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敲门声,“威廉,开门。”
这么晚了。
汤姆的心中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耐,他转过身,走了几步,拉开门。
温纳本来低着头,但没听见汤姆说话,便抬起头,一抬头她脸上的微笑就僵住了。
汤姆瞥见她的神色,一抹怒气染上脸皮。
“干什么?”他抬高眉毛。
温纳的眼神乱瞟,把手中厚厚一沓衣物递了出去,“我……你的衣服,烫好了。”
他“恩”了一声,肯定是玛格丽特让她练习烫衣服,他不大情愿地看着那些求衣服,面带嫌恶地接过,没等温纳说晚安,他就嘭的一声当着她的面甩上了门。
温纳摸了摸差点被挤扁的鼻子,回了对门自己的屋子。
真是太不科学了,汤姆里德尔竟然会笑脸迎人,一定在琢磨什么坏事,她明天得当心点。
汤姆刚一关上房门,就下意识想把那些玛格丽特儿子衣服改良的衬衫外套扔在地上,但临到关头,他又迟迟没有动手。刚熨好的衣服还带着铁块的余温,温暖柔软,和窗外阴冷漆黑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捧着它们,就像捧着阳光。
他垂着头看了它们一会,慢慢地把它们搁在了床上。
“……蚯蚓烫的衣服。”
他也坐了上去,想了想,找到那件黑色的大衣,抽出,抖开,正想披在身上,一个长长的东西突然滚落了下来。
“这是什么?”他点了灯,捡起地上的东西,那是一截白色的木棍,上面被奇怪的花纹缠绕着,汤姆认出那是猎人救起他们时被一道发现的,只是因为是截木棍且没有任何家族徽章所以一直没有被众人注意。
汤姆盯着它,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
******
第二天一早温纳就上了街,玛格丽特婶婶替她找了个好主人,在吹嘘了一番后,对方感到很满意,不过仍然要求先看看温纳的能力。
“这是我的侄女玛丽,她什么都会做,做饭洗衣服喂马整理房间,样样都可以。”玛格丽特婶婶紧紧跟着那位来招女仆的女管事说,“她也吃的不多,又听话懂事,还……”
“够了。”女管事说,把脖子上的丝巾抽了出来,拎到温纳鼻子前,“我就来考考你。”
当温纳做菜刷地,烫完衣服整理好房间,已经是傍晚,她满头大汗地走出来,玛格丽特婶婶让她先回家,她要去买点吃的给她补补。玛格丽特也不知道那位女管事满不满意,但这位女管事告诉温纳明天再来这里,她会告诉她结果。
温纳沿着大路往回走,三月份的伦敦又湿又冷,那股白色的雾照旧黏嗒嗒的惹人厌烦,要从女管事考核的地点到玛格丽特婶婶的家就必须经过科尔太太的孤儿院,温纳让红色的羊毛围巾紧紧裹住脸,快步从被垃圾围绕的孤儿院前走过,再往前就是一个慈善修道院,并不是那个她工作抄圣经的修道院,她匆匆走过,眼角往旁边瞥去。
这一瞥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破旧的招牌上写着几个字,“现招马夫,提供食宿,薪资面谈。”
查夫依旧坐在前台打瞌睡,不过四下里的嗡嗡声让他不得不睁开睡眼朦胧的小眼睛。这下他明白为什么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男人们会吹口哨了,进来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查夫上下打量了一番,撇了撇嘴,虽然脸皮好看,但发育不良,和他心目中的女神比不了。
下头有人笑,“查夫还暗恋着威斯家的……”
“你们这里有个叫威廉的人吗?”那个小姑娘问他。
查夫打了个喷嚏,用手背擦了擦黄色鼻涕,不耐烦地说,“小姑娘一边玩去。”
温纳眯了眼,换了种方法,“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瘦瘦高高,黑头发黑眼睛,态度很差,总是斜眼看人的马夫,这几天新来的,差不多十六七岁。”
态度很差,总是斜眼看人?
查夫冷不防打了个机灵,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张在刀光后微笑的脸。
“没有!”他大喊,挥舞着手,把鼻涕都甩到了温纳的衣服上,“小姑娘别捣乱,影响我生意!”
不少人放下酒杯去情绪激动的查夫劝。
“你干什么查夫,对方是小姑娘。”
“查夫又想到他祖宗了。”
“小姑娘,你就回家吧,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有人劝她。
温纳把衣服裹好,看着发狂的查夫,点了点头。
她没想到这里头的男人这么狂躁,印象中这酒吧应该挺正常,没想到外头战乱把这里的人心智都影响了。
在跨出酒吧的一刹那,她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跑了进来。
“查夫,查夫,不好了,那个威胁过你的小子昨天又来了!”
温纳看了他一眼,只是个很一般的马车夫,她没有想太多,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到家的时候,玛格丽特婶婶还没回来,汤姆也不在,她走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影子。大概是去工作了,她想。她推开他的卧室,打算去房间里把他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汤姆的房间很简陋,根本不像有人住过,床上的被子叠得四四方方,昨天什么样,今天还是什么样。
“没有睡觉?”她疑惑。
昨天烫的衣服也好端端在床上摆着。
“也没有喝水。”
她翻了翻,除了那件从猎人家带出来的大衣,其他都在。这下就算温纳是用脚底思考的也看明白了,汤姆他走了!
前几天刚来伦敦的时候让他走没走,今天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温纳气极反笑,她好不容易可以进入贵族的家庭打探到猎人的消息,正需要汤姆的帮忙,他却拍拍屁股,连句再见都没说。不过这也和约克郡那天一样,他前脚给她面包,后脚就自己走了。幸好她耍了点心眼,让他去而复返,但这一次他可能是彻底走了。
温纳忍着气,把汤姆的衣服丢在垃圾箱里,“走了也好。”
猎人她可以一个人找。
她打开门,打算把汤姆穿过的衣服都丢出去。筐子用完了还可以用来洗菜,她要做一顿好吃的,明天去了贵族家当女仆后就要和玛格丽特婶婶分别,她也舍不得她。
“什么,威廉走了!”玛格丽特婶婶不敢置信都说,“为什么,他为什么走!”
“我怎么知道。”温纳给自己切了一片牛肉。
“难道是觉得我对她不好吗?”玛格丽特婶婶捧着脸说,“我……我是不喜欢他……但是我……”
“我也不喜欢他。”温纳阴郁地说,手紧抓着刀叉,恨不得把牛肉剁成肉泥。
“天哪,威廉……”
吃完晚饭玛格丽特婶婶承受不住打击去休息,温纳摸了摸僵硬的脸皮,想让自己笑出来。
她需要把吃剩下的放起来,把今天的垃圾扔掉。她提着垃圾,打开门,可还没打开门,门就自己开了!
来不及惊骇。
“你们是谁!”
门口站着她不认识的人,是贵族,她在孤儿院见过的那群贵族中的一个,戴着黑色的大礼帽,规整的三角套西装,还有一柄长长的雕花手杖。他看起来很老了,树皮般的皮肤随时都能掉下来。他身后站着好几个人,大概是仆人?他们都穿着奇怪的大袍子,手上拿着小木棍指着她。
他看着她,两眼闪着泪花,但泪花背后是愤怒和气恼。
“您是?”她问,潜意识把装着衣服的筐子挡在身前。
“……”对面那个男人抓着手杖的手动了动,“温纳威斯,我不允许你继续胡闹下去,快和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2o12最后一天!明天喜迎新年了大家!所以我爬上来更新,捂脸,这几周真是对不起大家。
感谢土鸡儿酱的地雷!大家的支持是我更新的动力,握拳(被打
62暧昧试探
温纳被这个自称为威斯伯爵的贵族塞进了马车里;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什么事,马车门就关上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她敲打着门板;为当街掳人感到不可理喻,“这是违法的!”但这个伯爵却知道她的名字;她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叫温纳?”
“威斯小姐;请坐好。”门口有人低低说。
“威斯?”温纳脑海中灵光一闪;“原来……是你们。”汤姆和她找寻的那个贵族家庭,猎人邻居说带走猎人的是以V或者w开头的家族。这样一想;温纳又惊又怒;“猎人在你们那儿;对不对?”
门口没人说话;不一会;那个姓威斯的伯爵也挤上了车。这种情况也曾发生过,温纳往后缩了缩,她眼前莫名浮现出科尔太太的胖脸。
这个老头失望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见温纳不说话,他从长长的西装口袋里抽出一节雪白的手帕,用它擦了擦嘴角。威斯伯爵注意到了温纳的瞪视,抬起眼,抿着嘴唇问,“你想说什么?”
“在你们把我带走前。”温纳定了定神,“起码让我和玛格丽特婶婶道别。”
威斯伯爵没有说话,温纳当他默认了,她钻下马车,抱住赶上前的玛格丽特婶婶,后者红着眼睛,用手帕抹鼻涕。
“我可舍不得你,原来你叫温纳,哎,还不告诉我本名,真是的,温纳你竟然是贵族家的孩子。”玛格丽特婶婶哭哭啼啼地说,“我就知道你和威廉……”
“嘘。”温纳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说出威廉的事,不过如果我哥哥回来了,就告诉他来威斯庄园找我。”
然后她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懂了吗?”
玛格丽特婶婶还在哭哭啼啼,“你这孩子,我知道了,你这孩子……”
温纳爬上车,车轮滚动,她挑起窗帘,看见玛格丽特婶婶在后头挥着帕子。
“可要常回来看看啊温纳!”
瞧着她胖乎乎的身体,淡淡的黄色灯光顺着窗户的缝隙潜入马车,熨烫在温纳的心上,直到马车走出很远再也看不到玛格丽特婶婶的影子,她才缓缓放下窗帘,威斯伯爵正在后头看着她。
她的身体和记忆不符,中间空白的记忆里到底有什么?温纳不寄希望于无能的警署,她只希望这一次能平安调查出真相,然后顺利逃脱。
一到威斯庄园,她就被伯爵勒令去洗澡。温纳强烈抗议,说一定要见到猎人才行,威斯伯爵这才提着她进了庄园里的地牢。猎人换了绸缎做的好衣服,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发呆。一瞧见温纳,他就像见到鬼似的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我的孩子,你怎么来了!”他焦急地趴在铁栏杆上,冲她挥手,“快走,快走啊!”
温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些天受得委屈,甚至是这辈子受得不公都被她一股脑宣泄了出去。她紧紧揪着猎人的胡子,猎人厚实的手掌摸着她乱蓬蓬的脑袋。
“我们出来找你。”她只哭了一会就停住了,“你不见了一会我们就跑到伦敦。”
“伯爵说你是她的女儿,这是真的吗?”猎人的眉毛倒挂着,“威廉也是吗?”
温纳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到威廉的名字,她奇异地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她闷声说。
威斯伯爵说她是和马夫一起失踪的,那个马夫叫斯莱特林,不过很可能是化名,他是大汉格顿一个叫汤姆里德尔的乡绅的儿子,虽然无法确定,但八/九不离十。说这话的时候威斯伯爵的手杖狠狠敲在马车板上,恨不得砸个窟窿。
“阴谋,这一定是个阴谋!”他咬牙切齿地说。
“哎,我可怜的孩子。”猎人叹息着说。
最后威斯伯爵塞给他一把钱,命令他离开这。温纳用手臂挡着眼睛,一路把猎人送到庄园门口,她在猎人身上塞了一把枪,那原本就是他的。
“我会来找你的爸爸。”她吻着他的眼皮道别,最后猎人也哭了。
“好了好了。”威斯伯爵厌恶地说,“快点滚吧,恶心的麻瓜。”猎人松开手,垂下脑袋,一步一回头地走了。这位威斯伯爵朝后点点手杖,三四个仆人就拿了一套洗漱的用具。
“先休息一下。”威斯伯爵半睁着眼睛,仿佛接下来的话让他难以启齿,“后天一早你就给我回霍格沃茨去!”
温纳觉得这一切就和做梦一样。她没有告诉威斯伯爵自己不记得她的事,她暗中打听,但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汤姆里德尔的事迹,倒是有人提起过她的马夫。威斯伯爵对除了让她尽快恢复学业以外的事都不感兴趣,他说如果她年终不能带给他五个o,他就让她暑假都待在黑屋子里悔过。
温纳认为自己可能真的失忆了,她从十岁开始就被威斯伯爵收养,伯爵还送她去上学。仆人们都记得她。看来只有她一个人不正常。
“这就是你轻信别人的后果!”他显然把温纳的失踪当成了绑架案。
后天一早,温纳被被迫穿上了奇怪的长袍,手中被塞了一根小木棍,就被推到了一个壁炉前。这个壁炉只要撒点粉就可以让她快速到另一个地点。
“你去哪儿了威斯?”
“你为什么不来上课?”
“你去度假了?”
这些孩子和她差不多大,都穿着奇怪的袍子,念着奇怪的咒语,说着奇怪的话。
但是他们都认识她!她果然没有来错地方!
也许这里可以让她知道自己失忆的原因。
温纳微笑着向每个人点头,但看到她笑容的人却不是个个面露欢喜,相反,不少都畏缩地别过了头。
真怪。她郁闷地想。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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