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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央说:北京并不是最美的城市,却是我最喜欢的城市。夏天的后海很美,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说这话时,他们坐在后海边上像许多情侣一样吃着冰淇淋四处观望,深秋的风正透着凉意,他们鼻尖泛红。
李烈说:我不知道自己喜欢北京的什么地方,也许是中关村。
你还是一个外人。未央央倚着栏杆说,你是不是有时候会很混乱,自己是中国人,对北京却没有归属感?对硅谷却游刃有余轻车熟路?
李烈看着未央央的侧影,她又是一针见血。于是,他说:你真是巫婆。
我还在修行。
我说你这劲劲儿的样儿是随了谁?你父母是干嘛的?李烈无意地问。
未央央立即微扬着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起身走开了。
李烈触到了未央央的隐痛,在他排除了她被包养的可能后,他终于明白了未央央的故事在于她从何而来,这就是那天的肯德基门外的阳光下,她所说的,“我也想知道我是谁,从何而来”的原因。
他为自己的问题而充满歉意。
但未央央说,我们走吧!你应该回去当面给你的兄弟们报个平安了。她边说这话时边进了路边的药店买了三大包板蓝根塞进了李烈的背包,并叮嘱说,这个季节北京干燥多风,流感和慢性咽炎很严重,喝这个可以预防。
那个叫李烈的男人,抱着板蓝根在后海边发呆。离他不远的地方是未央央姗姗而去的背影,忽然之间,她又回眸一笑抬起双臂说:那位来自南京的李烈同学请向北走,一直向东北走!这里是北京!
你明天干什么?他冲着未央央喊着,言下之意就是明天我们还见面吧,从此以后的每天,你都出现在我面前。
未央央停下来,转回身说:去美国大使馆。
干什么?
签证。未央央说,我要出国留学。
李烈忽然就愣住了,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但他发现自己有被剜去什么的感觉,很难受。原来,人生真的就是人与人的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灯火阑珊处的那个身影竟然再次被雾氤所雾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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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只是平实地叙述了他大闹C部的全过程,他与未央央分手后显得意兴阑珊,好像刚才那一出精彩的演出是别人在演,而他只是在看。
但是,别人不同。
听说有希望得到国家投资后,杨林的病又好了剩下的大半,并重复地夹杂着咳嗽声唠叨着:天枢一号,天枢一号,我的宝贝儿,我的心肝儿,你有救了。幸亏那时没有放弃你。
这个反应把李烈重又拉回了现实,他顿时被泪蒙住了眼眶,自从那天哭在未央央怀里后,他的眼泪总是很泛滥,这让他很厌恶。
林谦还是站在靠近他的位置,他似乎是有些心有余悸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幸亏有你的野心。
李烈抬起头,透过刚刚消失的泪光,看到他的头上竟然已经生出了白发,他抬了抬胳膊碰了碰他,算是对他的玩笑的一种回复。
感觉到累了吗?
恐怕未来会比这更辛苦吧!艾金说,你我都知道最累人的在后面,这才刚刚开始。
李烈不由自主地陷在了沙发椅里。
林谦在这时叉开了话题:李烈,今天电子科技大学有招聘会,我去看了看,有一间叫江南微电子的公司声势很浩大,说是会结束中国的无芯史,开出的薪资待遇很高。
李烈哦了一声,微微一笑,都是假象!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江一南是个很会吹喇叭的人。
林谦坐在李烈的桌上,有些不平:我们这儿既是培训中心,又是研发中心。万一调教得差不多了,都飞了,恐怕就麻烦了,都是为别人做嫁衣了。
我们靠的不是高薪,是人格魅力,不是吗?李烈还在微笑,想当初,你林谦一声中国创造不也是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只不过,这一年下来剩下的真正坚持到底的这十几个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人才,真正的人才不只具有尖端的知识,更要具有完整的人格。所以,精兵强将是星空微的用人原则,何谓精,何谓强,换个角度来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嗯!林谦点点头: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李烈笑了笑:今天我已经是第二次说这话了。
看来,你今天又书生意气挥斥方猷了?
杨林这时回过神来盯着他们:你们说什么呢?
林谦抚着杨林的头:你不必懂。对你来说,行为远胜于理论。说着他端起李烈的杯子喝了口水,嗯,这是什么?甜的?怎么苦中带甜的,你还嫌品味人生的苦甜不够?
李烈忽然才想起未央央,他明白自己的失落是因为未央央了。他将桌上放着板蓝根推过来:给每人分几包,预防流感和慢性咽炎,不要让杨小林同学的悲剧再度发生。
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林谦拿起来看了看,你绝对想不到,受谁的指点?哪个高人?
杨林好奇地拿起看了看:你确实比从前更注重细节了。
李烈却沉思着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忽然眼光一闪,我得尽快落实人才中心的事,孩子得是自己养的才最孝顺。
林谦不屑地掉转头,儿大不由娘啊!
李烈无聊地看了眼林谦,你不是也跑了几年又回来了吗?
林谦瞪眼:我不一样!我是孝子贤孙。
李烈忽然有些落寞,我们是走得太远,家的概念便变得大了,所以,回到了祖国都以为是落叶归根。可是,现在,我的家在哪儿呢?
杨林忽然像一个少年老成的孩子叹了口气,是啊,我们的家在哪儿呢?我们的家人都在大洋彼岸,可是我们却以为自己回了家。
李烈的心再次忐忑,这到底是事实,还是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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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闪耀得李烈的眼有几分花,所以当严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然真的揉了揉眼睛。
几分钟前,技术部正在乱中有序地争吵着下一步的技术问题,李烈正闹中取静地俯在杨林背后一面跟杨林交流一面盯着屏幕上跳出的数字字母,投入到小刘走到他跟前说了句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直到林谦的胳膊肘捅到了他的腰上,他才回过神来,严信的眼睛竟然反射出太阳的光,目光和挑起的眉尾又透着几分狡黠:意外吧!吓一跳吧!我不请自来。李烈顿时就挺直了后背,可是,他马上又俯下身去紧紧握住了严信伸出来的小手,就好像那只手里已经捏着让他如饥似渴的五千万。这张并不英俊的脸其实是失散多年的亲人的脸,期待相见,相见时又陌生与尴尬。
只有他一个人,李烈忙着端茶倒水的时候向楼下望了一眼,没有车,这让他心头既兴奋又不安,他乐观地想是天降财神,但他也悲观地想有的时候主动示好也许是场安慰,也许也是一场复试。他也在想这实在太复杂了,所以,他亲手为严信泡了杯未央央送他的碧螺春。那种吓煞人香飘荡得李烈心痒痒心慌慌。
茶不错!严信的开场白绕得太远,听说你喜欢喝茶?这是你家乡的碧螺春?
朋友送的。李烈坐在严信对面的沙发上显得羞涩,这么多年在国外学习工作很紧张一直喝咖啡,回到国内才开始喝茶。
李烈那时的心窍忽然很开,他看着严信还是笑佛的脸,估计他每天都是笑着度过的,满意的,不满意,高兴的,不高兴的,他都会以笑应对。这是多好的一种社交方法,不管对方如何,我就是一笑而过。
可那时的李烈有一种非常明确的直觉,他真的是来复试他的,他在这个时候生出一些担忧,因为他担心严信在看到的这种算得上寒酸简陋的外在条件后是否会对他们的创造能力产生怀疑,怀疑他们经营如此窘迫是否还有能力担负起真正的硅谷模式中国造。于是,他很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很简陋,但我们没觉得苦,就是想把钱花在刀刃上。
技术部的几十个人又在为一个问题争吵,即便在李烈已经说明了这是一位部级领导后,他们对他的到来依然视若无睹,声音一个高过一个,就好像在吵架。李烈笑着说:我们的新想法都是吵出来的。
严信立即报之以微笑,未发表任何言论。
抱怨过吗?严信在后来说,他的声音温和有度,带山东口音
李烈认真地看着严信,他确信严信的眼中带着观察,但是那时候初次与高官打交道的他实在不了解严信究竟想听到的是他的坦诚还是奉承,他在究竟打感情牌还是理性牌时选择了前者,很真诚地说: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不理解,很纳闷。最初我们申请工商登记的时候还没有落实办公地点,工商局不给注册。中关村管委会倒是为我们提供了很大方便,总算是安营扎寨了。招聘的毕业生非要北京户口,也许我们这些年始终在国外生活,我们非常不理解这些才二十二三岁的孩子怎么会想到了若干年后孩子的教育和就业问题。这一年总的说来还算是平静,虽然糟糕的气候让我们总是感冒,还冻裂了我们几个硅谷博士的手,都无所谓,都可以克服。只是两个荒,首要的是人才荒,其次是资金荒。为了解决人才问题,我们几个创始人不得不什么都干,既要自己做程序,也要手把手地教会新招聘来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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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烈看到严信在看自己手上去年冻伤留下的伤痕,停下来,再次羞涩地笑了笑:当然,我们也很会玩儿,打篮球,登山,下棋,甚至养养花,虽然养的都是仙人掌仙人球。
嗯,这种花生命力极强。严信带几分赞赏地瞄了眼窗台上的几盆仙人球:再苦不能苦精神嘛!
有时候也很不好意思。李烈笑得很紧,前几天,一个在美国的同学来看望我,还是他花钱请我吃了顿大餐。看着我如此狼狈,他还蛮感动,要跟着我回来创业。
哦,那不是又多了一条擎天白玉柱?严信那时兴趣颇浓。
为了人家的家庭和睦,我得拒绝。现在,我们公司的人才架构就是百分之十的海归加百分之九十的本土,我想以后公司壮大了也要保持这样的结构,以保证可以随时与最前沿的信息技术接轨。
严信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你能告诉我,你的启动资金是怎么来的吗?
是我们几个创始人的全部积蓄。这个行业很特殊,研发过程漫长枯燥,这就需要长时间的大量资金投入。我们就像是跟时间赛跑一样。
如果你的资金不出现问题,你会大张旗鼓地说中国需要硅谷模式吗?
会的。回国之初我就想跟相关领导谈一谈,可是,那时候的想法是想做出成绩来更有说服力,我预想到了国内人才的知识结构需要调整,只是没想到会欠缺得如此之多。如果人才没问题,研发可能现在就已经结束了,也就不会出现相应的这些困难。
李烈也停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也有人认为我们总是提中国创造是往脸上擦胭抹粉,严部,您一定要了解,像我们这样走出国门的人其实比身在国内的人更热爱祖国,更想为国家做些事情。那份感情说出来很浅白,就像华罗庚先生说的,梁园虽好,终非故乡。您也看到了,我的技术负责人正在边输着液边做着框架结构,那是一个在美国呆了二十几年已经讲不出流利中文的斯坦福的博士后,在听说要回国创业的时候,立即一呼即应,而且说出了一句兄弟同心其利创芯。我们不想再让自己创造的技术打上美国创造,尽管我们也认为科技成果人类共享,可是,在世界还是以国为界的时候,我们有必要为国家完成前所未有的创新,否则有一天,我们国家与西方国家打起了信息战贸易战,他们不再与我们有高新技术的贸易往来,我们没有最先进的芯片植入,那么我们必输无疑,那种失败是致命的。
严信在思忖,那时李烈确信他的最后这句话其实是刺中了严信的心窝的,他也确信严信明白这种猜想绝对不是杞人忧天。
严信的脸上忽然有了神采,他语气坚定地抢过话来:李烈,我今天来只是想来看看你,谈一谈,加深了解。这就像是年轻人找对象,总得多了解了解才好谈婚论嫁嘛。你也不要太紧张,如果你太在乎结果反而会局促,你认为呢?没有人知道我来,显得很神秘,是吧!你知道,有的时候有些人事是需要平衡的。不只是我一部一委,还有很多事,现在,以后,你都会遇到,你也要理解。
李烈点点头,他的心真的踏实下来了,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那个认真读书的三好生认真听着师长的教诲,当然,他知道自己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学生,那时候他的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从哪里说起说些什么可以让严信百分之百的确信自己是正确的自己的报告是确实可行的。
我想听你详细地介绍介绍硅谷的模式究竟如何为我所用?而且,不一定非要点面俱到地说硅谷模式的好,毕竟硅谷中失败的教训也是不少的,所谓风险投资家,是风险在前,烧十次钱,有一次成功就成了。可是,你一定要清楚,我们与风险投资家从本质上就不一样。这是其一,当然,还要抛开中国第一枚芯片这个概念,而是上升到战略高度,这就是你刚刚所说,这是其二。其三,就是我刚刚说过的,你们的优越感是否可以抛开。你认为呢?
严信的眼中那时再次闪现着诡秘,这一句设问让李烈顿时心思洞开,那时他才感受到严信的期待,也为自己曾经的狭窄而自责,严信的潜台词是他们也想做这件事,他们是创造时势的人,那么,这个英雄应该由他李烈来做,至少,他们应该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他按捺着自己的热血沸腾,沉稳下来后也想到了严信的深层用意,于是,他说:这就是我想跟您详细汇报的。我觉得我们倒不是说事事学习,只是择其优者从之。我们不是从概念上生搬硬套,而是从失败的硅谷模式和国内的失败研发模式中吸取教训,建立有中国特色的硅谷模式。我把企业设在北京设在中关村就是优先考虑到人才智力与研究机构及企业的三位一体,信息与技术汇集交流,让科学家与企业家二位一体从事技术的商品化工作。我公司中负责技术的人员中有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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