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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蓝发男子
崇夜府,大皇子凉綾的府第。
此时此刻,安分了许久的凉正美酒佳人在旁,乐得分外逍遥,若问原因?
“先生,我已遵照您的意思,将白浅送入了洛华宫,接下去咱们该怎么办?”
凉綾手持白玉杯,一脸敬畏地看向身侧男子。
男子披着一身黑色斗篷,面容不清,只露出两束冰蓝发丝,素白纤手轻轻击打着桌面,半晌无语。
这人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凉綾一概不知。他只知道,那一天围猎遭袭,这人以鬼魅般的身手将他救下,异样发色表明他并非君綾人士。
凉綾至今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将人带回府中,当做上宾一样敬畏,安排最好的衣食住行不说,还任凭对方冷眼相对。
凉綾也曾尝试解下那人的斗篷,看看对方到底长了怎样一副容貌,可惜这男人精明的很,身手又十分不凡,总是在他心生诡计之前就发觉异样。
久而久之,凉綾索性放纵了他的无理。自古以来,若要登上帝位,身边总少了出谋划策的智者。况且,这人也确实有才。
崇夜府上养着那批门生,自诩才高八斗的学士,三番五次去挑衅这人,却个个灰头土脸地落败而归。
“先生,您这是睡着了吗?”凉綾不觉间问了句蠢话。
蓝发男子微微侧首,葱段般白嫩的手指朝凉綾身后一指,只听得嘭地一声,雕花蟠龙漆红梁柱轰然倒塌……
凉綾吓得拔腿就跑,身边四位妙龄俏丽女子纷纷吓得脸色苍白,双腿直打哆嗦。
轰隆隆——
尘烟四起,四位女子这才反应过来,其中三个连忙奔向外边,唯有最后的白衣少女慌乱之中装入了蓝发男子怀中。
凉綾逃到了空旷之地,确认身家性命也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回头一看,见自己的侍妾竟向他人投怀送抱,顿时怒火中烧。
然而下一瞬,白衣少女来不及道歉,便被男人掐断了咽喉,随手一扔,撞向了凉綾。
凉綾低头一眼,禁不住一阵干呕,那侍妾一张俏丽脸蛋竟血肉模糊!他后怕地看向男人,对方早已不知去向!
一张字条自空中缓缓飘落,凉綾伸手一抓,见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外出十日后,归。
一壶梨花茶,一碟凤尾酥,加上一只分外聒噪的小夜丫头,幻月在廊下坐了半天,忽然觉得有些寂寞了。
“老爷,一个月之后,沧州将举办十年一度的夺宝大会,咱们到时候去参加不?”
“夺宝大会?”幻月好奇地反问道,这些天,天天闷在幻府,确实挺无聊的。除了偶尔下下厨,指点下王二的厨艺,看看小黑和小白打架,瞅瞅小夜教训小染,还有一次被小夜拉去偷听海棠和凌泽在屋里头“干架”……
他果然是太无聊了。这幻府上下找不到一本典籍,唯一一次随口提了下,小夜倒是很热心地跑去了书铺,带回两本……春宫图,还是男男版的。
下棋倒是不错,可惜找不到对手。
“嗯嗯。”小夜点头如捣蒜,眼冒精光,神情那个得意,“到时候,君綾上下,所有的奸商黑商,武林黑白两道的人物,还有朝廷方面也会派出代表,去参加。简而言之,十分隆重!”
幻月一脸迷茫,顿了顿,问道:“类似于……武林大会?”
“嗤!才没那么无聊呢,武林大会就是一群愣头青掐架,有啥好看的呢!”小夜不屑地摆摆手,随即飞快跑进里屋,搬了把椅子坐到幻月身侧,侃侃而谈,“夺宝大会啊,从很久很久以前,一直由沧州墨家举办,墨家你晓得不?”
“不知道。”幻月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小夜翻了个白眼,继续道:“老爷知道才有鬼了,咳——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啊,你听我讲……”
夺宝大会,君綾王朝史上历史悠久具有特殊意义的一个“活动”,每十年由沧州墨家举办,前后历时十天。任何人皆可参赛,比赛为七回合淘赛制,最后十人进决赛,以决赛积分从高到低排列,积分高的拥有自主选择权。
所谓自主选择权,其实很简单,夺宝大会每一回的奖品共十件,其中有秘籍心法,绝世兵器,绝版墨宝……想当然地,江湖人和商人还有官场中人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为了避免某些麻烦,墨府倒是聪明至极地让参赛者自己选择。
而这一届的夺宝大会,噱头很大,据说最后入围决赛之人可以选择的奖品有:长生不老药,江湖第一美人,双生情人剑,以及……传说中天下暗门消失前留下的藏宝图。
小夜说得津津有味,口水直流,幻月最有些心不在焉,什么长生不老药,江湖第一美女美人的,他都没兴趣,双生情人剑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等同于鸡肋,拿来切菜都嫌不好用。至于藏宝图?
“天下暗门是什么?”凌江月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夜原本一脸喜气,忽然敛去了笑容,神色有些复杂,待幻月抬头看她之际,却马上恢复了正常,诺诺道:“曾经横行天下,让江湖正邪两道都闻风丧胆的一个正教组织,几年前,突然在江湖中失去了踪迹。”
“那,藏宝图说得是真的?”
“应该是吧,据说当初天下暗门的总坛建在一座金山上,在君綾上下分布了一百零八个分坛。”
“……”幻月诧异地张了张嘴,最终无言,听起来很遥远的事情,就好比镜中花水中月。
“哎呀~!老爷,我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一月之后,咱们去沧州,如何?”
第十三章 阴谋
小夜笑眯|眯地抓着幻月的胳膊。
幻月痛呼一声,吓得小夜连忙松开了手,不由得有些自责,她倒是忘了,她家老爷细皮嫩肉的,不经碰,哪像这一院子的粗人啊,个个皮糙肉厚不要脸又忒欠抽的。
“可是一月之后,我得继续去上朝,可能没时间。”幻月踌躇着道,老皇帝虽然给了他那么久的休假,但——
“这不是重点啦,到时候咱们跑了,山高皇帝远的,他能把咱们怎么着啊!”小夜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继续蛊惑幻月,似乎存了心地要将人骗过去,“老爷,咱们天天呆在这里,无聊死了,要不出去逛逛,小染儿他们迟早的内部相残。”
“……有这么严重?”幻月怀疑地问道,安定了这么多年,偏偏这时候要造反了?
小夜一脸诚恳地点点头,只差对天发誓。
幻月默,半晌,点点头,反正歇着也是歇着,他这个闲职太傅对朝廷真没多少帮助。况且,他也想好好地看下各地秀丽风光。若是哪天辞官了,正好带着这一大家子找个山清水秀之地……隐居。
见状,小夜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嘴角笑容还未冷却,一身黑色劲装的小染踩着桃花树飞了过来。
“总管,白浅上门求见老爷。”
白浅……幻月手中一顿,神情略显迷惑,太子侧妃突然出了洛华宫,不辞辛劳跑来幻府见他?若是传了出去,对女子的名声不好……
“不见。”小夜嚣张地昂着下巴,那女人,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没好感,为了吸引凉柏的目光,竟然学她家老爷,嗤,东施效颦,丑八怪一个。
“哦。”小染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退出下去。
幻月沉默地坐着,心中不忍,一个女子跑那么远来找他,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
“小夜,要不……”让白浅进来吧?
幻月话未说完,小夜却变了脸色,霍地站起身,口中骂骂咧咧道:“我擦,个不要脸的女人。”
幻月一惊,正想问她怎么回事,却见小染又跑了回来,一脸的无奈:“总管,我扛不住啊……”
“没用的家伙!”小夜不悦地拧着眉头,喝道,“等老娘去瞅瞅那丑八怪在玩什么花样!”
河东一声狮吼,于是——
世界安静了。
至少,幻月的世界安静了。杯中的梨花茶已然凉了,小夜和小染的背影也消失在了桃花林深处。
他怔怔地望着枝头粉红粉白的花瓣,轻轻地叹了口气。
忽然,身侧一阵嗜骨寒意拔地而起,幻月猛然回头,乌黑大眼诧异地瞪向来人。
黑色斗篷,冰蓝色长发,模糊不清的面容,对方挺拔颀长的身材表明他应该是个男子,凌江月暗暗心惊,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你是谁?”幻月紧张地捏着拳头,手心一阵薄汗。
蓝发男子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那般沉寂地凝视着他,半晌无言。
幻月直觉得不安,前所未有的害怕,即便当初被凉柏侵犯时也不曾这么害怕。
“你到底是谁?”幻月提着胆子,再次发问,不料对方却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幻月的心跳依旧不减,他警惕地望着蓝发男子的背影,忽然一惊,那人所过之处,竟然留下了一串串白色的冰晶。
直至男人走远了,消失了踪迹,他这才松了口气,浑身无力地坍塌在座椅上,同时也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若是他连一点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话,迟早会被蚕食干净。
幻府大门口。
小夜气冲冲地跨出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跪在石阶前的女娃,三岁左右,穿着粗麻布衣,梳着小小的发髻。
“你这是干嘛?”小夜迅速看向女娃背后的白浅,今日的太子侧妃,穿着一身华丽的拖地长裙,妆容精致,神态雍容。
“小月说,要来找爹爹。”白浅高傲地仰着头,眼底闪过一丝轻蔑,这谁家的泼丫头一点礼节也不懂?
“哟,谁知道这娃是你跟哪个男人生出来的啊!”谁流氓啊谁流氓?小夜最流氓!
小夜冷哼哼,抚了抚袖口,指尖闪过一丝银光,下一瞬,两枚流光溢彩的指刃徒然袭向了白浅!
白浅警觉地眯着眼眸,身侧微微一侧,躲过了偷袭,随即一脸愤怒地喝道:“大胆刁民,你竟敢行刺……”
“嗤!”话未说完就被小夜成功打断,小夜咯咯地笑了起来,“君綾第一才女?人前扮柔弱,实则是只母老虎,比那泼妇骂街还凶悍,上了太子床,还在肖想我家老爷,真当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这黄毛丫头,不要太过分了!”白浅顿了顿,此次出宫,她随行并未带人,只好强行咽下这口怨气,来日方长,一定教这丫头吃尽苦头!
与此同时,原本跪在地上的女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声惊天动地,口中喃喃道:“爹爹,小月错了,不要抛下小月……”
小夜一时语塞,怪不得小染儿说他扛不住啊,那家伙对小孩子最没辙了。她即便习惯扮恶人,也无法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这一回真当是让白浅这恶毒的丑八怪捡了便宜!
小夜恨恨地喷了口气,转身便走,小染无奈地瞅瞅那女娃,语气恶劣地看向白浅:“喂,你领着孩子进来吧。”
白浅几步上前,神情凄楚:“幻太傅,我爹昨天在府门前捡到了这孩子,她当时饿昏了,口中还在念念不忘地喊着爹爹。”
幻月看着对方,温声问道:“那她的爹爹又是何人?”
“小月说,他爹爹就是幻太傅。”白浅诺诺地答道。
“放屁!我家老爷二十八年未娶!”小夜站在一旁,看着白浅虚伪的表情,早已不耐,更何况,她与幻月很早以前就认识了,根本不见她宠幸过任何一个女子!除非那幻月九岁之前就种下了祸根!
“幻太傅,我也是这么劝她的,可是这孩子就是认定了您……”白浅委委屈屈地拉过女娃,温和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哄道,“小月,叫爹爹。”
女娃怯怯地抬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幻月,吸吸鼻子,喊道:“爹爹!”
第十四章 鬼谷神医
白浅走了,女娃被留了下来。
小夜郁卒地瞥了眼低声抽泣的孩子,又瞅瞅一脸耐心哄着女娃的幻月,无奈扶额。她家老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太善良了点。
“小染儿,带这孩子下去梳洗。”
“总管,我……”他一个大老爷们的,真不适合照顾孩子。
“嗯?”
一记刀眼飞去,小染儿无比悲催地苦着脸,点点头,认命地抱起女娃,退了出去。
小夜轻咳一声,见幻月一脸平静,不禁有些诧异。
“老爷,你真以为她是你的……女儿?”
“不知道。”幻月淡淡地说道。
直觉告诉他:猎人设下了陷阱,猎物或许就是他。
无论的白浅,还是这女娃,都只是诱饵。至于猎人是谁?
幻月浑身一僵,莫名地想起了顷刻前出现的蓝发男子。
陌生的气息,透着一股诡异的冰寒之气,那人是谁?
“老爷,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什么事?”
小夜一脸严肃地抿着嘴,沉吟了片刻,道:“那孩子脸上,动过刀。”
“……”什么叫动过刀?幻月不懂,却很明智地保持沉默,因为他知道小夜并不需要他插嘴。
“江湖中,有一门秘术叫易容术,通晓此道之人,不出十人。”
幻月好奇地瞪大眼睛,小夜说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指那孩子……
“易容术中最常用的便是人皮面具,不管这面具做的多精致,都瞒不过我的眼睛。”小夜顿了顿,面上闪过一丝得意。
“你的意思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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