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瞟见轩澈阎的眼睛时,无奈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他是知晓自己回来的时候一定就是解决所有事情的时刻了,不然也不会准备好出来的。
可能……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默契也就是在此了吧?
“解决了?”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许些明知故问的意味,但是他也没有直接坐上马车,似乎还在等着凉田甜的回答。
不太明白轩澈阎的意思,至少明白她是需要回答她的,凉田甜轻轻嗯了一声,也并未丝毫的停留便坐上了马车。
这些动作几乎是在一瞬间一气呵成,看得轩澈阎可算是又气又恼。
气的是她竟然没有站在他的面前好好回答,恼的是她竟然仿佛在自己家里那样来往自如,直接坐上了马车!
“哼!”甩了甩袖子,无奈轩澈阎只得恼怒的坐上了马车,吃了个哑巴亏。
栗音和栗香站在一旁看着这二人斗来斗去,不由得笑出了声。——倒不如说是这男子想要正经的对待主子,倒是被主子给没正经的反弹了回去吧?
驾马车的自然是轩澈阎无疑,栗音和栗香自然是不会的了,至于说凉田甜的话……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会还是不会,但是无论会不会,她都是不会出去当这苦力车夫的。
于是又只得身为唯一男子的轩澈阎费力气了。
凉田甜合上了双眸,想来总算是可以休息片刻了,尽管好似马车经过了十分颠簸之地,但是对于劳累了太久的凉田甜而言却是丝毫影响都没有的。
她并没有过问轩澈阎是打算将她们带去哪里,至少也不会拖出去卖了。
呼吸逐渐的均匀,选择走什么样的路这件事,就交给他吧……毕竟,他应该比她更懂得掌握时间。
终于解决了小烟的事情,虽然距离回皇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但是也可谓是大有收获的。
现在,凉田甜突然之间觉得,原来轩澈阎这个邪魅桀骜的家伙还是值得去依靠的。
马车内安静极了,栗香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么漫长的路程,或许也是因为又姐姐在身旁,摆脱了青楼女子的身份,靠在姐姐的肩膀上睡的很香。
想来,唯一还清醒着的人便是栗音和轩澈阎二人了吧?
一双美眸直直的望着凉田甜,说不清到底其中蕴含着怎样的意味,只知道那目光非同寻常,好似……
认识了她很久一般。
车外,轩澈阎盯着马车的行径,难得的露出了谨慎的神情。
这里是山峦聚集之地,出了鲁城后想要到别的地方,这里几乎是必经之路。
现在他们正在经过这座山的山道,只不过说是山道,也不过就是曾经有人为了方便通过,沿着山的外围开凿出了一道不宽不窄的道路罢了。
没有任何的东西阻拦,一个不小心便会摔落山底,粉身碎骨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座山名为云中山,又被成为断命山,原因是死在这里的冤魂数不胜数。
这也难怪轩澈阎会如此谨慎了。
望着已经逐渐快要到头的山道,轩澈阎不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正这般想着,却定睛一看,猛然发现了山道头有模模糊糊的几道影子。
马车依旧快速地前行着,连忙让马停下,只听见马蹄在沙石中“啪啪”作响。
因为停下的太过紧急,车内也是摇晃一片,睡眼惺忪的栗香和凉田甜二人均是一惊,额头都被细汗布满。
总算是会过了神来,凉田甜连忙撩开了幕布的一个缝隙,小心翼翼地瞧着外面,只见一群黑紫色快速朝她他们的马车奔来。
渐渐地,凉田甜看清了。——这竟然是一群披着袍子的人!
眼神中闪过一道暗光,凉田甜不禁想到难不成她们的运气就这么好?竟然遇上了劫匪不成?
车外,抬起头来,轩澈阎的眼神中杀气一闪而过。
欲要拔出刀来,才刚刚站起身那些奔来远在数米之外的黑紫袍人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般惊人的速度让他不由得惊叹。
还未能从这等惊讶中回过神来,那群人袍子上的诡异符号却是猛然让他呆住了。
那好似是冰蓝色的鬼火,燃烧在每个紫黑袍人的胸口。
冥族……
“刷——刷——”
连着两声,还未能做出任何反应便听见了马匹发出了一声悲惨的嘶叫如同大山倒塌,连带着马身后的车一同朝着山下翻去。
几乎就是在短短的一瞬间,轩澈阎便败在了气势之上,就连马车也被对方所掀翻。
车内,栗香已经吓醒,扑在了栗音的身上呜呜哭了起来,然栗音只是紧紧地搂着妹妹,望着被风吹起的车外,望着那些内心无比仇视的敌人。
凉田甜抓着横木,半个身子已经出了马车。
“你……”
未等轩澈阎惊愕的同马车分开,凉田甜便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咬牙切齿,硬生生地把他从鬼门关外拉近进了生死关头。
进了马车内,轩澈阎还未从那群人的身份中反应过来,凉田甜便又抓住他的肩膀将他甩到了同栗音和栗香的角落。
发出了“嘶——”吃痛一声,正打算破口大骂。——这女人真乃奇葩!
难不成是因为在生死关头吗?竟然连他这等大男人都拖得动!
还未骂出口,一个娇小的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死命抓着车内木头的凉田甜闭着双眸,嘴唇都被洁白的牙齿咬的鲜血直流。却不忘将那三人紧紧地护在身下。
你……
马车还在飞速地下滑着,不知道为何,轩澈阎感到了无与伦比的温暖,和即将失去的恐惧……
别死……
轩澈阎张开薄唇,却没有吐出丝毫的声音,只是让凉田甜看见了他微微蠕动的嘴型。
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洁白无瑕的纯真笑容,眼眸中的温柔水波是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见的。
“我不会死的,所有人都不会死。”
凑到轩澈阎的耳畔,凉田甜轻轻地说了一句简短的话,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轰——”
站在山上,黑紫袍人静静地望着那跌的粉碎的马车,想来也是不会留下活口了的。
“大哥,那两个叛徒真的在里面吗?”侧了侧目,一人对为首的男子恭恭敬敬,说出的话语也是颇为惊人。
雄浑的男声轻轻“嗯”了一声,但是黑紫袍下隐藏的苍老双瞳却是有许些复杂。“虽然……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是他还是大臂一挥,短短的时间内,那群覆了轩澈阎一行人的凶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044、被抛弃了
那是一片祥和的乐土……
城的内部有一片片茫然连绵的大树,暖风吹起树梢上盛开的花蕊,雪白的、娇小的……
在孩童的眼中,一切都是这般的美好。
她仰望着头顶上的小花,望着它们一朵朵被风吹落,落在她的发间,落在肩上,落在脚底。
一只迷糊的小蚊子飞过,“嗡嗡”的叫个不停,小女孩的注意力被它所吸引,追随着它的翅膀,在它快要落在树上时,小女孩的瞳孔中散发出一阵模糊的白光,瞬间可怜的小蚊子被一团悠悠白火消失的一干二净……
沉稳的脚步声,是母亲背着妹妹的声音。
“娘亲。”小女孩蹦下了自己坐着的青石头,围在柔美女子的身旁转个不停。她的妹妹趴在母亲的背上睡得很香很沉。
自从妹妹诞生以来,母亲就很少来陪她了……
并没有回答小女孩的呼唤,甚至也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似乎她的唇角一直都是这样的冰冷。
聪明的小女孩从母亲颤抖的手腕上看到了逆端,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在那!抓住她们!”
直到卫士的一声利喝响起,一群人的脚步声慌慌乱乱地朝她们奔来,小女孩没能看清母亲的脸色,只知道她突然抓起了自己的手,拼命地逃跑着……
身后,紧紧跟着的是他父亲的卫兵,小女孩太小,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只知道她一直被母亲拖着跑……不停的跑……
花海的尽头是一面墙壁,那里似乎被什么人安排好了放着一个梯子,母亲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爬了上去,背后的妹妹因为剧烈的震动而发出阵阵哭泣声。
“娘亲……要走吗?”
小女孩傻乎乎地望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恐惧席卷了她的大脑,身体僵直的一动不动,仿佛心都被挖走了。
站在墙上,母亲对她伸出了手,那慌张的神色令小女孩也跟着紧张起来。
娘亲……要带她和妹妹离开吗?
好似喜悦大于悲哀,小女孩缓缓地抬起了自己柔软的手臂,想要抓住母亲,和可爱的妹妹待在一起……
快要抓住了,幸福……以后就可以天天和母亲在一起了。
“啪——”
被成人的力量掀倒在地,“噗通”的响声证明小女孩猛然摔倒的事实,纯白的裙摆被尘土所污染,就犹如她小小破碎的心……
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才刚刚勉强抬头望着她,只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母亲背着哇哇大哭的妹妹跳下了墙,去了她永远不能去的对面,永远的离开了她。
小女孩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在最后打落她的手……
是因为她还是不够乖巧吗?还是因为她力量还不够?或者……是因为母亲不喜欢她,不要她了,只要妹妹?
想到这里,小女孩哇哇的哭了起来,身后的卫兵已经赶到,想要伸手抓住她,却被她散发出的白色火焰所烫伤。
“嗷嗷”乱叫着,另一人则是想要帮他拍落火焰,却同样被火所焚烧,最终化为灰烬……
那是凝重的脚步,小女孩知道那是父亲的声音。
满脸泪痕的回过头去,却只见到一双大手往她脸上狠狠地掴了个耳光,听见了手“嘶嘶”被燃烧的声音,却只不过是一秒钟便化为了乌有,并不像那些卫士一般。
小女孩的父亲望着那个梯子。先前他的妻子和小女儿还刚刚在那里,可惜……现在她逃跑了。
“啧……”男人的嘴里吐出了不屑的声音,这是小女孩从来没有听过的。
在她的眼里,父亲从来都是温和,慈爱的……
但是现在母亲和妹妹走了,父亲也变了。那么……她要怎么办呢?
“害怕我会杀了那个杂种于是就逃跑了吗?呵呵,她可真是有够心狠的,为了不被我抓住抓紧时间,连自己和我的女儿都不要了……”
听着父亲的话,小女孩浑身颤抖。
不要了……母亲真的不要她了……永永远远都不会回来了……
父亲回过头来,那凶狠的眼神让她害怕,似乎她是他的仇人,而不是他的女儿。
“冥甜,你以为我会按照你的意愿就算你不带走她我也会好好的善待她?你错了,既然你连我们二人的女儿都可以这般不真心,那我又何必珍惜!”
“来人啊!将大公主扔进封印塔,没有我的命令,永世不得翻身!”
接下来一切都乱成一团……但是哭喊着的小女孩还是被拖走了,无论她多么可怜,怎样哀求……
所有的景象都突然之间消失了,不再存在……只是有黑漆漆的一片。
“去凉府的红枫树下吧孩子,那里有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快去吧,那里有个小箱子,小箱子里面有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红枫树下……”脑海里那句话不断的重复着,凉田甜满头大汗,不断地重复着那句梦中的话,却并没有苏醒。
坐在一旁的,是栗音、栗香和轩澈阎三人。
好在他们三人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在马车的角落里还算坚固,但是凉田甜便不算幸运了,上面受压力而坠落的木板砸中了她的头。
已经昏睡了五日了,轩澈阎一只手臂断裂,而栗音和栗香分别是两腿受挫,最轻松的是栗香,被姐姐保护着,只不过是骨裂,还算轻的。但是栗音就有一条腿断了。
望着躺在石头砌成,上面铺了几个稻草的凉田甜,唯独她伤到了最不应该伤到的脑袋。心中的愧疚……更是无法言语。
叹了一口气,轩澈阎步子还算轻便,毕竟已经养伤五日之久了,他缓缓走到凉田甜的身旁,蹲了下来,手伸出来抚着她苍白的脸颊,眼睛漆黑,看不清心中所想。
“你还不醒过来的话,本太子就将你全家送去皇城最远的另一方,让你永远也找不到他们。”
“你倒是试试看?”
捂着嘴,栗音和栗香二人几乎是被吓了一大跳。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句话后,凉田甜居然立刻就醒了过来,还恶狠狠地对轩澈阎反驳了一句,这比先前让她们知道他是太子爷还令人吃惊!
舒了一口气,轩澈阎松开了自己抚着她脸颊的手,望着她死死瞪着自己的一双大眼睛竟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妮子……连昏厥的时候醒来都这么有精神。
045、冰蚕裙
“你们……还好吗?”
凉田甜别过了头去,不太适应现在轩澈阎的神情。
她不是没有看见她们身上的伤,算起来栗音应该是伤的很重吧?
愧疚的心理席卷而来,让她险些不能呼吸。
“主子,您别这么想,我们有现在的生活都是您给予的,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凉田甜撑起身子,好让自己别那么无力。
环顾四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茅草屋罢了。
其实她最好奇的,无非就是他们是怎样活下来的。——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没死也罢,竟然还能活蹦乱跳的。
隐隐的瞥了她一眼,轩澈阎语气不是太好:“你以为你醒来就一定是第一天了吗?你已经昏睡了五天了,况且……是有人救了我们。”
被救了?在这山下?
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凉田甜望着这屋子,很显然是有人居住的,他们也不可能在短短五日内制造出一个屋子出来。
这么偏僻的地方,为什么会有人在呢?
“这位小姐醒了吗?”外面传进老实忠厚的声音,凉田甜想来,这便也就是这屋子的主人了吧?
栗音走了出去,朝着那男子点了点头,笑道:“是呀,谢谢这么多天来您和您夫人的照料了,辛苦你们了。”
“这是哪里的话?能够帮助和我们当年一样的你们,我们都很开心,是吧?”
“是啊。”
不难听出,外面不仅仅是一名男子,还有一位他的夫人在。
两个人……一直居住在这种地方吗?
凉田甜有些难以置信,竟然还真有隐菊的存在。
“对了,这是为那小姐准备的礼物,总觉得……她和当年的自己很