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望爹能保重身子。”她不紧不慢的道着言语,毫无骄纵忸怩之气。
苏相眸光移向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终是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水。清浅略显局促的站在这个面色俊雅却透着几分冷色的男人身旁。
一想起他是自己灵魂所承的这具身子的父亲,清浅便觉得陌生又熟悉,尽管她不知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让这个父亲对她不甚待见,但却仍是逃不开这份传承的相似。
苏清浅长的和苏夫人相像甚多,但今日细细观察苏相,她才发现,原来她眉间的许多神韵,却也是像极了他。
清冷中透着些许淡凝,眉目中蕴着一份淡淡的冷傲绝艳之气。想必他年轻时,也定是翩翩美男子一枚。
苏相抬起了眼眸,皱眉瞥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挑向了窗外,“家中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女,爹不盼你能给家里带来什么无上的荣光,但在宫中,你至少不可惹事,凡事必须谨言慎行。”他缓缓开口,嗓音微厉。
“是,女儿谨记。”清浅微垂了首,淡淡应声。
将身子缓缓靠向椅背,苏相微叹了口气,继续道:“此去宫中,你也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若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便找人传话给我,我会让你娘为你备了,让清洛给你送去。”
清浅目光微微一凝,随即朝他施个礼,“谢谢爹。”终归还是父亲,即便再不待见,却仍是会关心着。
她唇角微翘,心中终是释然了几分。
“那女儿便不打扰您了,回去收拾下行装便准备走了。”清浅再次朝他施了个礼。
“嗯,去吧,路上小心些。”
清浅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口行去。
回到房中,铃香已替她将行装收拾妥当,怀抱着暖炉,清浅缓缓朝院门踏去,铃香则背着包袱随在她身后一道而去。
院门口,苏夫人与清洛一道,正等着她,而那辆接她回宫的马车,也候在了门口。
与二人再次依依道别后,她终是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她将小手摸向了腰间的那枚平安符,看着立在院前,眼梢轻轻含泪的苏夫人,她心中竟也是微微一疼。
这一别,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相见。
直到马车转过了街市,再也看不到相府的门口,清浅才缓缓放下车帘,慵懒的倚上了马车小憩。
铃香却仍是一脸欣喜的探着车外的风景,穿过几条街市后,她忽然惊喜道:“小姐,下雪了。”
清浅缓缓张开眼眸,侧过身子,掀开了自己这边的车帘。窗外,一片片耀白的雪花正随着微风盈盈轻逸,缓缓飘至街中轻履而行的路人与楼宇上。
她不禁将小手探向窗外,任飞雪轻触至她指尖与掌心,待马车行至宫门时,她的小手已冻的通红。
缓缓将略显僵硬的小手收回车内,清浅狠命的揉了揉,待她小手缓和了些许温度后,马车已停在了长街上,铃香搀扶着她缓缓下了马车。
踏上皇宫的白石板路,清浅稳稳站定,地面已教雪花铺上了轻薄的一层,她深吸了口气,开始同铃香一道朝重华殿的方向行去。
沿途虽一直飘散着盈盈的雪白,可清浅却瞧见四处都是一片喜气之色,大红的灯笼与福袋已在长街两侧高高悬起。
来往的各宫女太监,皆是手捧红色的物件匆匆而过。她心中不禁生了丝疑惑,出宫前,她并未听说宫中有何喜事,也似乎没有哪位公主要出嫁。
而这片喜庆之色确是一直绵延至整个宫中,她走了好几条小道,皆是如此。带着满心的思疑,她与铃香终是行至了重华殿。
回到偏殿的厢房将行装整理好,清浅换回了女官的服饰,正躺在床榻上小憩,准备过会便沏盏茶往重华殿送去,顺便看看他。
三日未见,她很想念他。
门口忽的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清浅忙下床移至门边,拉开了雕花木门。
池宋正立于门口,淡淡的凝着她。她忙朝他施了个礼,“池总管。”
正文 143143。盛宠宿谨
直到路过的铃香开口唤她,清浅才发现自己已冻的手痛脚麻,几乎动弹不得。 在铃香的搀扶下,她终是拖着僵硬的步履回到了厢房。
一连数日,她几乎都很少出门,从每日替她送膳的铃香口中,她终是得知,皇帝已连续十几日都招了新妃侍寝,宫中上下无人不在谈论,皇帝对新妃的盛宠。
在雨雪天连绵了数日后,天空,也终是迎来了雪后初晴。
清浅也终于受不住呆在潮闷禁锢的厢房中度日,乘着冬日的浅熙,她眯着眼眸,望了眼清朗的天幕,缓缓朝院外行去。
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的踱着步子,她整个人就似在飘一般辶。
而这一切,却早已被下朝路过的连彦看在了眼里,他一路尾随着前面那抹如薄纸般飘零的身影,来到了一处藏着点点积雪的小树林。
清浅顿住了脚步,缓缓扬起小脸,看向那微暖灼眼的寒冬艳阳,轻眯的眼眸与眼睫的交叠处,正晕开一圈一圈的炫光涟漪。
突然想起和那人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那缠绵悱恻的每一夜。如梦似幻,似乎再也寻不到任何印迹澌。
从最初的精神紧绷,到如今的心似放空。这么多个日夜,她不知是如何度过的。
清浅忽的蹲下了身子,将小脸埋入了双膝中。这光芒竟是如此灼烈,刺的她眼眸通红,鼻尖微酸。
凛寒的微风卷着冬雪的气息,从她身子间穿过,清浅不禁轻轻一颤,将小脸埋的更深。
“这么冷的天,蹲在这里,被冻死了都没人发现。”
一道微厉的轻斥猛的从她上方透来。清浅抬起头,望了眼声音的主人,随即垂下头,站了起身。
她瞥了眼身前神色微绷的男人,转身,朝林子外走去。
连彦看着眼前眉眼淡薄,鼻尖微红的女子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却并未伸手拦她,而是继续开口道:“从你入宫到现在,快乐已是越来越少了。”他清润若水的嗓音透着一份笃定与心疼。
清浅并未应他,仍是径自朝前移步。
“可是因为我七哥?”
听得这句话语,清浅忽的顿住了脚步,嗓音微冷,“不是,你别胡说。”
连彦几步跨至了她身后,大掌移上她双肩,将她身子扳了过来。
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子日渐消瘦,容颜惨淡的模样,他嗓音低沉了几分,带着点点轻责与微恼,“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魂不守舍,目光离散!”
“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清浅轻皱了眉,将目光别向了不远处。
连彦将环在她双肩的手稍稍收紧了些,目光直直探向她的眼,一字一顿的开口,“若你愿意,我想…”
“不!”清浅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语,她害怕听到后面的字句,她害怕看到似乎就要纷乱的一切。
可她决绝的话语,却仍是没能阻止眼前男人失控的行为。
肩上的力道忽的紧致了几分,她还未反应过来是何情况,唇上便教一道温软触上。
连彦低头吻上了她,如待珍宝般,轻柔缠绵的亲吻着眼前女子。
清浅瞬间懵在了原地,就这样呆呆的任他亲吻着,直到鼻息与唇间萦绕的都是他淡淡薄荷凉,她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
教力道反噬的朝后踉跄了几步,清浅慌乱的转身,朝树林外奔去。
萧冷的寒风不断向她迎面吹来,带着点点割痛,她却无心去在意这一切,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变的复杂了,全乱了。
刚跑出树林,她微喘着,却无措的顿住了脚步。前方,正缓缓行来一群人。
池宋,连奕,连曦,还有连澈和他的新妃,以及一大群太监宫女。
那女子一身明艳的衣裙,眉间尽是妩媚潋滟之色,正浅笑吟吟的依在那人身旁。
人到的还真齐。
清浅微垂了眼眸,深吸了口气,朝前方缓缓跪下行礼。
连澈一行人虽顿住了脚步,但他却并未让她起身,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清浅微低着头,跪在湿冷的小道上,未吭一声。
跪在众人前方的女子,髻间的发丝微乱,脸颊带着点点晕红,有风吹来,她交握在双膝间的小手,不禁又攥紧了几分。
连奕瞥了眼前方飘零无措的女子,侧过头朝连澈的新妃道:“听闻颐妃嫂嫂在幽黎国是最出众的一名公主。”
颐妃眉眼含笑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朝连奕道:“十一王爷过奖了,宿谨只是比她们略懂诗词歌赋。”
“娘娘真是过谦了,幽黎国四公主的才情与姿容,即便是在苍玄,也被传为佳话。”连曦唇角一扬,不紧不慢道。
宿谨微低了头,随即娇羞的望向身旁的男人,连澈却是淡淡一笑,“谨儿的好,无须朕多言。”
她眉间一皱,轻垂了一下他的手臂。这一举动,却是引来了众人的调笑。
“不知六王子如今可好?”连奕笑了笑,幽幽开口。
听得他提起此人,连澈唇角微凝,眸光缓缓挑向连曦,“战事支援进行的如何了?”
连曦朝他一揖,淡淡应道:“援军已出发,不日便将到达。”
宿谨听得二人的话语,忙探低身子朝连澈施了个礼,“谢皇上愿施援手。”她轻轻开口,温淡的嗓音中透着些许感激与钦慕之气。
连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笑,“谨儿,不必谢朕。”
此时的幽黎国已被月落部族攻破了几座城池,情势并不乐观,而当苍玄援军一到,便能瞬间扭转他们的不利局面。
连澈之所以盛宠宿谨,除了她的貌美与才情,也因这一层政治关系。而他之所以答应和亲与支援幽黎国,更是因为月落有着宝贵的资源,正为他所看中。
正待众人立在原地谈笑之际,一双玄色的暗纹靴子从一旁的树林中踏了出来,连彦身着一袭玄色锦袍款款走了出来。
从现在开始,他要自己争取。
轻瞥了眼跪地的女子,他几步跨至了连澈身前,一掀衣摆跪下,“臣弟见过七哥。”
正文 144144。不由想起她
连澈不耐的别开了目光,径自迈开步履,越过她朝前踏去。 身旁的宿谨与众王爷也都随他一道,越过清浅,缓缓向前方而去。
池宋瞥了眼皇帝的背影,悄悄行至了她身旁,示意她起身。随即他移步,快速跟上了众人。
清浅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咬牙将小手撑在湿冷的鹅卵石地面上,挣扎着起身。
双腿已完全动弹不得,她索性坐到了地上,用手将腿掰直,轻抚上膝盖和小腿,已教凹凸的鹅卵石印出了不平整的痕迹。
用小手在腿四周按压了片刻功夫,清浅咬了咬唇瓣,颤抖着站了起身。每行一步,她小腿上就会传来一阵钝痛,晃悠的迈着细碎的步履,她终是艰难的回到了厢房辶。
虚软的坐上床榻,她将裤腿朝上一捋,满是青紫的痕迹,一团一团的,遍布了整个小腿和膝盖。
轻抚上眉眼,她轻叹了口气。门口传来一阵轻轻的推门声,她忙将裤腿拉了下去。铃香端着晚膳走了进来。
“小姐,你下午去哪了,一直都找不见你。”铃香看得她一副略显憔悴的模样,忧心的开口道澌。
“下午出去转了转,没事的。”清浅唇角扯出一抹笑,淡淡应声。
“那赶快吃点东西吧,天这么冷。”铃香将食物放在圆桌上。
清浅点了点头,咬着牙缓步移至圆桌旁坐下,安静的将晚膳吃下。
铃香见她精神似好了些许,便开口道:“今日冬至,宫中晚上会有宫女太监在湖边放荷花灯祈福,小姐若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的。”
清浅眉间一扬,轻轻的笑了笑,“嗯。”
“那小姐你先歇着吧,我还要去茶坊帮衬着。”铃香娇俏一笑,将桌上的食具收拾好,朝门外踏去。
瞥了眼她离去的背影与窗外明媚的月色,清浅目光幽幽,思虑了片刻,她起身,拿了件荷粉色的斗篷披上,缓步朝畅清湖畔踏去。
一路迈着细碎微颤的步履,她行至了畅清湖边,一眼望去,好些个宫女太监都蹲在湖边轻放着手中的荷花灯。
那泛着点点微光的湖面上,荡漾着一盏盏生着烛火的小灯,将素冷幽深的湖面映成一片橘色的烛海。
不知那些虔诚放灯的人,心中存在的是怎样的念想,许是祝愿家人安康,恋人幸福吧。
看着那些心怀感念的人们,清浅唇角也不禁微微轻扬了一抹弧度,这十几日的混沌度生以来,她是第一次真正的由心而笑。
为心中有爱的人,为恋恋情深的人。
“清浅姑娘,你也放一盏吧。”一道甜甜的嗓音划过夜色,打断了她的念想,清浅侧过脸,那手捧荷花灯,微微跳跃的烛火下,映出的是碧兰圆圆的小脸。
清浅微微一笑,接过了她手中的荷花灯,“谢谢。”
缓缓行至湖畔边缘,她略显艰难的蹲下了身子,将荷花灯朝水中轻轻一放,指尖略略一推。那盏小灯便乘着微漾的湖水,缓缓飘扬而去。
望着那盏小灯渐渐远去,清浅除了祈福家人安康,似乎已想不起,要为那人许点什么愿。即便自己不想他,也会有很多人想着他。
他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她轻眯眼眸,略显自嘲的笑了笑。
用小手撑着膝盖,清浅缓缓起身,举步维艰的往回去的路上踏去。
夜风轻轻从她发间吹过,她本就冷凉的身子,不由的又颤抖了几分。
回到厢房站定,暖炉中阵阵荡来的温袭,让她只觉困乏无比,解下肩头的斗篷,她甩掉绣鞋,倒上床榻,将被衾一拉,便沉沉睡去。
夜半迷蒙的睡梦中,她一直喃喃着含糊的话语。小手下意识的抚上眉眼,她张开了眸子,却看到床前正立着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正静静的凝着她,似乎是连澈。
她忽的撇了撇嘴,皱眉道:“连澈,你这混蛋!凭什么被动的总是我,被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你以为长的帅就了不起啊?你以为你是皇帝就了不起啊?这一套留给你的那些妃嫔们吧,别再来招惹我!”
说完这番话,清浅头轻轻一侧,便又昏昏的睡去了,唇角似乎还凝着一抹发泄后的快意之情。
连澈眉间微凝,听到她方才的那番话语,他瞬间忆起了今日在小道上遇到她时的模样。
发丝微乱,脸颊轻红。
心中顿时燃起了一抹强烈的怒意,他一把拽起了在床榻上昏睡的女子,大掌拢上她的衣襟,粗暴的将她的衣衫撕扯了开来。
身上瞬间一凉,清浅迷糊的张开了眼眸,看向正在对自己施暴的男人,待看清眼前人时,她微眯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