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楚怜吃惊的望向上池翌,期期道:“翌哥哥你居然是窥垣宫的人。”
尼玛,翌哥哥——
楚怜你是有多自来熟,这么快就亲热上了。
夏晶圆忍住了一把掐死这小畜生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蔼平缓:“上池这么高贵的姓,一听就知道是窥垣宫来的。你真的是中原的官家小姐吗?土包子都比你知道的多。”
被夏晶圆这么一说,楚怜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看脚尖,上池翌微笑反驳道:“怎么一个姓也有高贵低贱之分么?”楚怜闻言抬起头,双眼睁得亮晶晶的,一脸崇拜地说:“是啊,一个姓,实在是没有高贵低贱之分的。”
夏晶圆翻个白眼,道:“你也会说你是中原人,不是南蛮子了,高贵的姓氏就像是城里人一样有面子。”
“面子很重要么?”楚怜弱弱的反驳一声。
夏晶圆鄙夷道:“面子和你的肚兜一样重要,不穿肚兜你敢出门么?”
闻言,楚怜立刻涨红了面皮:“你——你怎么说——”
你怎么说这么羞羞脸的东西。
羞羞脸你还穿什么,夏晶圆翻个大大的白眼,对上池翌道:“我这人眼光很老辣,看出来你不是江湖骗子,你既然说自己姓上池,那肯定是窥垣宫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也不瞒你说,你身边这个女娃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爹是王朝大国师楚桓,师承窥垣宫,是俞宾掌门的师弟。”
上池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说完,他又转头问楚怜:“为什么小怜你之前不同我说?”
楚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倒不如一直如初见时一般,不要知道的太多,反倒更快乐些,所以我不想问你从哪里来,也不想人人都当我是大国师的女儿。你知道我是楚怜,我知道你是上池翌,这样不好么?”
尼玛开了金手指,口才就是好。文艺,忧伤,太有深度了有木有。
连夏晶圆这种粗人都能听呆,上池翌就更不在话下了,他心疼地看着楚怜,轻声叹道:“你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小小年纪,居然会有这样的感慨。”
楚怜眼中浮起忧伤,低头掩饰过去,上池翌看在眼里,忍不住伸手温柔地抚摸楚怜缎子般乌黑柔亮的秀发。
二人静静的立在灰雾蒙蒙的沼泽,一言不发,天地间只剩下落叶飘落下地和青草从沼泽发芽的声音。
场面唯美忧伤,催人泪下。
如果不是瞧见那只贱兔在楚怜裙子底下贼头贼脑的往上看以及伸出咸猪手偷摸楚怜的花裙,夏晶圆几乎要被这一幅纯净和美好的画面感动落泪。
上池翌看着楚怜忧伤的侧脸,楚怜看着脚尖,贱兔看着楚怜的underwear,夏晶圆看着贱兔,时间仿佛定格在一刹那。
多年之后,夏晶圆每当回想起在雷泽初遇上池翌的那天,都会觉得,其实那算得上是她生活中唯一不闹心,安宁又祥和的一段时光了。
当然,宁静的时光总是短暂,贱兔脖子仰的太高,终于背朝下栽倒,终于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上池翌开口打破沉默道:“我此来雷泽,已经采到炼药的药草,正准备启程赶回师门,这么巧你们也要去窥垣宫,不如结伴同往,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不等楚怜说话,夏晶圆拍拍屁股站起来,一把拉住上池翌的手,对他道:“这自然是极好的,上池公子我还有点事找你商量。我们借一步说话。”
尼玛,虽然知道女主的圣洁光辉不能挡,但是没人说不准揩油,夏晶圆拉着上池美男的手,悄悄多摸了两把,把他扯到一边,问:“你姓上池,在窥垣宫肯定是有身份的人物。你和掌门俞宾熟么?帮我个忙呗?”
上池翌闻言,微微摇头道:“我未在派中司职,与掌门并无过多接触。你找掌门,可是有事相求?”
夏晶圆闻言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她道:“我没事找他,我怕他有事找我。”
见上池翌神情中流露出不解,她道:“你有所不知,我不是人。”
——上池翌闻言,似乎非常费劲地斟酌字句,半晌方道:“其实做人不用太过自责,用一些所谓礼义道德约束自己——”
夏晶圆一看这货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由鄙夷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东海龙女!你知道东海么?不是西海北溟那种乡下地方,是四海之首的东海!!我天生根骨清奇,一看就知道前途不可限量,相信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上池翌沉默了很久,终于道:“你——的确,是,很清奇。”
夏晶圆无暇留意上池翌神色的变幻,她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原著‘真相大白’那一章,龙女罂因为根骨清气,被别有所图的掌门俞宾一眼看中,一生所有苦难,从此拉开序幕。夏晶圆害怕重蹈龙女覆辙,心有戚戚地道:“所以,你应该能明白俞宾在看到我的第一眼,一定会不顾一切,要收我为徒吧?”
上池翌默然。
夏晶圆苦笑一声,接着道:“以俞宾的心胸气量,若是我不答应,只怕他会产生‘此人若不为我所用,倒不如早早铲除’的邪念,所以我不想被俞宾看见。可我又立了血咒,要亲自送楚怜到俞宾掌门面前,听他亲口承诺照顾楚怜。”
上池翌依旧默然。
夏晶圆此时心有所感,说的话越来越沉重:“所以,我一定会被俞宾看见,他也一定会对我起邪念,后果只怕不堪设想。到时候,若你能向俞宾说情,放我离开窥垣宫室最好的。若是不能,我也只能假意屈从俞宾,然后伺机逃走。”
说完,夏晶圆转头看向上池翌,目光坚毅,郑重其事地道:“我信任你,所以我毫无保留的告诉你一切,届时,请你务必要帮我。”
在风中静默许久,上池翌艰涩的说出一个字。
“好——”
一路上,夏晶圆默默梳理她看《九州生死恋》时,对罂这个角色残存的记忆。
罂的前半生,夏晶圆基本上已经体验过了,后半生就要从他们即将抵达的窥垣宫说起。
窥垣宫是名门正派,罂是龙魔。窥垣宫可以收留楚怜,但是不能收留罂。
可是掌门俞宾却在派中力排众议,执意要收罂为徒。之后更是对她倾囊相授,还给她改名为上池罂。
上池是窥垣宫祖师的姓氏,罂有了这个姓,在窥垣宫的地位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所以之后罂一直感念俞宾的再造之恩,以为恩师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善人。
直到《九州生死恋》更新到真相大白那一章,描写了俞宾和师弟飞云的争执,读者们才知道原来俞宾没那么好心。
他看龙女根骨清奇不输楚怜,又天生是龙魔,和短短百年阳寿的凡人有本质差别,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邪念。
俞宾不满窥垣宫姓了太久的上池,就因为是祖师后人,复姓上池,哪怕那人只是一个不管事的闲人,出来说一句话,分量也抵过他这个为治理窥垣宫上下呕心沥血的掌门。他觉得说到底,整个窥垣宫的信仰,始终是上池两个字,而不是他俞宾掌门。
这叫他怎么能服?
然而短短百年阳寿,他一人之力无法彻底铲除上池氏在窥垣宫中的威信。他唯有寄希望于一个命可久到替他完成夙愿的人。
那个人就是罂。
17说好的根骨清奇,惊才绝艳呢?
俞宾第一眼看到罂,就觉得这个龙女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一个把‘上池’两个字彻彻底底从窥垣宫分离出去的机会。
他尽心力教授罂,以取得罂对他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信任,为了麻痹上池氏的后人,他甚至主动提出,为罂改名上池罂。
然而那时候的罂,如一张白纸一样的单纯。
俞宾知道,如此单纯的人,绝不可能完成他铲除上池氏的夙愿,更不可能替他实现抛开治病救人,破而后立,改由杀戮拯救苍生愚民的宏愿。
所以,在快死的时候,俞宾诱骗罂求他教会她何为恨。俞宾是个好老师,他的确给罂上了生动的一课,如罂那么单纯的人,竟然也学会了恨。
俞宾对心理学算是有钻研,他觉得在剧痛中的记忆比较深刻,所以他顺手抽走了龙女的翼骨,这样一来不仅很痛,可以加深她的记忆。又能让龙女没法再化龙,只能安安心心的留在地面上帮他完成遗愿。
但是俞宾有一点算错了,那就是罂学会了恨之后,连他老人家一起恨上了。
他想让罂当掌门,完成他破而后立,拯救苍生的宏愿,罂就偏偏不如他的意,把掌门之位拱手让给楚怜。
其后,罂开始恨楚怜——为什么她深爱武观,武观却死心塌地的喜欢楚怜?她要改变这一切。
结合多年前的杀母事件,导致了楚怜与武观之间有很深的隔膜,罂借此制造各种状况,加深了楚怜和武观无的误解。
终于,罂成功横刀夺爱,小三上位。
可当罂发现武观嘴上说恨,心里却深深眷恋着楚怜的时候,她嫉妒了,她疯魔了。她开始三番五次的陷害楚怜,不过很可惜,楚怜是女主,所以害了多少次也没害死她。
最后真相大白,武观知道罂一直挑拨他和楚怜,制造误解,而且还几次三番要置楚怜于死地。他没有杀她,而是毫无感情地对她说,虽然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但是我也做不到亲手杀死自己的枕边人,你走吧。
见武观对自己义断情绝,罂整个人都疯了。
她忍不住又开始胡思乱想,觉得自己一生的悲剧,都是东海龙神赤铸造成的,是他和龙族长老联手杀害她父亲玄青,是他让年幼的她飞去凶险的沫邑,是他害她一生悲苦。
于是罂的仇恨转嫁到了东海,她发誓要屠尽赤铸的水族,血染东海。
杀孽造的太多,罂终于遭到了正派人士围剿,受了重伤。
然而罂医术高明,遭到这样的围剿,还留着一口气逃出来,最后被太康所救,伤好之后,她阴差阳错又做了夏王朝的新任大国师。
然而此时的罂早已堕入魔道,自暴自弃,一心只有操控王朝,虐尽天下苍生以自娱。太康对她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放任自流,最终王朝倾覆,乱军四起。
罂作为大国师,理所应当的要指挥王朝军应对乱军,但是有一股乱军的头领是开了金手指的后羿,他手上有上古魂器射日弓——
所以罂虽然是龙女,最后还是惨死在后羿的箭下。
这一切就发生在罂从师窥垣宫后没几年,夏晶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不会爱上武观,所以就不会小三上位,也不会害楚怜。之后更绝对不会没事找事要杀尽东海水族,也不会回去给太康当国师。
后面应该就不会被后羿射穿死掉,所以总的来说她吃了这么多苦撬动剧情还是有一些效果的。
为了保险起见,她决定再撬一次剧情,不当俞宾的徒弟。虽然原著中说俞宾确实对罂倾囊相授,但是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宁愿自己凭着对原著的记忆,外带偷一偷女主楚怜的机缘自己修行。
所以这一路,夏晶圆一直沉浸在对未来的担忧以及畅想中,直到离开雷泽界。护卫长提议直接从雷泽由南进入巴蜀,不要再绕到西戎那么远了,夏晶圆想了想,应该没那么倒霉碰上榕烨,就算碰上还有窥垣宫的boss在,自己可以先脚底抹油溜一溜。
于是她爽快的同意了。
上池翌倒是很好奇的问夏晶圆:“你们从中原来,为什么要不远万里从中原到江南到雷泽,还计划从雷泽去西戎再进巴蜀界?我似乎记得,中原往西,直接可以抵达巴蜀。”
夏晶圆想了想,这么答道:“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话一出口,全车的人都傻掉了→_→没人敢接话,众人生恐夏晶圆再说出什么残障的话来,吓坏贵宾。
上池翌沉默了很久,终于道:“原来如此。”
夏晶圆悲悯的看着这些愚蠢的人类,这就叫蠢话通常是那些想说聪明话的人说出来的。人家要绕这么远的路,肯定是有原因的,就你聪明,就你知道中原可以直接抵达巴蜀。
“不错,我一见到你就很有亲切感,你很像我父亲。”
众人又一次被夏晶圆的话吓傻了。
上池翌不敢再开口了,夏晶圆很得意。她是存了坏心眼的,一切皆因这一路楚怜和上池翌很聊得来,她看了很不爽,就是要恶心一下他们。
夏晶圆道:“别误会,你知道实际上你和我父亲完全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他当年可是集是四海第一高手,四海第一俊男等响亮名头于一身的龙君,你们看见现在的我就能遥想我父亲当年的风姿了。我之所以有此感怀,是觉得你对楚怜的态度亲热,有如我慈父当年。”
楚怜忍不住问道:“除了态度就没有别的地方像了么?我觉得翌哥哥也很英俊。”
我是在讽刺你和上池翌孤男寡女太亲热,故意说成上池翌对你很慈爱,犹如父亲,你的重点是怎么找的?夏晶圆真的很想知道剧情君到底对作者笔下那个‘聪敏好学,天资过人’的楚怜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得这么蠢?
不过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楚怜一样蠢,上池翌还是听出了讽刺,他了然一笑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不敢和东海龙君相提并论,不过若真有小怜这么天真善良的女儿,倒也于愿足矣。”
夏晶圆打量了一下上池翌,心说这货看起来也是一身名门子弟的风度,怎么嘴上一点乖都不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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