心,竟是微微一抖。
“逸哥哥,霜儿好想快快长大啊!”
“长大干什么?”
“长大就可以嫁给逸哥哥,做逸哥哥的女人啊!”
那时,女子九岁。
事情过得真快,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想起来还像昨日才发生的事一样。
终究是他负了她!
不!他骤然眸光一敛,是她负了他才对!
如若不是她心生外向,他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广袖中的拳头倏地收紧,一拳直直砸在双菱木的窗户上,一记脆响,木头碎裂的声音。
有人闻声走了进来,是个男人,蒙着面。
对着他的背影,轻唤,“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冷祁逸厉声打断他的话,抿唇顿了顿,语气才轻了下来,“以后叫我七爷吧!”
“是,七爷!”蒙面人环顾了一下屋内,眉心轻蹙,“七爷一宿没睡?”
冷祁逸没有回答,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这些年,我从国库转出来的银子你都保管好了吧?”
“七爷放心,万无一失!”
“嗯,以后招兵买马都要用得上。”冷祁逸缓缓眯起眸子,眸中寒芒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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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163寸:再也不赌
莫霜跪在地上,埋着头,一下一下地擦着,满头大汗,有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头发搭在红肿的脸上,要多惨淡,有多惨淡。
环顾了一下四周,她轻叹。
这擦了半天了,还在外殿,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擦完?
本身这个姿势就很让人吃力,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孕妇,早已腰酸背疼得不行。
于是,她就擦擦、直直身子、再擦擦,再直直身子,这样,速度就愈发慢了下来。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金丝龙头靴落在她的手边砍。
她一惊,猛地将手缩回,不想手肘竟带翻了边上的金盆,“哐当”一声脆响,半盆清水撒泼了出来,直直泼在那双骤不及防的金线龙头靴上。
“啊!”她大骇,连忙抬头,就看到冷祁宿清冷的脸,他黑眸的目光寡淡地扫过她的脸、扫过她的手,最后垂眸落在自己的龙靴上。
“对不起,皇上!”她连忙勾着头,道歉。
“哎呦喂,不知死活的奴才!”随他一起的李公公见状,大惊失色,走过来就准备扬起巴掌对着莫霜的脸上甩下来。
“李公公以前服侍七弟的时候,也是这样当着他的面教训奴才?”冷祁宿冷冷地开口,目光如炬地看过去。
李公公吓得一哆嗦,手生生僵在了半空中玩。
“奴才失礼,请皇上恕罪!”
他连忙勾着脑袋退到了一边,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冷祁逸做皇帝的时候,又不是他服侍的,那时是内务总管高德全,这些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今日竟这般说,他不免有些委屈。
不过,委屈归委屈,人家是君,他是奴,更何况,这个男人登基,就让他一下子坐上了内务总管的位子,他对他已是死心塌地。
而且当着皇上的面教训奴才,也确实是他的不对。
轻抬眼角,看向两人,这才仔细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他心里咯噔一下。
难怪!
原来这个女人就是封妃大典上,皇上让他故意说勾。引他的那个宫女。
事后,他还去内务府查了这个宫女,发现没有她的任何档案,本就来得蹊跷,想必与皇上的关系很微妙。
这般想着,心下立马明白了七八分。
见冷祁宿一直黑着脸没有说话,女子也勾着脑袋一动不动,他清清喉咙上前,“怎么今日就你一人擦地?其他人呢?”
说完,也不等她做出回答,又厉声喊着,“来人!”
几个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眼观鼻鼻观心地立成一排。
李公公厉色瞪向众人,碍于方才皇上说不可当着他的面教训奴才,他强忍着怒火,指了指几人,“还不快去帮忙!”
说完,又跟其中一个太监说,“快去给皇上再取一双龙靴过来!”
众人行礼领命,准备作鸟兽散。
“不用了!”冷祁宿淡淡地开口。
众人一怔,都立在原地,征询的目光看向李公公。
不用了?
是说不用去给他取龙靴?还是说不用给跪在地上的这个女子帮忙?
他们一时明白不过来。
李公公心中也是一阵捣鼓,这圣心莫测,圣心莫测,果然是啊!
他也是吃不透这个男人的意思啊!
可是所有人都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皇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祁宿打断,“既然事情是她做的,她就得负责到底,任何人都不得帮忙,就让她擦!”
李公公一怔,没想到他会这般。连忙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倒是没看出她脸上有多少吃惊,相反,他似乎还看到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了扬,只是带着冷冷的、涩涩的味道。
“皇上,那你的龙靴……”
“也不用取了!外面日头正烈,拿到外面晒晒!这是影贵妃亲手做的,朕今日第一次穿,换掉,她看到会不开心的。”
冷祁宿脱掉自己的靴子,递到李公公手里,也光着脚走在玉石地面上,径直往中殿而去,看也不看地上的女子一眼。
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莫霜,李公公无奈地一声轻叹,回头,朝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如同得到大赦一般,仓皇作鸟兽散。
李公公拧着那双龙靴走到莫霜的面前,顿了顿,“杂家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莫霜没有回答,一直抿着唇,小脸清冷、倔强,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手中的靴子,只觉得那道明黄是如此刺眼。
她赌了,不出所料,赌输了。
自嘲地笑笑,她起身,捡起打翻的金盆,出去附近的井边舀了一盆水,又折回来,继续擦。
这是影贵妃亲手做的,朕今日第一次穿,换掉,她看到会不开心的。
呵,好深情的皇帝!
她再也不赌了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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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舌164寸:笨手笨脚
一直到半下午,莫霜才总算擦到了内殿,连午膳都没有吃。
地,一点一点地擦;心,一寸一寸地凉。
腰肢早已经不像是自己的,她只管机械地做着手中的动作,像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冷祁宿坐在龙案边,批着奏折,不时执起朱砂笔,重重落下一记。
不知想起什么,眉心微蹙,放下手中的奏章,身子靠向软椅的椅背,阖起眸子,抬手捏了捏有些隐痛的眉心。
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他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女子趴在地上,从门口往里面一点一点地擦着地面。
眸光微闪,他没有动,就靠在椅背上专注地看着她。
她微微抿着唇,小脸清冷坚毅,伏在地上擦一会儿,又将抹布放在清水中洗净,拧干,再擦,有条不紊砍。
他以为她会生气,或者会求他,或者像昨夜那样跟他哭诉、质问他。
都没有!
她甚至擦得还很起劲。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甚至连他这个方向都没看过。
他的视线倒是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她的脸,她的手,以及光着的小脚板上。
她擦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玩。
或则,他没看,只是视线在那个方向,其实,心里在想事情而已。
莫霜终于擦到了他的案桌边上,看着桌底下他光着的脚,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
宁愿光着脚板,也不要穿别的鞋子!
对玲珑何其有心!
是她痴了,竟然还在赌他的心,他的心根本就不在她这样一个用来玩的女子身上,对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都没有。
“皇上,请捡脚!”
她伏在地上,没有抬头,只是清冷地开口。
男人不动!
她又耐着性子,轻轻说了一声,“请皇上捡脚,让奴婢擦地!”
男人这才有了一点反应,将双脚稍稍抬了抬,她连忙伸手擦向他脚下方的地面,可还没有擦好,他的脚又落了下来,就直直落在她的手上。
她一惊,本能地想将手缩回,可他脚下又加深了一些力道,将她禁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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