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妻- 第16部分

明明自己的妹妹是出于好意，却还是被兄长这般言语，甚至还有意羞辱，甚至大家望着凉田甜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但她本身却也并不认为她所说的话有什么错，也并不认为这些人的同情心有错。

如果是曾经那个她，不但这些同情是她应该得到的，而且现在她所说的话也是句句事实。

虽然她并不是为了他好才这么做，但是毕竟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

只不过是他得不到栗音和栗香罢了。

一时语塞的凉云只得将满腹怒火吞进肚中，恶狠狠地瞪了凉田甜和那对姐妹一眼，不仅充满了怨恨也充满了不悦与惋惜。

想来他们也不会为了这些琐事停留了，但是……只可惜，她还有真正的大事要在这里进行！

034、半个母亲

凉云总算是打消了想要与凉田甜争抢栗香和栗音的念头，这让凉田甜也松了一口气。

终究说动他的话恐怕也是那句关于这次他们出行任务的吧？

要知道，在回到皇宫时要交给轩澈董赫三样具有纪念价值的物品，这无疑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讨好轩澈董赫的机会。

也许凉云还打算用仅剩下的一些银两淘到一些稀释古玩，从而得到轩澈董赫的赏识和重视，说不定能在府中提高一下身份地位之类？出门也许也会感到脸上有光。

只不过是两名青楼女子而已，如果妹妹想要，便让给你了。

虽然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却让人听起来不禁有一些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意味。

后来他应该也说动了凉昕和玉莲二人与他一同离开这逛遍了也没有什么收获的鲁城，虽然她们二人想必也是及其不想让凉田甜和轩澈阎单独待在一起的。

日久生情这句话，她们还是听说过的。只不过也许是杞人忧天了些。

只不过之所以同意，她们还是坚信着，只要讨好了轩澈董赫，得到了他的喜爱，被许配给轩澈阎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总该比干等他爱上自己要来得实在。

三个人达成了共识后便打算坐上马车离开，小烟同时也跟着一同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凉田甜总是感觉小烟最近显得尤其安静，甚至都快失去了存在一样，就连离开的时候脸上也黯淡无光，和那日与她真心交谈的模样相差甚远。

眼神微微一凛——难不成，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现在这一切都暂时是不得而知的了，只有等回了皇城见面后才能知晓。

现在的首要事情，便是向栗家那两个姐妹询问问题了。

雪白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层有一层浓厚的黑暗，终究迎来了黑夜，凉田甜合上了房门，点亮了木桌上的蜡烛。

栗香与栗音二人正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她的询问。

而轩澈阎则是一脸好奇的双手交叉靠在墙上，对于凉田甜的行为也是感到无比新鲜。

这次出行本来是来考验他能否胜任太子之位的，虽然父皇和太后二人还有一些隐藏的意味，但是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凉田甜的主场秀。

“主人，有什么尽管问吧，我和妹妹栗香二人，一定知无不言。”栗音与栗香对视了一眼后，向凉田甜开了口。

她不言不语，只不过是坐在了她们二人的对面，仔细的端详着她们的眼睛，好似是害怕她们撒谎一般，栗音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而栗香却是浑身紧绷绷的。

“是这样的，我想要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小烟这个人。”

还没等到那二人回答，轩澈阎首先是懵了。

这凉田甜是怎么想的？

这么严肃的样子，却只不过是要询问关于一个仆人的问题？还是她的死对头玉莲的。

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凉田甜这是想要挖墙脚吗？

事情的真相自然不会是像轩澈阎所想的那样了。

他现在还不知道小烟的事情，也不可能会知道她与凉田甜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的的确确是想要让小烟跟在自己的身边，对于她受到的良好教育也许是来自于玉成，只不过无论她的母亲是不是青楼女子，对于玉成那个除了已经死去的正妻谁也不正眼瞧瞧的人而言，她实在无法相信这便是真相。

栗香看上去有许些慌乱，这样的反应令凉田甜开始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这两个人是知道小烟的。

随之将目光投向了相对可靠的栗音，等待着她的回答。

不难看出她对于凉田甜会对她询问小烟的事情而感到惊讶，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其中的话语让凉田甜吃惊：“是的，我知道小烟。”

“那么，都知道一些什么呢？还希望你可以全部告诉我。”

栗音听完了凉田甜的话后，并没有拒绝，看样子是打算如实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小烟是当初留在我们满香楼的一个小女孩，却并不是青楼女子。当时妈妈就是让我们二人照料她的。”

“哦？”这倒是出乎了凉田甜的预料，这么说来，她倒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恰好将重要的人物给赎了出来。

静静地听着栗音的话，凉田甜总算是明白为何最近小烟的行为举止那么反常了。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小，对于这里的概念一定不大。可是一定是对栗音和栗香这两名相当于自己半个母亲的人有很大的印象的。

也许她已经不记得她们的长相，她们的声音和特点了。

但是那种温馨和幸福的感觉，是她没有办法去忘记的……

“当时，将她送到这里来的人，正是玉成玉大人，他说这名小女孩是他的私生女，暂时不可以带到府中，害怕女儿会无法承受。”

这样的借口着实是蹩脚的。

凉田甜的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她已经越来越肯定这件事情必然比她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复杂许多了。

玉莲当时想必也是和小烟般般大的，什么叫做“害怕女儿会无法承受”？

那个时候玉莲还小，正是和什么孩子都玩得开的年龄。

如果说玉成是真心想要玉莲接受小烟的话，那个时候将她接到府中，让她们二人好好相处，想必现在也不会是这般情景了。

更何况就算接了回去，也是当了玉莲的丫鬟！

“妈妈将小烟交给了我们，因为我和栗香二人看上去比较温和，时间也比较充分，不但是为了给小烟教学一些琴棋书画方面的知识，更是为了她的气质。”

点了点头，凉田甜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不错，按照那老鸨的思想而言，定然是相信了她便是玉成的女儿的。

将女儿留在青楼，她便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讨好玉成了。帮他把女儿培养成才，定然也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

只不过……老鸨这如意算盘可谓是打错了。

恐怕……小烟根本就不是玉成的女儿！他这个表面老实心底却老奸巨猾的男子——恐怕骗了所有人！

035、天机

“后来，几年过后，她也便被玉成接走了，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得知过她的消息……”

并没有交代这次出行她认出了小烟，因为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都是互相心知肚明的。

既然对小烟而言，认出栗香和栗音二人并不在话下，那么对于抚育了小烟的她们二人来说，认不出来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可是这其中会有什么原有呢？

如果说小烟真的是玉成的女儿的话，那么他是不会让她到府中的当一名小小的、没有任何尊严而言的丫鬟的。

那么玉成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又从青楼中接出了小烟呢？

那次去玉府，凉田甜便知道玉莲也是知道内情的，甚至还知道她的母亲被关押在哪里。

这么说来，这对父女便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罢？

“那么……你们对小烟的母亲，有所了解吗？”已经问到了最关键的环节，虽然凉田甜已经做好了她们无法回答上来的准备，但是结果还是令她大吃一惊了。

沉默了片刻，栗音抬起了头来，一脸的严肃：“是……鲁城城主的夫人。”

什么？

眼睛里的惊异一闪而过，凉田甜震惊的望着栗音，只见她再次肯定的点了点头后，这才接受了这个惊人的事实。

据说曾经玉成和这鲁城城主——鲁锡二人交情甚好，但是从几年前开始，却突然变得疏远了起来。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凉田甜沉思着，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

玉成和鲁锡本是好友，从一次玉成去捡鲁锡开始，他结识了朋友的妻子，并与之苟且，生下了小烟？

不，不对。

这件事情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被发现的事实或者不对的地方。

因为，至于玉成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自己的女儿——小烟这件事情还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

如果说小烟真的是玉成的女儿，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他会这么对待小烟呢？

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啊。

“鲁城城主鲁锡的妻子原本是烟氏，想必女儿小烟的名字也由此得来吧。”

点了点头，凉田甜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小烟母亲是谁的？”

这很奇怪不是吗？

玉成极力想要隐藏小烟的存在，虽然现在很奇怪的将她留在了自己的身旁，甚至将她交到了玉莲的手中，任人宰割。

将小烟困在这里的原因是她的母亲，还骗她说她母亲已故？而且还谎称她母亲要求小烟留在玉府，永世不得离开？

冷冷一笑，凉田甜觉得这件事情真是太过复杂，也太过可笑了。

其中，玉成的话漏洞百出，可是因为他搬出了小烟母亲，所以她便盲目的相信了，一直留在玉府忍气吞声。

但是事实证明小烟的母亲是还活着的，而且玉莲还知道其下落。

看样子……只有先将她母亲救出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呢。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玉成绝非众人眼中无害之辈便是了。

正在细细的思考着如何得到鲁夫人的下落，却丝毫没有着落，毕竟现在凉云等人恰好出发，小烟也随之离开了。

这……到底要如何攻破呢？

就在这时，敲门声轻轻传来，只听见轩澈阎低沉的一声“进来”后，居然是小兰推开吱吱呀呀的门走了进来，手中还攥着一封信。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跟着凉昕她们离开了吗？”

眼神盯着有些胆怯的小兰，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为当初参与了伤害自己的事情而感到愧疚和恐惧。

“是、是小姐让我回来给小小姐送一封信的……”她哆哆嗦嗦的，觉得凉田甜的眼神似乎想要杀了她一样。

尽管这一切不过是她做贼心虚，想多了罢了。

“哦？”接过了小兰颤抖手中的信，敞开一看，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让她等着瞧，现在只不过是暂时暂居上风罢了，迟早她和玉莲两个人会成为轩澈阎的女人，而她，只不过是废品罢了，毫无任何用处。

“上面都写了一些什么？”

见凉田甜的脸上写满了不屑和笑意，轩澈阎忍不住开了口，毫不犹豫的将信递给了他。说实话，凉田甜也是十分期待他看到这封信后的表情。

既然这凉昕认定她凉田甜是她和玉莲二人的情敌，那么她这个所谓的“情敌”用点狡诈的手段把这封信交给轩澈阎看看，也不足为过吧。

比起她怂恿轩澈景杀害了曾经的自己而言……

说道这件事情，凉田甜再一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兰的身上，猛然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道精光闪过。

“小兰……”站起身来，凉田甜一脸的阴霾，就连在一旁坐着没有说话的栗家二姐妹都浑身一颤。

这样的神情……这凉田甜究竟是打了什么主意？

“是、是！小小姐！”这一次，小兰连着牙齿也开始哆哆嗦嗦了起来，生怕她会猛然化作厉鬼，掐住她的咽喉，将她拖入无间地狱，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凉田甜凑到了小兰的耳边，而她却害怕的一动也不敢动。“我……最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日在太子府里，好似你也……”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小姐！小兰知错了，小兰知错了！求小姐放过小兰，小兰也是逼不得已的，在老爷面前撒谎也是因为主子以性命相逼才撒了谎的。”

“小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小兰跪倒在地上，捂着耳朵泪流满面，几乎要像最开始在凉洪面前磕头那样弄得头破血流，可是凉田甜却拉住了她。

“我知道你的苦衷，而我现在……也不想怪你，只不过想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凉田甜伸手拉起了小兰，叹了一口气。

她倒是真没想到竟然会引起小兰这么大的反应，看样子她的确是极其不情愿当初帮凉昕撒谎的，而且……一直极其愧疚到至今。

说到底，这其中她到底有什么错呢？其实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罢了。

036、阴险

最吃惊的莫过于就是轩澈阎和栗香栗音三人了。

他们三人不明所以，只知道凉田甜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后，小兰便吓成了这般模样。

这让栗香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和姐姐到底落到了一个怎样恐怖的人手中。

而栗音却是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颜。

她现在已经完全肯定了，这凉田甜，便是曾经她们的主子，她们真正的主子。先前的对话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虽然没有听见她说了一些什么，但是从嘴型上还是知晓了。

只不过也许凉田甜都没有想到，在她落水的那个时刻，远在世间的另一方，也发生了同样惨绝人寰的事情……

脑海中滑过一片熏黑的硝烟之处，烈火焚烧而过……

“小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小、小兰一定竭尽全力！”

终于从嚎啕大哭变为了抽泣，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刁蛮任性的凉田甜竟然会就这么放过了她，而且一句责骂都没有！

这样的情况让小兰大为感动，被凉田甜从地上扶起来，也感到内心充满了温暖。

下定决心要帮助凉田甜，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点了点头，凉田甜不得不为之在心底好生感谢了一番让小兰来送信的凉昕。至少是这一次，她帮了她大忙。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凉昕会将小兰借给玉莲，但是她也从中知晓一些事情那是必然的。

那次去玉府，便是窃听到了小兰告诉玉莲关于小烟母亲方面的消息后，她便匆匆离开了府中，但是在当日便回到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