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谢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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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谢郭嘉-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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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阿母!奕儿回来了!”一道肉肉的身影欢快地出现在门边,见着父母相拥抱在一起,也不羞赧,飞奔似的冲进来,抱住了郭嘉的大腿。

司马黎又趁儿子没来得及抬起头时,一把将郭嘉敞开的领口拉好,这才回头看向才回家的儿子。

小郭奕今年快满四岁了,每日都去隔壁荀彧家找几个哥哥混脸熟,同最小的荀玄一起念书识字,到了傍晚再跑回来。

“阿父又不肯喝药了。”小郭奕梳着两个小总角,墨玉样的双眼滴流圆,肤色仍白嫩地像块杏仁冻,好似迷你版的郭嘉。他唯一像司马黎的地方,就是天生嘴角上翘的嘴唇了。

此时郭奕为了表示对郭嘉的不满,小嘴撇了撇,形状愈加像猫的唇。

“若是不肯喝药,就让奕儿替你喝吧。”司马黎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转而将药碗递到郭奕面前。

郭奕震惊的小脸倒映在褐色的药汁上,不出三秒,他的眼中即蓄起泪水,泪眼汪汪地看了看亲爹,伸出两只小手捧过药碗,可怜巴巴地望着郭嘉道:“奕儿要喝了……”

“……”郭嘉无力地伸手,将药碗拿回来,皱着眉喝下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放下碗时,郭奕早就没了泪眼迷蒙的样子,两眼透亮地望着他,手还扒在他膝上。

“唉,你们母子俩……”郭嘉长叹一声,拿这一大一小没有办法。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他郭奉孝当全职奶爸的时候,哪里轮得到司马黎插手?这会儿亲密无间的父子已不复当年,郭奕这个小叛徒早早地投奔了母亲的阵营,母子两人一硬一软,逼得他不得不高度服从。

“这药已不间断地喝了两年了。”郭嘉意味深长地看着司马黎,话说半截。

华佗也失踪了两年了。

虽说他是名医,总免不得大江南北地悬壶济世,可郭嘉这里很着急啊!总是找不到他人,就意味着郭嘉还得把这药继续喝下去。

“你就听了华先生的话,有什么不好?他毕竟是名医——”司马黎先哄着郭奕到外面玩一会儿,重新坐在床边,抬手覆上了他仍清瘦的手臂。

就眼下的状况来看,她宁可信其有,为的就是不让郭嘉的身体出一点岔子。

郭嘉淡淡地打断她的话,道:“名医又如何?名医亦有误诊的时候。”

他一直不解为何司马黎如此相信华佗,说到底不过是因为那“名医”的名头罢了。只是他不知,华佗在两千年后好歹是上过教科书的人,在司马黎眼中,当世除了医圣张仲景,最靠谱的医生就是华佗了。

“就许你算无遗策,不许人家无一误诊了?”司马黎轻轻地拍了拍他,又不敢说过了,试探着问道:“莫非你还惦记着司马懿的事?”

“我惦记有何用?”郭嘉慢悠悠地斜看她一眼,道:“如今他也要出仕了,我犯不着从中阻挠。”

“那就是你在意他暗中为袁绍谋事的过往。”司马黎刚说完,郭嘉就躺回了床上,一边盖被子,一边否决她道:“你都说是’过往’了,我又怎会在意?”

自荀彧的举荐奏效后,司马懿也没胆子再拒绝曹操了,况且有荀彧举荐,本就是撞了大运了,他也算得上是另谋高就。

司马懿那中风的病又“养”了一些时日,掐准日子,准备从河内过来了。

官渡一战结束后,郭嘉在那堆某些官员与袁绍暗自往来的书信里,发现了司马懿的踪迹。想来也是偶然,他将那两封证据带了回来。司马黎未曾过问他是如何处理的,只知司马懿这家伙又落下几个把柄,白白被郭嘉捡到。

“只是想叫你离他远些。”郭嘉没有多说,只道:“此人少时即有狼顾之相,不可小觑。”

郭嘉发现司马懿的“秘密”那一年,还真是少年时。

那时他们一同在长安,若非司马黎无意间吓了吓司马懿,郭嘉也不会发现这异相。

司马黎一边回想,一边替郭嘉掖了掖被角,愣出了神。

……如此想来,司马懿曾与戏志才在午后私语,说郭嘉手上拿捏着一个有关于他的把柄——或是可以拿来大做文章的软肋,若是被有心之人多加思虑,那可是要命的事。

人道狼顾之相的人皆谨慎多疑,是因其心存远志,有非寻常人不可比拟的野心。

若是被曹操想多了,那可就真是要命的事了。

毕竟现在的司马懿和曹操相比,稚嫩了不止一个段数。

事实上,两人也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阶级层。

司马懿折腾了许多年,被曹操安排做了文学掾,也就是个做做文书工作的小官,也就无从谈起叫他来参与到权力的中心来了。换句话讲,如今的郭嘉在曹营称得上占有一席之地,并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当他在曹操面前掷地有声时,司马懿连在一旁听着的资格都没有。

纵使司马懿在几十年后牛气冲天,现在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罢了。

“听到没有?”郭嘉见司马黎兀自愣神,只好又坐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方才司马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未曾听到他说了些什么。这会儿被叫回神儿,她不经思索地随口问起:“……你手里那封司马懿寄给袁绍的书信还在吧。”

郭嘉早在当初回许的路上,就派人将那份书信寄去了河内,借此试探他的态度。谁知荀彧不按理出牌地举荐了司马懿,他那封书信也就没了意义。

不过,他手上还有另一封被留存了下来。

司马黎从未关心过此事,今日却是上了心。她鲜少用打商量的口吻与郭嘉讨道:“借我一用可好?”

郭嘉闻言抿了抿唇,定定地看着她,面色不愉。

☆、91|3。26。

“我方才说过,离他远些。”郭嘉不复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司马黎抬头,视野被一袭棉被填满——他拉起被子,躺下睡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提起司马懿,他还是会生气。

司马黎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就这么被拒绝了,可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她守着郭嘉岿然不动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郭奕坐在院子里,面前摆着一只沙盘,是郭嘉亲手给他做的。他拿着一枝树杈,在沙滩上划来划去,神色极为认真。

“奕儿在习字?”司马黎走到他身边,缓缓蹲下身子。

郭奕这才发现她走了过来,放下树枝,邀功道:“今天文若伯伯夸奕儿的字写得比玄弟好,所以奕儿要更加努力才成。”

这孩子比他爹当年有上进心多了。

司马黎一副慈母样,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阿父又睡了?”郭奕朝她身后的房间瞭望一眼,撇了撇小嘴。

做娘的总不好意思说是自己把郭嘉给惹毛了,司马黎沉默了一瞬,又摸了摸郭奕的头,点头“嗯”道。

就在此时,院门口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司马黎应声上前,打开门一看,是有人来送信。一看落款,却是来自河内司马氏。

除去司马懿,还会有谁给她递信?

她站在门边即把信看完了。

大致内容不过是司马懿不日将携家带口前来许都赴任,特地提前告知。

司马黎将信收了收,塞到袖子里。

司马懿来得正巧,她刚好想见一见他。

“阿母,是谁呀?”郭奕噔噔噔地跑过来,仰着小脸问道。

“你舅舅——”司马黎无意识应道,牵起他的小手往屋里走。

郭奕边走边疑惑道:“舅舅?”

司马黎脚步一停。

她怎么不知不觉地将如此重要的信息透露给这个小东西了?!

“可是阿父不喜欢舅舅。”郭奕还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自言自语道。

郭奕自打记事起,还从未有机会见过司马懿,郭嘉夫妇也很少谈论起他。郭奕脑袋灵透记性好,把这个素未谋面、也没听说过几次的舅舅放在了心上。

谁叫他小小年纪,身边只有父母这两个亲人呢?因此,他也格外喜欢去荀彧家里玩,无非是因为荀彧家的孩子多,一起学习之后还能玩耍,温暖又热闹。

可是郭奕也懂“凡事不能总依赖别人”,每每回到家后,也督促着司马黎和郭嘉快生个弟弟妹妹出来。

每当此时,司马黎都会大手一挥,指着正在喝药的郭嘉说道:“看你阿父,若是再生个弟弟妹妹出来,他的身子就受不住了……”

郭嘉听到这话,险些一口药喷出来。

“所以,奕儿要督促阿父喝药,等你阿父身体好了,才有能力给奕儿生个弟弟妹妹,嗯?”趁着郭嘉找帕子擦嘴的期间,司马黎一脸认真地与郭奕平视,认真教导道。她最后这个尾音与郭嘉的极其肖似,听得郭奕直点头。

以上就是郭奕义无反顾地站到司马黎一队,“助纣为虐”逼迫郭嘉喝药的全部缘由。

言归正传,郭奕对他的舅舅很感兴趣,很想和他玩。

只是他不会记得,自己还没满周岁时,尿了他舅舅一床。

但司马黎记得,她还怕司马懿再次把她儿子吓哭呢。况且若是被郭嘉知道她带着郭奕去见他最不喜欢的人,又得阴阳怪气一整天。

“我要见舅舅!舅舅!”郭奕什么都不懂,只管一头热地拉着司马黎的手晃来晃去,撒娇耍赖的本事也是师承郭嘉,练得炉火纯青。

“嘘!”司马黎瞪了他一眼,看得郭奕两条小短腿夹紧站好,不敢再喊“舅舅”了。

司马黎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郭嘉的房门,站了一会儿似乎没听出动静,遂牵着郭奕去了厨房。

“不许再提你舅舅,尤其是在你阿父面前——不然他就不喜欢你了。”司马黎轻咳一声,说得郑重其事。

郭奕一脸“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的表情。

“……”司马黎想想郭嘉宠儿子的实证,也觉得自己的威胁太难奏效,于是她只好换了个方式:“若是奕儿听话,不提舅舅,马上就抱个弟弟妹妹陪你玩,好不好?”

“好!”

到了夜里,郭嘉仍窝在被子里,面朝床里,后背上贴了四个隐形的大字:生人勿近。

司马黎不惧这个,褪了衣服,强行掀开他的被子躺了进去,贴着他的后背蹭了一会儿,同时在他颈边轻咬亲吻。

“……”郭嘉坚持了一会儿,终于转过身来,将她摁在怀里。

谁知却摸到一片滑腻光裸的肌肤。

黑暗中,他的双眸如点了火似的,噌得发亮。

“做什么?”郭嘉一手抚在敏感地带摩挲了一会儿,含糊不清地问道。

纵使以前她也引得他发闷吃醋,也不曾以这样大胆暧昧的方式讨好他。

“今天答应给奕儿尽早抱个弟弟妹妹玩呢。”司马黎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将他的领口都蹭开了去。

她放在被子里的手伸向他的衣襟,一把扯开,轻笑道:“展现你’能力’的时刻到了,夫君。”

*

这边郭氏夫妇“努力”了许久,造人计划终究晚了一步,被后来的司马懿抢了先。

“想不到你这人动作还真迅速。”司马黎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漆杯中的热水,朝着对面的人意有所指。

司马懿穿了身石竹色的深衣,披着鸦青色的外氅,从门外大步走进来,投下一大片阴影。别看这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几年,身材却是愈发高大了。

就在刚才,他先将怀有身孕的张春华安顿好了,这才信步前来。

司马黎看他动作利落地掀衣坐下,那“病”算是好利索了。

她本以为司马懿携家带口,也不过是带着张春华一个,谁知这会儿连孩子都怀上了。掐指算算日子,这人也没“康复”多久嘛,甫一能活动,就立马把繁衍子息这等大事给办妥了。

方才瞅了瞅张春华隆起的小腹,怎么也有四五个月了。

能不夸夸他动作迅速吗?

被她这么一夸,司马懿也不脸红,随口问道:“郭嘉不随你一起来?”

“怎么,莫非你想见他?”司马黎端起杯子润了润喉,反问道。

“自然不想。”若是从前,司马懿恐怕免不了咬牙切齿一番,只是如今的他愈加面无波澜,答得倒是不假思索。

郭嘉那厮把他害得这么惨,将他以前不足为道的黑历史全都上报了不说,还时不时地恐吓他一下。前日面对曹操时,他吭都不敢多吭一声,唯唯诺诺。那厮倒好,站在曹操身边笑得和朵牡丹花儿似的,雍容华贵。

“你以后也少见我吧。”司马懿勾了勾嘴角,心如明镜。

郭嘉那个小心眼,防他跟防贼似的,无非就是因为早些年,他代郭嘉暂行“收养”了司马黎一段时日。待他二人重逢时,郭嘉也将司马黎的生疏一并算到他头上。

后来司马懿也曾在二人之间从中作梗,悉数被郭嘉得知。还有司马懿“卖妹子”的行径,被郭嘉后怕到今日。

可惜,郭嘉在司马黎眼中的形象高尚得很,她哪里能想到郭嘉还惦记着那点小事儿,只当这两人天生看不对眼罢了。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安安分分地做个文学掾了。”司马黎笑睨他一眼,有意试探。

“不然呢?”司马懿瞥她一眼,心里都是憋闷。

如今他只能在曹操面前战战兢兢,一边还得盯着郭嘉,谨防他一不留神又跟曹操嘀咕了什么。

在曹操部下打下手,真累!

司马黎抬指敲了敲杯沿,不只是司马懿,就连她也得想办法,令司马懿能在曹操面前说上话才行。

“曹公的几位公子皆雅好文章,你这个官职可是有近水楼台之便。”司马黎还记得在曹操府上见过的几个孩子,如今也个个都是文能执笔,武能提枪的少年俊杰了,随曹操南征北战的那几个不说,曹操还命曹丕还领头成立了个作协组织。

司马懿这个职位可是接触未来领导人的好位置。即便在曹操面前说不上话,能获取下一代领袖的信任,也是不错的。

何况……

“说到他们……”司马懿换了个坐姿,沉声道:“曹公下次远征辽东,必定会带上曹丕或是曹彰……四公子曹植虽年纪尚小,也随军出征过几次了。”

看来他也不是没有思忖这条路子。

“你说辽东?”司马黎倏地抬头,却是不管曹操的接班人了。她对这两个字再敏感不过了,只因郭嘉说过,柳城是辽东的要塞之一,兵行辽东,必经柳城。

“唔,”司马懿点头,淡淡道:“怎么,郭嘉没同你说吗?明年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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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3。26。

“他还没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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