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嫂子却是好奇的问道:“那八文钱一斤的猪肉咋了?”
捕快说道:“哦,那是南边的病死的猪肉,可不能吃,不过,既然你买的猪肉不是死猪肉,那就没啥事。”
捕快说完就走了,那嫂子却是急道:“哎呀,我这猪肉是那八文一斤的,这吃不得,可咋办啊!”
捕快问道:“买了几斤?”
那嫂子哭道:“整整十斤啊,这要是病死猪肉,这可咋吃啊!我这八十文钱,不是白花了吗!”
这位捕快说道:“提着肉去衙门,衙门口我们捕头在那,可以帮你将这银子换回来,对了,这银子可是县太爷自个出的,你们可得记在心上,好好感激人县太爷。”
那嫂子感激道:“县太爷可真是好人。”
捕快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病死猪肉,那就赶紧去换,若是去晚了,可能就没银子了。”
那嫂子听到这话,扭身去了屋子,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装着肉,她提着肉飞快的往衙门口跑去,可不能晚了,晚了就换不到银子了!
病死的猪肉她可不敢吃,她家孩子还小,见了肉就馋,若是吃了这种坏猪肉,万一娃没了,谁赔?
其他捕快也是挨家挨户的徇问着,速度慢得很啊。
张二舅问着问着就到了苏玉家家门口,他被分到负责这一带,他看到自家门口,本来不想问的,可是犹豫片刻,他还是回去了,门半掩着,并没的栓。
张二舅进屋就看到苏玉了,苏玉正在洗小缸,这缸是上午买回来的,买了整整五个呢,主要是给白凡拿来练手的,白凡正跟着她一块洗缸呢,这缸洗干净之后,再放太阳底下晒一晒,等水干了,再来制醋。
苏玉看到张二舅也是惊讶:“舅,你咋回来了?”
张二舅粗略的将死猪肉的事说了一遍,苏玉听了,却是笑了起来:“这事我们知道。”
张二舅问:“你们咋知道的?”
苏玉道:“大姐贪便宜买了几斤。”
张二舅大惊:“那可不能吃,你快提着肉去衙门口,那里可以换银子。”
“真的吗?”苏大妞惊喜的从屋里窜了出来,不久前她带着苏玉提着肉去了西街那边,可是,她去的时候人已经不多了,而且,他们正好瞧到那捕快将人带走了,既然这样,就没法子退了,唉,还能怎么办,苏大妞又将死猪肉带来了。
苏玉想扔,她不肯,她振振有词的说道:“这死猪肉虽然不能吃,但是可以当肥料啊,等它烂了就能当肥料了。”
苏玉想了想,却是问道:“你准备怎么当肥料,不会是等它生虫吧?”
苏大妞一哽。
苏玉冷脸道:“这可不行,家里的土就院中的这一块,可不能将死猪肉放在上面,要不,这味道就难闻,而且,臭肉可是会生蛆的,你别乱来,我可不想一进院子看到一堆那东西,怪恶心的。”
苏大妞突然一拍大腿道:“哎呀,这蛆是补物啊,咱可以养了给咱家的鸡吃啊!”
苏玉一脸恶心:“大姐,这可是镇上,不是村里,你这样做,那张捕头能同意?单是那臭味大伙就受不了吧!”
苏大妞不死心,还准备跟苏玉说,苏玉却是捂着耳朵不想听了,之后,苏大妞带着肉回了屋,这不,她刚回屋不久,张二舅就回来了,正好还说了用死猪肉换银子的话。
苏大妞乐得不行,提着猪肉就冲了出去,她走的时候还冲家里喊道:“我去换肉了。”
苏玉摇着头笑了笑。
不过,她心里却是有疑问,她问张二舅:“舅,这死猪肉衙门还给换吗,那多亏啊?”
张二舅道:“是啊,可是若不换,那些人肯定舍不得将猪肉拿出来,到时候又生事端,县太爷可是担心得很啊,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还得通知其他它呢。”
苏玉惊道:“二舅,你不会就这样一家一家的通知吧,这镇上的人可不少呢!”
张二舅叹气道:“有什么法子,只能这样了,不过,我们有八个人,应该能赶在大伙做饭之前弄好,好了好了,我赶时间,走了。”
苏玉却是突然喊住张大舅:“二舅,等等。”
张二舅回头问:“咋了?”
苏玉道:“二舅,你去拿个锣鼓,敲一敲,喊一喊,大伙不就知道了吗!”
张二舅听到这话,一拍脑袋,懊悔不已,他真是笨啊,之前咋就没想到呢!还好二妞提醒了他!对了,他得将这个法子告诉大伙!
154 八文,七文
张二舅匆匆的走了。
不久后,一阵敲声打鼓的声音从街道传来:“早上八文一斤的猪肉是病死的猪肉,这肉不能吃,买了死猪肉的朋友可以带着死猪肉去衙门将早上买肉的钱领回来,金额有限,去迟了可就没了。”
锣声一响,这话就开始重复,衙门的八个捕快都提着从戏班子借来的锣,那打鼓的也是从戏班子借来的,连人带鼓一起借的。
这声音响得很,捕快们在街头小巷喊着,不过一会儿,镇上一半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事,有的提着肉就往衙门跑,也有犹豫不定的,照理说,这既是死猪肉,那衙门为啥要用钱换回去呢,难不成,是想贱价买了他们手中的猪肉,然后,再卖?
不过,大多数人都是前一种做法,只有极少的人会想着会不会是衙门想店他们的便宜,所以,还有极小一部分不肯将死猪肉退回去,他们不相信这是死猪肉,他们可是亲眼见到那屠户杀猪的啊!
屠户确实当场杀过猪,可是那活猪杀的肉被屠户藏了起来,除了猪脑袋之外,其他的全部悄悄的换了死猪肉,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那些百姓自然是不知道的,还有少数傻乎乎的相信自己买的肉是能吃的,尤其是觉得衙门想占他们的便宜之后,片刻也等不及,生怕晚了那肉被衙门的人抢去,连饭点都没到就开始烧肉了,一时间,镇子各处飘来了肉香,如红烧肉、焖肉还有骨头汤,馋得人直流口水。
闻闻这肉香,哪像是坏肉的样子!
那些没上交肉的人暗暗庆幸,幸好没听衙门捕快的话,要不,可就吃不到这便宜猪肉了。
——
衙门。
张捕头在衙门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纸跟笔,还有秤,师爷坐在桌子后面,称肉的事捕快负责,换钱的事他负责,除了换钱之外,师爷还要登记名字,比如收回多少猪肉,给谁换了多少银子。
张捕头领着三个捕快站在师爷的旁边。
等了一会,就见一个妇人提着肉气喘吁吁的过来了,她开始还不敢靠近,只敢站得远远的,问道:“这里是换死猪肉的地方吗?”
张捕头说道:“是,赶紧过来换吧。”
那妇人小心翼翼的过来了,她的头一直低着,不敢乱看。
站在秤边的那个捕快看她磨磨蹭蹭的,忍不住说道:“赶紧把肉拿过来,称完还得登记呢,忙着呢,赶紧的。”
那妇人闻言,赶紧把手中的肉递了过去,那捕快接过肉,直接往秤上一放,他直接喊道:“七斤二两,算七斤。”
师爷数了五十六外铜板,他将钱放到桌边,然后抬头问那妇人:“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那妇人道:“小人刘李氏,住松月巷。”
师爷闻言,在纸上将刘李氏的名字跟跟住址写上,然后在后面写了一个七斤二两的字,写完后,他将纸跟铜板一起推到刘李氏的跟前,说道:“来,画押,画完之后拿着银子走。”
那妇人伸出拇指,对着桌上红色印泥狠狠的按了一下,拇指染红了,她拿拇指在那纸上按了一个印子,这才拿着五十六文钱,之后她道了谢,匆匆忙忙的走了。
她心道,跟捕快师爷挨得太近,她这心里慌慌的,怕得很,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妙。
那妇人才走,不少人提着肉飞快的跑了过来,片刻的功夫,那桌前就排起了长队,跟那卖肉的盛况倒也差不多,因为从多,张捕头又去借了两个秤,秤肉的人虽然变多了,但是师爷还是一个人写写记记,所以啊,这效率依旧不高。
排伍越来越长,后来常知县出来瞅了一眼,觉得这样不行,又派了两个文书过来,又搭了两张桌子,将银子分成三份,开始换死猪肉,那后面的队伍也变成了三条,这下就快多了。
既然是这样,他们一群人依旧马不停蹄的忙了两个时辰。
中途,派出去的八个捕快带着邓四通跟三白眼回来了。
张捕头问:“镇上的全部人家都通知了吗?”
赵捕快点头道:“是啊,都喊了,大伙都知道了。”
正说着,师爷忽然回头问道:“一共是多少斤猪肉来着,等会我们得算算。”
邓四通怏怏的,三白眼也低着头。
张捕头皱了皱眉,声音冷了下来:“说,多少斤猪肉。”
三白眼哆嗦了一下,额上却开始冒起汗来,这猪肉一共弄了近八百斤,可这早上拖出来的卖的不过三百来斤,还有五百斤给藏着了。当时他跟屠户钻钱眼里了,一心想着能挣上一笔,都没在乎那肉会不会坏。
赵捕快见三白眼还在发傻,伸手给了他脑袋一下,道:“我们头问你话呢,还不赶紧的给我说!是不是哑巴了,要不要我们帮你把嘴板开?”
三白眼听到这话,脸一白,他飞快的算着,有一小半猪肉被押到了衙门,还有一部分被卖了出去,算起来,大概卖了二百来斤吧,可能没到,得说个差不离的数才行。
想好之后,他赶紧道:“一百六十斤!”他可不敢往多了说,万一这交上来的没有那么多呢?
不对啊,万一交上来的比他嘴里的数字多呢,那还是一样的麻烦。
三白眼又改口道:“大人不是拖了肉回衙门了吗,那有多少数我可不知道啊,所以我猜着,那猪肉是一百六十斤到二百斤之间。”这个数字何险。
张捕头对张二舅说道:“你去称称那肉摊上还剩多少肉。”
张二舅问:“大人,还有秤吗?”
张捕头眼睛扫了前面的三个秤一眼,然后道:“算了,等这边的弄完咱们再去秤肉,一样的。”
张二舅道:“好,那我就依大人的。”
他们在旁边开始等了起来。
最后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师爷跟那两个文书还有捕快们都累瘫了,尤其是秤肉的捕快,更累,他们不仅得站着秤肉,还得将放上去,提下来,这动作看起来简单,可是当你连着重复两个时辰时,手都酸得抬不起来了。
师爷站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苦笑道:“可算是完了。”
张捕头笑道:“你算是受累了。”
张二舅则是机灵的提了秤,去衙门里面称肉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就出来了,他如实禀告道:“头,里面那肉有九十八斤。”
张捕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问那秤肉的三人:“将你们所秤的总数报出来,我们加一加,看看有多少。”
那秤肉的三个捕快一听这话,脸跟苦瓜似的,其中一个壮着胆子说道:“头,我们只管秤,可不管记啊,您若是想知道总数,直问师爷啊。”
师爷头痛的揉了揉眉心:“等等,你们两个将册子中猪肉的总数算一算,我这边也一道算,到时候再加吧。”
一刻钟后,师爷才将三个册子上的猪肉总数加了起来,他抬头张捕头说道:“一共是一百四十九斤。”连一百五十斤都不到!
那三白眼说的可是一百六十斤到二百斤之间,话说回来,这四十斤的差距也有些远啊。
九十八斤加一百四十九斤,不过才二百三十八斤。
张捕头盯着三白眼:“这数目不对吧。”
三白眼一咬牙,说道:“说不准是我记错了。”
张二舅突然说道:“会不会是还有人没将猪肉退回来。”
张捕头脸一沉,说道:“你们八去,再去查查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落,张二舅等八人就走了,才走到路口,空气中就传来了浓浓的肉香,赵捕快使劲嗅了嗅:“这肉好香啊。”
“这会不会正是那死猪肉都煮的?”张二舅道。
“不能吧,那死猪肉有这香?”赵捕快有些怀疑,他不太相信。
其他捕快道:“这样吧,只要是传出肉香的人家,咱们就去问问那肉是哪来的。”正巧,路口那边一家院里的肉香味格外的浓,八人还没散开,就一道过去了,张二舅站在门边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谁啊!”那是一个胖妇人的声音,她一脸重重的摔下碗,一脸火气的看着院门,八成又是弟媳妇闻到肉香味,使侄儿侄女过来蹭肉了?
次次都是这样,真让人讨厌。
外面的捕快等了许久,还不见人开门,赵捕快脾气一向不好,他直接开始锤门:“赶紧给我开门,我们是衙门的捕快,过来办案的!”
衙门的捕快,办案?
胖妇人一下子跳了起来,肯定是为早上的便宜猪肉来的!这衙门的人心可真是黑啊,她不过是贪了些猪肉,竟然还查过来了!
她心里害怕,可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她飞快的将桌上的肉收了起来,藏好,之后又将桌上的盘子重新摆放,院里还有些肉香味,她咬咬牙,将早上没倒的夜壶拿了出来,往院子里倒了些,一股尿骚味从院子里传了出来,将那肉味都盖了下去,这胖妇人满意的点点头,她这才去开门。
她见院外站了八个捕快,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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